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2003年第10期-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故作惊讶,对陆凤芝说,唉呀,这两个家伙怎么这么不正轻!
陆凤芝笑了,你这孩子够狡猾的,你不就是领你的麦丁犬和我们拉登做这件事来了吗,还装,你一来,我就猜透了……
我说,对不起。
陆凤芝说,没啥对不起的,也不是我的狗。岳秘书长经常和女人做这件事,就不兴他的狗也做这种事。
我冲陆凤芝举起大拇指,姐姐,你真有性格。
一会儿,陆凤芝看了看表,快中午了,我要做家务去了。
我说,请姐姐把我的狗抱出来。
陆凤芝淡淡地说,你先交二百元钱吧。上回有一条麦丁犬来交配,给我三百元,谁让你和我谈得来。
我恍然大悟,翻了半天兜才掏出一百二十元,都交给她,姐姐,就这些。
陆凤芝摇摇头,肯定不行。不然你这条麦丁犬就别要了。
我急忙去找熟人,正好在新街口看见了黄娟大姐,简要地把情况和她说了,她爽快掏出一百元钱,交给我,说,行,挺便宜,不贵,才二百元,西郊宾馆的妓女一次也二百。
我气喘地跑到桐树花园小区,把一百元交给陆凤芝,陆风芝接过去,笑着,弟弟,你不吃亏,刚才你走了,拉登和你的狗又配了一次,这也是看了你的面子,我才让拉登这么做的。
陆凤芝把狗从门缝给我塞出来,我抱紧了狗,冲陆凤芝说,姐姐,你和秘书长做这种事儿,几百元?
陆凤芝并没有恼怒,笑着,你放屁。你根本就没有眼力,将来我就是这楼的主人!
……
第二天,领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冬冬又到广场闲逛,又和张克哲大叔、刘敏大姨、黄娟大姐在一起扎堆。没等我说,黄娟就把我昨天领着冬冬到桐树花园小区的事说了,大伙都哈哈地笑,都佩服我的能力。
刘敏大姨说,明天我还得让尚玉芬给她闺女打个电话,就别让她叫岳丽丽回来了。
在这时,我也想起还给黄娟大姐一百元钱。黄娟大姐收下钱,还在重复地说,值,值啊。
半年以后,冬冬产下两条小麦丁犬,都是女生。一条大些的,我叫它小秋,小一些的我叫它小凤,这样叫是有道理,为什么给它们起这样的名,当然只有我心里知道。
最后的捕杀
2002年7月10号这一天,我接到夏虹阳的来信,她说她得了癌症,她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无论如何要看我一面。我接到夏虹阳的来信,并未觉得恐慌,我好像预感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夏虹阳是我的前妻,我们在十年以前结婚,六年以前离婚,在四年的婚姻生活里,并没有发生什么非得让我们离婚不可的事情,我们的离婚和几只蚊子有关。那天晚上很热,我们家里没有空调,屋里有几只蚊子(仅仅几只蚊子),但这几只蚊子很优秀,是蚊子中的另类,用出奇的视力发现了我和妻子的蚊帐上有一处微小的漏洞,它们就兴奋地钻了进来。蚊子对人类的欣赏标准完全取决于它们嗜血的经验,它们大都喜欢人类的雌性,也就是和它们相同的性别(雄性蚊子不嗜血,是和人类中的雄性嗜血相悖的)。蚊子当然贪婪地落在了妻子夏虹阳的身上,它们分别叮在了她的左肩、上唇、右脸,还有乳沟,妻子发出了难忍的尖叫。我钻出了蚊帐,首先打开了灯,我不知发生了什么,妻子说,蚊子,凶恶的蚊子!我和妻子分别看见了已经饱食胀腹的蚊子们,它们惊恐地伏在蚊帐上,和我以及我的妻子对视。
它们是死定了。妻子费力挠着已经红肿的乳沟。
我吸了一颗烟,从蚊帐的漏洞里塞进去一瓶风油精,让妻子先处理一下被蚊子叮咬红肿了的地方,在妻子抹风油精的时候,我在想将这些穷凶极恶的蚊子们处死的办法。
先捉住它们,然后把他们烧死!我愉快地喊。
别瞎咋唬了,喷几下杀虫剂,杀死它们算了。妻子还在擦她的乳沟,脸上的表情仍然痛苦。
不,这样太简单了。这样是对蚊子的仁慈,就像处置一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我白天刚刚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消息:一个杀人犯,他在一天之内杀死了六个人,手段极其残忍,他被抓获以后,在执行死刑前,他还吃了一顿肉,一只苹果,还手淫了两次,就在平淡的一声枪响中死掉了,痛苦的过程没超过两分钟)。用杀虫剂杀死蚊子,蚊子的痛苦时间不会超过十秒,这很不公平。妻子被蚊子咬,将付出很大的代价,她上班时将会扎着头巾,在给她的学生们上课时,她的表情很重要,她的上唇、右脸,是她主课使用表情时的重要部位,被蚊子叮咬,将不能真实地使用表情。左肩虽然看不见,但搔痒千万的痛苦更加难忍,因为左肩不太容易被自己的手抓得到,在搔痒难忍的时候,她是不会让别人替她抓挠的,乳沟就更重要了……总之,消灭蚊子很快就上升到了消灭敌人这样的高度。
我迅速找到了一只瓶子,一只装过维生素C的空瓶,我想把蚊子捉住,放在瓶子里,然后往瓶子里滴进几滴芥茉油。我和妻子都讨厌芥茉油,在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会上,我和妻子吃一盘有芥末油的凉菜时,都被呛得睁不开眼睛,一块到卫生间去呕吐。我们认为芥茉油是可怕的杀伤性武器。我家的厨房有几只蟑螂,我妻子就用芥茉油消灭了它们。
快点,把这几只蚊子打死!妻子大声催促。
我又钻了蚊帐。伏在蚊帐上的几只蚊子(确切地说应该是四只)仍然木讷地望着空荡荡的空间,那只望着我的蚊子已经发现我在它的视线中消失。我充满快感地捉它们,我的手刚刚临近它们时,它们好像早有准备一样,蓦地飞了,在蚊帐里它们一点不觉得空间的窄小,我站起来与它们拼斗,这时妻子坐起来,一把扯住蚊帐,使劲拽着,蚊帐被她扯断了,我沮丧地从蚊帐中挣脱出来,妻子从床上下来,将蚊帐扔到地上,发疯地踩着,我被妻子的行为吓得怔住了,我不知她的愤怒来自于我还是来自于蚊子……三天以后,我们办理了离婚手续。
我和夏虹阳离婚以后,她悄然离开了这座城市。不久她嫁给了她中学的一位同学,那位同学是一位制酒的商人,从此她开始了新生活。这一切是我在夏虹阳离婚后的一年知道的,夏虹阳再婚以后,不再做小学教师,而成了制酒商人的推销员,在那年的夏天,夏虹阳到这座城市推销酒,在一家宾馆给我打电话,我们在将近一个小时左右的通话时间里,她用十分钟的时间介绍她新丈夫用荞麦酿制的低度降血糖米酒,用十分钟时间介绍她的新丈夫,用三十分钟介绍她的新生活,在讲这些的时候,语气松弛,发音响亮,许多时候还有笑声,表示对过去生活的不在意。当时我深受感动,因为我正在和我新处的女朋友热恋,晚上我还要去女朋友家,帮助女朋友的父亲侍弄非洲花木和热带鱼(女朋友叫赵燕茜,是一位三十三岁的老姑娘,资深的西语翻译,其父亲多年驻非洲刚果大使馆,她父亲的格言是:世界上唯一的天堂就是非洲),因此,我没能去宾馆看她,但她这次到这座城市,我也帮助了她,我通过电话联系,帮助她做成了一笔生意,那种荞麦米酒被仲景保健品公司一次购买六十箱,并答应她常年要货。仲景的老板是我女朋友赵燕茜女朋友丈夫的朋友,我把这绕口的朋友关系告诉了夏虹阳,夏虹阳表示感谢,并在电话里祝福我和赵燕茜幸福,此后就断了联系。
现在夏虹阳突然来信,要和我做一次生命的终极谈话,这确实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当然要把这封信,交给我现在的妻子赵燕茜看。我和赵燕茜结婚两年多了,已经完全进入幸福状态。赵燕茜是位西化的女人,这和她大量地翻译西方文学有关,她也受到了父亲的影响,向往非洲。她将她父亲在家养的非洲花木大批地搬到我们的新家,而且也养了几百只热带鱼。她和我的许多幸福都建立在侍弄这些花木和热带鱼的劳动当中。我们唯一可以喘息的机会就是晚上八点以后,我有时鼾然入睡,她在灯下翻译作品。这天八点以后,我还是把信交给了赵燕茜。
赵燕茜看了看这封简洁的信,说出了比这封信更简洁的话:去吧,去看看她。
赵燕茜如此大度,让我很感动,我得寸近尺地说:其实她想见我无非是想让我对过去的草率离婚表示忏悔,或者她对我表示一下忏悔,你说,我该如何应对浅薄的女人。
赵燕茜瞪了我一眼:我跟一个要死了的女人还叫什么真儿,你还算个男人吗?西方的绅士把对女人的宽容看做是一种公共道德,而中国男人就做不到。
我说,我当然能够宽容女人,只是我不知道这次我去见她如何表现出宽容?
赵燕茜想了想:买一束鲜花,说一些客套的话,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当着她的面掉几滴眼泪,最好能说出,如果你还能活上十年,我会和你复婚!
我说,这话不能说,这是假话。
赵燕茜笑了:如果是取悦女人,女人总能把假话当真话听。
我故做沉思状,将我早就深思熟虑过的一个问题说出了口:我总是怀疑,她并没有得癌症,只不过是想见我,用了比较过分的谎言。
赵燕茜深情地说,她是位优秀的女人。
我有些尴尬,那样就很没意思。
赵燕茜说,那样就更有意思。
——
出于好奇,也出于我对赵燕茜预言的印证,我如期赶到了前妻夏虹阳所在的小城市,这是个雨天,在雨雾里我看不清这座城市的真正面貌,但我能够看出这座小城的清洁。被雨水冲洗过的许多古旧建筑,散发着清香和发霉混杂的气味,这让人觉得回忆和现实充满了生命。
我在一家宾馆住下。第二天早晨我才小心翼翼地给她打电话。
我正在路上,快到了。我撒谎时总是充满了快乐。
不,你一定早到了。这是我的预感。她语言充满了坚实的东西,这很可怕。
你先生在家?路上很滑。我语无伦次。
我先生这半年多一直守在我身旁,这两天他为了能让我单独见你,他到他姐姐家去了。我一直和保姆在一起。
你病得怎么样?
她迟疑了许多时才说,我能活半年,或者一年。我自信至少能活一年,因为我现在心情很好。
我的汽车已经驶进了市区。我兴奋地说。
用我去接你吗?
不用,我凭感觉,也许会找到你的住处。
十几分钟以后,我找到了她的住处。她的住处距我住的宾馆仅一条路,或者是她住的楼和我住的宾馆可以对视。这不是偶然,是一种心灵感应,因为这天早晨,我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气味,这种气味和十年以前夏虹阳披肩发上散发出来的气味一样。
推开她家的门,是她来迎接我,她步履轻盈,着一身淡黄色的休闲服,气色很好,根本看不出是一位病人。我和她握手,觉得她手微温,握力也很好。
坐下以后,我打量了一下房间,很宽敞明亮,是复层,至少有二百多平米。我坐在大客厅,在我坐着的地方可以看见敞开的四扇门,以及四个房间的概况,也能看见上楼的铺着红地毯的楼梯和镀金的楼梯扶手。
我有些眩晕,好像是一种奇特的香味让我眩晕,夏虹阳发现了我的不适,叫小保姆,小保姆在楼上匆匆地下来。夏红阳说,把窗户打开,客人不适应法国茉莉的气味。小保姆乖巧地跳到我身后,去开窗户,这时我转身看到了一盆偌大的法国茉莉花。
这时我忽然觉得到这里来有些后悔。因为这个环境不太像我要来的地方,我还觉得到这里来准备得不够充分,我忽略了一个礼节性的细节,应该捧一束康乃馨进来。正在我窘迫的时候,夏虹阳坐在我对面,慢慢地和我说话。
你能来,我很高兴,我要谢谢你。
我一下子恢复了往日的那种散漫:你这啥话,我们还客气啥,我们毕竟在一块生活几年,一日夫妻百日……我这话有点俗了。
她笑了,很好,说得好。我觉得你变了,变得比以前更直爽,更真实。
我笑,其实我以前也这样熊样,你心里有数。沉默了一会儿,夏虹阳站起来,走进一间房间,一会又出来,手里拿着一只透明的瓶子。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夏虹阳将瓶子举到我眼前,说,真是很有趣的事。说来也巧,去年我又被蚊子咬了,我家里有空调,但也许挡不住这小东西,这小东西怕奇香味道,我于是买一株法国茉莉,自从有了法国茉莉,它们一直伏在昏暗的地方,处在半昏迷的状态,我和小保姆小慧就将它们捉住了,你看……
我接过瓶子,心里忽然有了一份惊喜,我看了半天,笑了,小夏,这几只蚊子咱们熟悉,这不是六年前那几只蚊子吗,当年它们逃逸了,谁知又在你这落网了。
保姆小慧咯咯地笑,我和夏虹阳都不笑。
我把瓶子还给夏虹阳:我冒雨到这儿来,仅仅是看这几只蚊子?
夏虹阳说,你是来看我,来和我分享喜悦,欣赏我对蚊子最后捕杀的成果。
我苦笑着,可怜那瓶子里的蚊子。
我看夏虹阳的喜悦,就像看见一个女人分娩后的喜悦。
最近还好吗,很想听听您的近况。夏虹阳的口气很像一个领导体贴关怀人民群众。
我说,还好。还在过普通人家的日子。小茜整天地忙,哦,忘了跟你说,小茜叫赵燕茜,是我现在的妻子。是个西语翻译,主要翻译作品有《危险季节》、《沼泽地》、《怜悯:我的1993》,是个勤奋的学者。我已不在那座旧楼里住了,搬到了新楼,是我和小茜去年买的,才六十多平米,两个人够用了,简单装修,重要的是,我们业余时间很充实,我们养了许多非洲植物,小茜的父亲原来驻刚果大使馆,一生都热爱非洲,我们也跟着一起热爱了,还有几十条大西洋的热带鱼,这是小茜的爱好,她还给这些鱼起了名字,有慕朗台,有安娜、卡列尼娜。
我越说越兴奋,夏虹阳却显得平静,等我说完,她才笑着说,你夫人很有情趣,什么时候,我能认识一下她。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