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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而然 [苏] 谢·阿·巴鲁兹金-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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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好象开始把自己的全副精力寄托在另外的事情上了。虽然作记录、将记录一式四份打印出来、到部队去谈话等一切事情仍然要做,但他最关心的却是画笔。现在他看见了过去从未见过的收割后的农田、遭受破坏而又保存下来的农村和城镇,以及原先未加注意的穿军服和穿老百姓服装的人们。
寂静的夜晚并没有催他入睡,反倒使他的思维更加活跃。在他的万千思绪当中,主要的仍是那幅题为《叛徒》的画。
第二十六章
他和卡佳通信频繁,尽管他们各自的驻地近在咫尺。
他在最近给她的一封信中写道:“我已调任法庭书记员,被授予中尉军衔,并发给了证书。可是我该把证书交给谁保存呢?我想寄到尤里耶维茨市你妈妈和女儿那里去。同意吗?”
戈尔斯科夫死背了刑法典(所有条文和惩治办法)和刑事诉讼法典,尤其是“军人犯罪”一节,他背得格外卖劲。谢罗夫、伊斯托明、维亚佐夫都受过高等法律教育,他不得不加紧跟上。
可算没有白学,这一切在审理海姆·特卡奇案件时都派上了用场。海姆·特卡奇曾干过裁缝。这个人满脸胡须,蓬头垢面。他三次从战场上逃跑。头两次宽大了他,第三次被送到了军事法庭。
特卡奇的形象同十足的叛徒,以及同戈尔斯科夫所构思的叛徒形象完全相反。他身上有一种使人怜悯的东西。
“我不走运,”特卡奇在法庭上说。
“要是躲避德国人也还可说,而你竟躲避意大利人,可是连他们自己都投降做了俘虏,而且后来还高兴得唱歌,”维克多·斯捷潘诺维奇阴沉着脸说。
“不走运,”海姆·特卡奇说,“我也听过这位中尉同志的讲话,全都懂,可是倒霉……”
阿廖沙想起来了。在三连的一次谈话时,特卡奇的确在场,甚至还提过一些问题。
意大利人确实是自己仓惶跑来投降的,因为德国人的梅塞战斗机从空中扫射他们,地面上德国人的机枪手和为德国人效劳的波兰人也向他们开火。
后来抓到一个波兰人,问他为什么向意大利人开枪,他嘟哝着说:“反正都一样!”
对特卡奇如何处理呢?
大家想起了他在四二年曾得过一枚战功奖章。
伊斯托明问:“因为什么得的奖,特卡奇?”
特卡奇一阵踌躇。
“因为什么?”
“给连长缝制了一件弗列奇式军上衣。”
“奖章哪儿去了?”
“被捕时收走了。”
“收得对,”谢罗夫说。“只好再争取一枚新的了。到惩戒营去吧。”
特卡奇被押走了,但维克多·斯提潘诺维奇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感到难受。
“我可怜这个海姆,”他直言不讳地说。
一周之后得悉:特卡奇参加战斗负了伤,现在躺在卫生营。
“我们一起去看看,阿列克谢·米哈依洛维奇,”谢罗夫高兴地说。“顺便把他的奖章带去。”
他们同沃洛佳一起出发了。卫生营离他们有十二公里左右。
他们一去就找到了特卡奇。
他躺在病床上,刚刚刮过脸,显得很高兴。
“怎么样,武士?”谢罗夫问。
“这次好象没出错。干掉了三名德国鬼子,还打坏了辆装甲汽车。”
“这是您的奖章,还给您!”谢罗夫说。
“啊,谢谢!”特卡奇慌张地说。“我,大尉和中尉同志,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做件制服……只是……”
“好好养伤吧,将来不要再躲意大利人了!”谢罗夫开玩笑地说。
“干我们这一行,能给人带来欣慰,毕竟是件快事,”当他们走出卫生营帐篷时大尉坦率地说。
法庭已经积压了几起案件:
卫生营有个中尉为了要一辆汽车转运伤员,竟然朝少校开枪;一个女打字员原来曾和一个上尉同居,她后来又另有新欢,于是上尉就开枪打死了她;一个西伯利亚年轻人同村子里的一个女人同居,被她传染上了梅毒。后来他知道了起因,回去打死了她。事后主动向上级承认了这件事,说:“我本想只打这个坏蛋几个耳光,可她对我说:‘自作自受’。”
案件、案件、案件。
对后一起案件作了长时间的研究。结论由临阵脱逃改为擅自离队,但凶杀罪未变。结果判刑七年,同时给予治疗。
师长扎罗夫上校坚持自己的意见:
“我不批准!不管怎么说,不批准!这个汉子做得对!我要是他的话……”
再一次进行研究和分析。
最后决定:强制治疗,然后送惩戒营。
扎罗夫这才认可。
不久又发生一起非常事件,真是绝无仅有的怪事。
后勤排有一名年仅十九岁的战士,在前线呆了近两年,受过伤,给前沿送食物、送子弹。他忠于职守,任劳任怨,从不讲价钱。
有一天下达命令:“到前沿去!”
这个红军战士却说:“我不能去!我不能去杀人!我信教。”
经反复劝说,他还是坚持说:“信仰不允许!”
案件交到法庭以后,给他宣读了“以宗教信仰为由拒不拿起武器作战”这一法律条文。
他还是那句老话:“我不能!”
在队列前对他进行了公开审判。
最后判为枪毙。
师长又不批准。
“我不能批准枪毙。怎么都行,就是不能枪毙。”
再次进行分析,反复斟酌。决定送惩戒营。
扎罗夫批准了。
后来这个红军战士在战斗中表现突出,甚至未负伤。
十月初,田野和枯萎的小树林已完全变黄,雨天开始了。
—天,大家在法庭里的蜡烛和油灯的亮光下工作。门没有有闩上。
卡佳突然撞了进来。
“我就一会儿……闷得慌。”
随便聊了一两个钟头之后,她就急着要走。
“你的情况怎样?”阿廖沙把“你的”两个字说得特别重,她当然懂得是什么意思。
“照我看,不好……”
“没关系!瞧现在的情况,战争很快就要结束。就等过第聂伯河了……将来我带你去列宁格勒。是啊,我家里的人全死了,房子也给炸毁了……”
人人都在等待强渡第聂伯河。
分手时阿廖沙把证书交给她:“请寄给妈妈!”
第二十七章
深秋,大自然的色彩好似被脱掉一般,暗淡了下来。雨水愈来愈多,道路被冲毁了,于是队伍沿着路边和田野前进。不过,即使那些路未被冲毁,也是不能走的,因此旁边正在修筑新路。
他们从古利亚伊—波列地区调到北边。现在离卡佳的卫生营很近了,因此每隔一两天他们就碰面。从第聂伯河到罗斯河是一大片游击区。从对岸送到卫生营来的游击队伤员愈来愈多。那里战斗很激烈。
部队补充了兵员和技术装备。其中有英国的马蒂尔达式和范伦泰式坦克,开动起来声音虽然不大,但行动笨拙、缓慢,炮塔老大,目标明显。
红军战士们开玩笑说:
“这就是给你们开辟的第二战场!有了这样的坦克,我们准不会吃败仗!”
十月中旬,经过猛烈的炮火开路后,部队开始从切尔卡塞到卡涅夫一线强渡第聂伯河。但戈尔斯科夫什么也没看见,因为他们的军事法庭属于第二梯队。当他们来到第聂伯河时,河面上巳架起了十多座浮桥。战斗正在对岸很远的地方进行着。
他们一昼夜推进了二十乡公里,在一片小树林里停了下来。前面的低地里是一个村庄,村子里有一座半遭破坏的教堂。
部队停下来宿营。谢罗夫、伊斯托明和维亚佐夫住在一株倾斜的老橡树下的帐篷里,阿廖沙、三名警卫战士和沃洛佳钻进了汽车。没有派岗哨,因为前方几公里以内都是自已的部队。
深夜三点钟,德国人突然向小树林开火。开始是六筒火箭炮。看情况是从村子里打来的。第一发炮弹就击中了汽车头部,汽车当即燃烧起来。弹片打中了一个红军战士。
没有水。
戈尔斯科夫慌忙搬案件卷宗。沃洛佳给受伤的战士包扎。
“敌人来了,”谢罗夫在林边喊,“占领环形防御阵地。”
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他们看见一辆德国人的装甲运兵车开了过来,后面紧跟着六辆三轮摩托车,每辆车上有两个德国鬼子。
大尉见戈尔斯科夫忙着搬卷宗,说:“阿列克谢·米哈依洛维奇,能行吗?要不要帮忙?”
“能行!”
烟蒸火燎,阿廖沙满身黑灰。他没系皮带,制服已经破了。卷宗很多,有二百多本,而此时汽车已被火焰吞没。
这时,敌人的装甲运兵车把头一拐,沿着林边行驶,偶尔射击几枪,而摩托车驾驶员则从车上跳下来,开始向他们匍伏前进。
“大尉同志!我看让他们靠近一点!”伊斯托明说。
“对,近一点好!”
当戈尔斯科夫在搬最后一捆卷宗时,谢罗夫、伊斯托明、维亚佐夫、沃洛佳和红军战士,包括一个伤员,开始向敌人射击。好在现在大家手里早就有了缴获来的自动步枪。
这时装甲运兵车放了两枪,掉转头顺着林边往回开去。
阿廖沙把卷宗放到树下。他由于过度疲劳在树上靠了片刻,立即又打起精神,拿起自动步枪。
他卧倒在地上扫了一梭子,突然发现——个德国鬼子在其他德国人的左边一些的地方。
“试试抓个活的怎么样?”他脑子里闪出了一个念头。
他朝左边斜着冲去,然后顺着土坡一滑,从背后扑到德国人身上。德国人紧紧抓住冲锋枪拼命挣扎,但突然瘫软下来。戈尔斯科夫用膝盖顶了一下他的腹股沟,把他拖进了树林。
其余的德国人还在射击。
走后,维亚佐夫接连扔出两枚手榴弹,活下来的三个德国鬼子赶忙掉头向摩托车爬去。这时装甲运兵车开到村边躲了起来。德国鬼子跳上两辆摩托车向后疾驰逃去。另外四辆空摩托车留在凹地里,还突突地响。
“大尉同志,可以吗?”沃洛佳以请求的目光望了谢罗夫一眼。
“可以什么?”大尉不解地问。
“我马上去把那几辆开过来!”沃洛佳说。
军官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
“嗯,好吧,”谢罗夫说,“不然我们就没有交通工具了。”
沃洛佳顺着土坡滚了下去,爬向第一辆摩托车。
不一会儿,他已经握住车把向树林方向开来。他吃力地开上了小山坡,十分得意地关掉马达。
接着又下了山坡。
十五分钟以后,四辆摩托车全开到了小树林。
“喂,谁会开车?”沃洛佳得意地问。
原来,除他以外没有人会。
“我很快就能教会你们,”沃洛佳许诺说。“有了这样的交通工具,我们就不需要步行了。”
谢罗夫精通德语,这时开始审问德国人。
“是哪个部队的?”
“第16坦克师第3坦克团第3营列兵汉斯·什雷德,军官先生。”
“属哪个军团或哪个军的?”
“第2坦克军团。但早撤走了。我们只剩下了十八个人。”
“你们是怎么到这个村子来的?”
“我们掉了队,军官先生。”
“没有看到俄国士兵吗?”
“没有,军官先生。只看到几个老百姓……”
“奇怪,”谢罗夫说。
天已破晓。
他们匆忙吃过早饭,也分了一点给德国人。
早上九点钟维亚佐夫同沃洛佳一起出去侦察。
“到村里要小心点,”维克多·斯捷潘诺维奇嘱咐他们说。“一定要找到师部。”
沃洛佳开动了摩托车。
快到黄昏时,戈尔斯科夫第一个发现,一辆漂亮的敞蓬汽车从村子方向通过田野径直朝他们驶来。开车的是沃洛佳,他非常高兴,身旁坐着维亚佐夫,也是满面春风。
汽车一直开到离小树林不远的地方,但没能开上山坡。
沃洛佳和维亚佐夫下了汽车。
“一切顺利,大尉同志,”沃洛佳首先报告。“换来的!用摩托车换来了这个笨家伙。是真正的梅塞德斯一奔驰牌汽车,三九年出厂的!”
“向谁换的?向德国人换的吗?”谢罗夫开玩笑地问。
“差不多,”沃洛佳说。“说来话长!”
原来,师部经过这个村子时没停留,现在师部离卡涅夫不远。那里正在进行艰苦的战斗。汽车的确是从一个被俘的德国将军那里换来的。当时这家伙正带着随从和白旗驾车去投降。
沃洛佳他们让将军坐到摩托车的车斗里,对他说:“手抓牢!这样快些!”
“向他们道谢了吗?”谢罗夫又开玩笑地说。
“说实在的,忘了,大尉同志!”维亚佐夫说。
第二十八章
出人意料的清闲。没有案件。
一种不可名状的、令人伤心的空虚感向戈尔斯科夫袭来。往日的美术学院和它那狭窄的教学长廊、凉爽宜人的画室和雕塑室,又浮现在眼前。拉斐尔和替善画厅里那色彩湿润,鲜艳夺目的壁画也在他的记记中展现出来。此时此刻,他对自已当年没有珍惜所有这一切而感到深深的悔恨。只是到了现在,在乌克兰这一小块焦土上,他才怀着痛苦的心情为昔日的戈尔斯科夫,为自己过去追逐虚名、想入非非感到惋惜和自责。今日的戈尔斯科夫知道在这些东西的背后,除了青年时代那种虚假的全才、缺少教养,以及缺乏生活知识以外,其余一无所有,如此而巳。
他感觉到他的一双手也很想重握画笔,乃至手指攥得发痛。要是现在能站在画布前涂上几笔,体会一下乍眼看来是一般的色调的神秘力量,他也情愿付出重大代价:要知道,几个世纪过去了,几十代人过去了,而他们的生活、痛苦与欢乐、恨与爱却依然留在大师们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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