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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第9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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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骗你是小狗。李佳伸过手来,拉着我的手,说。李佳的手指细腻白皙,手掌绵软,柔若无骨。 
  是漂亮的小狗。我说。 
  雪莲花是补药,可以治妇科病。李佳说。 
  真的? 
  我以前吃过。李佳说。 
  李佳跟我说过,她在格尔木住院,早产,孩子没保住,自己出血过多,是吃补药才把身体补回来的。 
  我说,我妈生了六个孩子养活了五个,身体不好了几十年。一提到母亲,我就心里难过。多少年了,她还在四川的一个偏僻乡村里辛勤操劳,夏天怕热,冬天怕冷,疾病折磨着她瘦弱的身体。 
  哪天有空了,咱们一起去采雪莲花,给咱妈补身体。李佳说。 
  她把我的母亲说成“咱妈”。好啊好啊,我就想去唐古拉山顶去看看呢。我说。 
  过去的事情……李佳说,我怕你嫌弃我呢。 
  我说不会的不会的,我说李佳李佳现在我是个穷当兵的真的我希望将来我有能力让你过上好日子。李佳笑笑,说,好啊,那我可等着啊,你不能骗我的。 
  我说,骗你是小狗。李佳靠着我的肩膀,说,穷没有什么,你一定要做个有理想的人。 
  李佳说,等我赚了钱,我们就离开这里,到时候我买两头猪崽送回去让我妈养着,你到我家去杀一头,等我到你家去再杀一头带过去。 
  李佳说,人年轻,多吃点苦没啥,以后日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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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电台上事情其实并不多,每天固定了联络班次,除非有紧急情况,一般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汽车兵们特别羡慕我们,说我们成天躲在车里“不见天日”,“手上敲的嘀嘀嗒,嘴里念的洞洞洞”。他们不知道啊,电台兵至少是百里挑一,然后再经过长达一年多炼狱一样的训练,再淘汰了百分之五六十后,剩下那小一半儿头发熬白屁股磨出茧的才算菜鸟,菜鸟再经过三四个月的上机训练,硕果仅存的那百分之二三十才算合格的电台兵。电台兵对数字的读音也与众不同,这最简单最基本的内容,一般人舌头绕断也绕不出来的。自然,四五百人才挑得出一个的电台兵,平时看起来是既轻松又牛B的,一般的干部见到都要笑脸相迎,让普通的兵们羡慕羡慕在情理当中。当然,前提是车子不出问题,车子要出问题,能把我们几个累死。特种作业队对我们并不怎么管,甚至连开饭、点名,我们都可以不到场。 
  来唐古拉山一个月了,可我们始终只是呆在山脚,没能沿着青藏路向南上到唐古拉山口。唐古拉山口是我们L军区与C军区辖区的分界点,我们在青藏线上的任务就是以唐古拉山口为终点。 
  老黄闲着没事儿,跟我说一声,便搭便车上山去了。其实我也想去,但是电台工作不允许我跑得太远,尤其是做与工作无关的事。并且,我马上面临转志愿兵,如果表现不好,这个关口过不了,我的兵就当到头了。几十公里外的唐古拉山口不能去,但几公里外的饭馆我还是可以去的。我常常把去饭馆溜达当成课余活动。新兵王志华也喜欢跟着我去“课余活动”。 
  嘎曲河水向着东南哗哗流淌,两岸草绿花鲜。 
  这样的日子,千年如斯,万年如斯。几千年前,孔圣人站在河边说,逝者如斯夫。 
  小妹说,我们放个纸船,你说它会不会漂到老家去?小妹的老家,在陕西。 
  我说,谁知道呢,那得看这条河最终是汇入哪条江哪条河。 
  肯定是长江。王志华说。你要放个纸船,肯定是漂到我们湖北去。 
  去你的。小妹一撇嘴。 
  我看这条河是流到黄河。李佳肯定地说。 
  你说呢?小妹问我。 
  我说,地图上没有这条河,不过按地图上标识的地形地物看,这一带的河是流到雅鲁藏布江的。 
  别听他瞎说,成天装知识分子!李佳第一个不同意。 
  就是的,就是的。小妹也不同意。 
  我看着王志华。王志华一笑,不作声。 
  我看出来了,王志华对小妹也有点儿意思。部队不允许士兵和驻地女青年谈恋爱,不过我们这是在远离人间繁华的唐古拉山里,并且我不说,别人谁也不知道。年轻的时候不喜欢女人,到老了,想喜欢也喜欢不起来了。 
   
  洗完衣服,回到“陕西面馆”,正准备做东西吃,王志华突然凑近我的耳朵说,台长,你看那是谁?王志华指向附近的“四川饭馆”。 
  一个穿着呢制军官服的军人刚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服务员从门口探出脸来,说,老乡,下次再来哟!那个服务员就是上次和“张纪中”一起上楼的那个小乖小乖的女孩儿。而那个军人,肩上扛着红牌牌,身材高大,走路一板一眼,就像参加大阅兵。 
  穿呢制军服的军人一直没转过脸来。他径直往公路走去。我们的目光跟着他动。他拦了一辆车,往工区方向去了。在他上车的一刹那,脸往右侧了一下。真是老黄,没错。 
  我说,咱们赶紧回去吧。 
  王志华说,他都跑出来玩,咱们玩会儿不怕的。 
  我火了。你懂啥?快走! 
  我们拦了一辆过路车,急急地赶回道班工区。 
  老黄前脚上电台车,我后脚就到了。 
  见我回来了,老黄问,干嘛呢,又到处乱跑。我赶紧说,刚去道班藏胞家里喝酥油茶了。注意群众纪律啊,陈台长。老黄说。晓得。我应了一句四川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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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张其实不老。老张是个孤儿,十七岁那年,村里送他当兵,就来到了青海。也许是因为从小缺爱,一下子进入部队这个大家庭,吃、穿、用啥也不愁,每个月部队还发零花钱,老张比起别的新兵来,适应情况就要快很多。新兵训练的表现直接关系着以后的前途,老张在新兵训练结束后,被直接分到汽训队,学开汽车。开车,这可是不少人削尖脑袋要钻进去抢着学的专业,老张得来全不费功夫。为期一年的汽训结束后,老张便被分到格尔木的汽车团,专门跑青藏线的运输。 
  老张是在确定转志愿兵的消息后,才回了一趟陕西老家。这时的老张仍然不老,才二十刚出头,但被高原的风霜吹打,老张的脸孔像藏民一样黑红黑红,显得至少有三十出头。 
  当年送他当兵的乡亲们,见老张真出息了,便为他张罗了一门婚事。那女子虽说也是农村的,但知书识礼,人又长得眉清目秀,老张便应承下来。女方没有父亲,要求老张倒插门。倒插门就倒插门吧,反正老张是孤儿一个,结一次婚,有了老婆,还有了老人,打着灯笼火把都难找的好事情。 
  当兵的人,办事利索,老张立刻向部队打电报,申请结婚。已经二十二岁的老张,达到了法定结婚年龄,汽车团的领导二话没说,批准了他的结婚报告。跑青藏线的兵,找对象不容易,领导们格外体谅。于是几天后,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上士司机老张便完成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李佳在讲述老张的事情时,语调低沉,时而又突然昂扬起来。我想象得到,走在迎亲路上的老张,是怎样迈着军人特有的齐步走路的,而那个叫李佳的十九岁的女娃又是怎样又喜又羞地走向了人生的新旅程。 
  土地革命时期,陕西的女子是这样把心思唱给当红军的哥哥听的:拴马桩上拴红马/当红军的哥哥到我家/葱花花来油点点,当红军的哥哥吃了上前线/三春走了到如今/难活活不过人想人/荞面饸饹羊杂汤/死死活活咱相跟上。 
  人生快意事,“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这两样,都让老张给赶上了。二十二岁的老张,心里比喝了蜜还甜。他几乎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当然,革命军人的觉悟,还是让他及时归队了,留下李佳在老家。那是怎样的一种分别呀。二十二岁的男人,十九岁的女人,刚刚尝到生活的甜蜜,却马上又被现实分隔开来。我没问,爱唱歌的李佳,在老张离去时有没有唱什么。我估计不大可能,男愁唱女愁哭,那时李佳应该是光顾着哭了。不过,老张离去的夜晚,也许李佳还是会在夜色里轻轻地哼唱:月亮走/我也走/我送阿哥到村口。 
  汽车团不通民用电话,长途也很难打到格尔木来,并且,老家的村庄里还没有装电话。所有的联系,就是书信。李佳喜欢把她独处时的种种想法写下来,然后装进信封里。可是感觉还有好多话没说。于是又用几张纸写下来,塞进信封里。李佳把信带到乡里邮政所寄出去,五天过去了,没回信,十天过去了,没回信,十五天过去了,没回信。一个月过去了,有信了,却是李佳寄出去的信退回来了,超重。 
  李佳就打定了主意,去青海找老张去。 
  白天想你墙头上爬/到夜晚想你没办法。 
  李佳把想法跟母亲说了。老人家叹了口气,啥也没说,就给李佳准备路上用的东西。女大不由娘,何况又是结了婚的女儿啊。 
  李佳出现在格尔木汽车团的营门口时,老张不在,出车去了,连队留守的干部便把李佳安置在格尔木的一家旅馆。几天后,车队完成任务,回了驻地,老张才知道,婆姨来部队了。 
  在格尔木呆了半个月,老张又要出任务了,老张便要李佳回去。李佳不回,说啥也不回。不但不回,还打算长住在这里。女人家,表面柔弱,骨子里倔强。老张没办法,便让李佳去找个事情做,老住旅馆,自己只是个志愿兵,没那么多钱住。 
  老张再次从拉萨回来时,李佳已经找了家路边餐馆,做起了服务员。 
  对于老张家属来队后留在驻地不走的事实,连队干部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在青藏线当兵,啥也不干呆三年,都是了不得的牺牲,人家老张一干五年,还净跑长途运输,有啥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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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一”是我们的节日。对于我们这个远离大部队的特种作业队而言,同样如此。司务长老早就放话了,“八一”晚上吃饺子。司务长是在七月底一次晚上,大家蹲在地上就餐时,说的这话。司务长这话一说,工区里一片欢腾。说实话,饺子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儿,在连队里,每个周末,我们都会将自己种的韭菜割回来包饺子吃。但是,自“上山”以来,别说韭菜了,普通的新鲜蔬菜也吃不上,想吃饺子,门儿都没有。 
  我们电台是最怕过节的。因为越是这个时候,电报越多。往常在大院时,关于达赖喇嘛和“东突”等分裂势力的情况通报,以及上级下达给我部的命令、我部对下属部队的指示,电报一大摞,每个报务员都二十四小时上机,还是忙不过来。 
  我们单台行动,电报同样多。当然,敌情和社情通报的内容少了,各级领导的指示和慰问电报却多了起来。虽然是些不太重要的电报,可谁敢马虎啊,通信纪律要求我们一丝不苟地收发各种电报。开个不雅的玩笑,首长放个屁,咱们也得听清频率。为了搞好节日战备,我和李奎、王志华一起呆在电台车上,一人收报,一人发报,一人传送,忙得不亦乐乎。就连业务上不太操心的老黄,也整天在车上盯着,生怕出什么纰漏。 
   
  等我们忙得差不多时,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左右。人一闲下来,首先有反应的就是肚子。这时我才想起来,今天晚上吃饺子,于是叫王志华去炊事班看看。王志华很快就哭丧着脸回来了,说,别人早就吃完了,炊事班黑灯瞎火,没看到饺子。我说,李奎你去看看,兴许是炊事班班长帮我们把饺子放好了,去找他要。李奎便大步走去了。 
  等我又译完一份简报,让王志华送走后,突然听到有人快步跑动的声音。是谁不要命了,这么高的海拔还敢跑步?我纳闷着。随队军医对我们步行的速度都有明确的规定,不准我们跑步。 
  来的是李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说你不要命了。李奎二话不说,钻进车来,翻着白眼,喘粗气。这时,作业队的几个炊事兵跑来,边跑边嚷,李奎呢,李奎呢? 
  我把车门一关,守在门外,问,咋地啦? 
  咋地啦?李奎他狗日的敢打我们司务长,把他交出来!炊事班班长胡兵一边喘气一边说。 
  这就怪了,李奎他没病没疯,打司务长干嘛? 
  我说,李奎李奎咋回事儿? 
  李奎说,狗日的,他们吃饺子,我们连汤都没得喝,我骂了他,他就动手,那狗日的司务长也不是好东西,拉偏架。 
  我明白了,炊事班这帮爷们老爷脾气发作了。 
  让开!他们喊。 
  滚开!我喊。 
  再不让连你一起揍!几个脸乌漆麻黑的兵冲我喊得挺凶。 
  我一眼看见司务长跟在人群后。我说,你们有种就动手,敢冲击电台,老子要你们上军事法庭! 
  人群愣怔了一下。电台直属司令部,电台人员经常和首长打交道,有一种神秘感和威严感。 
  就凭你?你算老几?胡兵从他的黑脸上划拉出一条鄙薄来。他吓唬人的,别怕,上! 
  人群再一次往电台车跟前挤。 
  我握紧拳头,谁拉车门我打谁。 
  车上的李奎,手持摇把盯着车门。 
  打不得打不得,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好说好商量。老黄不知从哪跑了出来,拦在车门前。 
  老黄也看到了司务长。老黄一把拉住他,说,司务长,你是干部,你快劝劝他们,打不得呀。 
  司务长把手一甩,说,我是个学员,管不住他们。 
  看到司务长不予制止,炊事班的兵们来劲儿了,几个来拉车门,另几个绕到车的另一边,准备翻窗进入。 
  我说,我日你妈,欺人太甚!狠劲一脚踹过去。黑黑胖胖的炊事班长胡兵被我一脚放倒在地。另外几个兵便朝我扑了过来。 
  住手!一声大喝。谁再动手我收拾谁!这声音非常威严,不由得人不转过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是队长来了。上校队长,像一尊铁塔样,威风凛凛地站在人群后边。 
  司务长立刻往一边溜。 
  你给我站住!队长一句话,司务长像中了定身法,站住不动了。 
  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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