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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7-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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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李丽红不得不出门打工还债、为父亲治病。可出门打工一没路子,二没技术,谁都不难明白,让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单身闯荡这险象环生的世界,无异于将她送进狼窝虎口,于是李丽红就向在县电子仪表厂当推销员的表哥王林求助,王林经常跑江淮一带的业务,觉得这一带虽不很富裕,但比大巴山里要好得多,他建议表妹李丽红在这一带找一个家底殷实、忠实可靠的人家嫁过来,既解决终身大事,也可挣些钱寄回去还债和为老父亲看病。说起李丽红的父亲在家里与八十岁的奶奶相依为命,李丽红伤心抽泣得气都喘不上来,来宝妈陪着李丽红一起抹眼泪,并用手轻轻地捶着李丽红的背,“姑娘,别哭,谁家都会有个小灾小难的,我们不亏待你,慢慢会好起来的!”
这样的叙述完整清晰地交代了李丽红的坎坷而不幸的身世和来历,而且使李丽红在还没有成为来宝媳妇之前就已经像一个优秀劳模一样被确立了贤慧而善良的价值地位,所以她不像是走投无路嫁过来的媳妇,倒像是上级派下来的领导和主人,最起码来宝妈是这样想的。而读过不少唐诗宋词的来宝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关于女人的定义,他想起了“红颜薄命”这个词。
王林将李丽红的身份证和一张丧偶未婚的证明递给来宝,“要是你们双方都没意见,明天就可以带上这些证件去办结婚证。”
来宝接过身份证和未婚证明,只用眼睛余光扫了一眼,就死死地攥紧在手里,如同攥紧了女人的袖子和自己一生的幸福,他的手在春夜寂静的空气中微微颤抖。
来宝将一万八千块钱递给表哥,王林抓起钱直接往黑色公文包里揣,来宝妈一边往杯子里加水,一边说,“她表哥你再数一数吧!”王林嘴里咬着香烟很含混地说了—句,“我相信你们是忠厚人家,不会错的。”说着就很勉强地数了起来,数到后面时,节奏与频率急促而马虎,一万八千块钱的准确性显然已不重要,数完后既没说多也没说少,而是迅速地将厚厚两捆钱塞进包里。这一细节谁都没看出来,只是他抬头的时候目光与张鱼有一秒钟不到的碰撞。
一万八千块钱是给李丽红父亲还债和做第二次手术急用的,所以这些钱就被赋予了体面而仁义的性质,来宝妈说,“你给亲家公捎个信去,让他放心养病,身体好一些了,就过来看看闺女。”王林匆忙地站起身说要连夜赶回县城,明天一早就要坐火车回去,临走前,他对李丽红说,“舅舅那边有我照料,好好地跟来宝过日子,既要细心,又要耐心,就是不能粗心。”李丽红连连点头,脸上挂满了泪痕。表哥王林跟来宝握手道别的时候,还开了一句玩笑,“我把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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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付给你了,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可是要找你算账的。”来宝握着表哥汗湿的手不知该说什么,张鱼拍了一下王林的肩膀,“你表妹是我介绍过来的,有我在,谁敢动她一丝歹意,我就让谁把户口迁到阴曹地府去。算起来,我在江湖中也混了一二十年了。”张鱼与王林的目光短兵相接,意义看似含糊却又心照不宣。僵持片刻,俩人都笑了起来。
花二十块钱,村里的刘四骑摩托车连夜送王林去县城。摩托车启动的时候,村里一些忠于职守的狗尖锐地叫了起来,直到摩托车的声音和灯光一起消失在黑暗中,村庄才安静下来。
李丽红惶惑地坐在来宝妈对面,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想我爸。”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来宝妈安慰她说,“等你爸身体好些了,接过来住一段日子。”
张鱼将来宝拉到屋外的黑暗中,“今天夜里你也不要客气了,反正已经是你的人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不要睡得太死了,把门反锁上,要是跑了,我可就成了罪人了。”
来宝说这怎么行呢,张鱼说现在“放鹰”的女人太多了,村里陈中柱的媳妇住了一个半月就跑了,吴营村买来的一个媳妇当天夜里就跑了,来宝说陈中柱家里每天上厕所都跟着,太不相信人了,是给气跑的,赵岗村的赵大成家媳妇不都嫁过来八年了,孩子都上小学了,去年两口子一起回广西看望岳父母,秋毫无损地回来了,不要把人想得都跟你一样坏。张鱼说现在这世道为了钱连娘老子都敢杀,放你一次鹰也许只不过是他们其中的一笔小业务。
来宝不睬张鱼,张鱼说人跑了我可不负责。俩人在黑暗的春夜里争吵得很厉害,远处有一些蛙声遥相呼应地叫起来,空气很潮湿,好像又要下雨了。
3
来宝妈打了一个哈欠,一句话也没说,自己就进屋睡了,堂屋里的来宝和李丽红都听到了里面夸张拴门的声音。这声音明确地告诉来宝和李丽红,今晚上留给他们俩人的只有一张床铺了。
来宝是读过书的人,书虽读的不多,可“非礼勿动”的念头却由来已久根深蒂固。他让李丽红睡自己的床,自己拿了一床席子铺到了堂屋里地上,当他抱着一床被子准备去睡觉的时候,坐在床沿上的李丽红忧怨的眼睛很惊慌地望着来宝,她声音很轻地喊了一声,“大哥!”来宝停住脚步,说,“你不要害怕,乡下很安全的。”李丽红伸出手轻轻地拉住来宝的被子,“大哥,你不会嫌弃我吧?”来宝笑着说,“我还怕你嫌弃我腿有残疾呢,明天一早我们就去镇上办证。”李丽红松开手,捋了一下额头披下来的几绺长发,一张美丽而生动的脸惊心动魄,来宝心里发虚,他不敢正眼看她,王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了一句,“我不会反锁屋门,也不会步步跟着你,天底下好人比坏人多。是吧?”李丽红愣住了,她的脸上先是掠过一丝恐惧和不安,既而一行清泪夺眶而出,“你还是锁上吧,我不会怪你的。”来宝说,“你累了,早点睡吧!”说着轻轻掩上门出去了。
这一夜,来宝睡了有生以来最踏实的一觉。
第二天早上,睡在地铺上的来宝是被钥匙开锁的声音惊醒的,他睁开眼,看见母亲佝偻着腰很困难地从两扇木门里面伸出手开外面的铁锁。
来宝从地铺上很迷惘地坐起来,笨重的门吱吱咕咕地开了,像一扇被打开的牢门。
母亲咳嗽着抱怨说,“干吗要睡在堂屋里把门呢?把大门反锁上不就行了,门还是我夜里起来锁上的。”
来宝揉了揉了惺忪的睡眼,“我娶的是媳妇,不是贼。”
母亲很委屈,她抬高声音说,“人心隔肚皮,你不懂吗?一万八千块钱呢,起早贪黑卖香烛得卖上好几年。”
来宝用手指着李丽红睡的房门,“小点声!”
母亲不说话了。来宝说,“以后不要锁门了!”
母亲不吱声,一脸苍茫地去厨房做早饭去了。
李丽红起床的时候,来宝已经在煤炉上熬好了一桶烛油,搅拌好藤红后,他正在往桑木模具里浇铸烛油,这一次做的是红烛。
早饭是一锅米粥,外加三个荷包蛋,来宝妈还煮了一碗咸鱼,李丽红吃得很细很慢,看着李丽红模样清秀,举手投足,斯文得体,来宝妈觉得锁门是有些过分了,于是她不停地将咸鱼夹到李丽红的碗里,还坚持让她吃两个荷包蛋,李丽红推辞着,“妈,还是你吃吧!”声音很柔软,暖暖的,来宝妈听在耳里,心里像喝醉了酒一样晕晕的。
来宝埋头喝着稀饭,这温暖的情景让他愿意用一生吃苦受累的付出疼爱这个饱经磨难的美丽女人。
早饭后,张鱼来了,他把来宝拽到屋外的老榆树下,先是盯着来宝的脸,像考古专家一样反复推敲仔细研究,然后笑了起来,“这女人是水做的,一夜云雨果然把你洗得神清气爽了。”来宝笑笑,没有否认也没承认,他觉得跟张鱼争论这个问题是没有什么意思的。张鱼说他要去省城做买卖去了,有几句话必须提醒来宝,晚上门是一定要锁的,让你妈多长点心眼儿,这个世道谁也不可靠。来宝说,“你也不可靠?”张鱼不接话,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把她衣服全扒光,锁到柜子里去,钥匙放在你妈枕头下面。”来宝有些生气了,“我把人家当贼,这算什么吗?”张鱼说,“这就叫与狼共舞。”来宝用一条跛腿狠狠地踢飞了脚下的一粒石子,“你才是一条狼!”
张鱼说他只是在省城的一家旅馆大堂里跟王林萍水相逢,第二天王林就带了一个女人过来让他过目,对这个女人并不了解,要是被放了一次鹰,人财两空,他就对不起来宝,而且村里人还会说三道四,认为是张鱼跟人贩子合伙干的,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张鱼临走前扔下一句话,“你听我的没错,我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张鱼早年在省城当过车站搬运工、送水工、保安,后来摆地摊卖过伪劣服装、鞋袜、手套、钥匙链、指甲剪,这些年好像发了大财,家里盖起了瓦房,每次回村都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拎着人造革公文包,据说做大生意了,究竟是什么生意,来宝也不知道。村里人都说张鱼又奸又滑,但只对来宝一个人真心实意。所以来宝跟张鱼只是斗嘴,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毕竟这个女人是他带过来的。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均匀地铺满了田野、村庄和村庄周围密不透风的树,来宝心里也被阳光照亮了,他要与李丽红去镇上办结婚证,先结婚,后恋爱,这应该算是残疾人来宝婚姻最大的浪漫。
来宝进屋的时候,李丽红一愣,手情不自禁地捂住了紫红色夹袄的口袋。屋内的光线有些暗,来宝并没有注意到李丽红这一细节,只是问了一句,“早饭吃饱了吗y”李丽红捂着口袋的手顺势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吃饱了。”这个动作跟她表哥王林一模一样。
李丽红的口袋里有一部浅灰色的手机,来宝进屋前一分钟,手机有一条信息,“伺候好男人,细心、热心、耐心、不要粗心”。这条信息的字面朴素而诚恳,可李丽红却觉得就像怀揣着炸药一样危险。
来宝腿有残疾,骑自行车使不上劲,李丽红说她骑车带来宝去镇上,来宝说家离镇上只有三公里,走路不要一小时就到了,等过些日子挣了钱买一辆摩托车就方便多了。去办证来宝顺便背了一篓子香烛到镇上卖,他说今天不摆摊了,香烛全部兑给王福的杂货铺里,钱虽少些,但省下时间照相、领结婚证。
一路春风杨柳,来宝感到风居然是温柔的,像女人细腻而柔软的手抚摸着他的脸,李丽红见来宝额上冒出了细汗,她上前不由分说地从来宝的肩上卸下竹篓,“我来背。”来宝还没来得及拒绝,李丽红已经将一篓香烛背到了肩上,来宝不答应,李丽红说,“我在山里背过石头。”来宝觉得女人既懂事又体贴,幸福的感觉自上而下深入浅出。
来宝在这一带就像家喻户晓的电影明星,谁都认识他,不是因为跛腿,而是他常年累月走村串户卖香烛。一路上遇到熟人,都知道他买了一个外地老婆,见了真人,没想到这么漂亮,所以羡慕得眼睛都绿了,他们都说,“乖乖,了不得,来宝是老实驴子的偷麸子吃。”来宝觉得这句话的意思应该理解为“笑到最后的人笑得最好”,好像是在哪本书中看过的,听到这样的话,很让人自豪,来宝腿瘸了后从来就没自豪过,这感觉让他一长一短的两条腿就像感情深厚的夫妻一样配合默契。
卖了香烛,来宝买了二斤糖果,照相、办证都是要送喜糖的。照相馆的老杨给他们照了一张两寸的结婚证照片,又照了一张穿婚纱礼服照,两个人在照片中无比幸福地笑,那笑是苦尽甘来的笑,也像是买彩票中了头奖的笑,这是来宝后来看了照片后的感觉。这感觉对他来说是准确的,但对李丽红来说未必完全准确,走出照相馆时,老杨将来宝拉进屋里说,“来宝,我看这女人眼睛里一股妖媚气,你可要当心。”来宝一下子火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能这样讲话?你把我当冤大头了。”老杨说,“我照了一辈子相,也看了一辈子相。你要是不信,就当我没说。”来宝气冲冲地走出照相馆,站在阳光下等他的李丽红问怎么回事,来宝说,“老杨说我喜糖给少了。”李丽红说那就再给他一点,说着就走进了照相馆,从包里掏出一把糖放在开了裂缝的木质柜台上,“杨师傅,再送你一些喜糖。”老杨张口结舌,紫灰色的脸上很尴尬,“姑娘,你可别往心里去,我说的是屁话。”
镇民政部门的高大姐面目慈善,她在办结婚证前反复地看了李丽红的身份证和未婚证明,然后耐心细致地与李丽红说东道西拉家常,虽然语调温和,态度亲切,但话里有话,弦外有音,来宝觉得这像是诱敌深入,更像是温柔的审查,审查不仅是对李丽红的怀疑,也是对他娶一个良家妇女的怀疑和不信任,来宝脸色僵硬了起来。高大姐将结婚证盖好章后还是不愿交给来宝和李丽红,她攥着大红的本子,手悬在半空中对李丽红说,“家在大山里,没电话我们相信,不过,眼下放鹰的太多了,你最好把你老家乡政府的电话号码让家里报过来。好让我们核实一下。”来宝终于沉不住气了,他面部肌肉抽搐着,脸涨得青紫,语气烦躁地对高大姐说,“全世界都是坏人,就剩你们坐办公室的是正人君子了?”
走出镇政府那幢呆板的办公楼,来宝愤愤不平地对李丽红说,“真不像话,审特务似的。”李丽红安慰来宝,“人家也是为你好,过些天我把老家乡政府的电话报过来不就行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女人的话像夏天一盆清水平息了来宝内心的窝火。
小镇一天,李丽红之于来宝,像刺青一样深刻,也许他们前世就是一家人了。李丽红处处为来宝着想,为他们将来的家庭着想,来宝要给李丽红买衣服,走到了商场门口,李丽红拽住了来宝,死活不愿意,她说,“我是来过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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