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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啊 作者:黄孝阳-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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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这些天反反复复地想,不舍最早应该是不爱我的,我对他而言,仅仅只是诱惑,但我又的的确确唤醒他作为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欲望,他因为自以为是的道德,所以一开始疏远冷漠我,却又因这被唤醒的欲望而来主动体验“爱情”,而我的容貌、家庭还有那些痴情足以让每一个男孩津津乐道难以忘怀,更足以让他们感到骄傲。不舍,不是爱我,他只是不想失去心中的这份骄傲。 
  
  婚姻可以给肉体提供归宿,但什么才可以给灵魂提供归宿?我渴望爱,但爱太难以把握,也许真的只有那被臆造出来的上帝才能成为灵魂的归宿。在天堂,没有父母兄弟姐妹夫妻朋友同事等各种麻烦的关系,每个人都是站在那儿直接与上帝面对面地对话。人是孤独的,也许只有孤独才能到达那尽善尽美的涅盘。生命,你的力量到底是在何处昭显?这个世界只有三种关系,个体与宇宙;男人与女人;男人与男人或女人与女人之间。后两种关系是否仅仅是微不足道? 
  
  不舍给了我一条玛瑙项链,我把它戴在颈上,它很凉,虽然不是原来那条,但我还是很喜欢。我对不舍说,假若他想分手,只须明说,若真是那样,我或会难过,但绝对不会哭得那么大声,所以请他大可放心。很明白自己最多是能够说到,但做不到,可也只能这样说。他听完了,什么也不说,就开始吻我,他的劲很大,有点儿粗暴。心底隐约有些失望,但我还是顺从了他。摸着不舍头上贴了膏药的创口,头一次,我对性没有一点儿感觉。 
  
  心很安静,也许爱就是忍耐。黑夜里,那一小片天空望着我。不舍在我身边汗湿湿地躺下,忽然从扔于床头的衣服里取出一包烟,也没征询我的意见,就这样抽起来。他开始咳嗽,我也咳嗽,他原来从来不抽烟。不舍的声音有些疲倦,仿佛风中的一些碎叶。他慢慢说着话,他生日那天,学校原来那个女朋友出车祸了,她在晕迷中叫着他的名字,她家人打来了电话,他去了她那儿,他的确忘了那天是他的生日而我一直在餐厅等他。他说,对不起。 
  
  她现在呢?我的声音颤抖起来。   
  她死了,他轻轻应道,似乎很冷漠。   
  天气很凉,出虚汗,早上起来吃了一些药,仍不见效。陈自立打电话来说,那天晚上实在对不起。我对他说,没关系,换我是他,也同样会那样做。他沉默下来。我问他对刘齐这女孩儿感觉如何?他说她很好,很细心,那天是她帮他包扎好伤口。我说,以后拿什么东西来感谢我这个月老?他嘿嘿笑起来,但能听出话里面的几丝苦涩。我对他说,我马上要结婚了。他赶紧说恭喜,说喝喜酒时别忘了叫他。我说,那是自然。 
  
  与爸爸聊天,爸爸在外面当官,但在家里面却可怜得很,我平时不大吭声,但妈妈甚至妹妹都常向他大声地嚷。在家里,妈妈更像“爸爸”。爸爸是“忍气吞声”的典型,是因为妈妈抓住了爸爸的什么痛脚吗?每当妈妈对爸爸发脾气时,爸爸总不做声,要么下厨房做菜,要么看妹妹写作业,再要么就是发呆,嘴角似乎有丝隐隐约约的笑,爸爸是想起小姨了吗?昨天是星期天,妈妈又开始找碴,爸爸让步,难怪爸爸节假日也不想在家呆,妈妈总是吵,从早到晚,也不知从哪儿来这么多意见,地没拖干净,菜刀放得位置不对……她是到了更年期?我很佩服爸爸的耐力,也许他是活在自己的精神王国里。我什么也没有说,要不妈妈会把我一起也收拾的,还要顺带出不舍来,她对这个未来女婿总觉得不顺眼。不敢想像将来的日子里,我对不舍也会变得这样罗嗦。妈妈唠叨了许久,终于不作声了。一个拳手对着不会还手的沙包总会打腻的,总要休上那么几分钟的。 
  
  一切又静下来,爸妈之间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矛盾。或许这只是生活过于平静,妈妈便在这生活里添加一些调料。不知道女人对“那方面”到底要求什么,爸爸好像并没有使妈妈满足,妈曾说爸爸最希望不在家呆,还说爸爸底气不足。有些可怜爸爸,我一直奇怪这“家”维持的这么好。我现在越来越感觉当初他们的结合只是基于“那种需要”,而我也只是“那种需要”下的一个不经意的果实。妈妈是二十二岁生下我的,二十二年后她忘了很多事情,她是个向前看的人,她依稀只记得我是晚上八点左右生的。她说我刚生下来时毛绒绒的,只有那双眼睛黑又大,还有我的哭声特别响。 
  
  我的照片很少,童年的印象都是恍恍惚惚苍白无色。记得最清楚的是妈妈模糊的背影。她去洗衣服,水房里的水哗哗地响,岁月在水声中流去,掺杂着妈妈骂我“跟尾巴狗”的斥声……我渐渐地感觉妈妈好像并不爱我,于是流了很多泪,故意去做许多事去讨好妈妈,盼望能得到些微夸奖,但总是没有,一星半点也没有。也许那时妈妈活得也够累。后来,我就不大流泪了,凡事只是默默地想,看着天空发呆。爸爸那时老不在家,关于他小时候的记忆就更为模糊不清。 
  
  有时突然觉得自己完全是死皮赖脸地来到这个世界,实在没有什么可以骄傲。并没有谁期待我来到这个世上,包括爸爸。我不是爱的结晶,是不小心弄出来的,也是爸妈为了维持日子的必须品。说到底,我在他们眼里,一直是个东西,而不是个有“心”有思想的人。这样说,显得很无情,妈妈生我时的剧痛与养我时所付出的艰辛都不允许我这样说。可不管如何,我还是爱他们,我的爸爸妈妈。 
  
  这仿佛是我始终不放弃不舍的潜意识,我渴望自己的孩子是爱的果实,是被呼唤到这个世上来的,我想让他拥有爱……听雨花,现在就想孩子,羞也不羞?不知为何,心情好了些,也许孩子真是希望。 
    
实在不想多叙述我与梅泌的故事。一个心灰意懒的已婚男人,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大学生,还能干出什么好事来?不过事情总得有个开始。这也得怨领导对机房工作过于重视,愣就不跟潮流给机房换扇时髦点的玻璃门,说现在这扇橡木门,不仅可防止灰尘飘入,更能保持机房安静,完全有利于提高工作效率。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提高效率?一个星期要打印的公文不用二个时辰就能干完,剩余时间这么多,而且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简直就是逼人去犯罪嘛。说不清楚是谁勾引谁。我先是在梅泌引导下,迅速学会上网,进聊天室,泡BBS,用各种各样的ID疯狂地攻击每一个面目可憎的名字,对方夹起尾巴逃跑了,我们便一起哈哈大笑。   
  这段快乐的时光大约有二三个月之久,我很快就被梅泌栽培成一个真正的网虫,每天早到晚退,甚至通宵工作,领导深为感动,说要号召全体职工向我的敬业精神学习。梅泌听了,就吃吃地笑。我当然心知肚明她笑什么。有天,我偷偷登陆上一个不健康网站,同时又在聊天室开了个窗口,结果在那撞上一个老冤家对头,两个人互相骂开了。骂到后面,我招架不住,就急唤梅泌来帮忙。女将出马,一个顶俩,她果然不负厚望。可我忘了自己还有一只脚正深陷黄色网站,等她作战完毕,鼠标轻轻一点,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呼拉拉全出来了。我羞得满面通红,急窜上去,想消灭罪证。她却哈哈大笑,这笑声令我无地自容,而自己又还没进化成一只老鼠,无法钻入地洞。我只好眼白脸赤伸手去捂她的嘴。她把脑袋左摇右摇笑得更厉害了。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这只拨浪鼓不再摇晃,我差点想跪下来向她磕头认错。结果她忽然就反手抱住我,吻我。我没敢反抗,我担心若她写封匿名信向吴晴检举我上黄色网站意淫别的女人,那可如何是好?我的大脑为此深深忧虑,而我的那玩意儿却因为梅泌这一系列极富创意的动作而兴高采烈。她用力吻我,并不时地把唾沫吐进我嘴里。我怀疑我病了,我的大脑竟然无法指挥身体赶紧离开此处,我想起我老家的风俗,于是,拼命把她的唾沫咽下肚去,后来,我又想到她可能也是病了,否则额头那会有这么烫?我又忙把唾沫吐回她嘴里。 
  
  再后来的事就不必说了。反正也只是些进进出出的动作。我觉得我很像狗,她耀武扬威骑在我身上,带我去浏览更多的不健康网页,然后现学现用与我操练起各种姿势。她的技巧令人瞠目结舌。她没有吴晴十分之一漂亮,但吴晴没有她百分之一的功夫。在她面前,我作为男人最后一点自信,都快要全部丧失殆尽。她不厌其烦地告诉我,女性有哪些敏感点,应该如何来刺激它们,触摸时的力量多大才是最合适……我在这个比我小四岁的女老师面前诚惶诚恐地学习着。那时我与吴晴有几个月都没有任何亲呢动作。每次她都说累了,或不想,再要么是她那个来了。于是,我问梅泌,若一对夫妻有一方长时间不想干这活,是因为什么?梅泌把她小巧的乳房塞入我嘴里,说道,笨蛋,那是她在外面吃得饱饱的。她见我有点儿想不通的样子,便耐心启发我,你现在做了五六次,回家后,还有兴趣或力气与老婆干吗?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有老婆?她抿嘴一乐,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有个漂亮的不得了的老婆。我说,你知道我有老婆,为何还要与我干这活?她笑了,好玩试试呗。再说,也想亲身了解下你到底有多笨。你知道吗?对女人来说,要了解一个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上床。我说,你怎么又知道我笨?她说,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这两句全世界,让我明白了自己是多么愚蠢。可我还是想不通自己为何愚蠢。于是一咬牙猛烈撞击起来,我说,你不说清楚,我就弄死你。她张开嘴欢叫了声,来啊。 
  
  机房里有空调,很暖和,也铺有地毯,踩在上面,没有一点儿声音。我们从椅子上爬到桌上,再从桌上滚到地上,又从地上变成靠在墙壁上……等到我再一次变成条死狗时,她幽幽叹了口气,你真是太棒了,真是一个做爱的天才。怎么也想不通她为什么还会想去找别的男人?我一愣。她笑了,没等我问出话来,就用舌头堵住我的嘴。她的舌头比沾满露珠儿的玫瑰花瓣儿还要香还要软。我们又忙乎了好一阵子,我忽发现个问题,我问道,为什么我就会稀里糊涂与你做这个?她把舌头吐出,对我露出个鬼脸说,只要我想要,就没有哪个男人逃得了。她握紧拳头,在我面前得意洋洋地比划了下。 
  
  女人为何会这么有信心?她们的话为何这么难懂?到今天,我还是想不明白。不过,梅泌嘴里的那个“她”,我最后还是知道是指谁。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自己不愿去想,不敢去面对罢了。人都喜欢骗自己,骗总比不骗好,至少那可以装模作样让自己开心一点点,一个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多半会看见海市蜃楼。 
  
  那些日子,夜里有时忽然醒来,我总能闻到我前妻身上弥漫出的另一个男人的味道。我便偷偷溜下床,跑到卫生间,不可抑止地开始呕吐,眼泪与鼻涕一起涌出,脸上像开了一家专卖调味品的铺子。我用水慢慢洗净脸,脊背靠着瓷砖慢慢滑下。我坐在那瓷板地面上,呆呆发傻。它们很冷,也很硬,若用锤子一砸,立刻会四分五裂。在卫生间门背后有一面镜子,半夜的时候,它清晰得可以照见脸上每个毛孔。我常常在镜子面前苦思冥想。镜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听说很多鬼都是从那里跳出来。我一直很想见到那夜的白衣女鬼。可我再也没有看到。也许她真的是因为我烧的纸,坐上了卡迪拉克吧。 
    
 听单位同事说,他孩子所在小学正“号召”学生给前不久某地震灾区捐款捐物,这不无可非议,献份爱心,是社会上的一分子,就应该为社会做点贡献。但所谓“号召”竟成了“必须”,每个学生至少要缴纳五元钱及一根铅笔什么的。哭笑不得,为那个校长感到害羞,教育树人,在于引导激发,他可知道如是做法,对那些幼小心灵意味着什么?钱虽然不多,但有些困难家庭来说,五元钱可能是全家人一天的伙食费,他们的孩子又应该怎么办? 
            
  我在单位上捐了壹佰块,与大部分同事一样,隐约也有点儿不舒服的感觉。想多捐点,怕别人说我爱出风头;想少捐点,又怕别人背在里说我装穷。捐款应该是自觉自发的行为,可不知怎么会被折腾成这样。在这点上,我倒是真佩服去了国外的英雄,他说不捐就不捐,也不在意别的如何看。不舍单位上也好笑,干脆直接发文说,就在每个职工下个月薪水上扣。 
  
  报纸上说,灾区人民载歌载舞感谢前来视察关怀的领导,这也不知是灾区哪个王八蛋出的主意,老百姓连吃住都成问题了,还有心情折腾这个。陈自立打电话来约我与不舍去吃饭,他刚从灾区采访回来,说那里交通几乎断绝,很多救援物质只能空投,老百姓争抢食物的样子,看了真让人心酸,而报纸上偏偏还就有灾民排着队喜气洋洋领着食物与水的相片。陈自立自己也笑,说现在的报纸除了日期准确,天气预报稍为可信,其他的都是胡说八道。我也笑,骂他反动。他则反唇相讥,说我是“爱国贼”。我是爱国,虽然很多时候都为中国人生气,但我毕竟是中国人,黄皮肤、黑眼睛,如爸妈生养了我一般,就有种说不太清,血浓于水的感觉常在胸膛里回旋。长江长,黄河黄,风吹稻花两岸香。 
  
  心里憋得慌,打电话给不舍,告诉他陈自立的邀请,不舍说不去,晚上要加班,这让我有点儿不舒服,不舍似乎有点儿小心眼,还没有陈自立大气。他这种性格迟早会在社会上碰得头破血流。闷闷地独自出了家门,路上下起了雨,淋雨的感觉倒是不错,可惜很快头就晕晕沉沉,重得抬不起来。到了餐厅,陈自立与刘齐都在,他们两个真有趣,一个穿皂,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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