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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客 [美]杜安.弗兰克里特-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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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争论开“就这样吧”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截至傍晚七时,网络尚未轰然崩溃。电话依然在响,新的订单还在进来,原有的订货正在核实。一切都将平安无事的。白瑞站着摇肩摆头,试图放松一直绷得紧紧的后颈肩部位。
进来一个外线电话,白瑞刚刚涌起一点点可怜的乐观情绪,这下忽地烟消云散了。他恶狠狠地瞪着电话机,等到第三声铃响,他便一把抓起听筒。
“我是谢帕德。”
“哇,”克罗迪娅的声音,“从家里打个电话来问候一下。我们正在做意大利面条呢,卡罗琳告诉我说八点整就可以做好了。”
她等白瑞答话,可对方一言不发,于是她问道:“那件事今天怎么样?”
“来了,”白瑞说,“那家伙真的在五点钟打来了电话。他自称是赫克托耳。赫克托耳,这混蛋对我说,带个‘克’字,是什么人的克星。”
“可能是指特洛伊战争吧,”克罗迪娅说,“赫克托耳是一名伟大的斗士。袭击你的人或许是个崇尚古典文学艺术的学者呢。”
白瑞知道她是想开开玩笑,可他嘴唇动了动又紧紧闭上,无言以对。
“我想你没给那笔钱吧。”
“还没有。我尽量跟他拖,不过──”白瑞思量了片刻,在电话里讨论这个是否妥当。自己说的话毕竟正是赫克托耳想知道的,他这会儿可能正在窃听呢,“我们不清楚他对我的解释是否满意。当时我说的可是实情,我们遇到了麻烦,有些拿事的董事会成员联系不上。”
“打电话之前我在家看着新闻,小蜜蜂。我把电视开着,但并没有真的用心听。电视里好像报道说今天在西姆公司有个男人触电死了。”
“我们出了一起事故。一名工人爬到天花板上去查线,后来一定是误抓了什么东西。”
“太惨了。”她说,但听起来却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在新闻里说了些什么?”
“我当时只是随便听听,后来听到他们提起西姆公司我才竖起了耳朵。他们说有个男人触电身亡,还播放了一组在楼外停车场上急救人员的镜头。报道得挺正规的。为了什么呢?”
“只是想搞清事实的真相。斯巴考夫斯基曾把我拉到一边,唠唠叨叨地说起分析人员会怎么看这一切的。他总喜欢担心个没完,等你同他在一起待久了,你自己也就会开始染上这毛病的。”
“这么说你是想回家吃点意大利面条啦。”
“我会尽早赶回去的,”他说,“我需要打出一份事故报告来,另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核实。”
“我们在家等你回来。”
他挂上电话,旋转座椅又回转到打字机旁。不仅这种事故表格很少见到,而且用打字机来打字也是十分罕见的。西姆公司的内部文件大多是网上传送的,人事资料啦,工资福利报表啦,所有这一切只消卡哒卡哒按几下鼠标便可访问到了。白瑞是自学的打字;而且用惯了灵活机动的文字处理软件,所以现在改用打字机来打报告就开始乱套了。
在印着副标题“程度等级”的“事故细节”一栏里,他先是打上了“很惨”,但随后就觉得用词不当,因为许多事故都是很惨的。他用改正色带删除掉这个词,然后打上“严重”。这时他发现改正色带只有上半段能用,结果抹去了一半的字体现在看上去很像是神秘费解的文字。他敲出一串X,把这些全部盖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用大写字母打上“死亡”。
第三部分印的是:事故发生时在执行何种工作任务。白瑞打上:
“查线”。表格上留有一大块空白处,足够写进几句话的了,所以白瑞补充道:“当时库珀先生主动提出去追踪几组闲置的双行电线,以便确定它们是否存在及其可能的入户点位。作为一名维修工,此项任务完全属于库珀先生力所能及的本职工作。”
白瑞校阅了一遍,觉得还是不要写“主动提出去追踪”为好,因为这会使得库珀听起来像是自己去找死的。还有结尾那一句,过于为自己开脱责任了。白瑞掂量着要不要再来次叉除。管它娘的。反正它还得经过凯伦斟词酌句之后才正式上交的。
他就快进行到表格的底部了,这时突然听见有人敲门,随后响起吉姆·赛德勒热情的声音:“白瑞,想不到你还在这里呀。”
“是啊,”白瑞说,“真是想不到。”
“我只是想顺路过来聊聊。对了,我认为这次电话效果不错。”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的。”
“不管怎么说,这次交火很漂亮,而且老赫克托耳可能会一筹莫展了。赫克托耳说,给我一百万美元吧。难道你当时不想这么回答吗:白瑞说,跳起来吻我的屁股吧?”
白瑞听到这里咧嘴一笑。吉姆·赛德勒算是一个正常的人,尽管严肃得不得了,可有时也能开开玩笑,哪怕是在离悬崖峭壁只有两步之遥的时候呢。
“当时我本该付钱来看看他脸上的表情的。”
吉姆已经脱掉了领带,领扣也解开着。他递给白瑞一份打印输出件,然后扫了一眼办公室。“我们的确需要给你这里弄上一个保险柜。我本来是想要落实一下你是否拿到了新的行政口令一览表。等你拿到一份明细单的时候,把技术部的行政口令加上去。我们可能还得把这整个口令练习从头再过上一遍。”
“我肯定能够更换那些口令的。我的辅助账户采用超级用户口令来访问我们所有的服务器,不过这大多一直是由格雷格·米切尔替我去处理的──”
吉姆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我倒希望你亲自上阵。目前我们还是暂时把这个尽可能局限在我们自己的圈子之内吧。”
“我没意见,但是我的效率不会很高的。我最后一次亲手搞网络管理是在几年以前。”
“我正在想办法确保我们能有少数几个人做帮手,同时对整个公司严加保密。如果事情到了那个地步的话,你就可以委派这么一个小组,或者是选一个人到这里来,在你身边工作。我对你的办事方式历来是放心的,这不过是个以防万一的方案罢了。”
白瑞在他办公桌上的标准拍纸簿上面补充一点:复查网络管理规程。他这一整天都在补充和逐条核查着各个项目。“没问题。”他说。
吉姆脸色一转,变得随和起来,又摆出了他的社交风度,“你很快就离开这里吗?”
“等我完成这份报告并查看一下我部里的人就走。”
“好的,”吉姆说,“睡会儿觉吧。克里斯会派人到这里来守夜的。”
第六章
西姆公司的许多用户都误把微软公司的Windows当做一个操作系统,而实际上Windows却只不过是一种程序,或者说是一个程序集罢了,它提供了一个令千百万人感到方便的用户界面。最新版的Windows该彻底改头换面、以种种其它方式来方便生活了,但是许多公司却一直不愿做出相应的转换。
西姆科技公司也不例外。雇员们在八十年代末开始大量使用Windows,所以到了现在,无论他们用的是WordPerfect,Lotus1─2─3,Word,QuarkXPress还是SPSS,全都是在Windows环境中运行的。
至于年轻一代的员工,他们对Windows情有独钟,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还需要一个真正基本的操作系统,而在西姆公司则足有半数的雇员认为这种系统仍然首推那很好用的老DOS,随便哪种形式的都行。如果这些雇员由于操作错误而退出了Windows,他们就会茫然地盯着显示屏,那上面现在只剩下一个光标停在十二个驱动器名中任何一个的旁边:C,D,H,M,N,S,一闪一闪地耐心等待着。这下他们傻眼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或是该如何操作下去,尽管此时条件反射的原理肯定很快就会起作用,促使他们屏着呼吸,击键打出WIN,这样往往就足以将他们带回到自己熟悉的界面了,于是那怦怦直跳的心脏也就平静了下来。
最新的Windows没有针对这种状况做出什么改进。在终端用户的眼里,那些统辖着开机引导、登录脚本和硬件配置的后台处理现在仍然是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西姆公司的一项调查研究估计,进行一次大规模的Windows升级将使公司耗资高达三千万美元之巨,所以公司电脑的更新换代还是要慢慢来吧。
当家庭电脑用户初次细看Windows时,总是惊骇不已,因为不计其数的文件通常被置放在C: Windows目录里,把它们分类并且弄懂意思可真是没那么容易。这时用户打开一个文件──这是一个文本文件,所以应该明白易懂、意义明确,对吧?──可用户看到的说不定会是:
Wingtips=408080,C0C0C0,FFFFFF,0,FFFFFF,0,808080,FFFFFF
这就如同掀开汽车的引擎罩,可出现在眼前的却不是那些传动带、橡皮管、火花塞和一个水箱,而竟然是一个闪着光的绿色小球。橡皮管可以更换,传动带断了可以找到是在什么地方,而Wingtips=408080可就完全是另外一码事了。
最后的结果必然是:用户有种挨了整似的感觉,无可奈何地罩上自己的电脑,只能指望机内的一切能按设定的程序去启动和运转了。
在美利坚合众国的大江南北,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次数介于三千万到四千万之问。
西姆公司列出了一个优先考虑硬件升级的部门名单,会计部被排在后面,所以约翰·赫拉塞克每天仍然坐在那里用着一台内装Windows3。11的过时的486电脑。Windows应用程序使用约翰的个人设置,供他访问Exce1、电子邮件以及若干数据库条目和报表制作工具。六个月前他总算找了一位技术员来装上了Netscape,但觉得它速度很慢,而且他经常担心会把网络给冲到一个故障的大礁湖里去。在西姆公司已经有人因为滥用因特网而被解雇了,而且大家都在传说内务部的一个小组在对你的访问进行登记和监控。
会计部里坐在约翰近旁的娜奥米也用着一模一样的设置,唯一不同的是,两年前她把鼠标换成了一个自己喜欢的橙黄色大跟踪球。娜奥米在西姆公司已经干了五年,她在服务器里存着将近十七兆字节的数据文件。事实上,她在三月份的时候超出了最初批给她的十五兆字节的限度,不得不去找她的网络管理员审批,予以追加。
这种日常事务──是用老式的还是用新式的机子、是用旧版的还是用新版的微软公司Windows──在公司上下成千上百次地重复着,西姆公司一直就是这么运作的,而且直到现在,运作得非常好。
就在子夜刚过的时候,有个用户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登录到西姆公司的文件服务器上。此时此刻四名西姆公司雇员正在以一次二十个文件服务器的速度进行着观察,等待着上面显露出未遂的登录企图,或者是有人曾经试图破坏过系统的任何痕迹。他们睁大着双眼对各种可能的目标进行着全面的搜索,竭尽全力地监视着在线用户的名单,看看那些人在搞什么名堂。但是,他们一点也没有看到那持续了三十秒的键盘敲击正雨点般地落向西姆园区。没有任何地方显得出了差错,也没有任何非法登录的企图被记录下来,因为这个用户在前一天所有那些新口令被设计完毕的时候,就偷到了一个有效的行政注册登录和口令。
这个用户此刻正在从休斯敦市西南处的一间公寓房里拨号进入,所以入网的速度有点慢,不过这无所谓,只有一点至关紧要,那就是对一个非常简单的文件进行一次非常简单的修改。
每次约翰·赫拉塞克在会计部启动他的机子,一个脚本都会被执行,建立适当的网络磁盘映射,然后将一个文件拷入约翰在文件服务器上的主目录。对此约翰并不知道。其实这对约翰来说并不重要,反正系统在运转着呢。
在凌晨十二点十八分登录到西姆公司那起名为PIGGY服务器上的这个青年男子修改了这项命令,把一份附加文件拷入约翰的主目录。
约翰还将得到一个批处理文件,等他下次打开Windows时就会开始运行了。这个批处理文件将删除来自该雇员主目录上的一切内容,然后拷入并发送一个小的可执行文件,去扰乱该雇员本地硬盘里的文件和目录信息,同时一并使那里面所有的内容全部变得无用。
当然,什么都阻止不了这个青年男子进来亲手删除每个人主目录里的全部文件──他可以在半夜里用一个行政口令登录。但是他的解决办法比较文明,而且要令人满意得多了。他只消更改一条线路,其它的一切就可以自动进行了。文件甚至会从主目录里自动删除,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让你根本摸不清会是哪里出了毛病。这些效果完全出自他的双手。
十五分钟后修改完毕,这人退出网络。他在一瓶啤酒的瓶盖上啪啪地拍打着,这是他每次在准备开始庆祝时的前奏曲。他很快活,大把地挣钱。他有些愚蠢的朋友,毕业后跑去谋个初级数据处理员的差事,可他比他们挣的钱全都要多得多了。还有一些朋友在酒吧跑堂,或是读研究生,或是待在家里。结果他照例又是优胜者。倘若他把这件事干上一段时间,顺便又长了见识,说不定他也能随便走进一家公司去开价呢。
他拉开写字桌最上面的抽屉,取出一部移动电话。话机是灰颜色的,套着黑色的皮套,型号跟那天早上给白瑞·谢帕德的那部一模一样。
“我是马可,”他说,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全部办好了。”
“绝对彻底吗?”对方说话的声音从容不迫。
“所有的石头都翻过来了,所有的桌面都触摸过了。天亮后一片混乱。明天我很想跑到那儿走进去看个究竟。日后我们得想个法子让我去现场操作,这不会那么难办的。”
“休想,绝对不可能的,永远都不会允许你进入西姆公司或是任何别的什么公司去傻呆着四处乱瞧。有什么理由想这么做?”
年轻人开始辩护:“这会有好处的。我可以看到某些东西,比如说定时啦,实际的项目序列啦。我可以完善我的一些技巧。”
“那种事我们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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