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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9-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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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看着被穆红旗倒扣过来的炉子说,为啥要把炉子倒过来呀。
穆红旗说,这样倒扣着晾几天,膛里的泥就不会走形了。
女人听了,就轻轻哦了一声。
穆红旗把手洗完了,女人递给他一块散发着香味的毛巾,穆红旗都有些舍不得用它擦自己的手,但也舍不得马上丢开它。
穆红旗穿好外套的时候,女人就说了那句话。她说,今天实在没钱,大哥,过两天吧。
穆红旗当时噎了一下,但他马上就变得非常大度地说,行,没啥,过两天就过两天。
穆红旗出门的时候,女人说,反正我就住在这里,我又跑不掉。
听女人这么说,穆红旗的脸竟然莫名其妙地烧了一下。他说,就是。
出了门,穆红旗就蹬着自己的三轮车走了。
穆红旗对自己说,他*的,不就五块钱的事儿么。
玉门镇不是一座很大的城市,玉门镇,一个镇嘛。但一个镇就不是一个城市了吗?不是一个城市县长和那么多的干部会住在这里吗?
穆红旗蹬着三轮车,女人在后面跟着。
穆红旗奇怪自己今天怎么了?女人一叫他就跟过来了,也没问她什么活,更没有讲价钱。这在他们钓鱼这个行当里显然是不成规矩的。这么说他是惦记着上次那五块钱吧!穆红旗自己这样想了想,那个念头只一闪他又不想了。
已经走出好一段了,穆红旗和女人谁都没有提上次那五块钱的事。
又走了一段,女人在后面说,我坐到你的车子上吧?
一个城里女人会坐自己的三轮车?穆红旗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女人今天穿了一条灰白的呢子裙,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短靴,跑起来的时候,看上去有点像扑腾着两只膀子飞在草面上的蝴蝶。
穆红旗说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就坐上来吧。
说话的时候,穆红旗把三轮车的手闸刹了一下,车子停了下来。女人走到侧面,右腿轻轻一抬就跨上去了。女人一边跨一边说,看你说的,嫌弃我就不用你这个人了。
穆红旗马上伸手拉过车里一片裹了棉布的木板子担在车帮上拍了下说,给你这个,坐这个舒服些。
女人说,能舒服到哪儿去呀!
女人这么一说,穆红旗突然又觉得心里非常难受。女人想坐在他的三轮车上,却又不愿意坐在那块板子上。这是一个什么问题呀?对了,她还是从心里在嫌弃他的三轮车呢。这时候旁边呼呼驶过一辆黑色的小汽车,穆红旗的目光就被远远地吸引了过去,仿佛那车上伸出了一只手把他的目光牵过去了。事实上被它牵过去的还有女人的一双目光。
车子刷一下就走远了,然后,穆红旗和女人的目光就碰到了一起。
这时候穆红旗才发现,他其实从来都没有看清过女人的脸。这个女人的脸,其实是一张很不错的脸。两道眉毛精心地修饰过了,脸上有一些近乎自然的粉白,那一层粉白下面又透着些隐隐的胭脂红。头发也已经不是它本身的颜色了,好像是红的,又仿佛黄的。头发梢子刚刚披到肩膀上,好像是乱的,仿佛又不能不这样乱。这样的一个女人,她是三十岁呢,还是四十岁?
这时候穆红旗突然一仰下巴说,我如果有一辆那样的小汽车叫你坐上就好了。
女人被穆红旗紧紧盯着看了一阵并没有发憷,反而笑着伸手将披着的头发往身后撩了一下说,哼,等你有了小车,恐怕我就坐不进去啦。
说着话,女人的目光里像伸出了许多钩子一样,将穆红旗胸脯里的东西胡乱向上扯了扯。穆红旗突然这样想:女人跟女人,是不同的。这个女人跟马兰英也是不同的。她们的眼睛不同,眼睛里射出来的光也不同。
穆红旗重新开始蹬起三轮车的时候,问女人,你这是叫我去干啥活啊?
坐在车子后面的女人说,你帮我把炉子糊好了,你难道没有看见我还没有买煤回来吗?
女人这么说,穆红旗就轻轻哦了一声。
大街上的人不多,去煤场这条路上的行人就更少了。
穆红旗蹬着车子,他突然觉得这其实和开着一辆小汽车是没有两样的。这样的感觉显然是因为他的车子里坐上了一个女人,一个城里女人。穆红旗心里想着这条去煤场的路能变得长些,但脚下却怎么也抑制不住。他的车子被蹬得风一样快。
穆红旗只感觉出了两口气,煤场他*的就到了。
买煤块的时候,老板走过来对穆红旗说,拉多少?
穆红旗又问女人,要多少?
女人说,哎呀,你看你能拉多少嘛!
煤场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胖男人,他看了一眼女人,然后很不屑地盯着穆红旗的脸说,一个大男人这么不利索呀,痛快些,我可忙着呢,我数,你装。
穆红旗看了女人一眼,女人已经走过去准备搬煤块了。
穆红旗看到了就急走两步抢到她前面说,这东西可糊人哩,我一个人装就行了。
女人就停下了,她对穆红旗笑了一下说,那就麻烦你了。
煤块很快装好了,不多不少,正好五十块。
六毛一块,五六三十。穆红旗停下手里的活开始拍巴掌上的煤灰的时候,煤场老板已经把账算好了。
煤场老板把账算好了,就拿眼睛看了一眼穆红旗,这一看穆红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这不是来买煤块么?已经装好了呀。穆红旗把拍完煤灰的巴掌伸进怀里,飞快地掏出了一沓钱,扯出三张十块的递了过去。
煤场老板接过那三张钱,头也不回就往自己房子里去了。穆红旗一抬头看见女人的时候,突然觉得事情不对了。我只是个干活的呀,我这是给人家来拉煤块的,什么时候我变成买煤的了我?穆红旗这样想着的时候,已经蹬着装满煤块的三轮车开始从煤场的大院子里往出走了。他想刚刚那个煤场的胖老板是不是把我们当成一对夫妻了?
这时候穆红旗回头看了女人一眼,就觉得那个胖老板肯定是那样认为的。因为那时候女人已经撵上来了,她不但撵上来了,而且还在后面十分像一回事儿地帮着穆红旗推车子。
你说这样的一对,他们不是夫妻是什么?
这样的一对男女他们不是夫妻又能是什么呢!
穆红旗帮女人搬完那五十块煤块以后,又开始帮女人竖烟囱,点炉子。这样一直忙下来,就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了。
炉子点着以后,屋子里一下子就暖烘烘的了。女人在炉子上放了把崭新的铝壶,把自己身上的外套也脱去了,还是那件紧紧的米黄色毛衫裹着两只刚刚出土的尖蘑菇。她从穆红旗身边走过的时候,整个身子都仿佛呼噜噜地在弹动。穆红旗这时候才开始注意到女人屋子里的摆设了,靠里边是一张双人床,有一道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帘子隔着,床对面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沙发和一个茶几,沙发左边是两只大柜子,旁边的窗子上挂着红色的窗帘。屋子里完全看不见什么小零小碎的东西,只有屋角一根晾衣绳上挂着一件特点明显的浅绿色女式三角裤。门口处一只脸盆架,正对着盆架的墙上是一面三尺见方的大镜子。旁边一个小架子上,摆满了女人用来倒腾自己脸的东西。这么看的时候,穆红旗也已经把身上的外套脱掉了。在他开始有意环视这个屋子之前,穆红旗已经用心端详过自己了。他脚上的皮鞋是天刚开始冷的时候新买的,头发是前天新理的,身上的羊毛衫和白衬衣是昨天刚刚换上的,胡子是今天一早刷牙的时候用儿子穆东杰从县城给他买的“胡子王”刮脸刀剃掉的。这样整个儿看起来,穆红旗突然发现自己一下子变得非常奇怪了。他其实根本不像一个蹬“七里河”牌三轮车的人,蹬三轮车的有哪一个的衣领子是雪白的?有哪一个的皮鞋是新的而且亮锃锃的?有哪一个的裤子看上去这么笔挺?
难怪那个煤场老板会把他们看成一对夫妻哩。
看不成一对夫妻那才叫眼拙呢。
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的时候,女人的样子也变得越来越妖娆。她在盆里洗完手开始往手上擦润肤霜的时候,突然呀地叫了一声说,哎呀,挤得太多了。说着话她的手已经伸过来抚在了穆红旗的手背上。
女人说我给你搽一些吧,你看你的手,也不知道保养,好像你这手是长在别人身上的一样,看,皲成啥样子了。
穆红旗愣了。
确切地说穆红旗只愣了几秒钟就反应过来了。你不知道啊难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一个农民啊?我的这双手还用得着保养?还用得着天天搽这么香的油?
穆红旗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的一双手已经在女人的两只手心里转起圈子来了。女人的手真是一双又软又绵的手啊,穆红旗的那双大手差不多都要在她的手心里融化掉了。穆红旗身上也热起来了,女人握着他的手可他的手一点没有发热,脑顶上却热得噌噌的。接着腔子里就有什么活物开始怦怦怦地向外冲撞,接着腿开始发热了,先是小腿,后是大腿。穆红旗觉得他的身体也开始硬起来了,是那种虚弱的硬,像那种表面看上去冻瓷了的雪,一脚踩下去,里面还是虚的。这种感觉穆红旗和马兰英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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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红旗勾着头不敢看女人的眼睛,他的眼睛看着炉子上那把崭新的铝壶。掩了一半的炉口里呼呼地蹿出金黄色的火苗,噗噜噜舔着壶底和壶身,露出贪婪而热情的模样。而那壶身到壶口的弧形处,又与一只白得耀眼的圆润的肩头十分相似。这样的肩头,很可能不是属于男人的。
这样丰富的联想使穆红旗愈加不敢抬头看一眼女人了。
我们这个样子可真像一对夫妻呀。
穆红旗脑子里飞快地这样想了想。
这时候,穆红旗感觉到女人的手在他手上翻转的速度明显放慢了。
像一对夫妻难道就不能做夫妻该做的事情么?
这样想着的时候,穆红旗突然很害怕。穆红旗感觉自己后背上凉飕飕的。穆红旗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想歪了。
可是女人握着他的手认真抚弄的样子马上又把他刚刚的想法否定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穆红旗的大手已经反过来把女人那双软绵绵的胖手紧紧捏住了。
这双手真软呀,好像没有一点骨头一样。它和马兰英的手绝对是不一样的。穆红旗这样想:这双手显然只属于城里女人。
穆红旗觉得女人肯定会马上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回去。
但是他想错了,女人没有。
在意识到自己想错了之后,穆红旗轻轻一拉,就把女人揽在了怀里。
这一天穆红旗再也没有干什么活,在女人的屋子里一直待到了下午。
但不能说这一天穆红旗是没有收获的。他知道了这个住在一间小屋里的城里女人叫黄金枝,还知道了不久以前黄金枝的男人刚刚领了一个比黄金枝小十多岁的丫头跑了。跑之前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钱不说,还把他们的楼房都悄悄卖掉了。穆红旗觉得这个叫黄金枝的城里女人,目前其实是一个十分可怜的女人。
在床上的时候,黄金枝的眼泪都流到穆红旗宽大的胸脯上了。
黄金枝说,我现在最讨厌城里男人了,城里男人一个都靠不住。
听了这些话,穆红旗觉得自己心里乱乱的。
穆红旗原以为城里女人一个个都花不楞登那么好看,想不到她们心里也有许多倒不出来的苦水呢。她们走在大街上的时候,这些都被她们身上的花花绿绿遮住了,一点也看不到。只有到了床上,脱光了衣服,她们的苦水才能变成眼泪一颗一颗从身体里滚出来。
傍晚时分,穆红旗蹬着三轮车回到家里的时候,马兰英正在案板上揉面团。
穆红旗一进门马兰英就说,哎呀,你今天是不是挣到大钱了呀?要不我今天咋这么倒霉,大晌午的时候我还赢了十块哩,可太阳一倒西我就开始输了,一把一把地输,倒霉透了,到我回家的时候我输掉那十块不算又搭进去二十,不行,吃完饭我非把那二十翻回来不可。
怪不得呢,往常的时候穆红旗这会儿回来,马兰英早把热乎乎的饭菜端上来了。
穆红旗软疲拉塌地躺在炕上,接住马兰英的话说,好,你倒好,我这冻了一天没揽下一个活,你倒好,一输就是二十,这够我好几天挣的呢。
马兰英说,明天算了,不去了。本来家里也不指望你冷冬寒天出去挣那两个猴尕。明天咱们也来他个夫妻阵,你在上面打,我在下面和,赢他狗日个稀巴烂。手气好了咱们一天进个百儿八十我看也不是个啥大问题。说着,马兰英突然回过头来,紧紧盯着穆红旗的眼睛说,那今天你在外面该没干啥不干净的事情吧,要不我今天下午手气咋这么不顺?
穆红旗没有再说啥,他有些累,也有些别的,所以就假装已经迷糊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还是往常进城钓鱼一样的时间,穆红旗蹬着他的“七里河”牌三轮车进了玉门镇。在经过钓鱼台的时候,看见往常的那些同伴,老吴,刘拐子,还有张大头他们都扎一堆在玩“斗地主”。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就蹬着车子一路向东去了。
过了两条长街,绕进一条巷子,穆红旗的三轮车最后准确地停在了黄金枝小屋的门前。穆红旗伸手在那铁红色的门板上笃笃敲了两下,然后又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手,紧接着又把手插进了裤兜里,生怕手收回得不及时,在那铁红色的门板上留下蛛丝马迹。
屋子里传来一个朦胧的声音,谁呀?
穆红旗没有回答,他的心跳得咚咚的。我这是怎么了啊,我怎么懵懵懂懂跑到这里来了?穆红旗向后退了两步,又怕被人看见,重新向前走了过去,但又觉得离门太近不妥,又退了回来。这一次退的方向不对,他的屁股撞在了自己的“七里河”牌三轮车上,他被撞了个趔趄。这时候门开了一道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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