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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 裴注本-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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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松之以本传虽略载太子此书,美辞多被删落,今故悉取魏略所述以备其文。太子即王位,又与质书曰:“南皮之游,存者三人,烈祖龙飞,或将或侯。今惟吾子,栖迟下仕,从我游处,独不及门。瓶罄罍耻,能无怀愧。路不云远,今复相闻。”初,曹真、曹休亦与质等俱在渤海游处,时休、真亦以宗亲并受爵封,出为列将,而质故为长史。王顾质有望,故称二人以慰之。始质为单家,少游遨贵戚间,盖不与乡里相沈浮。故虽已出官,本国犹不与之士名。及魏有天下,文帝徵质,与车驾会洛阳。到,拜北中郎将,封列侯,使持节督幽、并诸军事,治信都。太和中,入朝。质自以不为本郡所饶,谓司徒董昭曰:“我欲溺乡里耳。”昭曰:“君且止,我年八十,不能老为君溺攒也。”
世语曰:魏王尝出征,世子及临菑侯植并送路侧。植称述功德,发言有章,左右属目,王亦悦焉。世子怅然自失,吴质耳曰:“王当行,流涕可也。”及辞,世子泣而拜,王及左右咸殻ъぃ妒墙砸灾泊嵌嗷闲牟患耙病!
质别传曰:帝尝召质及曹休欢会,命郭后出见质等。帝曰:“卿仰谛视之。”其至亲如此。质黄初五年朝京师,诏上将军及特进以下皆会质所,大官给供具。酒酣,质欲尽欢。时上将军曹真性肥,中领军朱铄性瘦,质召优,使说肥瘦。真负贵,耻见戏,怒谓质曰:“卿欲以部曲将遇我邪?”骠骑将军曹洪、轻车将军王忠言:“将军必欲使上将军服肥,即自宜为瘦。”真愈恚,拔刀瞋目,言:“俳敢轻脱,吾斩尔。”遂骂坐。质案剑曰:“曹子丹,汝非屠几上肉,吴质吞尔不摇喉,咀尔不摇牙,何敢恃势骄邪?”铄因起曰:“陛下使吾等来乐卿耳,乃至此邪!”质顾叱之曰:“朱铄,敢坏坐!”诸将军皆还坐。铄性急,愈恚,还拔剑斩地。遂便罢也。及文帝崩,质思慕作诗曰:“怆怆怀殷忧,殷忧不可居。徙倚不能坐,出入步踟蹰。念蒙圣主恩,荣爵与众殊。自谓永终身,志气甫当舒。何意中见弃,弃我归黄垆。茕茕靡所恃,泪下如连珠。随没无所益,身死名不书。慷慨自黾勉,庶几烈丈夫。”太和四年,入为侍中。时司空陈群录尚书事,帝初亲万机,质以辅弼大臣,安危之本,对帝盛称“骠骑将军司马懿,忠智至公,社稷之臣也。陈群从容之士,非国相之才,处重任而不亲事。”帝甚纳之。明日,有切诏以督责群,而天下以司空不如长文,即群,言无实也。质其年夏卒。质先以怙威肆行,谥曰丑侯。质子应仍上书论枉,至正元中乃改谥威侯。应字温舒,晋尚书。应子康,字子仲,知名於时,亦至大位。
卫觊字伯儒,河东安邑人也。少夙成,以才学称。太祖辟为司空掾属,除茂陵令、尚书郎。太祖征袁绍,而刘表为绍援,关中诸将又中立。益州牧刘璋与表有隙,觊以治书侍御史使益州,令璋下兵以缀表军。至长安,道路不通,觊不得进,遂留镇关中。时四方大有还民,关中诸将多引为部曲,觊书与荀彧曰:“关中膏腴之地,顷遭荒乱,人民流入荆州者十万余家,闻本土安宁,皆企望思归。而归者无以自业,诸将各竞招怀,以为部曲。郡县贫弱,不能与争,兵家遂强。一旦变动,必有后忧。夫盐,国之大宝也,自乱来散放,宜如旧置使者监卖,以其直益巿犁牛。若有归民,以供给之。勤耕积粟,以丰殖关中。远民闻之,必日夜竞还。又使司隶校尉留治关中以为之主,则诸将日削,官民日盛,此强本弱敌之利也。”彧以白太祖。太祖从之,始遣谒者仆射监盐官,司隶校尉治弘农。关中服从,乃白召觊还,稍迁尚书。㈠魏国既建,拜侍中,与王粲并典制度。文帝即位,徙为尚书。顷之,还汉朝为侍郎,劝赞禅代之义,为文诰之诏。文帝践阼,复为尚书,封阳吉亭侯。
㈠魏书曰:初,汉朝迁移,台阁旧事散乱。自都许之后,渐有纲纪,觊以古义多所正定。是时关西诸将,外虽怀附,内未可信。司隶校尉锺繇求以三千兵入关,外讬讨张鲁,内以胁取质任。太祖使荀彧问觊,觊以为“西方诸将,皆竖夫屈起,无雄天下意,苟安乐目前而已。今国家厚加爵号,得其所志,非有大故,不忧为变也。宜为后图。若以兵入关中,当讨张鲁,鲁在深山,道径不通,彼必疑之;一相惊动,地险众强,殆难为虑!”彧以觊议呈太祖。太祖初善之,而以繇自典其任,遂从繇议。兵始进而关右大叛,太祖自亲征,仅乃平之,死者万计。太祖悔不从觊议,由是益重觊。
明帝即位,进封閺乡侯,三百户。閺音闻。觊奏曰:“九章之律,自古所传,断定刑罪,其意微妙。百里长吏,皆宜知律。刑法者,国家之所贵重,而私议之所轻贱;狱吏者,百姓之所县命,而选用者之所卑下。王政之弊,未必不由此也。请置律博士,转相教授。”事遂施行。时百姓凋匮而役务方殷,觊上疏曰:“夫变情厉性,强所不能,人臣言之既不易,人主受之又艰难。且人之所乐者富贵显荣也,所恶者贫贱死亡也,然此四者,君上之所制也,君爱之则富贵显荣,君恶之则贫贱死亡;顺指者爱所由来,逆意者恶所从至也。故人臣皆争顺指而避逆意,非破家为国,杀身成君者,谁能犯颜色,触忌讳,建一言,开一说哉?陛下留意察之,则臣下之情可见矣。今议者多好悦耳,其言政治则比陛下於尧舜,其言征伐则比二虏於貍鼠。臣以为不然。昔汉文之时,诸侯强大,贾谊累息以为至危。况今四海之内,分而为三,群士陈力,各为其主。其来降者,未肯言舍邪就正,咸称迫於困急,是与六国分治,无以为异也。当今千里无烟,遗民困苦,陛下不善留意,将遂凋弊不可复振。礼,天子之器必有金玉之饰,饮食之肴必有八珍之味,至於凶荒,则彻膳降服。然则奢俭之节,必视世之丰约也。武皇帝之时,后宫食不过一肉,衣不用锦绣,茵蓐不缘饰,器物无丹漆,用能平定天下,遗福子孙。此皆陛下之所亲览也。当今之务,宜君臣上下,并用筹策,计校府库,量入为出。深思句践滋民之术,由恐不及,而尚方所造金银之物,渐更增广,工役不辍,侈靡日崇,帑藏日竭。昔汉武信求神仙之道,谓当得云表之露以餐玉屑,故立仙掌以承高露。陛下通明,每所非笑。汉武有求於露,而由尚见非,陛下无求於露而空设之;不益於好而糜费功夫,诚皆圣虑所宜裁制也。”觊历汉、魏,时献忠言,率如此。
受诏典著作,又为魏官仪,凡所撰述数十篇。好古文、鸟篆、隶草,无所不善。建安末,尚书右丞河南潘勖,㈠黄初时,散骑常侍河内王象,亦与觊并以文章显。㈡觊薨,谥曰敬侯。子瓘嗣。瓘咸熙中为镇西将军。㈢
㈠文章志曰:勖字元茂,初名芝,改名勖,后避讳。或曰勖献帝时为尚书郎,迁右丞。诏以勖前在二千石曹,才敏兼通,明习旧事,敕并领本职,数加特赐。二十年,迁东海相。未发,留拜尚书左丞。其年病卒,时年五十余。魏公九锡策命,勖所作也。勖子满,平原太守,亦以学行称。
满子尼,字正叔。尼别传曰:尼少有清才,文辞温雅。初应州辟,后以父老归供养。居家十余年,父终,晚乃出仕。尼尝赠陆机诗,机答之,其四句曰:“猗欤潘生,世笃其藻,仰仪前文,丕隆祖考。”位终太常。
尼从父岳,字安仁。岳别传曰:岳美姿容,夙以才颖发名。其所著述,清绮绝伦。为黄门侍郎,为孙秀所杀。尼、岳文翰,并见重於世。
尼从子滔,字汤仲。晋诸公赞:滔以博学才量为名。永嘉末,为河南尹,遇害。
㈡王象事别见杨俊传。
㈢晋阳秋曰:瓘字伯玉。清贞有名理,少为傅嘏所知。弱冠为尚书郎,遂历位内外,为晋尚书令、司空、太保。惠帝初辅政,为楚王玮所害。
世语曰:瓘与扶风内史敦煌索靖,并善草书。瓘子恆,字巨山,黄门侍郎。恆子玠,字叔宝,有盛名,为太子洗马,早卒。
刘廙字恭嗣,南阳安众人也。年十岁,戏於讲堂上,颍川司马德操拊其头曰:“孺子,孺子,‘黄中通理’,宁自知不?”廙兄望之,有名於世,荆州牧刘表辟为从事。而其友二人,皆以谗毁,为表所诛。望之又以正谏不合,投传告归。廙谓望之曰:“赵杀鸣、犊,仲尼回轮。㈠今兄既不能法柳下惠和光同尘於内,则宜模范蠡迁化於外。坐而自绝於时,殆不可也!”望之不从,寻复见害。廙惧,奔扬州,㈡遂归太祖。太祖辟为丞相掾属,转五官将文学。文帝器之,命廙通草书。廙答书曰:“初以尊卑有逾,礼之常分也。是以贪守区区之节,不敢脩草。必如严命,诚知劳谦之素,不贵殊异若彼之高,而惇白屋如斯之好,苟使郭隗不轻於燕,九九不忽於齐,乐毅自至,霸业以隆。㈢亏匹夫之节,成巍巍之美,虽愚不敏,何敢以辞?”魏国初建,为黄门侍郎。
㈠刘向新序曰:赵简子欲专天下,谓其相曰:“赵有犊犨,晋有铎鸣,鲁有孔丘,吾杀三人者,天下可王也。”於是乃召犊犨、铎鸣而问政焉,已即杀之。使使者聘孔子於鲁,以胖牛肉迎於河上。使者谓船人曰:“孔子即上船,中河必流而杀之。”孔子至,使者致命,进胖牛之肉。孔子仰天而叹曰:“美哉水乎,洋洋乎,使丘不济此水者,命也夫!”子路趋而进曰:“敢问何谓也?”孔子曰:“夫犊犨、铎鸣,晋国之贤大夫也,赵简子未得意之时,须而后从政,及其得意也,杀之。黄龙不反于涸泽,凤皇不离其罗。故刳胎焚林,则麒麟不臻;覆巢破卵,则凤皇不翔;竭泽而渔,则龟龙不见。鸟兽之於不仁,犹知避之,况丘乎?故虎啸而谷风起,龙兴而景云见,击庭钟於外,而黄钟应於内。夫物类之相感,精神之相应,若响之应声,影之象形,故君子违伤其类者。今彼已杀吾类矣,何为之此乎?”於是遂回车不渡而还。
㈡廙别传载廙道路为笺谢刘表曰:“考匊过蒙分遇荣授之显,未有管、狐、桓、文之烈,孤德陨命,精诚不遂。兄望之见礼在昔,既无堂构昭前之绩,中规不密,用坠祸辟。斯乃明神弗祐,天降之灾。悔吝之负,哀号靡及。廙之愚浅,言行多违,惧有浸润三至之间。考匊之爱已衰,望之之责犹存,必伤天慈既往之分,门户殪灭,取笑明哲。是用迸窜,永涉川路,即日到庐江寻阳。昔锺仪有南音之操,椒举有班荆之思,虽远犹迩,敢忘前施?”傅子曰:表既杀望之,荆州士人皆自危也。夫表之本心,於望之不轻也,以直迕情,而谗言得入者,以无容直之度也。据全楚之地,不能以成功者,未必不由此也。夷、叔迕武王以成名,丁公顺高祖以受戮,二主之度远也。若不远其度,惟褊心是从,难乎以容民畜众矣。
㈢战国策曰:有以九九求见齐桓公,桓公不纳。其人曰;“九九小术,而君纳之,况大於九九者?”於是桓公设庭燎之礼而见之。居无几,隰朋自远而至,齐遂以霸。
太祖在长安,欲亲征蜀,廙上疏曰:“圣人不以智轻俗,王者不以人废言。故能成功於千载者,必以近察远,智周於独断者,不耻於下问,亦欲博采必尽於众也。且韦弦非能言之物,而圣贤引以自匡。臣才智闇浅,原自比於韦弦。昔乐毅能以弱燕破大齐,而不能以轻兵定即墨者,夫自为计者虽弱必固,欲自溃者虽强必败也。自殿下起军以来,三十余年,敌无不破,强无不服。今以海内之兵,百胜之威,而孙权负险於吴,刘备不宾於蜀。夫夷狄之臣,不当冀州之卒,权、备之籍,不比袁绍之业,然本初以亡,而二寇未捷,非闇弱於今而智武於昔也。斯自为计者,与欲自溃者异势耳。故文王伐崇,三驾不下,归而脩德,然后服之。秦为诸侯,所征必服,及兼天下,东向称帝,匹夫大呼而社稷用隳。是力毙於外,而不恤民於内也。臣恐边寇非六国之敌,而世不乏才,土崩之势,此不可不察也。天下有重得,有重失:势可得而我勤之,此重得也;势不可得而我勤之,此重失也。於今之计,莫若料四方之险,择要害之处而守之,选天下之甲卒,随方面而岁更焉。殿下可高枕於广夏,潜思於治国;广农桑,事从节约,脩之旬年,则国富民安矣。”太祖遂进前而报廙曰:“非但君当知臣,臣亦当知君。今欲使吾坐行西伯之德,恐非其人也。”
魏讽反,廙弟伟为讽所引,当相坐诛。太祖令曰:“叔向不坐弟虎,古之制也。”特原不问,㈠徙署丞相仓曹属。廙上疏谢曰:“臣罪应倾宗,祸应覆族。遭乾坤之灵,值时来之运,扬汤止沸,使不燋烂;起烟於寒灰之上,生华於已枯之木。物不答施於天地,子不谢生於父母,可以死效,难用笔陈。”㈡廙著书数十篇,及与丁仪共论刑礼,皆传於世。文帝即王位,为侍中,赐爵关内侯。黄初二年卒。㈢无子。帝以弟子阜嗣。㈣
㈠廙别传曰:初,廙弟伟与讽善,廙戒之曰;“夫交友之美,在於得贤,不可不详。而世之交者,不审择人,务合党众,违先圣人交友之义,此非厚己辅仁之谓也。吾观魏讽,不脩德行,而专以鸠合为务,华而不实,此直搅世沽名者也。卿其慎之,勿复与通。”伟不从,故及於难。
㈡廙别传载廙表论治道曰:“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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