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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 裴注本-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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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后主委质问至,乃帅所统临于都亭三日。吴闻蜀败,起兵西上,外讬救援,内欲袭宪。宪曰:“本朝倾覆,吴为脣齿,不恤我难而徼其利,背盟违约。且汉已亡,吴何得久,宁能为吴降虏乎!”保城缮甲,告誓将士,厉以节义,莫不用命。吴闻锺、邓败,百城无主,有兼蜀之志,而巴东固守,兵不得过,使步协率众而西。宪临江拒射,不能御,遣参军杨宗突围北出,告急安东将军陈骞,又送文武印绶、任子诣晋王。协攻城,宪出与战,大破其军。孙休怒,复遣陆抗等帅众三万人增宪之围。被攻凡六月日而救援不到,城中疾病大半。或说宪奔走之计,宪曰:“夫为人主,百姓所仰,危不能安,急而弃之,君子不为也,毕命於此矣。”陈骞言於晋王,遣荆州刺史胡烈救宪,抗等引退。晋王即委前任,拜宪凌江将军,封万年亭侯。会武陵四县举众叛吴,以宪为武陵太守巴东监军。泰始元年改封西鄂县侯。宪遣妻子居洛阳,武帝以子袭为给事中。三年冬,入朝,进位冠军将军、假节。四年三月,从帝宴于华林园,诏问蜀大臣子弟,后问先辈宜时叙用者,宪荐蜀郡常忌、杜轸、寿良、巴西陈寿、南郡高轨、南阳吕雅、许国、江夏费恭、琅邪诸葛京、汝南陈裕,即皆叙用,咸显於世。宪还,袭取吴之巫城,因上伐吴之策。宪方亮严正,待士不倦,轻财好施,不治产业。六年薨,赠安南将军,谥曰烈侯。子袭,以凌江将军领部曲,早卒,追赠广汉太守。袭子徽,顺阳内史,永嘉五年为王如所杀。此作“献”,名与本传不同,未详孰是也。
王连字文仪,南阳人也。刘璋时入蜀,为梓潼令。先主起事葭萌,进军来南,连闭城不降,先主义之,不强逼也。及成都既平,以连为什邡令,转在广都,所居有绩。迁司盐校尉,较盐铁之利,利入甚多,有裨国用,於是简取良才以为官属,若吕乂、杜祺、刘幹等,终皆至大官,自连所拔也。迁蜀郡太守、兴业将军,领盐府如故。建兴元年,拜屯骑校尉,领丞相长史,封平阳亭侯。时南方诸郡不宾,诸葛亮将自征之,连谏以为“此不毛之地,疫疠之乡,不宜以一国之望,冒险而行”。亮虑诸将才不及己,意欲必往,而连言辄恳至,故停留者久之。会连卒。子山嗣,官至江阳太守。
向朗字巨达,襄阳宜城人也。㈠荆州牧刘表以为临沮长。表卒,归先主。先主定江南,使朗督秭归、夷道、巫(山)、夷陵四县军民事。蜀既平,以朗为巴西太守,顷之转任牂牁,又徙房陵。后主践阼,为步兵校尉,代王连领丞相长史。丞相亮南征,朗留统后事。五年,随亮汉中。朗素与马谡善,谡逃亡,朗知情不举,亮恨之,免官还成都。数年,为光禄勋,亮卒后徒左将军,追论旧功,封显明亭侯,位特进。初,朗少时虽涉猎文学,然不治素检,以吏能见称。自去长史,优游无事垂三十年,㈡乃更潜心典籍,孜孜不倦。年逾八十,犹手自校书,刊定谬误,积聚篇卷,於时最多。开门接宾,诱纳后进,但讲论古义,不干时事,以是见称。上自执政,下及童冠,皆敬重焉。延熙十年卒。㈢子条嗣,景耀中为御史中丞。㈣
㈠襄阳记曰:朗少师事司马德操,与徐元直、韩德高、庞士元皆亲善。
㈡臣松之案:朗坐马谡免长史,则建兴六年中也。朗至延熙十年卒,整二十年耳,此云“三十”,字之误也。
㈢襄阳记曰:朗遗言戒子曰:“传称师克在和不在众,此言天地和则万物生,君臣和则国家平,九族和则动得所求,静得所安,是以圣人守和,以存以亡也。吾,楚国之小子耳,而早丧所天,为二兄所诱养,使其性行不随禄利以堕。今但贫耳;贫非人患,惟和为贵,汝其勉之!”
㈣襄阳记曰:条字文豹,亦博学多识,入晋为江阳太守、南中军司马。
朗兄子宠,先主时为牙门将。秭归之败,宠营特完。建兴元年封都亭侯,后为中部督,典宿卫兵。诸葛亮当北行,表与后主曰:“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暢军事,试用於昔,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论举宠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陈和睦,优劣得所也。”迁中领军。延熙三年,征汉嘉蛮夷,遇害。宠弟充,历射声校尉尚书。㈠
㈠襄阳记曰:魏咸熙元年六月,镇西将军卫瓘至於成都,得璧玉印各一枚,文似“成信”字,魏人宣示百官,藏于相国府。充闻之曰:“吾闻谯周之言,先帝讳备,其训具也,后主讳禅,其训授也,如言刘已具矣,当授与人也。今中抚军名炎,而汉年极於炎兴,瑞出成都,而藏之於相国府,此殆天意也。”是岁,拜充为梓潼太守,明年十二月而晋武帝即尊位,炎兴於是乎徵焉。
孙盛曰:昔公孙自以起成都,号曰成氏,二玉之文,殆述所作乎!
张裔字君嗣,蜀郡成都人也。治公羊春秋,博涉史、汉。汝南许文休入蜀,谓裔幹理敏捷,是中夏锺元常之伦也。刘璋时,举孝廉,为鱼复长,还州署从事,领帐下司马。张飞自荆州由垫江入,璋授裔兵,拒张飞於德阳陌下,军败,还成都。为璋奉使诣先主,先主许以礼其君而安其人也,裔还,城门乃开。先主以裔为巴郡太守,还为司金中郎将,典作农战之器。先是,益州郡杀太守正昂,耆率雍辏Ф餍胖赌贤粒姑苄锻ㄋ锶āD艘砸嵛嬷萏兀锻量ぁj'遂趑趄不宾,假鬼教曰:“张府君如瓠壶,外虽泽而内实粗,不足杀,令缚与吴。”於是遂送裔於权。
会先主薨,诸葛亮遣邓芝使吴,亮令芝言次可从权请裔。裔自至吴数年,流徙伏匿,权未之知也,故许芝遣裔。裔临发,权乃引见,问裔曰:“蜀卓氏寡女,亡奔司马相如,贵土风俗何以乃尔乎?”裔对曰:“愚以卓氏之寡女,犹贤於买臣之妻。”权又谓裔曰:“君还,必用事西朝,终不作田父於闾里也,将何以报我?”裔对曰:“裔负罪而归,将委命有司。若蒙徼倖得全首领,五十八已前父母之年也,自此已后大王之赐也。”权言笑欢悦,有器裔之色。裔出閤,深悔不能阳愚,即便就船,倍道兼行。权果追之,裔已入永安界数十里,追者不能及。
既至蜀,丞相亮以为参军,署府事,又领益州治中从事。亮出驻汉中,裔以射声校尉领留府长吏,常称曰:“公赏不遗远,罚不阿近,爵不可以无功取,刑不可以贵势免,此贤愚之所以佥忘其身者也。”其明年,北诣亮谘事,送者数百,车乘盈路,裔还书与所亲曰:“近者涉道,昼夜接宾,不得宁息,人自敬丞相长史,男子张君嗣附之,疲倦欲死。”其谈啁流速,皆此类也。㈠少与犍为杨恭友善,恭早死,遗孤未数岁,裔迎留,与分屋而居,事恭母如母。恭之子息长大,为之娶妇,买田宅产业,使立门户。抚恤故旧,振赡衰宗,行义甚至。加辅汉将军,领长史如故。建兴八年卒。子毣嗣,毣音忙角反,见字林,曰“毣,思貌也”。历三郡守监军。毣弟都,太子中庶子。
㈠臣松之以为谈啁贵於机捷,书疏可容留意。今因书疏之巧,以著谈啁之速,非其理也。
杨洪字季休,犍为武阳人也。刘璋时历部诸郡。先主定蜀,太守李严命为功曹。严欲徙郡治舍,洪固谏不听,遂辞功曹,请退。严欲荐洪於州,为蜀部从事。先主争汉中,急书发兵,军师将军诸葛亮以问洪,洪曰:“汉中则益州咽喉,存亡之机会,若无汉中则无蜀矣,此家门之祸也。方今之事,男子当战,女子当运,发兵何疑?”时蜀郡太守法正从先主北行,亮於是表洪领蜀郡太守,众事皆办,遂使即真。顷之,转为益州治中从事。
先主既称尊号,征吴不克,还住永安。汉嘉太守黄元素为诸葛亮所不善,闻先主疾病,惧有后患,举郡反,烧临邛城。时亮东行省疾,成都单虚,是以元益无所惮。洪即启太子,遣其亲兵,使将军陈曶、郑绰讨元。众议以为元若不能围成都,当由越帯菽现校樵唬骸霸匦孕妆匏餍牛文馨齑耍坎还怂拢街魃掀桨玻娓抗樗溃蝗缙溆幸欤嘉馇蠡疃k窌鳌⒋碌赌习蚕靠谡诩幢愕靡印!睍鳌⒋鲁泻檠裕裨:榻ㄐ嗽甏途艄啬诤睿次窨ぬ亍⒅医诮笪狡镄N荆炜と绻省!
五年,丞相亮北住汉中,欲用张裔为留府长史,问洪何如?洪对曰:“裔天姿明察,长於治剧,才诚堪之,然性不公平,恐不可专任,不如留向朗。朗情伪差少,裔随从目下,效其器能,於事两善。”初,裔少与洪亲善。裔流放在吴,洪临裔郡,裔子郁给郡吏,微过受罚,不特原假。裔后还闻之,深以为恨,与洪情好有损。及洪见亮出,至裔许,具说所言。裔答洪曰:“公留我了矣,明府不能止。”时人或疑洪意自欲作长史,或疑洪知裔自嫌,不原裔处要职,典后事也。后裔与司盐校尉岑述不和,至于忿恨。亮与裔书曰:“君昔在(栢)〔陌〕下,营坏,吾之用心,食不知味;后流迸南海,相为悲叹,寝不安席;及其来还,委付大任,同奖王室,自以为与君古之石交也。石交之道,举雠以相益,割骨肉以相明,犹不相谢也,况吾但委意於元俭,而君不能忍邪?”论者由是明洪无私。
洪少不好学问,而忠清款亮,忧公如家,事继母至孝。六年卒官。始洪为李严功曹,严未(至)〔去〕至犍为而洪已为蜀郡。洪迎门下书佐何祗,有才策功幹,举郡吏,数年为广汉太守,时洪亦尚在蜀郡。是以西土咸服诸葛亮能尽时人之器用也。㈠
㈠益部耆旧传杂记曰:每朝会,祗次洪坐。嘲祗曰:“君马何驶?”祗曰:“故吏马不敢驶,但明府未著鞭耳。”众传之以为笑。
祗字君肃,少寒贫,为人宽厚通济,体甚壮大,又能饮食,好声色,不持节俭,故时人少贵之者。尝梦井中生桑,以问占梦赵直,直曰:“桑非井中之物,会当移植;然桑字四十下八,君寿恐不过此。”祗笑言“得此足矣”。初仕郡,后为督军从事。时诸葛亮用法峻密,阴闻祗游戏放纵,不勤所职,尝奄往录狱。众人咸为祗惧。祗密闻之,夜张灯火见囚,读诸解状。诸葛晨往,祗悉已闇诵,答对解释,无所凝滞,亮甚异之。出补成都令,时郫县令缺,以祗兼二县。二县户口猥多,切近都治,饶诸奸秽,每比人,常眠睡,值其觉寤,辄得奸诈,众咸畏祗之发摘,或以为有术,无敢欺者。使人投算,祗听其读而心计之,不差升合,其精如此。汶山夷不安,以祗为汶山太守,民夷服信。迁广汉。后夷反叛,辞〔曰〕“令得前何府君,乃能安我耳”!时难〔复〕屈祗,拔祗族人为〔之〕,汶山复得安。转祗为犍为。年四十八卒,如直所言。后有广汉王离,字伯元,亦以才幹显。为督军从事,推法平当,稍迁,代祗为犍为太守,治有美绩,虽聪明不及祗,而文采过之也。
费诗字公举,犍为南安人也。刘璋时为绵竹令,先主攻绵竹时,诗先举城降。成都既定,先主领益州牧,以诗为督军从事,出为牂牁太守,还为州前部司马。先主为汉中王,遣诗拜关羽为前将军,羽闻黄忠为后将军,羽怒曰:“大丈夫终不与老兵同列!”不肯受拜。诗谓羽曰:“夫立王业者,所用非一。昔萧、曹与高祖少小亲旧,而陈、韩亡命后至,论其班列,韩最居上,未闻萧、曹以此为怨。今汉王以一时之功,隆崇於汉升,然意之轻重,宁当与君侯齐乎!且王与君侯,譬犹一体,同休等戚,祸福共之,愚为君侯,不宜计官号之高下,爵禄之多少为意也。仆一介之使,衔命之人,君侯不受拜,如是便还,但相为惜此举动,恐有后悔耳!”羽大感悟,遽即受拜。
后群臣议欲推汉中王称尊号,诗上疏曰:“殿下以曹操父子偪主篡位,故乃羁旅万里,纠合士众,将以讨贼。今大敌未克,而先自立,恐人心疑惑。昔高祖与楚约,先破秦者王。及屠咸阳,获子婴,犹怀推让,况今殿下未出门庭,便欲自立邪!愚臣诚不为殿下取也。”由是忤指,左迁部永昌从事。㈠建兴三年,随诸葛亮南行,归至汉阳县,降人李鸿来诣亮,亮见鸿,时蒋琬与诗在坐。鸿曰:“间过孟达许,適见王冲从南来,言往者达之去就,明公切齿,欲诛达妻子,赖先主不听耳。达曰:‘诸葛亮见顾有本末,终不尔也。’尽不信冲言,委仰明公,无复已已。”亮谓琬、诗曰:“还都当有书与子度相闻。”诗进曰:“孟达小子,昔事振威不忠,后又背叛先主,反覆之人,何足与书邪!”亮默然不答。亮欲诱达以为外援,竟与达书曰:“往年南征,岁(未及)〔末乃〕还,適与李鸿会於汉阳,承知消息,慨然永叹,以存足下平素之志,岂徒空讬名荣,贵为乖离乎!呜呼孟子,斯实刘封侵陵足下,以伤先主待士之义。又鸿道王冲造作虚语,云足下量度吾心,不受冲说。寻表明之言,追平生之好,依依东望,故遣有书。”达得亮书,数相交通,辞欲叛魏。魏遣司马宣王征之,即斩灭达。亮亦以达无款诚之心,故不救助也。蒋琬秉政,以诗为谏议大夫,卒於家。
㈠习凿齿曰:夫创本之君,须大定而后正己,纂统之主,俟速建以系众心,是故惠公朝虏而子圉夕立,更始尚存而光武举号,夫岂忘主徼利,社稷之故也。今先主纠合义兵,将以讨贼。贼强祸大,主没国丧,二祖之庙,绝而不祀,苟非亲贤,孰能绍此?嗣祖配天,非咸阳之譬,杖正讨逆,何推让之有?於此时也,不知速尊有德以奉大统,使民欣反正,世睹旧物,杖顺者齐心,附逆者同惧,可谓闇惑矣。其黜降也宜哉!
臣松之以为凿齿论议,惟此论最善。
王冲者,广汉人也。为牙门将,统属江州督李严。为严所疾,惧罪降魏。魏以冲为乐陵太守。㈠
㈠孙盛蜀世谱曰:诗子立,晋散骑常侍。自后益州诸费有名位者,多是诗之后也。
评曰:霍峻孤城不倾,王连固节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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