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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03期-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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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黄土打制的土坯,利用了早已存在的坚固的石头根基。我知道,这一片土地可能有着不同寻常的经历。
   校园工人轻轻地告诉我,这里原来是一个著名的庙宇,这所学校正是在这个寺庙的基础上建立的。他说,历史上有两个皇帝来过,一个是唐朝皇帝李世民路经此地进香求佛,另一个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曾在这里出家为僧。好像是一个童话,它有着清晰的故事脉络,还有着两个时空的秘密联系。多少世纪的兵戎相伐,帝王胸怀里的山水谋略,一个出家僧侣的短暂隐遁,一座寺庙从兴盛到消亡……历史婉转曲折地顺着河流轻轻越过,仿佛是一个又一个秘密一点点掘开表土,将自己埋藏在深深的地基之下。在那庙宇里得到供奉的,乃是由于泥的躯身被地下的力量托到高高的莲花上。文字是那样有限,一切图书中记录的累加,远远小于历史的总和的亿万分之一,更多的事情留在了微风里。
  这是一种低低的耳语,我们已经不能听清。很长时间以来,那些金碧辉煌的寺庙屋顶,那些分布于四角的风铃,那些从山间砍伐来的粗大木柱以及在暗淡香烟里动画片一样的故事壁画,都映照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晦暗目光。在几十年前的战争中,一些军队驻扎在这里,这里有着宽大、理想的宿营地,有着险要的地形便于扼守古渡要塞,一切似乎是命定的。为了补充弹药,人们开始寻找钢铁。寺庙里的一切铁的部件,多成为最明确的目标,风铃、菩萨的底座、屋檐上的铁花以及木门上的铁钉和虎头,都放到了炼铁炉的火焰里。这些古代工匠们精心打造的艺术品,被熔化为火花四溅的铁水,在最简单的模型里铸造手榴弹,在最笨重的铁砧上打制锋利的刀。
  房屋被拆毁了,大殿剩下了台基和柱础,石头栏杆上的动物造型被石头敲碎,中国古代两个最著名的皇帝的故事成为一个传说。我注意到,一些铭刻着诗篇的石碑被砌入墙壁,原来的大木头被分解为一些木板和木条,成为今天学校教室上的破旧窗户。神殿就这样变小,变成小小的土坯房,它有着不太整齐的瓦垄和被风雨不断砍削的方格木窗,发黑的屋檐下,孩子们的读书声整齐、有力、充满节奏,好像一个波浪压着另一个波浪。从窗户的破洞里可以看到小学生们的严肃面容和他们的姿态,书本放在前面的不太平整的桌子上,翻开到某一页。他们穿着破旧的衣衫,双手背在身后,笔挺地坐在木凳上,嘴巴张开,像一头头愤怒的小兽发出一声声吼叫。
  我根本无法听清他们在背诵或朗读什么内容,因为他们同声诵读,声音高昂,教室里的空间将这样的声音不断放大,就像他们坐在一个音箱里一样,具体的内容消失了,每一个字的具体发音消失了,只剩下了一片洪亮的节奏——瓦、瓦、瓦、瓦、瓦……好像这些处于贫穷中的孩子们,一直以这样激情充溢的高音呼喊着什么,他们在呼喊什么呢?反正,他们的呼喊,有一种让人心灵震颤的力量,它盖过了距离他们不远的、山崖之下黄河里的波涛,昼夜奔腾、永不疲倦的波涛。
  这让我想到自己的小学生活,在我的乡村,我也曾在这样的屋顶下大声诵读着课文,诵读着太阳、月亮、山、河流和白云,以及一些发生在人间的事情,但我们很少知道自己脚下的土地,也不知道从天而降的雨水为什么掉到这里。我们为什么生活?我们来自哪里?事实上,我们正在课本上寻找它们,就像雨水寻找着青草和庄稼。现在,曾经寻找过的,我仍然不曾得知。我细心地谛听着学校工人告诉我另一些往事:在一个多世纪前的一个夜晚,这里的人们沉浸在各自的生活中,店铺前挂起了灯笼,酒幌在风中飞扬,船工们将各自的船只停靠在适当的地点,并用结实的绳索链紧,旅店里住满了来往的客人,街道上的行人脚步匆匆,每一扇窗户都亮着灯,晃动着各种姿势的人影,总之,人间的戏剧正在上演。
  突然,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就像从地下升起的沉闷雷霆。远处的人们看到了这一幕,咆哮的黄河用积蓄了几十年或者更久的力量,将整整一座古镇卷入了洪流,它连同古镇下面的山崖一起推动,人们看到河面上灯火闪闪,几百间房屋和沉溺于幸福或悲痛中的人们,商人、小贩、乞丐、富人和穷人、清醒的和睡眠中的,一起漂浮在波涛上,然后在远处缓缓沉沦。
  我们不论在任何时候看到或想到的,都是世界上剩余的部分。
  
  
  
   责任编辑  晓  枫 


诗歌五首
■  严 力
  呼喊发财的鞭炮
  
  成千上万的鞭炮在呼喊发财
  像人一样声嘶力竭
  没办法
  生活就是如此具体
  需要活力
  需要竞争力
  需要暴力
  
  被欲望点着了
  就再也没有了平静
  被欲望点着了
  就要敞开全身的火气
  就要证明轰轰烈烈的动静
  
  不同价格的鞭炮不同的性格
  礼花与二踢脚
  挂鞭与闷雷炮
  被欲望点着了
  就只能挤尽血肉
  成为满地繁华的碎屑
  
    你  啊  你
  
  把你请进我的生活
  但要把信任放在第一位
  你几乎满足了我的要求
  但又回头看了一眼
  于是你扛着机枪
  把围绕在我身边的蝴蝶一只只击毙
  然后像设置栅栏一样
  用目光把所有的出路围住
  面对这种凶猛的爱
  我真想知道
  撞在你枪口上的蜜蜂
  怎样才能把你的火力吮成蜂蜜
  我还想知道
  没有撞在你枪口上的
  是不是以燃放鞭炮来表达
  逃过一劫的欢娱
  
  完美的辩证
  
  完美想问问大家
  您有没有过这样的状态:
  无家可归
  身上没钱
  也没有一把钥匙
  罹患不至于马上要送急诊的疾病
  而您所爱的人
  在别人的怀抱里脸色健康红润
  而您还在用饥饿孕育沿街乞讨的勇气
  
  众人摇头
  没有人具有这样全面的悲凉处境
  完美接着说
  正反两个方向的完美中
  反方向的完美更难以实现
  正方向是努力的结果
  反方向则要命运再加上巧合
  
  完美还说完美的另一个定义就是寂寞
  于是完美轻轻往自己的腿上划了一刀
  然后就被极其隆重地送进了医院
  探视者排起的长队中
  有不少人泪流满面
  所以完美说
  我就是喜欢撒撒娇
  我经常想接见一个为我流泪的崇拜者
  
  我  保  证
  
  我只能保证我自己
  哪怕我笑得人仰马翻
  也不能保证这些愉快正在传染别人
  我只能保证我自己
  哪怕我悲伤欲绝
  也不能保证别人的同情正在向我走来
  所以我保证自己悲伤欲绝
  保证自己笑得人仰马翻
  
  我只能保证我自己
  不管穷富
  无论胖瘦
  我保证自己可以把十个春天放在一起
  也不会患上花粉过敏症
  我还保证剩下的十个冬天
  注定要享受无穷的忧郁
  
  我保证自己的人性与你的没有什么差别
  保证大家有许许多多共通的感受
  所以我保证人类各种处境的小异和大同
  可是最终
  我还是只能保证我自己的指纹和DNA
  我在地球上的位置没人可以重叠
  其实我不用保证
  在我站起来或倒下去的动作里
  最多带动身边的漩涡转上几圈后又归于平静
  只不过在这拥挤的世界里
  我无法保证的是
  漩涡里没有他人而只有座椅
  
  打八折的年龄
  
  老朽不是某个民族的传统
  也不是某个国家的专利
  老朽是时态
  前几天有人对我说:
  虽然到了
  打八折的年龄
  还是会有年轻人来抖掉你们身上的灰
  甚至洗熨一番
  试穿一阵并流窜几个场合
  能被年轻人试穿不一定是很高的荣誉
  因为他们崇拜的全是你们的身外之物
  那些曾经的成就和目前的财产与权力
  他们能够脚跨代沟来试穿你们的陈旧
  让你们的皱纹在他们的身上起舞
  对他们来说是必须要经历的人生之路
  是很难躲开的拦路虎
  对你们来说
  既然他们能让你们催生怀旧的高潮
  这桩买卖确实还算公平
  
  但是我说
  有如此回光返照的人毕竟是少数
  打八折的老虎
  一般都已在笼子里学会了赞美动物园 


诗四首
■  马 难
  胡同里的菜市场
  胡同仍然住着—些
  勤劳和不勤劳的人
  周六和周日
  在胡同里的小汽车很难挪出去
  天朦朦亮
  一群一群卖菜和摆摊的外地人
  挤满了胡同
  
  去年冬天
  一个外地卖菜的农民
  突然浑身抽筋不能起身
  而一位妇女正要购买他的白菜
  她半睁着眼用指头数着钱
  一群人围着他吆五喝六
  
  勤劳胡同的市场
  从前一片安静
  是东华门筒子河取缔了出早市的人
  他们就东—处西一处地乱窜
  就像发现了根据地一样
  渐渐地在勤劳胡同里驻扎
  
  南北长街的人不用走太远的路买菜
  偶尔有工商和城管人员来查抄
  往往被胡同的老头老太围攻
  我经常站在胡同口
  看着一个个做生意的外乡人
  看到他们穿着被城市淘汰的衣服
  就会想到乡下的兄弟姐妹和父母
  
  勤劳胡同的居民
  在胡同里穿来穿去
  看着水果、蔬菜和水产品
  还有过时的日用杂品
  就像放牧的游民
  赶着一群群牛羊
  年长的老人
  总是多看少买
  
  这是西华门的南胡同
  中山公园的西北侧
  勤劳胡同的菜市场
  像东直门的簋街
  吃麻辣虾很上瘾
  
  坐公交车的女人
  
  坐公交车的女人很美
  她在地上站了很久
  终于挤上了一辆公交车
  
  坐公交车的女人
  完全可以打个的土
  完全可以用私家车在城市里穿梭
  她把柔情蜜意压缩成5角或者1元钱车票
  留给孩子
  或为爱人买一顿丰盛的晚餐
  
  坐公交车的女人
  累了不说累
  满脑子都在转悠
  爱情的力量
  
  一个很美的女人
  拥挤在公交车上
  她不知道坐在或站在她身边的
  是艺术家还是平民百姓
  她肯支付十分昂贵的服装
  也肯支付十分昂贵的体力
  
  坐公交车的女人
  有时领着自己的孩子
  一起重温简朴的人生
  
  妻子不在家
  妻子不在家
  就像一个人置身在秋天的森林里
  20坪的房间里
  与大森林没有两样
  床单和儿子的玩具
  静谧得有如落叶
  
  有阳光照进来
  像是你的皮肤在躲躲闪闪
  你和儿子在家时
  嫌屋里拥挤
  你和儿子走后
  我嫌屋里空旷
  
  无论桌上地上
  都是干巴巴的皱尘
  墙上的挂钟
  走也走不完
  
  唠唠叨叨没有了
  身影没有了
  留下的只是我的心律
  还有清静的回忆
  
  再也没有星期天的午饭
  以及下班归来的莱肴
  一个人是无法做饭的
  一个人吃不了也不能兜着走
  
  一个人在外打游击
  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妻子没有回来
  儿子也没有回来
  
  在一起生活吹毛求疵
  在一起生活没完没了
  你的婆婆病了
  儿子的奶奶想你们了
  我独守陋室
  想着你们
  我慢慢地紧张
  
  妻子不在家
  酱油越来越淡
  酒越喝越少
  醋越品越没滋味
  
  出  发  者
  
  离开家乡那天
  把夜晚捆了又捆
  母亲的忧伤父亲的哀怨
  统统塞进一个背包
  
  出走那天
  扛着正午的阳光
  背着院子里的鸡鸣犬吠
  还有姐妹们的泪水
  
  小村依然地安静
  乡村的目光依如路旁的杨柳
  除了带点乡村的灰尘
  剩下的是小村很土的目光
  
  残亘断壁的梦侵袭着我
  若干年过去了
  少年人想象着出发
  一串一串的摇滚和歌舞
  悬在脚步的上方
  多么像门里门外
  互为向往又互为吸引
  
  有一百种情感
  在古人的诗里奔涌
  累时
  恨不能把那座遥远的山搬来
  还有邻居的面孔
  以及庄稼地里的身影
  
  梦中的石磨
  能把白日想不到的惦念
  碾成米面
  当有喷嚏要打
  即刻用开水冲服 


西宁组歌
■  古 马
  东
  
  星星的眼
  老天爷漏风漏光
  漏一粒人影在路上
  
  过了黄河到兰州
  摸黑叩打个门环——
  应声的灯光拂去我肩头的寒霜
  
  南
  
  鹰飞草短
  你看又窄又小的花衣裳
  你看雪的肚脐眼
  
  ——西宁以南
  好汉们钻出了牛角尖
  
  乌鸦
  
  落日是千篇一律的序
  落日一滴血
  黑麦黑麦
  合上乌鸦的眼睛吧
  
  枯树似手苍茫如砚
  昏鸦一锭墨
  雪山
  分明已是站在我身后的书童
  掌着一盏半新不旧的
  月
  
  倒淌河小镇
  
  青稞换盐
  银子换雪
  走马换砖茶
  刀子换手
  
  血换亲
  兄弟换命
  
  石头换经
  风换吼
  
  鹰换马镫
  身子换轻
  
  大地返青
  羊换的草呀
  
  说给石雕菩萨的话
  
  好心肠的菩萨
  石头的衣褶里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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