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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青春 (共四部) 作者:王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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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临走时,把自己的大英纳格手表留给了陈成。他笑着说:“这玩意儿不错,走得准,从来也没骗过我。不像政治那东西,没有什么准头,闹不清什么时候就快了,就慢了。有时候,还掉过头来走。”
  说完,他又笑了,笑得爽朗、开心。
  第二天,他就死了。
  造反派没有打他,只是逼他交待问题。整整围攻了一天。
  当晚,他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自杀了。他用的是裁纸刀,先是把腹部切开了,肠子流了一地,然后才是刺中心脏,手法准确有力。
  当年,在洪湖苏区打白匪军时,他是以玩梭标出名的。
  事后,有人说曾听见他在办公室里笑。笑声很大,好像笑得很开心,但是不知他在笑什么。 。陈成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处理完父亲的后事。他甚至还和机关造反派的头头握了手。
  那是个女人。一个满脑子都是政治,张嘴就是政策的女人。
  陈成贴出了退出红卫兵组织的声明,揣着一把匕首走出学校。
  校门外,周奉天和宝安、顺子在等他。
  “陈成,你不能蛮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周奉天用身体拦住陈成,压低声音说。“我自己的事,我知道怎么办,不用你管。”陈成没看周奉天一眼,脸绷得紧紧的。
  “看你是条汉子,我想管。”周奉天又往前逼了一步,“告诉我,陈成,怎么帮你的忙?”
  “不用。”陈成侧开身子,绕过周奉天,头也不回地走了。
  晚九时,造反派的女头和一个女伴走出了机关大门。她们推着白行车、边走边谈着。下了便道,正要骑上车子时,暗影中闪出一个人拦住了她们。
  这个人眼睛里冒着火,手里紧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说,我父亲为什么会死?是谁逼的他,谁害的他!”
  女人惊恐地向后退着,声音颤抖地说:“……小成,你冷静一点儿……他是自杀……”
  “打白匪的时候他怎么不自杀?过雪山草地,几天吃不上一颗粮食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自杀?现在他倒自杀了,到底是为什么?是谁陷害他,逼着他自杀的?你说r ”小成,你冷静一点儿,你父亲,是畏罪……“
  女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从她的身后又闪出几条黑影。一把锐利的蒙古刀一下子就剌进了她的腹部。她哎哟了一声,摔倒在马路上。手上扶着的自行车也摔倒了,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
  女伴吓得惊叫起来。一把又粗又长的刮刀顶住了她的脸。
  “你要敢叫唤,我戳烂你的舌头!”
  二十年以后,陈成仔细地研究了父亲的日记,才隐隐约约地猜到,那个女人,就是父亲“乱搞”过的惟一的女人。
  他挺为父亲遗憾,竞“搞”了这么一个不是女人的女人。
                 19
  王星敏不同意和周奉天他们一起去外地,尽管顺子一再花言巧语地劝说,她还是坚决地拒绝了。我为什么一定要躲到外地去呢?
  但是周奉天清楚地意识到,王星敏一定会遇到麻烦。因为,与她作对的也是个女人,而女人是最会记仇的。
  他决定去找陈北疆。陈成认识陈北疆,愿意从中调停一下。
  在后海中学红卫兵总部看见陈北疆的第一眼,周奉天就本能地感到了一种恐惧。他还从来没有像这样害怕过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竟是个姑娘,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他觉得在这个姑娘身上,有着一种超人的决心和意志,有着一种天生的驾驭一切的气质。
  “你们是王星敏的什么人?凭什么我一定要按你们的要求去办呢?”当陈成很婉转地说明来意以后,陈北疆冷冷地问。
  “我们是她的朋友。我们不能看着自己的朋友被人任意欺负而不管。”周奉天强硬地说。
  “你是谁?”陈北疆轻蔑地看了周奉天一眼问。
  “周奉天。”
  “流氓头子?”
  “过去是,现在也是。”
  “你要干什么?来打架?”
  “来求你高抬贵手,放过王星敏。”
  “是她让你来向我提出请求的吗?”
  “她并不想求你。是我,我求你帮个忙。因为,我起过誓,一定保护好王星敏。”
  “我要是不同意呢?”
  “那我绝不会放过你!”
  “挺有意思的。请问,你打算怎样报复?”
  “选择一种你最害怕的报复方式。”
  “你怎么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么呢?”
  “因为你已经在王星敏的身上用过了。”
  “脱光衣服,给男人看?”
  “不仅如此。”
  “还要干什么呢?”
  周奉天犹豫了一下,咬咬牙,狠狠地说:“轮奸。”
  陈北疆的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她默想一下,然后用极为平常的语气缓缓地说:“你记住,我今天已经认识你了。以后,我还要抓住你。
  然后,打死你。“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她又补充说,”当然,在打死你之前,我希望能听到你的哭叫声。“
  “那好嘛!咱们两个人都发过誓了,是吗?”周奉天的目光中透出一股杀机,像锋利的刀一样刺向陈北疆。
  “是的,我会遵守自己的誓言的。”陈北疆仍很平静,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那天,天气很热。秋老虎发威,太阳发着狠地烧灼着大地,似乎地球上的一切水分都被它烤干了。但是,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很冷,一股寒气从心底冒出来,冷得浑身发抖。
  陈成抬头看着天上。一片看不真切的黑雾正掠过太阳。
  他认出来了,这片黑雾就是命运。
20
  王星敏意识到自己被严密地监视起来了。
  早晨,她长跑回来时,隐约地感觉列树篱后有人在冲她指指点点的,好像还听到他们在说自己的名字。
  整个一上午,不断地有人朝院子里探头探脑的,但是没有人进来。
  下午,母亲支派她去副食店买酱油。进店门时,她突然感到后背上一阵灼痛,好像是远处有人投射过来的目光刺中了她。她回身来,远远地看见了那个人,看见了那双美丽而又平静的眼睛。
  那是陈北疆。
  两个姑娘默默地对视了几秒钟,陈北疆微微一笑,转身走开了。
  晚上,有人上了房顶。他们小声地说着话,还不断地来回走动,头顶上不时传来屋瓦的断裂声。
  王星敏摊开高等数学课本,开始做习题,整整做了一夜。
  天亮的时候,她才发现几乎所有的题都做错了。
  她笑了,笑自己。
  陈北疆也是一夜没合眼,她抱着双臂站在一棵树下,任凭露水浸湿了头发和衣衫,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小院内那扇亮着灯光的窗子。
  她知道在那扇窗于里面的王星敏正在干什么。她仿佛看见了王星敏那瘦削的肩膀、那秀美的头发和端庄、美丽的面容,看见了她全神贯注地做习题的神情。
  她的眼角湿润了,一滴冰凉的水珠顺着面颊流下来,流进嘴角,是咸的。她太爱王星敏了。如果王星敏能够顺从自己,听从自己的摆布,那该多好啊!自己一定要好好地珍爱她、保护她,为她牺牲自己的一切。
  可是,本能又告诉她,王星敏不仅不会顺从自己,而且,还是自己最危险的敌人。她那种自强不息的意志,自尊自重的品格,独立不羁的精神以及绝不向强权低头的傲骨,不都是对自己最大的威胁吗?
  爱不成就恨,得不到的就毁灭掉。陈北疆用手掌抹了一把脸,心情平静下来。
  天快亮了,周奉天快该来了吧?
  刘南征和陈北疆站在一起。前半夜,他蹲在树下睡着了。
  现在,他毫无睡意。他贴近陈北疆,悄悄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陈北疆似乎没有察觉,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着。
  “北疆,”刘南征吭吭哧哧地说,“我有一个愿望,非常强烈,逼得我不能不告诉你。”
  “什么愿望?”陈北疆淡淡地问。
  “我想,想吻你。”刘南征憋红了脸,终于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可以。”陈北疆的眼睛仍然注视着王星敏的窗子,冷漠地说,“但不是现在。”
  “你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打死周奉天。”
  “你说,他们会来吗?”
  “已经来了。”
  “在哪JL?”刘南征抄起垒球棒,紧张地向胡同两边张望着。
  “不知道。但是他们肯定是来了。”
  周奉天确实来了。另外,他还带来了七个人。除了顺子和宝安,其他五个人都是北城玩儿主中的亡命徒。他估计陈北疆一定会在王星敏家的附近等他上钩,但是没有想到,刚刚走进胡同就被包围了。身后,是田建国带着的二十几个红卫兵,死死地堵住了胡同口;前面,站着虎视眈眈的刘南征和陈北疆。这两个人的身后,还有二十几个人。
此时,天已大亮了。
  周奉天的人迅速散开,分成两排紧贴在胡同两侧的墙上,拔出刀子逼住从前后两个方向迫近的红卫兵。
  三军对峙,两面夹击,形势对周奉天非常不利。
  周奉天双手一抱拳,微微躬下身子,向陈北疆作了个长揖说:“陈大姐,我再求你一次,放过王星敏。”
  “谁是你的大姐。臭流氓,我们是红卫兵爷爷。”刘南征横眉立目,低吼着。
  “好吧,就算你们是爷爷。”周奉天顺从地说。
  “周奉天,你过来。”陈北疆命令道。
  周奉天向前迈了几步,手下的人也随着他往前移动。握着刀,瞪着眼,身子紧贴着墙壁。“再过来一点儿。”陈北疆晃了晃手中的武装带,又命令道。
  周奉天又向前迈了一大步。
  “昨天你才立下的誓言,为什么今天又嘴软了?”陈北疆讥讽地问道。
  “我怕了。”周奉天低着头,小声说。
  “陷得太晚了吧?”陈北疆抡起皮带向周奉天抽过去。沉重的铜扣砸在他的头上,血水立刻就顺着鬓角流到脸上。
  周奉天没有闪躲,又低着头:“我是害怕了。”
  “我操你妈,陈北疆!”当陈北疆再次抡起皮带时,站在墙边的宝安突然怒骂了一声,挺着大号刮刀向她扑来。
  刀尖离她的心口还有几寸远时,宝安被刘南征的垒球抢子击中了头部。他踉跄了几步,一下子扑倒在刘南征的脚下。
  他叉挣扎着站起来,血红的眼睛怒视着刘南征,咬着牙缓缓地骂出几个脏字:“我操你们红卫兵的妈。”
  垒球棒子横着抡在他的左脸上,他的身子一下子飞了起来,摔倒在墙角,嘴里流出血沫子,半个耳朵卷了起来,那双血红的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地瞪着刘南征。
  陈北疆平静地看着周奉天,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周奉天看看宝安,又看了看身后自己的弟兄们,痛苦地说:“好吧,我跟你们走,听凭你的发落。”
  说完,他掏出一把匕首扔在地上,侧身绕过陈北疆和刘南征,向胡同中走去。
  陈北疆迟疑了一下,还是下了决心。她对刘南征说:“先把他带到你们学校去,好好地收抬他。”
  刘南征会意地点点头。
  临走前,陈北疆又看了一眼那几个仍持刀贴墙而立的流氓,示意田建国带着人留在这里。田建国一挥手,二十几个红卫兵立刻持枪舞棒地拥了上去。
  兵分两路,终于使红卫兵丧失了一次打死周奉天的机会。
  两年以后,当他们再次得到这种机会时,他们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三分钟以后,在胡同外面的大街上和胡同中间王星敏的家门前,几乎同时发生了恶斗。
  走出胡同口,周奉天立刻就加快了脚步。一个高个子红卫兵紧追几步,伸手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周奉天带着他又往前挣了几步,猛地转过身来,对准他的胃部狠狠地蹬了一脚。
  大个子“哎哟”了一声,跌倒在地上。
  紧接着,周奉天从腰里拔出一把大号刮刀,一刀将第一个冲上来的红卫兵刺倒。然后,他往后退了几步,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高举在头顶上,对着乱成一团的红卫兵们大叫一声:“谁也别动!”
  “炸药。”有人惊叫了一声,往后退缩。
  刘南征举着垒球棒,向周奉天扑过去。
  宝安那张被血水抹花了的脸,那双喷射着仇恨的红眼睛,都让田建国感到恐惧。他示意自己的人往后稍微退一点儿,同时,自己也退了半步。
  心理上的这一丝胆怯立即被对方利用了。
  就在田建国刚要向后退而还没抬脚的瞬间,宝安和顺子大喊了一声,两把尖刀同时向他扑了过去。田建国在慌乱中用手挡刀子,手掌一下子被刺穿了。身边的另一个红卫兵被刺中脖子,眼一翻,跌倒在墙脚下。
  顺子身后的那五个亡命徒,像五只恶狼似的扑进人群。
  刀光、鲜血、惊呼、惨叫……
  胡同太窄了,拼命往外逃跑的人挤成一团,身后,是紧紧追过来的七把带血的刀子。…
  谁也没有来得及抵抗。
  在刘南征扑过来的同时,周奉天把小瓶里的浓硫酸甩进了人群。顿时,人群乱了。
  刘南征的脸上,胸前一阵灼热,左眼角像被刀子剜了一下,眼前一片火光,什么也看不见。这时,周奉天的那把大号刀子刺向他的胸口。
  阵北疆没有一点儿慌乱的神情。手背上沾了几滴硫酸,钻心地疼。这反而使她感到很舒服,心情也奠名其妙地愉快起来。疼,能使她保持冷静。
  她挥舞着皮带,像抽打那些跪在自己脚下毫无反抗力的小流氓似的,向凶猛扑上来的周奉天抽过去。只一皮带,周奉天的刮刀就被打掉在地上。
  在她身后的胡同里,七只红了眼的狼嚎叫着冲了出来。
  自己身边的红卫兵们已开始四散逃跑了。
  她挽着刘南征的胳膊,平静地说:“我们也该走了。”
  事后,陈北疆安慰刘南征和田建国说,在打群架方面,我们还远不如这些流氓。一是心软手也软,而对方是心黑手狠的;第二,我们还是一支没经验和少训练的队伍,而对方几乎就是职业凶手。没有关系,我们以后也会强起来。
  的确,两年以后,刘南征们已经有了很多的经验;而且,在打砸抢中也逐渐形成了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涌现出一批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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