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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03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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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好人,可咱俩生活不到一块儿。我能给你的,也只有这了。
  马兑身上积存的愤怒、屈辱被白兰兰一句话掏得干干净净。也许,这是最浪漫的分手方式了,可那个疑问又跳出来。马兑终是没忍住。他问,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白兰兰说,不能。
  马兑看了她半天,然后说,我不占你的便宜。
  8
  马兑的第一次婚姻结束了。
  马兑请了两天假,来市里找我。这几年,我混得也不怎么样。我先是在一所中学教书,后来因为房子的事和领导闹崩,便辞职做了自由撰稿人。我和妻子离婚了,没什么理由,都觉得对方没劲只好分手。后来遇到刘绪,我没有结婚的念头,我觉得这样挺好,没有约束,没有责任,天马行空,来去自由。唐进的婚姻倒是稳固,可这家伙背着妻子什么都干。有一次,唐进竟然伺我怎样能把妻子甩掉。我说,让她知道你的本来面目。唐进摇摇头,她太善良了,我不想伤害她。简直跟台问一样。可说完这句话,他就和另一个女人约会去了。生活是一场没规则的游戏,是非对错已不是衡量的标准,斤斤计较是自讨苦吃。因此,马兑讲述他的不幸遭遇时,我并未往心里去。我用不着边际的话开导他,让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当屁一样放掉。那时,我还没有真正触摸到马兑心里那个坚硬的核儿。
  马兑坐在我的对面,神色颓废。他比念书时更瘦了,也许是冷的缘故,他的肩微微缩着,像一只不小心掉进开水的大虾。他像是问我又像是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有什么错?我明白我是白说了。其实我本来就是白说的。
  我给唐进打了个电话,我一个人应付不了马兑。
  唐进的方式和我不一样,进门就说,操,你们都解放了,兄弟我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一边说一边指着脸上的伤疤让我瞧。我说你妻子不是很温柔吗?她怎么会……唐进打断我,是小姨子的杰作,妈的,真是狗拿耗子。没等我往下问,唐进已转移丁话题,问古县有什么新鲜事。马兑想了想说,没有。唐进说,流行什么黄段子?马兑还是摇头。唐进说,看来得给你培训培训,来,先喝酒。
  酒桌上基本都是唐进一个人说。唐进肚里装着数不清的荤笑话,一扯一串。最后,连酒店老板都凑过来了。马兑喝了不少酒,从酒店出来,唐进说要让马兑开放开放。马兑迟疑着不去,我说,没啥,也就是洗个澡。
  在桑拿中心洗完澡,唐进提议去唱歌。马兑不去。唐进开个房间,让马兑先休息一会儿。马兑进房间后,唐进冲我挤挤眼。这是唐进预谋好的。唐进喊了个小姐过来,对她耳语了一番。小姐进去后,唐进得意地说,导演也不过如此。话音未落,马兑踢门出来了。马兑涨红着脸,他狠狠地瞪了我和唐进一眼,扭头下楼。   唐进一脸尴尬。   我拽着唐进追出来。马兑踽踽独行。我一再解释唐进只是开个玩笑,可马兑一言不发,受了多大污辱似的。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把马兑拉回来。   那一夜,马兑领着我走进了他的内心,陇小心翼翼地跟着他在隧道里穿行。我老有 一种要碰壁的感觉。
  表面上,马兑学会了揣摩领导的意图,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怎么保护自己。比如领导说今天真热,他一定会马上想到办公室某个地方透了风;领导说你这件衣服不错,他一定会想到衣服有哪些不得体。他乖巧了,圆滑了,似乎官场那一套已经吃透了,可实际上,马兑什么也没有改变。那个虚假的,带表演性的马兑,只是披着马兑的衣服,借着马兑的名字,他并不是真正的马兑。真正的马兑躲在灵魂深处,并没有融人周围的环境。马兑没法把骨子里那些东西抠出去。正是这样,马兑活得很累,很痛苦。
  马兑当了科长不久,古县一个偏远乡镇发生了这样一件事。一个孩子去地里偷吃了几只萝卜,被主人逮住了。主人因和派出所有些关系,就将孩子扭送到派出所。派出所刚刚配了警棍,那个姓白的民警从没玩过这玩意儿,想在孩子身上试一试。白民警操作失误,结果造成那孩子下半身瘫痪。恰巧马兑去那儿下乡,听说此事后,他难以相信,专门去那个孩子家里看了一趟。孩子半靠在那儿,看见马兑,他下意识地往后缩着,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惧。马兑的心突然被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击得四分五裂。这样一件事,乡里和派出所竟瞒而不报。马兑义愤填膺,当天就赶写了一篇文章。马兑没有像过去那样冒失地给报社寄去,现在他很少给报纸写稿子了。马兑带回单位,让其他科室的人看了,然后送主管副县长审阅。马兑想在信息简报中的“警示窗”栏目登一下。这是事故,不追究那个民警的责任难以平民愤。副县长看后,处理结果却出乎马兑的意料。副县长要求封锁消息,尤其不能让新闻媒体知道。副县长还专门给马兑及看过马兑文章的人开了会,强调了保密的重要性。副县长说内部肯定要处理的,自家的事要关起门来解决,等等。马兑大失所望。孩子一生的幸福就这样毁了,他的遭遇竟然连一滴眼泪都赚不到。对于此事的处理马兑无可奈何,副县长已经表态,如果马兑再说什么就是不识时务了。可是马兑无法忘记那个孩子的眼睛,它已嵌进了他的脑海深处。马兑为此感到不安,尽管这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尽管他已做了努力,可他总有一种负罪感。马兑无法把自己的感情榨干,无法做到熟视无睹,所以他不能像别人那样平静。冲动,感情用事,几乎成了他的致命弱点。
  许多事不是马兑能想明白的,比如蓝狐厂事件。由马兑和王天海整理典型经验的蓝狐厂,不到二年便倒闭了。蓝狐厂共投资了六十多万,拍卖给个人,仅二十万元,还是竞价。蓝狐厂因为宣传过头,落到如此地步有些滑稽。县里为了挣回脸面,再次把蓝狐厂作为典型:乡镇企业转轨的典型。马兑接下了这个整理经验的任务,心里很不是滋味,像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这是马兑的工作,他无法推辞。因为虚假的东西太多,所以要编得让领导满意并不那么容易。马兑硬着头皮赶了几个晚上。可过了没几天,马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蓝狐厂的拍卖是暗箱操作,是在秘密状态下进行的,所以竞价仅二十万元。马兑有一种受了愚弄的感觉,仿佛自己无缘无故做了同谋犯。他能说什么呢?服从和沉默是最明智的选择。只是这种选择让他难受。
  马兑像是走进了迷宫。他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甩来甩去。马兑晕头转向,逃离的欲望日渐膨胀。马兑对爱情的追求实际上是一种逃避方式。马兑没有勇气辞去工作,他幻想用另一种生活方式平衡自己。要说马兑的追求也很简单,他不是寻找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相反,他很低调,他想找一个不讨厌的人结婚,生孩子,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不是互相倾慕,而是不讨厌——马兑的选择似乎太现实太简单了。可生活虽然现实却不简单,马兑的追求已被他理想化了。这不能怪马兑,有什么理由责怪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呢?
  马兑的遭遇放在别人头上,也许早就自暴自弃了,但马兑没有。马兑虽然痛苦,依然揣着美好的愿望。马兑是一只折了翅膀却不放弃飞翔的鸟。
  9
  不久,马兑去一个偏远的乡镇任副乡长。江副县长找马兑谈了一次话。这是马兑与白兰兰离婚后,江副县长第一次找他。江副县长并未提白兰兰,他随便问了几句,说县里准备选派一些年轻干部下乡锻炼,问马兑有没有想法。江副县长显然在暗示他。可马兑不敢相信,虽然他曾与江副县长攀过亲,但没有主动和江副县长套过近乎。现在他和江副县长已经没有关系了,他想不明白江副县长为什么要帮他。江副县长说,这个机会不错,你该去锻炼锻炼。马兑忙说,我听……江县长的。江副县长说,那就这样。江副县长比当主任时更加深不可测,他的表情淡淡的,马兑那些感激的话终是没吐出来。
  马兑要去的乡叫石沟子,先前已有三个副乡长,现在加上马兑就四个了。副乡长虽然算不上多大的官,可毕竟是副科职位,这对马兑的愿望也是一个交代。马兑一直想实实在在干些事,现在总算有了机会。四个副乡长各有分工,乡长让马兑暂分管办公室。乡长刘玉成是石沟子人,关于刘玉成的事,马兑也听说过一些。刘玉成当了十多年乡长,一直没提拔成书记。书记空缺时,刘玉成就主持全乡工作,新书记一上任,刘玉成继续当他的第二把手。可无论是第一把手,还是第二把手,刘玉成说话都很有分量。用土话说,刘玉成是坐地桩,他长不高,你也撼不动他。
  马兑对刘乡长印象不错,觉得刘乡长挺直爽,不是那种斗心眼的人。马兑初到石沟子那天,闹出了笑话。马兑在乡政府院里遇到一个汉子,汉子四处寻找刘乡长。不知谁告诉他,刘乡长出门了。汉子问到马兑头上,马兑说,没有啊,我刚从他屋里出来。汉子说,现在已锁门了。马兑问汉子和刘乡长什么关系,汉子说是亲戚。马兑说你跟我来,领着汉子找见了刘乡长。谁知汉子一见刘乡长便揪住他的衣领。乡里欠了汉子的钱,刘乡长是故意躲开的。马兑没想到一上班就干了件蠢事。刘乡长并没有怪罪马兑,马兑向他解释时,刘乡长爽爽一笑,这算什么,不知者不怪。
  办公室主要是迎来送往,马兑的主要工作是陪酒。马兑酒量小,撑不住的时候就躲出去。马兑与刘乡长最初的摩擦就是从喝酒开始的。刘乡长郑重地找马兑谈话,说陪酒也是工作,而且是很艰巨的工作,他说当逃兵是娘们的活儿。这句话刺伤了马兑,马兑倒没反驳他,只说,这种习惯该改一改。刘乡长说,改当然好,可这不是你我能办到的,办不到,就得适应。再来客人,刘乡长先将马兑的军,马兑不好再逃,只得硬喝。有一阵子乡里客人多,马兑整天迷迷糊糊,上厕所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他的胃就是那时喝坏的。
  没客人的时候,马兑就在办公室接待债主。石沟子和其他乡一样,前些年盲目发展乡镇企业,没过几年这些企业纷纷落马,乡里唯一的收获就是欠债。一些原料至今仍丢在院子里,长期风雨剥蚀,早已不能再用。马兑在院子里碰到的那个汉子,就是要机器钱的。石沟子一个小乡,竟欠了九十多万的外债。债主们知马兑是副职,根本不与他说,嚷 着要找刘乡长。遇到这种事,刘乡长早躲得没了影儿。马兑左解释,右解释,还得赔着笑脸,招待一顿,将对方打发走。有一个债主让马兑给一个期限,马兑被逼得没办法了,说,年底吧。客人走后,秘书小吴说这些账乡里怕是还不上了,乡里虽然有些收入,但除了人头费所剩无几。马兑吃了一惊,这不就是赖账吗?小吴说,反正都是三角债,乡里欠着别人的,别人还欠着乡里的呢。马兑问怎么回事,小吴犹豫了半天,说,我可以告诉你,你心里明白就行了,别……马兑忙说,我知道。石沟子有一个林场,每年都要砍伐大批树木,这些树木本来可以卖个好价钱,但买主不论单位,还是个人,一律打欠条,所以财政上没一分进项。小吴说,马乡长,我看你挺实在才跟你说这些,以后来了要账的,你别那么认真,何苦呢?又不是你个人欠的。
  马兑没法平静,似乎有一个虫子在他身上钻了孔,且直往心里钻。马兑想起了刘乡长,别人欠着乡里的,他却整日提心吊胆四处躲藏。难道刘乡长有什么难处?马兑琢磨了半天,觉得该和刘乡长谈一谈。马兑已把小吴的话丢到了脑后。
  为使气氛轻松一些,马兑把时间选在晚上。马兑先和刘乡长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然后汇报了自己的工作。马兑那点儿工作,刘乡长心里清清楚楚,闭住眼也能说出来。可刘乡长还是听完了,又安顿道,对那些要账的,别那么认真,打发走就行。马兑说,这终究不是长久的办法。刘乡长看了马兑一眼,爆出一声笑,那笑让人琢磨不透。刘乡长说,拖了一日算一日,美国不是还拖欠联合国的会费吗?刘乡长似乎不想就这个问题深入下去,马兑却咬住了不放。马兑不再拐弯抹角,几乎是单刀直人,外头不是欠了乡里木材款吗?为什么不要回来?
  刘乡长怔了一下,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
  马兑说,这笔钱,应该不少吧?
  刘乡长点点头,乡里不是没要过,要过几次,没要动。
                               马兑说,那就停止了?  刘乡长似乎嗓子发干,他喝了大大一口水,才说,有什么办法。
  马兑说,这个任务交给我吧。
  你……刘乡长迟疑了一下。
  马兑被刘乡长的目光刺得很不自在,他说,我立军令状。
  第二天,财政所把那些欠条移交给马兑。马兑翻了翻,欠条有四五年前打的,也有今年打的,有单位的,也有个人的,共二百一十张欠条,计九十多万。再搁几年,肯定是死账,乡里竟然……马兑被豪情烧得两颊都烫了。马兑觉得小吴的神色不太好,专门找他解释了一番。马兑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想实实在在干点儿事。小吴叹口气,那是个泥潭,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马兑说,就算碰得头破血流,我绝不后悔。
  确实,马兑下了决心,即使竖在他面前的是一堵铜墙铁壁,他也要把它推倒。
  马兑原打算抽空回家看看,除了过年他平时很少回家。这时,他改了主意。马兑想追讨回外债再回。这对马兑的父亲并无什么意义。可在马兑的内心,想给自己镀一层金:他这个副乡长不是捡来的,他完全有能力当好一名副乡长。马兑根本想不到,揽上这个任务,整个人就陷了进去。
  10
  路洁最初给马兑的印象是文静、内秀,善解人意。如果脱下白大褂,还有几分腼腆。路洁是卫生院医生,马兑与她结识完全是因为喝酒。这恐怕是马兑陪酒陪出的唯一收获。有一天,马兑连着陪了三班客人,结果喝 得胃出血。马兑没告诉任何人,他跌跌撞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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