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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9-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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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教师也是K大中文系毕业的,比乐红晚两届,乐红跟林传真的事,她在学校时就听到一些,一直想问问乐红。
乐红让她问住了,是啊,她爱林传真什么呢?要是问她爱不爱林传真,她不用想就可以回答:爱。要是问爱什么,她真不知道,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看不见林传真了,就想林传真。看见林传真了,一刻也不愿离开。爱他什么,却说不上来。
想了半天,她想起了第一次在教学楼看见林传真的情景。她说:我记得他当时朝我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我一下就傻了。我可能爱上他的牙了。
在场的人都笑。
乐红不笑,她说:真的。后来有一次我的头碰了他的下巴,他的牙差点儿把舌头咬破。当时我傻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儿也没有担心他的舌头,就是担心他的牙。你说怪不怪。
这话很快传回了学校,成了传诵一时的笑话:乐红爱上了林传真的牙。大伙儿有事没事就爱拿林传真的牙说事儿。有时在饭桌上吃着吃着饭,说起这话来,大家都笑得想喷饭。
研究心理学的老师说,这话非常真实。他们说:人类的爱情常常跟一些小事有关,大部分人产生爱情,都不是因为思想、品德,而是因为某种细节。
这么一说,乐红说得倒像是真的了。
三
乐红取得硕士学位后在师专也成了骨干,她的课被评为名牌课,学校经常组织其他老师观摩,这在青年教师中是绝无仅有的。
师专正在扩建,已经跟省政府和教育部疏通好,下一步要升格为师范大学。前些日子主管教育的副省长到师专进行考察,校领导把乐红作为中青年教师的代表,重点作了介绍。
事后校长跟乐红谈,问她愿意不愿意到校办公室工作,这显然是重用她的意思。乐红跟林传真商量后,对校长说还是愿意先在系里发展,评上教授再考虑别的。
校长说:过几年,就没有机会了。校办公室的位置不能总空着,我也不能总当校长,等你评上教授,我大概就退了。
乐红回答:我们家老林说,我还是适合教书。
校长说:跟你爱人再商量商量,不要匆忙决定。
种种情况表明,乐红正在走上坡路,林传真却在吃以前的老本儿,去年他只发表了一篇论文,还是跟一个青年教师合作的。实际上是那个青年教师写,他修改了一遍,用了他在刊物的关系。他自己并没有搞研究。
系里一个以前不如他的教师,前年调到学生处当了处长,当时他很不以为然,一个搞学术的往那种地方钻什么。最近那个处长被提拔为副校长,他就更窝火了。他骂校领导任人唯亲,拉帮结派。实际上是恼恨自己这些年除换了一个年轻太太,别的什么收获都没有,时间不知不觉荒废了。
因为心情不好,他在学校、家里脾气都有些怪,莫名其妙地发火。有一次,系里孙老师告诉他,省社科联正在组织编写本省的文学史,问他愿意不愿意承担诗歌部分。他说:别找我,我不愿意干这些烂事。
孙老师说:这是省社科研究的重点项目,怎么是烂事?
他说:好事你怎么不干?
孙老师说:我负责的是散文部分。
他说:你愿意干你干,我不干。说完扬长而去。
在场的老师面面相觑,孙老师转着圈儿对大家说:我这是好意呀,他怎么这样,他怎么能这样?
一个老师说破了他的心思:他是觉得编这种书,怎么也得给他安排个主编、副主编的位置。你跟他说这件事,他以为给你安排了副主编。
孙老师说:人家就是托我问一问他,怎么会让我当副主编?
你呀,撞到枪口上了。
孙老师叹着气说:我真是多事。
系里人看出来,林传真性格越来越别扭,人们在猜测原因,一猜就猜到家庭上。大家在冷眼观察,可是看他和乐红的样子并没有变化。
他能感觉到别人对他的疏远,在系里上完课,他很少在教研室里待着,总是早早回家。他觉得家里比外面温暖得多。回到家里,他也是郁郁寡欢的样子。乐红问他怎么了,他说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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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红对他越是体贴,他越是难受。他有些看不起自己,虽然家里人没有看不起他,他仍然觉得对不起家里人。他觉得乐红找了他,是白白耽误了一生。有时他也跟乐红抱怨校领导对他不公平,乐红安慰他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本来就比他们强,他们当然要嫉妒你了。这是正常的。
他在系里的失意,人们认为早晚会影响到他们的夫妻关系,乐红也这么担心,对校长的提议,她后来没有跟林传真商量,就跟校长说:我还是当一辈子老师吧。
校长问:决定了?
她说:决定了。
校长摇摇头,露出遗憾的神情。
乐红知道校长的意思,是给她创造上升机会。她不想这样。她本来就比林传真年轻,如果职务再提拔得快了,对林传真会产生无形压力。再说校长这么提携她,难保林传真不会产生戒备。她宁可自己不进步,也愿意维护家庭的稳定。她觉得跟家庭相比,别的都不重要。只有她跟林传真的爱情,才是最最珍贵的。
她不想当女强人,也不想当什么领导,她只要林传真和孩子爱她。她觉得女人的幸福,其实还是在家庭里,别的都是身外之物。
在她刻意呵护下,她跟林传真没有受到林传真事业失意的影响。第天晚上九点多钟,人们看见她陪着林传真在校园里散步,俩人完全是相亲相爱的样子。
婚后的乐红,实际上比当姑娘时还要漂亮。特别是生了孩子后,身上该丰腴的地方,都丰腴了起来,两个胸饱满得像是要滴出汁液来。走路时,她的两瓣臀部一前一后地滚动着,谁看了都要动心。
就是这样一个美女,一只手挂在林传真的胳膊上。她一边走,一边还要拂一拂林传真身上的尘土,动作中流露出来的,都是对他的爱怜。
人们觉得,林传真在系里不如意也是活该!难道天下的便宜都让他一个人占了才行吗?
这么幸福的生活,林传真却没有多少感觉。人们看乐红的目光,他觉得是一种压力。他知道别人在羡慕他,嫉妒他,这羡慕和嫉妒不但没有激起他的虚荣心,反而让他产生了疲惫。他觉得从里到外都累得慌。可是这累他却不敢暴露给别人。
在系里,跟他关系最好的是曾老师。有一次曾老师问他:老林,老夫少妻,感觉怎么样啊?
他说:这话你十多年前就该问我,怎么现在才问?
我一直想问,就是不好意思开口,今天憋不住了。
他说: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得亲口尝一尝。明天你也娶一个小二十岁的,就什么都明白了。
曾老师说:我没你的福气。说真的,你也是往六十上奔的人了,在那方面还行吗?有没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林传真铁嘴钢牙:没有。我在这方面一直很旺盛,别说一个老婆,俩都没问题。旧社会娶四五个姨太太的都有,人的潜能大着呢,只要你爱对方,总能迸发出激情。
曾老师说:你们是真正的爱情啊。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觉得说什么都累。
曾老师回家跟老婆说,他老婆不屑地说:你听他吹牛,他满嘴的牙都活动了,还能有什么激情?他在外面戴着头套,回到家把假发一摘,乐红看见那个秃头不定多腻味呢,当初事儿是他们自己做下的,现在牙碎了她只能往肚子里咽。
林传真知道别人怎么议论,乐红也知道。在这一点上,他们从来不交流,最后的回答却是不约而同的。似乎就是为了回答别人的怀疑,他们天天一起买菜,一起散步。他们的爱从来不肯关在家里,而是有意无意地流露到外面。
婚后,林传真开始不想要孩子,第一个孩子让前妻带到了日本,他嘴里不说想念,却常常一个人在屋里发呆。有时看见孩子在他前面笑,他也笑,往前一探身用手去抱,却是空的。他心里就有一种痛,是一种很钝的痛,像笨刀子在慢慢割心。
没有人知道离婚的男人心里想什么,那种伤痛他将终生隐藏在心里。只要他不说,别人谁也猜不透,就是他说了,也很难认定他说的是真实想法。
乐红说要孩子,他不愿意。他心里一直有种不安全感。随着他和乐红婚姻生活越来越长,这种不安全感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
过去别人对他说乐红年轻,他还得意,现在再听到这样的话,就觉得心里没底。他不愿意要孩子,是因为不想再受打击了。
可是,孩子对女人有特别的意义,没有孩子,乐红觉得自己的一生不完整,她不只需要拥有林传真,还想让林传真赐给她更大的幸福。
因为她坚持要,林传真只好随了她。他们婚后第四年生了个女儿,乐红上研究生时,孩子送到张家口老家,由乐红的父母看着。研究生毕业后,孩子才接回来上了小学。
林传真对这个孩子很喜欢,常常逗孩子玩儿。乐红的感觉却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她觉得爱丈夫一点儿也不次于爱孩子。孩子做作业时,她愿意陪着林传真,有时孩子某一道题不会做,要喊她好几遍,她才肯过去。这个感觉她跟别的女教师说过,人们当时附和她,事后又认为她是故意这么说的,是为了证明她跟林传真的感情。
其实到了这时候,证明已经没有意义,每天实实在在地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
九月份,林传真屁股上长了个疖子,开始不好意思看,后来感染了,医生说怕恶化,动员他到外科切除了。虽然是小手术,林传真也住了一个星期医院,孩子放在家里,乐红天天到医院陪他。
人们看见她提着个小罐儿往医院跑,问她这是什么,她说是给林传真熬的鸡汤。长了个小疖子也这么伺候,女教师们说她小题大做,男教师们却不免感慨。
教育系前任系主任高先生,去年患脑血栓住了三个月医院,出院后走路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脚在地上画圈儿。有一次他到学校门口买了一袋面酱,下台阶时摔倒在地,面酱弄了一脸。
人们不认识这个老头儿,不相信这个哆哆嗦嗦的人是以前的系主任,没人肯上前扶他,等他爱人赶来,他已经在地上躺了半个小时。别人问他爱人,为什么让他一个人出来,他爱人说:我在家里跟人打麻将,哪想到他就跑了出来。
高主任是山东人,爱吃大葱蘸酱,跟老伴说了好长时间,老伴儿天天忙着跟人打牌,没时间给他买,高主任一气之下自己跑了出去。高主任老伴百分之百原配,初中毕业生,校后勤的工人,当初高主任也曾动过离婚的念头,外界压力一大就改主意了。现在怎么样,老伴儿天天跟人打麻将,根本没心思管他。
跟高主任一比,林传真有福气多了。谁说娶小媳妇倒霉?林传真的前妻就是不离婚,也不见得这么照顾他。没离婚时,他们常常两三个月打冷战,哪像现在乐红对他这么好。
男教师们舆论的转变,让女教师们愤愤不平。女人之间嫉恨跟男人不一样,女人越嫉恨越套近乎。她们表面上对乐红羡慕:看你跟林老师,俩人多恩爱啊。还是嫁个岁数大的人好,知道心疼人。早知道这样,当初我也跟你一样就好了。
另一位说:我看你们俩,好像从来不吵架。是不是你们结婚后,就没红过脸?
乐红说:哪儿呀,林老师在外面脾气好,在家里脾气大着呢。他发火我不理他,他慢慢就发不起来了。
瞧你说的,林老师在家不定怎么疼你呢,还舍得跟你发火?
乐红说:疼倒是也疼,就是脾气改不了。
这种明贬暗褒的回答,让女教师们心里不是滋味。有人专门拣乐红的软肋下刀子,问:他肯定心疼你呀,谁娶了这么小的媳妇不疼呢?可是,他那方面还行吗?
乐红涨红了脸,却轻声细气地说:林老师就是这点儿不好。
怎么不好?对方赶紧问。
乐红说: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跟年轻人似的那么贪。一周要两三次,要是不从他,他就跟你急,说你不爱他了。
问的人把一脸笑容僵在那里,下意识地答道:噢,噢,这是你的福气呀。
还有的说:我们家里也是这个频率,倒也差不多。
回到家里,乐红把这些话跟林传真学一遍。俩人笑这些女人不像知识分子,倒跟小市民似的。林传真说:下次你跟她们说我每天一次,气死她们。
乐红打了他一下,说:那不成配种站的种驴了?
其实,林传真对乐红这么维护并不领情。孩子一大,乐红渐渐也进入了中年,林传真对小妻子的概念淡了下来,学校里总有一些女生愿意跟他多接近,虽然这些女孩子长得不如乐红漂亮,可那毕竟是跟他女儿一辈儿的,他看着更喜欢。
自从他跟乐红发生感情,他总有被俘获的感觉,整个过程他是被她拽着走的,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就像坐上了高速行驶的火车,想停都停不下来。然后是被前妻发现,离婚,接下来是结婚,生孩子。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他没有任何主动权。
这种感觉对一个男人来说,相当不好。
他们怕外界看笑话,特别是他,除了怕外界,还怕乐红,只要他在乐红眼里看出一点儿不悦,就认定乐红后悔了。他对乐红说:你现在要是后悔还来得及,你跟我离了婚,还可以再找一个小伙子。
乐红看他赌气的样子说:你怎么跟孩子似的,让我怎么说你才好?我不后悔,你是我最好的好老公,行了吧。我爱你,行了吧?
每逢他为这事闹气,乐红对他都要像哄孩子一样哄着,直到把他哄高兴了为止。林传真报答她的,就是再一次奋力证明自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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