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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匠情挑Fingersmith (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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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那个容易轻信的姑娘——那个粗俗不堪的茶壶苏。
  此时此刻,我看出她的相貌身形,将与我多么相近,仿佛是第一次,我意识到,我和理查德图谋欲为的究竟是何事。我脸靠在床柱上,望着她,看她愈发地心满意足,身子转过来,转过去,抚平裙上的褶皱,挺胸收腹,以适应裙子的腰身。“要是我姨妈能看到就好了!”她说道,脸上绯红一片。这时我想到,有谁会在伦敦阴暗的贼穴里等待着她:姨妈,母亲,或是祖母。我想,当她的小贼娃远离家园,赶赴危险的营生,她在家度日如年,得多么忐忑。我想象着,她等待苏时,拿出苏的一些小玩意——腰带呀,项链呀,华而不实的手镯呀——翻来覆去,一遍遍地,在手中把玩……

她并不了解我的感受。他也不了解。他中午到达——做派一如既往,如同阿格尼丝还在的日子:拉起我的手,直视我的眼睛,躬身亲吻我的手。“李小姐,”他以一种欢喜的语调说道。他身着深色衣裳,整洁优雅;浑身上下仍然带着他的狂妄自信,他的亲密态度和浮华艳俗,就好象旋涡中心那一团暗色或香气。尽管戴着手套,我还是感受到他嘴里的热气。然后他转向苏,她行了个屈膝礼。然而,那上装僵硬的衣裳并非为行屈膝礼而缝制:身子一点,几乎是踉跄的,她衣裙上的流苏都颤巍巍的,似乎要摇动。她脸红了。我见他注意到这一点,他笑了。
  而我也看见,他注意到那裙子,也许还注意到她手指的白皙。
  “我还以为她是谁家的小姐,我真这么想来着。”他对我说道。他走到她身旁。他往那儿一站,似乎比以往高大,也比以往黝黑,象一只熊;而她有些娇小。他抓起她的手,在手中摩挲着:他的手似乎也很大——大拇指伸开,就几乎盖满她的手腕。他说道,“苏,我希望你向你家小姐证明了你是个好姑娘。”
  她眼睛望着地板。“我也希望如此,先生。”我上前一步。“她是一位非常好的姑娘,”我说道。“确实是一位非常好的姑娘。”
  然而这些话语不够圆满,太过仓促。他盯着我的眼睛,收回他的手。“当然。”他圆滑地说道,“她一心向善,全无杂念。有你为其楷模,姑娘们都不由自主地一心向善。”
  “你真好,”我说道。
  “我想,绅士门见到你,除了对你好,再无他求。”他眼睛一直盯着我。他已看透我,觉察出我内心的同情,他打算将我从布莱尔的中心毫发无损地勾出去。假使此时我迎合着他的目光,却丝毫感受不到我胸中翻腾着的隐约又可怕的激动,那我就不成其为我,不成其为我舅舅的外甥女。
  可是我觉得这太难了,我几乎有些动摇。我笑了;而这微笑展开得十分勉强。苏歪着头。她是否以为我在为自己的爱情微笑?这念头令我的笑容更勉强了,我甚至开始感觉到那是一阵喉间的痛楚。我避开她的眼睛,也避开他。他要走,却命她走过去,他们在门口立了片刻,窃窃私语。他给她一枚硬币——我看到那硬币黄色的闪光——他将硬币放在她手上,帮她合上手。他指甲被她粉嫩的手掌衬得发褐。她放低身段,又行了个笨拙的屈膝礼。
  这时,我的笑容凝固住,象是僵尸的鬼脸。待她转过身,我不敢看她。我走进卧室,关上房门,扑到床上,脸埋起来。我被笑声控制着,摇撼着——一阵骇人的笑声,这笑声无声息地追逐着我,好似污秽的水——我战栗着,战栗着,最后我镇定下来。
  
  “李小姐,你觉得你的新女仆如何?”晚餐时他问我,他眼睛望着自己的盘子。他正小心地从鱼骨上剔下鱼肉——鱼骨那么苍白,那么纤细,几乎是透明的,鱼肉上覆着一层厚厚的黄油和调料。冬天里,我们的饭菜上桌时已经凉了;到夏季,饭菜上桌时又太烫。
  我说道,“非常——听话,瑞富斯先生。”
  “你觉得她会称职吗?”
  “我觉得她会,是的。”
  “对我的大力举荐,你会有什么事由抱怨吗?”
  “不会。”
  “那就好,听到这话我就放心了。”
  我舅舅注意着。“说什么呢?”此时他说道。
  我擦擦嘴唇。“我的新女仆,舅舅。”我答道。“史密斯小姐,她接费小姐的班。你经常见到她的。”
  “倒是常常听到她靴子在我书房地板上踢踏,她怎么了?”
  “她凭瑞富斯先生的举荐而来。瑞富斯先生在伦敦遇见她,她急需一个容身之所;瑞富斯先生好心,就想到了我。”

我舅舅动动舌头。“是吗?”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他目光从我移到理查德身上,又从理查德移到我身上,他下巴翘起,仿佛在感受暗流。“史密斯小姐,你是说?”
  “史密斯小姐,”我重复道,“她接替费小姐。”我放好刀叉。
  “费小姐,是天主教徒。”
  “天主教徒!哈!”他高兴地回头对付面前的肉。“好!瑞富斯!”他边吃边说。
  “什么?先生?”
  “我反对你——坚决反对你,先生!——将我这里说成是如罗马天主教堂般培植淫荡的暴行的机构。”直到晚餐结束,他都没再看我一眼。接着他命我读一篇古文,《南恩斯致法莱俄斯的哀怨之语》,读了一个小时。
  理查德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地听我诵读。而当我读完古文,起身要走时,他也站起来:“让我来,”他说道。我们一同走向门口。我舅舅没有抬头,却盯着自己沾了墨水印的双手。他有一柄匕首,匕首把上镶着珍珠,古老的刀刃几乎如月牙般尖峭,他用那把匕首削苹果皮——那种布莱尔果园里生长出来的,小小的干涩的苹果。理查德小心地瞄一眼我舅舅,然后眼神不加掩饰地望着我。不过,他仍保持着礼貌的语调。“我必须征求你的意见,”他说道,“现在,我回来了,你是否想继续你的绘画课程?我希望你这么想。”他等我答复。我没有作答。
  “明天,老时间,我可以过来吗?”他又等我答复。他手放在门上,将门拉开——却没敞开到可容我通过;他见我意欲出门,也没有将门开大一些。
  他神情颇疑惑。“你不必太客气。”他说道。他是说,你可不能示弱。“你不会跟我客气的,对吗?”
  我点点头。
  “太好了。老时间,我过来。你要给我看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做的功课。哦,谁知道呢?说不定到时候我们的教学成果,能…给你舅舅一个惊喜呢。你说呢?我们是不是再学两周?要不,最多,三周?”
  再一次地,我领略到他的胆量和狂妄,我感觉自己血气上涌,以应合他的胆大妄为。而随之而来的,在我血气之下,或者之外,是一种沉没(sinking)的,悸动的——隐约又莫名的悸动——恐慌。他在等我答复,而这种悸动更加茫然不知所以。
  我们已谋划得如此谨慎周详。我们已犯下一桩令人发指的恶行,又开始调教另一位参与者。我明白,所有这些都是当前必须做到的。我明白,我必须表现得好似爱上他,让他赢取了我的芳心,再让他向苏坦承他的成功。
  这事该多么简单!我是多么渴望此事!
  曾几何时,我瞪着舅舅宅子的墙壁,望眼欲穿,期望那墙壁豁然分裂,好将我释放!而现如今,我们逃脱的日子迫近了,我却犹豫了;我还为犹豫的缘由而深感恐惧。我再次注视着我舅舅的双手,匕首柄上的珍珠,被匕首卸去了皮的苹果。
  “说起来,三周——也许再多点时间,”末了我说道。“也许再多一点时间,我觉得我需要这么多时间。”
  愤怒或者说恼怒的表情令他面目扭曲;可待他开口讲话,他设法令自己的声音轻柔温和。“你过谦了。以你的天分,不需要那么长时间,三周足够了,我跟你保证。”
  他终于打开门,躬身送我出去。尽管我没回头,我知道他拖延了一下,好看着我上楼梯——如我舅舅那些绅士朋友一样,热心牵挂着我的平安。
  马上,他就会愈发地牵挂了;而当前,至少,日子又落回到某种惯常的状态中。他的晨光都在画作中度过,然后来到我的房间,教我绘画——其实是为了接近我,我在纸上涂鸦时,他在一旁看着,轻言细语地指导;他故作姿态,大献殷勤。
  
  生活落回原状——除了一样,原先是阿格尼丝,现在是苏。
  苏不象阿格尼丝。她更明白事理。她知道自己的价值和目的。她知道她必须听着,监视着,看瑞富斯先生没跟她家小姐走得太近,或者没说些悄悄话;可她也知道,如果他凑得近了,她得将头别过去,对他的轻言细语装聋做哑。她真的别过头去,我看到她这么做来着;而我也看到,从眼角里偷眼看我们俩——从壁炉上的镜子和窗玻璃的反射中观察我俩——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不放过!

       
这个房间,我于其中度过了许多禁锢的时光,我熟悉它,犹如囚犯熟悉监房——此时,这房间于我,似乎有所改变。这房里似乎处处都是闪烁的亮片,每一片都是她的眼睛。当这些眼睛遇到我的目光,它们就隐藏到面纱里,眼神清白无辜。而当它们遇到理查德的目光,我看到会意或理解的眼神在他们二人之间传递;我无法直视她。原因不言自明,尽管她了解不少内情,但她所知的尽是虚假信息,毫无价值;她因保有这些信息而自得——保守着她自以为是的秘密——她的自得对我来说,太可怕了。
  她不知道,她才是我们这个阴谋的枢纽所在,她才是我们计划运转的要点所在;而她以为我是要点。表面上,她将我玩弄于股掌中,而理查德作弄于她,她却毫不起疑:他私底下面对她,也许是笑脸,也许是苦相,之后,待他转过来面对我,笑脸抑或苦相都颇真挚动人。他对阿格尼丝犯下的恶行,将我钉在我自己的残忍上,此时更令我心力交瘁。我对苏的顾念,令我羞惭异常——令我,在这场我们以虚情假意演出的下流对手戏中,时而不顾一切,象理查德有时候肆无忌惮那样;时而又充满戒备,警醒,犹疑不定。我能壮起胆子配合他一个小时——说驯顺也好,说含情脉脉也好——接着,到他停留的最后一刻,我就耐不住地浑身发抖。我的肢体动作,我的血流,我的呼吸纷纷将我出卖——我想她将此解读为爱恋。
  终于,理查德明白了,这是我的弱点。时光无声流逝:第一周就这么过去,第二周开始了。我觉察出他的困惑,感觉到他期望的分量:感觉到他的期望在聚集,翻滚,发酵变酸。他望着我的习作,开始大摇其头。
  “李小姐,我恐怕,”他不止一次如是说道,“你还得多练练,我原以为你的感觉是比较稳定的。一个月之前,我还认定你的感觉很稳定。可别说我们花了那么多力气之后,我只离开一小会儿,你就将功课全抛到脑后。有一件事,是艺术家在创作中必须避免的:这就是,犹豫不决。因为犹豫带来软弱,就因为犹豫不决,比这好得多的作品,都折戢沉沙了。你明白吗?你真明白我的意思?”
  我没回答。他走了,我坐在原地。苏来到我身边。
  “如果,瑞富斯先生对你的画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她柔声说道,“别放在心上,小姐。何必,你画的这些梨,跟真的一样呢。” 
  “你这么想吗?苏?”
  她点头称是。我凝视着她的脸——从她那只稍显暗色的眼睛瞳仁里,看进她内心深处。然后,我望着我留在画稿上那不成形状的涂鸦之作。
  “这是一副很蹩脚的画,苏。”我说道。
  她将手放在我手上。“好啦,”她说道,“你不是在学吗?”
  我是在学,可是学得不够快。不久,我们在花园散步时,他提及此事。“现在,我们得为将来做打算啊,”他说道。
  我告诉他,“我宁愿不这么着。”
  有些小径是我喜欢和苏一起走的。我觉得跟他一起走,实在辱没了那些小径。“我宁愿不这么着。”我又说了一遍。
  他眉头皱起,随即笑了,“身为你的指导老师,”他说道,“我必须坚持己见。”
  我希望老天落一场雨。然而,尽管一整个冬天里,布莱尔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于我而言,那片天空已经灰暗了整整七个年头!——此时,那片天空却因他而显得有些光亮。
  当魏先生拖开大门,一阵轻快的微风拂过我未着袜的脚踝。“谢谢,魏先生,”理查德说道,他将胳膊弯起,供我攀扶。他戴一顶黑色短帽,身穿深色羊毛外套,手上一双浅紫色手套。魏先生注意到他的手套,然后以一种洞悉内情,又轻蔑不屑的目光看着我。
  你满以为自己是个大家闺秀,是吧?那天他踢打着将我捉到冰室,曾如是说道。好,我们走着瞧。
  今天有理查德在,我不会去冰室,而是选了另一条路——更长更乏味的小路,环绕着我舅舅的宅子,蜿蜒上坡,沿路可以俯瞰到这宅子的背面,马厩,树林和礼拜堂。这些景象我烂熟于胸,再不想多看一眼,一路走来,我眼睛始终盯着地面。他挽着我的胳膊,苏跟在我们后面——刚开始跟得很近,后来他加快脚步,她就落在后边了。我们都没说话,不过他一边走着,一边将我拽紧了。我裙子也提起来了,异常尴尬。

当我试着要挣脱他的钳制时,他却不允许。最后我说道,“你不必如此亦步亦趋。如蛆附骨。”
  他微笑。“我们必须有说服力。”
  “你不必这样抓着我。搞得好象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得跟我悄悄地说?”
  他回头飞快地瞥了一眼,“如果我让这些接近你的机会白白溜走,她会觉得这不正常。任谁都会觉得那不正常。”他说道。
  “她知道你不爱我。你没必要装得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在春情萌动的季节里,如果一位绅士得了这么一个机会,他怎能不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他仰起头。“莫德,瞧瞧这天空。看这天空蓝得叫人抓狂。太蓝了”——他抬起手——“跟我的手套不搭调儿。那就是你的大自然。全无时尚的味道。伦敦的天空,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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