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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史(十月 4)-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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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帮狐假虎威的兔崽子,去店里瞅两眼就走了,说四傻不在现场了,他们没有权利到别处抓人。他们所长钓鱼去了,家里没有主事的。”
尚进荣刚要从医院门外收回目光,就看见大材的娘从一辆三轮车后头转了出来,用手巾抹着眼泪,一路小跑着进了医院的门。瞅见她进来,尚进荣就故意转了下身子,看着楼上那些大敞四开的窗户。大材娘先是在花坛前四处张望了一眼,看见潘红莲和尚进荣站在树底下说话,就急急地奔了过来,瞅着潘红莲衣服上的血问:“你身上淌的这些血,也是叫四傻那个孬种给打的?”
“是大材的血。我抱着他来医院,被他身上的血沾的。”潘红莲说。
“我那儿,他到底淌了多少血,还弄得你一身都是。人家都说他昏死了,这会子到底怎么样了?这当口了,你还有心思站在这里拉闲呱,不去里头守着!”
“医生正在里头救着呢,人家不让进去。”潘红莲看着婆婆的脸色说。
大材娘又扫了一眼尚进荣,口气冰冷地说:“不让进去也得在门口把着听着点动静,你站在这里说话,能听见里头的响声喽?里头那是自己的男人。”她最后这句话,有意扬了扬声调,给尚进荣听。
尚进荣没说话,只是又抬起手腕来看着表,对潘红莲说:“你们现在进去瞅瞅什么情况了,我再去趟派出所,看看所长钓鱼回来没有,让他派人找四傻去。”
大材娘听见尚进荣要去派出所找人抓四傻,才用手里握着的小手巾擦了把鼻子,和缓了声音说:“他大哥,你多费点心思,把四傻那个蛇种抓进牢里去,多判他几年,叫他把牢底坐出个窟窿眼子再出来。”
尚进荣清了下嗓子,然后故意温吞吞地说:“您就放心吧。打人的肯定不让他白打,挨打的肯定也不会白挨。哪能无法无天了。”说完,尚进荣又有些后悔,觉得这些话别扭,怎么有点像表决心讨好大材娘似的。她说话带着倒钩刺,自己和潘红莲可是什么事都没有。
大材娘往前走了一步,又退回来,说:“这回可不能再看亲戚的面子了。再看,我儿就没命了。”说完,瞥了潘红莲一眼,抹着泪朝楼里走去。
第19章
整个下午,尚连民都在爷爷老邮差的屋里,做着爷爷的思想工作。
老邮差的手现在抖得别人看见都替他心慌了。而且越到吃饭的时候,就抖得越厉害,仿佛谁把一只看不见的振动器悄悄地安装在了他的手上,害得他把双手紧紧地抱在一起,仍然握不住一双竹筷子和一只瓷碗。坐到饭桌前,他就要一趟一趟地站起来,抖着双手走到院子里,把手放在柳树底下刨开的土里,按一口猪似的使劲按着,一直到手上那个看不见的振动器耗得没了劲,停止了抖动,渐渐平息下来,他才能回到桌子前坐下来吃饭。有时候,吃一顿饭他要去摸三次土。要命的是他在院子里摸完了土也不去洗手,拍打拍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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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评蔡雯。
“本来就是嘛。人类就是真的灭亡了,也不足为怪。恐龙那么强大,最后不是照样灭亡得只剩下一堆化石,在供现代人研究。”蔡雯把头侧向老邮差,一副撒娇的口气辩解着。
尚连民说:“恐龙没有人类现在的智慧,所以它们灭亡了。”
蔡雯说:“人类总是自以为是。我们怎么知道恐龙的智商没有人类高?一个物种的绝迹和繁衍,不仅仅是因为它的智商高低,还取决于它是否适应环境的变化,能以最快的速度,在新环境里找到能让自己生存下去的必要条件。”
“你先别研究恐龙的智商高还是低,还是说说你的婚姻大事。你和武明的事,现在考虑得怎么样了?还没想透彻?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追求浪漫,往往就被什么爱情迷住了眼。其实在中国,哪有什么爱情,就是说出爱情这两个字来,恐怕都是奢侈。特别是在锦官城,你仔细看看就会发现,这里只有婚姻和婚姻连接起来的亲情。”
“那也不一定。”蔡雯说,“你看那个老鸟人,活着时天天到墓地里去学鸟叫。小顺说他在墓地里学了一辈子鸟叫,是叫给我姥爷那个姐姐柳叶听的。一辈子不娶别的女人,风雨无阻地去给柳叶学鸟叫,他那也不算爱情?”
尚连民正想说他那叫什么爱情,纯粹是一个人病态的自我想象和自恋。还没开口,就听老邮差缓缓地说:“那个鸟人一辈子都在瞎胡闹。要不是他把柳叶从外面救了回来,对我们尚家也是有恩之人,咱们尚家哪能容许他一辈子搅扰得柳叶不安。”
“你这回明白了吧?生活是很现实的东西,不是一厢情愿,也不是想当然。”尚连民切着西瓜,抬头看着蔡雯,眼睛里有些得意地说。
蔡雯说:“不管你们怎么认为,我觉得他那就是真正的爱情,比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还要感动人。或者说,他更让人敬畏。”
“你这个想法,快跟小顺是一个水平的了。小顺从小跟在鸟人的后头学鸟叫,挖掘鸟人在墓地里学鸟叫的浪漫故事,最后也是学着鸟叫糊弄到手一个老婆,结果怎么样,还不是丢盔弃甲地一个人从城里逃了回来,整天东一头西一头地在大街上瞎转悠。别看他一副桀骜不驯,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其实心里是麻是辣,只有他自己肚子里清楚。”
老邮差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老得都不懂了。不过,武明还是个不错的孩子,能和你过日子。人实诚,不耍花枪,就能一起凑合着过日子。人这一辈子,除了日子是实的,别的都是虚的。”
“姥爷,您怎么也赞成我跟着武明啊。”蔡雯把一片西瓜递给老邮差,撒着娇说。
“武明是在我的眼皮底下长大的,学问和你又相当,你还觉得不般配?”老邮差嘴里没说,心里却在想,武明要不是离过一回婚,蔡雯怕是还配不上人家。你蔡雯就是心高,家务活一点也不会干。武明呢,从小不仅学习好,大学里放了假回来,还知道帮着爹娘割草喂猪喂羊,比那个看着一脸憨厚相的武清不知要强出多少倍去。那个武清,这些年在镇里混,大本事没见长进,倒练就了一张油嘴滑舌的嘴皮子,石头都能说得开花。
蔡雯没回答老邮差的话,而是看着老邮差的手问道:“姥爷,您的手现在还抖吗?”
老邮差瞟了一眼自己的手,说:“在说你和武明的事呢,怎么又扯到我手上来了。我这手抖不抖的是小事,你的婚姻才是大事。武明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可别错过去了。有些事,一错过去,回过头来再后悔就晚了。”
“您就放心吧,我正在按照咱们整个家族的意思,努力试着和武明来往呢。至于最后成不成,就看我和他的缘分了。武明现在还天天趴在那张世界地图上,看着美国的版图走火入魔地冥思苦想呢。不知道他最后苦想的结果会是什么。”
“只要你拉准了风筝线,他的心一定会从美国收回来,看见你的存在。”尚连民说。
蔡雯笑了笑,说:“你这就自相矛盾了。刚才还说生活是很现实的,不是一厢情愿,现在又说我拉准了风筝线,他就能看见我的存在。天知道我这算不算一厢情愿。”
尚连民说:“现在的现实,是你有足够的力量。把武明这只风筝按着我们的意愿放好。”
“好了,”蔡雯把脸转向老邮差,说,“姥爷,这样吧,我和您打一个赌,您去医院看看手抖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您的手抖不是神经或其他毛病连带起来的,只是精神性的抖动,那就说明我和武明的婚事有成功的希望。”
老邮差看了看尚连民,又看了看蔡雯,说:“你们两个小人精,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合着伙下套子来套爷爷?就你们那点小把戏,还瞒得了你们爷爷?至于我这手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明清。手抖算什么毛病?摸点土就好了。你们好好干好各自的事,别的都不用替我操心。我走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都多,你说你们还替我操心什么?”
太阳快坠下去了,还刮着一阵一阵的风,院子里就比屋里凉快了很多。老邮差坐在柳树下边的石凳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晃着扇子,想着儿子尚进国,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到医院里去上班。唉,一个人和一群人斗,难处可想而知。老邮差叹了口气,心里替儿子捏着一把汗。他知道老三尚进东一直在帮着二哥尚进国四处活动,但现在,别说尚进国自己不想抽身,就是他想抽身,恐怕也抽不出来了。那个深不见底的旋涡,没有一本天书投进去,怕是平息不了它。昨天去墓地,老邮差遇到了小顺和一个女的从墓地里出来,小顺看见了老邮差,停下步子对身边那个女的说了句什么。然后就走到老邮差跟前说:“老邮差大爷,您家二哥现在真该是锦官城的英雄人物了。您不到城里去,有些事情根本不知道,现在卖药品的在城里那些来回跑的公共汽车身上做广告,上头的广告怎么说的,您猜都猜不出来。我说给您听听那些广告词:‘老百姓放心的药,真正有疗效的药’。您听听,这不都是些屁话吗?没有疗效的药,不放心的药,谁买了它自杀去?这社会都乱到什么地步了。老邮差大爷您说说,在过去,只要是药,只要看透了症,能有不放心不管用这个说法吗?但现在,就连敌敌畏都敢药不死人。在这样的风口上,二哥敢和那些不拿老百姓当人看的家伙动刀子,他就是英雄。”
小顺油嘴滑舌的,什么事都喜欢拿来评头论足。但是,老邮差清楚,儿子这个英雄,可不是小顺嘴上说一说那么容易当的。
眼下,老邮差既担心儿子尚进国的安危,更忧心丹青和豆豆。儿子三个星期没回来了,丹青和豆豆也三个星期没回来了。老邮差坐在夕阳里。看着在风里摇晃的柳树条,想起二先生喜欢说的《道德经》里的一句话。二先生一直喜欢说五色令人目盲。但现在这个世界,你细眼看看,又岂止是有五色六色。
第20章
对于墓地的迁移,尚进东已经找到了一个他认为非常满意的解决方案,就是给安息在地下的那些人们,建一座高大的灵塔,让他们统统搬进明亮的楼房里去,也享受一把锦官城活着的人即将要享受到的美好生活。而且灵塔的名字他也想好了,就叫凤凰塔。锦官城人不是一直习惯把墓穴叫做凤凰宅吗,那么凤凰塔这个名字,就再贴切不过了。
公司上市的事已经进入到最后冲刺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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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进东预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三个月后,大东公司将会在香港成功上市。现在,大事如公司上市,已经势如破竹,即在眼前;小事如蔡雯和武明的婚事,也已经进入了他预设的那条轨道。一切事情,都在按着他尚进东的设想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眼下唯一有碍他心情的,就是二哥尚进国。尚进国往外一披露药价虚高的那些背后原因,立即就成了众矢之的。现在,他没把医院的毒瘤子挖下来,自己倒差点被人挖了根去。尚进东一直弄不明白,自己说了够一千遍了,尚进国做这些事之前,他怎么就是不用脑子去想想后果!做这种事,几个平头百姓为你鼓掌欢呼有什么用?小顺那样的人物说你是英雄有什么用?你就是为此卸了脑袋,血涌出来,也不过是在大海里尿了一泡尿那样的效果,什么也不会改变。那几个百姓的欢呼既改变不了医疗腐败滋生的土壤和环境,也改变不了腐败者个人的幸福指数。而那几个百姓所能做的,最多就是对着各种不平等的制度吐这样一口欢呼的痰,对着各种不平等的待遇惯性地跺一下脚而已。更或者,他们已经变得麻木的头脑和眼睛,只是像看一场起内讧的戏一样,盲目而新奇地看着你在那里表演。你在台上演什么。剧情是什么结局,他们都不会真正地关心,他们最多是在你的戏演到高潮,无意中碰疼他们变得坚硬如石头的眼泪后,在那里空洞地为你叫上这么几声好。至于好在什么地方,他们可能根本就没弄明白。
但是,这个执迷不悟的尚进国,他偏偏就是弄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你的能力既然不能改变周围的大环境,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改变一下自己,或者干脆回到锦官城来,协助弟弟为锦官城的人多创造一些财富?
这些日子,尚进东觉得自己都快被二哥尚进国弄得神经衰弱了。
忙完了桌子上的一摊子事,尚进东就打电话,把大哥尚进荣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和他摊牌商量建灵塔迁移墓地的事项。
尚进荣看着尚进东墙上挂的那些地图,和上面画的那些圈圈点点,没想到尚进东的脑子里居然能冒出这样的念头。他看了眼尚进东。语气故意迟缓地说:“你最好别动这样的念头,在那块墓地身上打什么主意。要是那样,锦官城还不炸碎了锅。”
“该炸的时候就得炸。”尚进东说,“你这个锦官城一把手的思想都快跟不上时代的步子了。就现在这个发展趋势和速度,那片墓地迁走是早晚的事。我琢磨多少遍了,整个锦官城,目前就剩下那块墓地还是个闲场了。
尚进荣犹疑地说:“你想把墓地迁到哪里去?你也说了,整个锦官城,目前可没有一块闲着的地方了。”
“凭着我这些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只要有钱,世界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尚进东悠悠地说。
“你也别想得太简单了,迁祖坟可不是一件闹着玩的小事。”尚进荣提醒着尚进东。
“但也绝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当年上边统一搞副业,栽果树,那些坟还不是说迁就迁到现在的位置去了。只要政府出面下文件,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你当了一辈子老百姓,你说老百姓最怕什么?老百姓最怕的就是上头下来的文件。你别看它是不起眼的一张纸,这越轻的东西,有时候分量就越重。”尚进东坚挺着膀子,语气里透着十足的自信。
“那一次的迁,可跟现在这个迁绝对不是一个概念。那次是从乱坟岗子迁到好地里去,当然谁都愿意。现在锦官城已经没地了,你总不能让各家把死人扒出来,供在自己屋里吧。”
尚进东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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