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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巨塔 作者:[日]山崎丰子-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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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见,你这种天真的想法却成为我沦为被告的开端,或许你是完全出于善意,但我也可以认为是你想要陷刚当上教授的我于不义。事实上,的确有人认为你看到我从国际外科学会回来,正要投入新的研究,所以,想故意陷害我。”财前语带揶揄地说。
里见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何必说这些? 你应该更谦虚、严肃地检讨一下那位病人死于癌性肋膜炎的问题,事实上,就是因为你没有为病人肺部的阴影做进一步检查,才会……”
他话才说到一半,财前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说话要小心点! 我的处置到底有没有错,法官会裁定,你没资格对我说三道四的。况且,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要不要再拍一张x 光片的问题,今后在这件事上,请你不要口无遮拦! ”
财前盛气凌人地撂下这句话,不让里见继续说下去便气冲冲地走出门外。
在新町料亭鹤之家的和式包厢里,鹈饲医学部长、财前五郎、又一正神情紧张地围着大阪律师协会会长河野正德律师。
财前五郎背向壁龛,坐在河野律师的对面,一五一十地叙述着从佐佐木庸平初诊时到手术、术后以及死亡的过程。河野律师听着财前的陈述,不时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等财前说完后,再度细看摊在桌上的书状。
“原告是针对医生在手术后的处置上缺乏注意,也就是怠慢注意义务,以及将癌性肋膜炎诊断为术后肺炎加以治疗的医疗疏忽提出起诉,这个问题有点伤脑筋。
事实上,应该在对方提出起诉、被媒体炒作以前,就用和解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他红光满面,一看就知道是个中翘楚。
“刚才我也已经向您报告了,刚好我去国外出差,我连病人死了都不知道,更何况是家属的行为。对方事先完全没有和我进行任何沟通,就这么突然告上法院。
所以,只能靠胜诉证明我的正当性,请您务必伸出援手。”财前用和对待里见和柳原时迥然不同的恭敬态度说道。
又一也在一旁帮腔:“律师,对方根本对医学一窍不通,他们哪懂什么怠慢注意义务或是误诊。一直以来,医疗纠纷的官司铁定是医生这一方胜诉,所以,请您一定要打赢这场官司! ”
河野律师抖动着魁梧的身体笑着。
“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但最近的医疗纠纷官司没这么简单。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确只要是医疗纠纷的官司,必定对医师有利。但战后,病人对医学知识有了相当的了解,开始会对医生的诊疗产生质疑,再加上权利主张意识抬头,现在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轻松打赢医疗官司了。我看了这份书状,发现对方也.下了很多工夫,很精准地抓住了医学上的问题点,况且,对方应该有相当的把握和胜算才会告国立大学的著名教授。”
他。直言不讳地说道,但财前似乎并不认同河野律师的话。
“即使一般民众对医学知识的了解程度有所提升,但原告毕竟是医学方面的门外汉,即使主张医生有注意义务的怠慢和误诊,也无法证明。审判讲究的是证据,不管再怎么强烈主张,如果没办法举证,病人还是处于弱势,不是吗? ”
“不,最近法院的思考逐渐趋于对病人有利。例如,在举证责任分配这一点上就可以体现出来。以前发生医疗事故时,都是从医学专业的角度判断医生是否有疏忽,即使病人主张医生有疏忽,但却很难举证,因此,一直以来都是对医生有利。
但在最近,只要有足够的事实可以推测医生有疏忽,医生就必须负起举证的责任,医生必须证明自己的诊疗行为没有疏忽。这对医生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假设病人具有特殊的体质,或是发生不可抗力的意外,即使专业医师也很难举证。况且,因为诊疗记录、症状日记等书证是由医生自己写的,参与诊疗的护士由于是和医生比较亲近的人,因此,这些书证和人证的证词价值也不如第三者的证词。所以,事情并不像你所想的那么简单。”河野律师若有所思地说道。
一直保持沉默的鹈饲终于开了口。
“河野兄,你不要吓我们。这次的事不是财前教授个人的问题,万一败诉的话,不仅会影响本校的校誉和权威,对医院整体的诊疗工作也会带来极大的困扰。病人会毫无理由地对医生的诊疗产生怀疑,即使因为不可抗力导致死亡,也会追究医师的责任。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打赢这场官司,只有胜诉,才能还财前教授的清白、维护本校的名誉。我会安排权威的医学家、证人或鉴定人出庭,从医学和诊疗角度举证,证明财前教授并无过失。你曾经在战前参与过喧嚣一时的医疗纠纷案,除了你以外,我再也找不到可以拜托的人,所以才会在早上打电话给你。希望你能够为本校尽一份心力。”
鹈饲很诚恳地拜托着,而财前则表现出一副走投无路的样子。
“河野律师,拜托您了! 如果没有您的助力,即使原本会赢的官司也会打输。
这样的后果不仅会影响到我,也会对鹈饲医学部长的立场造成极大的困扰。”
“你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只是希望各位了解,这场官司没这么简单,并没有完全拒绝接这个案子的意思。”河野摆出大牌律师的架子。
“财前先生,对于原告的书状,你可以从医学的角度举证自己身为医师并没有过失吗? ”终于触及到了问题的核心。
“当然,这毕竟是我专业的领域,我绝对有自信可以从医学的角度加以证明。
例如,在术后处置的问题上,刚才已经大致向您报告过,要说得更详细的话……”
他正想要进一步说明,河野律师立刻制止:“不,不必在这种酒席上说。请你搜集好有助于证明你的见解的学说以及文献后,我们择日再谈,然后再针对原告的书状写答辩书。通知书上写着,要在8 月7 日以前将答辩书提交到法院,在此之前,你我要狠下功夫,真的狠下功夫地去完成这份答辩书。”
他的语气很含蓄,财前立刻端正姿势。
“您是大阪律师协会的会长,又对医疗纠纷的官司这么熟悉,您愿意接下这个案子,我一切都放心了。”他低头致意。
又一马上为河野律师斟酒,并要求与他干杯。
“律师,您救了我们! 您肯接下这场官司,我们就稳如泰山了! ”
鹈饲也抿了一口酒。
“这样我就放心了。如果河野兄不肯接这个案子,我还真不知道该拜托谁。请务必帮财前打赢这场官司! ”
“当然。是你鹈饲医学部长从中牵线、委托的案子,即使是为了身为大阪律师协会会长的我自己的颜面,我也会竭尽全力打赢这场官司! 原告的律师关口在律师协会虽然算是‘在野党’那边的,但属于青壮实力派,也不是省油的灯。”
听到他踌躇满志的一番话,又一猛力拍了一下大腿。
“这番话真让人放心!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们当然也要竭尽全力,钱的事您不用担心! 就先谈一下费用问题吧,律师费100 万,如果我们赢了,再付300 万,怎么样? ”
鹈饲满脸惊讶,但河野律师却轻松地说:“可以,应该差不多”“律师,那要赶快找有力的证人哪。”又一性急地催促着。
“不,我们向法院提交针对原告书状的答辩书后,原告和被告的代理人,也就是律师会被叫到法院,确认书状和答辩书的内容,可能会要求相关的书证,在相当一段时间之内,还只是书面陈述而已,这称为书面审理。在这个阶段,只是双方律帅的交锋,之后,才会开庭传唤证人和当事人。”
“这样的话,什么时候才会开庭? ”
“如果是集中审理的话,在提出答辩书约两个月后会开庭讯问证人。这些事就交给我办吧,既然我已经接下这场官司,就攸关我的声誉,我会全力以赴。”
河野律师满面红光地说道。
第十九章
财前独自坐在庆子房间的窗台旁,眺望着窗下潺潺的长堀河,想到明天法院就要开庭讯问证人,不禁思绪万千。和河野律师再三讨论后,已经完成了在医学上完美无缺的准备文件,整理好所有的书证。在申请证人方面,也安排了无懈可击的阵容,严阵以待。然而,财前心底仍然不时涌现一股百密一疏的不安情绪。
即使在与河野律师仔细推敲之际,或是在医院诊察病人、在家和岳丈又一或妻子说话时,甚至像这样在庆子的公寓,财前都无法摆脱自己将坐上被告席的那份沉重压迫感。
然而,他表面上却得装出内心没有一丝动摇的镇定态度。自从出国回来的那天晚上起,一天24小时都必须如此勉力维持,这份紧张感已经让财前感到极度疲劳。他重重地靠在椅子上,将头往后仰,闭上双眼,耸着肩膀,深深地叹了口气。
门被打开了。“咦,原来你先到了。Sorry ,让你久等了。”
庆子一身绿色套装的修长身体靠近财前,但财前并没有一如往常地搂住她的腰,反而默默地点了一根雪茄。
“怎么了? 你最近好像很累的样子。”
“当然累了。这阵子几乎每天都要和律师讨论,绞尽脑汁,在医院又要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照常看门诊、主持住院病人的会诊、动手术。我都快累垮了,好几次在手术时都觉得头昏眼花。今天下午做完一台手术后,我就马上离开了。”
“看来,即使官司闹得沸沸扬扬,照样有人排队等你动手术。”庆子十分惊讶。
“那当然。我只是被一个没有医学常识的病人家属告而已,是非黑白要等判决才知道,况且,来找我的病人大部分都认为有食道外科的问题就要找财前教授,这等于是一种信仰。正因为如此,我更要打赢这场官司,只要我赢了,谁都不敢再哕嗦什么! 财前极力眨着因为疲劳而充血的眼睛,庆子站着俯视财前的脸。
“不要这样眨眼睛,看起来一副穷酸相。我认识的财前五郎教授是个精神像钢铁一样强韧的外科医生,有一双像机器一样精密的手,绝不会被任何事打败。你一定什么都安排好了,根本不需要这么满脸愁容。”
“安排是安排好了……”
庆子睁大眼睛听着,然后插嘴说:“虽然已经安排得天衣无缝,但仍然放不下心,觉得心里不安,对不对? ”
庆子似乎可以看透财前的心思,财前默默地转过脸。庆子从洋酒柜中拿出威士忌瓶和酒杯,调了加水威士忌放在桌上。
“学校内的情况怎么样? ”
“我已经好好叮咛过佃讲师和安西医局长了,所以,我们医局里和以前一样,完全没有改变。门诊和其他的一切也都很顺利,但其他科的教授表面上虽然装作若无其事,一副绅士的样子,但背地里却小动作不断。尤其是在教授选举时和东教授搅和在一起、输得一败涂地的第二外科今津教授那帮人,趁机煽动鹈饲反对派,带头要求我辞职,不过这被鹈饲医学部长挡了下来,说一切等判决结果下来再说。这一次,鹈饲医学部长不仅帮我找律师,其他方面也帮了很大的忙……”
财前难得如此感慨万千。
“那当然哕。他明年还想选校长,你是在鹈饲教授的支持下才当上了教授的,如果判决结果还没下来就让你辞职的话,等于是鹈饲派势力的败退。所以,鹈饲教授和你在一条船上,他是为了自己而袒护你,你大可不必对他心存感激。”庆子说得理直气壮,“明天第一次传唤证人时,你这里会有谁出庭? ”
“明天是由曾经照顾那位死去的病人的护士和金井副教授出庭。”
“金井副教授吗? 他以前是东教授的嫡系学生,你是为了安抚医局内东派的人,才升他当副教授的,让他出庭没关系吗? ”庆子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关系。在我出国时,金井是我的代理外科主任,这次的事,他也有一半的责任,他不可能做出对我不利的证词,我也再三提醒他这一点,这点倒不必担心。
至于那个护士,根本不需要我去向她晓以大义,护理长说什么,她就会照着说。”
“你做事还真不含糊,不管是主治医师柳原、金井副教授,还是护士,都已经打好了预防针。还有呢? 可能会做出最关键证词的里见教授和做病理解剖的大河内教授那里也已经安排好了吗? ”
“目前还在静观其变,他们比较棘手,如果行事不小心,反而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反效果。”财前的语气忽然变得特别沉重。
“这种时候,大河内教授那里可以暂时静观其变,但应该主动对里见副教授下工夫。他和别人不一样,对这次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清二楚,也知道是你误诊了病人。”
“别胡说八道! ”财前出其不意地吼了一声,连续喝了好几口威士忌。庆子也默不作声地喝干杯中的威士忌。他们面对面地坐在靠窗的桌子旁,满腹不安而又无处宣泄的财前,和以旁观者的冷静态度观察一切的庆子之间,飘荡着一股未曾有过的不自在和冷漠的气息。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暗,刚才还在眼前的长堀河河面被吸进一片漆黑中,沿岸的建筑物开始星星点点地亮起灯光。
庆子不知道喝完了第几杯威士忌:“你老家的母亲怎么样? 她一直希望你可以当上教授,好不容易才松了一口气,又发生这种事,她一定觉得很痛心。”
庆子推测着说道,财前马上变得愁眉苦脸:“我已经写信给我母亲,要她不用担心了。在法院判决前,也不要来大阪,只要相信我,乖乖地留在乡下就好。她也回信说知道了,她会相信我。就算为了我母亲,我也要打赢这场官司……”
说完,财前把威士忌酒杯放在桌上。
“那,‘海怪’大爷和杏子夫人的近况怎么样? ”庆子故意改变了话题。
“那两个人虽然前一阵子紧张得要命,现在却觉得只要敢撒银子,找到一位有本事的律师,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不过,河野律师不愧是大阪律师协会的大人物,虽然律师费贵得惊人,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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