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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性与爱之间挣扎 作者:[俄]莎乐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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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自从他娶了比他小19岁的母亲之后,由于受到一名叫爱肯的来自巴尔干的牧师的影响,他们俩都真正皈依了宗教。那位牧师给彼得堡的福音教派带来了一种热忱而虔诚的精神,那时的福音教派强调道德,枯燥乏味。改革后的福音教派——包括法国、德国和荷兰的信徒——跟路德教派一起,在非本地人,也就是非希腊正教教徒中间形成了一种一致的信仰——尽管在其他所有方面,我们都彻底俄罗斯化了。因此我跟教会关系的破裂导致了社会对我的责难,也给我母亲造成了很大的痛苦。另一方面,我敢肯定,如果我父亲不是在这事情发生之前就去世了的话,他会赞许我的行为——虽然他曾经因为我缺乏信仰而感到深深的烦恼,而且他自己也跟德国教会的改革派关系密切——因为正是通过他到皇帝那儿去代为求情,皇帝才恩准改革派教会的成立。父亲一般不发表宗教观点。只在他死后,我得到了他生前个人用的一本《圣经》,在许多段落下他都画了线。看到了这种情况以后,我才得以知道他真正的宗教信仰。我被他那种奉献精神深深感动了。
在我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父亲和我之间常常会有一些小小的、秘密的爱的表示。我依稀记得,当母亲默西卡进屋时,我们会中断那类表示,因为她不喜欢这种外露的感情表达方式。有了五个儿子之后,父亲非常想要一个女儿,而母亲宁愿要半打男孩。在他死后,我通读了父亲很早以前写给母亲的信,那都是他在母亲带着孩子们在国外度假时写的。我发现一封信中有这样的附言:“替我吻一下我们的小姑娘。”他在另一处写道:“她是否一直想着她的老爸?”读到这样的话,记忆的暖流立即涌上了我的心头。我长大一点后,有一小段时间,我曾经为我们所谓的“成长的痛苦”所苦恼——我在走路上有点麻烦。作为对我的一种安慰,父亲给了我一双柔软的红皮鞋,上面装饰着金缨。在父亲的搀扶下走路,我感到幸福极了。病痛很快就消除了,但是我并没有马上表现出病愈的样子。所以我那温柔的父亲心事重重。不过,他的目标很坚定,他弄来了一根小白桦树枝条,让我拄着走路。我还能想起来,我们在清明的冬日里一起散步的情形。由于母亲不喜欢在散步时挽着父亲的胳膊,在我还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教我挽着他胳膊的方法。他的步子跨得很大、很稳,而我又是滑步,又是跳跃。在我们居住的地区,有许多乞丐;有一回,我们在散步的时候,偶然碰到了一个,我想递给他父亲给我的一个面值十戈比的银圆,以学习“施舍”钱的方法。尽管如此,父亲说,我不应该那么样施舍钱:那个乞丐有五个戈比就足够了,他会把另外五个戈比分给他的同伙。当然如果他独吞十个戈比的话,也并不就说明他品格低下。于是父亲严肃地用两枚五戈比的银圆换了我那枚十戈比的。
第3章 寻找兄长般的男人家庭生活(2)
我跟我父母的关系——现在看来——至少跟我所认识的大多数儿女相比,往往缺乏热情,不管是在爱他们还是在反抗他们时都是如此。我对他们意见的同意和反对都有一定的限度,总是保留着一些自由的空间。在我上学时,这种“自由”情绪表达得更加过分。由于我们在家里习惯于只讲法语和德语,所以在我上了几节必修的俄语课之后,我抱怨说自己还是没有把俄语学好。父亲突然决定允许我只去旁听俄语课,他大笑着说:“对她来说教育不是必需的。”我不知道,他何以会欣赏我的偏见。
我想,我的哥哥们也享受到了这份来自父亲的自由,这使他们跟父母亲一直保持着一种温馨而信任的关系,甚至在他们的晚年都是如此。对于我来说,这意味着父母在某种程度上允许我在那种温馨和信任的关系中,保持静默和自我。
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件小事,可以用来证明这一点——很不幸我忘掉了当时的年龄,我只知道自己已经上学了,在俄罗斯小孩子上学的年龄至少是8岁。我们的德国狗吉姆卡得了狂犬病。那时候,不管是在炎热的夏天,还是在寒冷的冬季,在大街上,有许多野狗放纵地跑来跑去,狂犬病往往通过啃咬传染给家养的宠物狗。由于这事以前从来没有在我们家发生过,我们没能马上意识到。有一天,我正要去上学,我们家那可爱的狗突然咬了一下我的手腕,我并没有多想。当我放学回家时,吉姆卡已经杳无踪影:它疯掉了,有人来把它抓走了,被带到附近的一个研究所进行观察,就在当天晚上被打死了。不过,它在咬我的几乎同时还咬了在我们家管洗衣房的女仆。由于过了几个小时之后,她才去看医生,所以医生宣称,她已无药可治(那时人们都认为狂犬病是一种不治之症)。我也惊颤不已,可怕地想着:家人会觉得我随时可能发疯。每次我跟哥哥们打架时,他们都害怕我会咬他们。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偷偷感到害怕。我在了解其他事物的时候,了解到了恐水症的症状,从那以后,我会整夜为第二天早上我要用水刷牙而忧虑。幸亏我不知道这种症状也表现出对茶和牛奶的恐惧。不过,我了解到了另一个情况,即疯狗首先会攻击它们自己家的主人。于是我心惊胆战地相信,我要面对的最恐怖的事情是:“我会去咬爸爸。”我认为这意味着我最爱的是父亲——尽管我没有意识到这同时意味着我不那么爱母亲。在这些事情上,我们的意识所起的作用是多么渺小。我能回忆起我童年时期的一个情景。那是在夏天,母亲常常带着我乘着敞篷汽车去海边玩,那是非常开心的事。我能通过澡堂的一扇小窗,看见她在水池里戏水,我会冲着她喊:“默西卡,你能潜到水下去吗?”她会大笑着回喊道:“可是,亲爱的,如果我那么做,我会被淹死的!”听到这话,我会用标准的俄语,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喊道:“那又怎么样呢?”不过,在我心里,我没有分别对待过父母,这是毫无疑问的。因为在我们面前父亲一贯以最优雅的骑士风度对待母亲,我也总是像他那样崇敬母亲。可是,当我长大了点的时候,我对母亲的尊敬并不总是不需要证明的,这使我自己感到震惊。事情是这样的:有一扇门锁着,钥匙找不见了,哥哥们跑来求我帮忙,我不用任何器具就成功地把门打开了。当我以胜利的口吻向母亲讲述这事时,她问道:“你用什么东西把门打开的?”我答道:“用手指啊!”我注意到她的脸几乎变成了石头。她只说:“我从来不敢那样回答我的母亲——我不认为你会用脚去开门!”我盯着那不可知的天空,浑身像冰冻了似的,我没能向她解释我真正的想法。
尽管相互之间并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除了他们个性都比较倔强,而且有共同的信仰),但父亲和母亲相当默契。他们一直都忠于对方,互相信任和理解。他们能保持这么好的关系,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们自己没有真正思考过这个原因——那就是,他们整个一生都意识到,跟自己的偏见进行斗争是极为重要的——这种重要性并不表现在道德上,而是表现在避免陷入自己的观点之中。(他们俩一点都不自负,而且从不谄媚别人。)鉴于我母亲的性格,那意味着她在妻子和母亲的双重角色中充分表现出独立、积极的性格。她的价值是由上帝赋予的。母亲总能表现出冷静和自控,这一点也为别人所认可。在其他事情上,她的血脉中可能也流淌着反抗的血液。外祖母死时,母亲还相当年轻,她担负起了管理一个大家族的责任,因为家里人不想受到她继父的妹妹的控制。有一年夏天,我跟母亲旅行去瑞士,我还记得当时的情景:我看见她站在大厅里,就在我屋子的门前,着迷地向外张望着,因为院子里有两个男人正在持刀打斗。母亲不仅外表显得相当勇敢,而且我觉得这事如果让她来出谋划策的话,她可能也会宁愿选择用打斗而不是和平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在1905年的革命期间,她已经80多岁了,但那惟一限制她不能参与其间的困难是:她不能冲出去,冲到拥挤的人民被射杀的大街上去;而家中那两个忠实的年轻女仆则宁愿缩在屋子里,吓得手心里直冒汗。
母亲比父亲多活了将近40年,上帝仁慈地让她活着见证十月革命。可是,在革命和内战期间,大哥和二哥两家都经受了许多年的痛苦、凄惨和艰辛。我们在德国几乎连他们的信都收不到,相隔很长时间才会有一封。二哥最后得以从克里米亚返回老家时发现:不仅他的工作、公寓等他所拥有的一切都被剥夺了,而且他还得依靠以前的一个慷慨的仆人。那个仆人得到了首都郊外的一小片地方,连同一栋小房子以及房子里的东西,二哥以前常常在那儿避暑。那个仆人允许二哥一家住在顶楼的一个小房间里,每天中午让他们喝点白菜汤,条件是二哥要帮着管理田间事务。在那段日子里,为了填饱肚子,二哥带着他的孙子去采摘蘑菇和草莓。他的老妻一直没有真正看见那农民的老婆穿用她的衣服。二哥会时不时地给我们寄来简短的信件,告诉我们有关这一切,使我们深受震动。不过,这还不是那段时间里最恐怖的事情,最令人恐怖的是革命本身,革命影响了人的本性。二哥似乎并没有保留他的政治观点——他曾经跟近卫军党(Cadet Party)有过松散的联系。不过,当他说,在傍晚时分,那仆人曾跟他一起坐在屋前的一张长凳上—— 一边休憩,一边看着这世上的革命巨变——就好像不是主人跟仆人换了个位置—— 一个由高到低,一个由低到高——而像是某个第三者说着他们俩的故事,而且那个第三者也正在体验那个革故鼎新的事件。也许,在那个农夫的天性中有某种俄罗斯人特有的东西导致了这种情况。我哥哥羡慕地写道:“这个没有文化的家伙是多么聪明友好啊!”我们只能说,他们俩一个很难放弃,而另一个很难一下子就信心倍增:那促使他们俩都改变的因素是在世界历史的转折关头——就好像他们被重新定了位,而那给他们定位的是形势的力量,所采取的方式则更为简化也更为抽象。
不过,在所有这些事情中,最感人的是家庭成员间的亲情,正是在社会土崩瓦解的时刻,亲情发展得最为完满。这不仅指苦难促使家庭成员拥抱在一起,就好像他们身处一个小岛,而岛的周围是重重浪涛;到了那种情况下,人与人之间的争论和分歧毫无疑问会以常规的方式将他们分开。亲人之间内部关系的重要性,那种支撑并安慰他们的幸福和温暖的感觉,才是真正的亲情。甚至由于整个国家的缘故,这种亲情消亡了;但那种超越纯粹物质的关于人生的古老诗歌还会开放,带着再生的、伟大的力量。而在另一方面,在那些已经获得自由的青年人中,毫无疑问有一股同样激动人心的力量——伴随着它的是一些新的可能性;而这些可能性会使你沉溺于自我之中,甚至做出野蛮的行为。
我们的老母亲还活着看到了自己儿子的死亡。大哥一直是她的顾问和支持者,他在战争爆发后不久就死于心肌梗塞。可以说是母亲遭受的那些说不出来的痛苦的前兆。她孤独地生活着,好在身边有爱戴她的儿女和孙儿孙女,她过得还算快乐。在她人生的最后年月里,我们给她找了个伴,这样我们就可以让她得到比较好的照料——那是我们家的一个亲戚,她当然挺喜欢的;不过,她更喜欢独来独往、自由自在,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尽管她喜欢儿孙绕膝,但她更喜欢独自生活。甚至她读书都很少听从别人的推荐,她最后满怀热情阅读的书籍之一,是荷马史诗《伊利亚特》。
在讲述她在80岁和90岁之间的那段生活时,我禁不住回想起了一个情景。有一次,我去看望她,她表现出伟大而信心满怀的斗志:作为一个笃信宗教的人,她感到,自己有责任在生命终结之前,一劳永逸地把魔鬼赶走。我怀着真正的忧虑,问她是否从来没有冒过失去上帝的危险,因为真正决定这些事情的就是上帝。她努力地使我安下心来,耐心地解释说:“你不懂,所有这一切都影响不了上帝。这些年来我已经就此跟他商略过——他当然一直会存在,不过,他会把魔鬼驱逐的。”她不否认,她在晚年之所以会有这一思想上的激烈转变,其根源在于这样一个事实,即她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们一个个渐渐地成了魔鬼的猎物——我的哥哥们都不信教,尽管他们保持着骑士的传统风度,为了他们信教的妻子和我们的母亲,继续参与一些教会的仪式。在整个这段时间内,她从来不做任何可能会导致内心精神冲突的事。我们每每可以看到:她宁愿跟随自己一时的冲动,宁愿在事后仔细回想,然后再随着环境调整自己的言行。关于她内心状态的平静,我常常会回忆起另一个情景:那是在她吃早饭的时候,她坐在那儿,湛蓝的眼睛闪闪放光。我们变得恼怒起来,因为我们以为她是在嘲笑我们。实际上,她是在为头天晚上她做过的一个美妙的梦而发笑。最后我们把这编成了一个笑话。我们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默西卡度过了一个不太快乐的白天(因为我们从来不能说她的日子过得枯燥乏味),她就会在当天晚上用一个愉悦的梦来补偿。在她的生命行将结束的时候,在她的耳朵快要聋掉的时候,她照样能发现快乐——她跟那些耳朵同样不好使的朋友坐在一起,每个人都谈着自己的过去。她会会心地笑着说,他们中的每个人——包括她自己——都注意到,其他人其实并没有在听;不过,他们中似乎没有人真正注意到,其实他们自己对别人的反应也同样是缺乏礼貌的。
第3章 寻找兄长般的男人家庭生活(3)
除了读书,她最喜欢的消磨时间的方式是观察自然。夏天自始至终让她感到快乐。甚至在晚秋,她也会站在城市里的窗户前,跟大街上的一排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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