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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清朝十二妃 作者:章恺-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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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便若无其事地走了。婉容心中无限冷漠、空虚和寂寞,时间一长便得了精神病,不过开始还是轻度的,不易被人察觉。
1932年8月,伪满立法院院长赵欣伯的妻子前往日本,婉容托她帮忙东渡,结果又没能成功。
1934年3月1日,溥仪在日本军国主义的操纵下,登上了“满洲国”皇帝的宝座,年号“康德”。溥仪举行即位大典,他披戴着从北京取回的龙袍龙冠,祭奠受贺,盛仪非凡。日本关东军大员、满洲国大臣及当地各界贵宾都来庆贺,唯独不见皇后露面,这是溥仪的决定。在溥仪担任伪满执政和皇帝期间,参加一切仪式和社会活动都不用皇后陪同。只有日本雍仁亲王“访满”是一次例外,因为雍仁来访前受天皇之命,要求同时会见皇帝和皇后。
婉容是有政治理想的女子,她—心想帮溥仪完成复辟帝制的大业。她在宫中订了近10份报纸,每天坚持阅读。她非常关心国家大事,溥仪对她的限制,使她非常难过和苦闷,而这一切她又不敢对别人讲,终日被无形的精神压抑和烦恼缠绕,帝后之间的感情日趋冷淡。 缺乏性爱是她们感情淡漠以至破裂的主因。腐朽的宫廷生活过早地伤害了溥仪的身体,使他在青少年时代就从生理到心理上厌恶女人。有一次他去大连游览,—群年轻貌美的姑娘跪在海滨旅馆门前静候着他的光临。溥仪见后立即将负责安排这次游览的官员召来痛斥了一顿,这些姑娘立即就被赶走了。以后凡是溥仪要去的地方,女人事先都得躲开。可想而知,婉容与溥仪的婚姻是毫无幸福可言的。但由于极强的虚荣心作祟,婉容宁可做一个“挂名妻子”,以保持皇后尊严的身份,也不想与溥仪离婚。况且,她那托婉容之福当上皇帝国戚的父亲和兄长,也绝不会容许她离开溥仪。
然而,婉容毕竟是有着七情六欲的年近30的少妇,在正当的生理要求长期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她便与别人发生了私通。起初,婉容在别有用心的哥哥和佣妇牵线下,与溥仪的随侍祁继忠发生了关系。后来祁继忠作为伪满将校候补生,被溥仪送往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留学,婉容又与溥仪的另一随侍发生了关系。婉容与人私通的事溥仪长期被蒙在鼓里。直到1935年,婉容怀孕即将临产时,溥仪才弄清了真相。
溥仪对此疾恨无比,为了泄愤,他首先将正在日本留学的祁继忠和仍在宫中的那名随侍开除,接着提出与婉容离婚,废掉皇后。作为太上皇的日本关东军司令菱刈隆经过慎重考虑,没有批准溥仪的要求。婚虽未离成,婉容从此却陷入了悲惨境地。临盆时,婉容双膝跪地,泪流满面地哀求溥仪,希望他能承认即将出世的无辜婴儿,溥仪坚决不肯,最后允许孩子出世后可送到宫外由婉容之兄雇保姆抚养。
孩子出世了,是一个象妈妈一样美丽俊俏的女婴。婉容多么想把他留在身边相依为命,但这是不可能的,她只好咬咬牙让佣人把婴儿抱走了。此后,她每月给哥哥支付抚养费,她作梦都想见到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儿。但她万没想到,“小婉容”出世半小时就结束了幼小的生命,并被溥仪让人扔到锅炉里烧化了。此事一直瞒着婉容。
分娩之后,婉容被溥仪打入了冷宫,一举一动受到严格监视,连亲属也不得见面。在一连串不堪忍受的打击之下,婉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她不梳洗,衣冠不整,指甲不剪。很快就由一个花容月貌、身材窈窕的皇后变成了—个蓬头垢面,骨瘦如柴的令人恐惧的活鬼。对于相随多年身患重病的妻子,溥仪毫无恻隐之心,甚至以赴旅顺“避寒”为名,把婉容丢在宫里不管。冷漠和孤寂之中的婉容,只好整日以大烟为伴,烟瘾日重,烟毒日深,处在慢性自杀之中。
10年的冷宫生活,不仅重创了婉容的精神,也摧残了她的身体。在伪满末年,她的两条腿已不会走路,需别人架着才能挪动,两眼近乎失明,见人要以扇遮脸。尽管婉容已成了这般模样,但日本帝国主义出于政治上的需要,仍在利用皇后的身份招摇。如1935年4月溥仪访日,伪满报纸报导说什么,皇后听说皇帝已平安到达横滨,十分满意,皇后陛下观看了皇帝访日拍摄的记录片如何如何高兴等。这纯粹是扯谎。
最后的日子
第四部分 最后的日子(1) 作者 : 章恺 1945年8月6日和9日,美国在日本广岛和长崎投下两颗原子弹。8月8日,苏联对日宣战,百万红军分三路进入我国东北。日本帝国主义及依附于它的“满洲国”皇帝溥仪的末日来到了。8月11日,溥仪按关东军的命令将皇宫迁往通化,婉容在太监和冯妈、李妈的服侍下,离开皇宫,从长春登专车随溥仪东逃。8月13日,他们一行到达临江县大栗子沟,这里有一座日本人经营的铁矿株式会社,日本人让出房子给他们住。两天后,日本天皇裕仁宣布无条件投降,溥仪也被迫宣读了他当皇帝以来的第三次退位诏书。8月17日,溥仪按照日本人的安排,带上贵重物品,同弟弟溥杰等几个最亲近的人—起逃走了,而将婉容和“福贵人”李玉琴等人扔在了大栗子沟。溥仪临上飞机时对她们说,一到日本就派飞机来接她们。但溥仪的飞机在飞往日本的途中被苏联空军迫降,溥仪等人当了俘虏,不久被押往苏联的西伯利亚。
被扔在大栗子沟的婉容已病入膏盲,犹如—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随波逐流,听凭命运的摆布。据李玉琴回忆说,她和婉容分住对门,李玉琴在西边,婉容在东边,中间隔着一道拉门,在房内说话互相都能听到。李玉琴曾与婉容在伪皇宫中生活了二年半,但在溥仪的严密控制下,她们两人竟没有一次见面的机会。在逃难路上溥仪也是把她们完全隔开的。这时,李玉琴很想看一看这位皇后。她回忆这次见面的情形时写道:两个太监扶着她走到拉门前,门哗地一声拉开了,我差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原来头脑中想象的她,不说如花似玉,也是清清秀秀,挺好看的。可现在看到的,已是骨瘦如柴,人不人,鬼不鬼的形象。她目光呆滞,脸色青白,二寸来长的头发竖立着。她身高l米63左右,穿一件又脏又皱的旧睡衣,由于长时间不洗,也看不出是什么颜色了,真有点象疯子。
在逃难的这段日子里,李玉琴与婉容成了患难与共的姐妹。1945年11月,天气转冷,这群伪官难民在溥仪的随侍严桐江带领下,搬到了临江县城。在临江,婉容和李玉琴共同住在一栋朝鲜式的房子里,在李玉琴的精心照料下,婉容病情一度有所好转,身体也有所恢复。
不久这里被八路军解放,她们这批人作为战俘被我军收审。后来我军撤离临江时,将婉容、李玉琴等人带到通化市。当时蒋介石发动了全面内战,我东北解放军正遭受到国民党优势军力的进攻,部队生活、居住条件差,且时常转移,无法照顾这位病皇后。部队首长问李玉琴能否将皇后接到她家去住。但李家非常贫困,根本无力供养婉容,李玉琴怀着复杂的心情与婉容分手了。此后婉容与溥杰夫人嵯峨浩等一行6人被解放军带到长春,经审讯后部队将他们释放,但婉容已离不开鸦片,更离不开侍者,当时既无钱给她买鸦片,又无人愿意领取她,她只能象囚徒那样孤单单地跟随在后撤的部队后面走。
为了防备国民党军队重新占领长春,部队首长把婉容等转移到吉林市。婉容在吉林市期间“还有过一度公开展览”,在当时这无疑是对欺压东北人民十几年的日伪政权表达愤恨的一种方式。据报道此事的记者说,吉林警察局主办者指着婉容告诉观众:“这就是溥仪的妻子!”
嵯峨浩在《流浪王妃》一书中回忆当时的情景说:“皇后虽然还能吃饭,但大小便已经不能自理了。这件事我无法让学生们帮忙,只好一个人支撑着皇后那五尺六寸的沉重身体。我因为营养不良,身体也非常虚弱,所以这是一项很艰苦的繁重劳动。”
看守和八路军的干部都争着跑进拘留所来看发狂的皇后,但是已经处在半疯狂状态的皇后,可能产生了以前在宫内府时的幻觉,把被子踢到一边,嘴里不停地喊着:“佣人,拿三明治来。”
“快点儿把擦澡的毛巾拿过来。”
生活方面的特殊照顾也很快取消了,“一天两顿饭,吃的是通红的高粱和像水似的一碗汤,立即感到消化不良”。 据嵯峨浩讲,看守中有几位战士同情婉容,有位战士让自己的妻子做了布鞋和内衣送来了,还有位战士拎些蔬菜送来,说是卖菜的老大娘给的。那天他到菜床子买菜,偶然看见墙上挂着溥仪的照片,就谈起“皇后”现在关押在看守所内的情况,“老大娘听着便流出了眼泪”,随手捡了些新鲜蔬菜请他一定带给“皇后”。这家卖菜的居然在伪满倒台后十个月还公然悬挂溥仪照片,或许是念念不忘清朝的一位旗人吧!
1946年6月上旬,她们随我军转移到敦化。到敦化后,又是一次“跑步撤退”,显然是因为国民党部队攻城在即。她实在坚持不住了,几次躺倒在路边,又重新站起来艰难前行。终于到达火车站,乘上没有座位但有窗户的“运兵车”,经敦化赴延吉。
在延吉下火车后是以游街示众的方式前往监狱的。嵯峨浩写道:“同行的俘虏中,只有我们坐上了行李马车。马车上插着一面大白旗,上面用大字写着:‘汉奸伪满洲国皇族一行’。行李马车的后面,被反绑着的俘虏行列像一条蜿蜒蠕动的长蛇。街里的人全拥过来看热闹。半死不活的皇后蹲在马车上,不时睁开眼睛呆呆地看两眼。她已经麻木不仁,对一切都毫无反应了。我抱着她,咬紧牙关,扬起脸,忍受着民众的唾骂。在街头转了一圈之后,我们又被关进了延吉法院后面的监狱。”
最后剩下的六个皇族成员都被关进单间牢房,婉容则关在由钢筋水泥仓库改造的牢房内。开饭的时候,看守便把饭菜端来放在小窗口前面。一天,嵯峨浩经过申请获准从小窗口看看婉容。她吃惊地发现婉容已经从炕上掉下来躺在水泥地上了,没有谁肯进屋把她架回炕上去,放在小窗口的饭菜起码也有几天没动了,她已经无力端碗,可也没人愿意把饭菜送进屋里去。婉容大小便失禁,牢房内臭气熏天,所以谁都不肯挨近她。
嵯峨浩恳求监狱负责人允许她清理一下婉容的牢房,再给她喂点饭。结果未获首肯。第二天,监狱派人清扫了臭不可闻的屋子,又把婉容的衣裤换洗了,这才允许嵯峨浩入内。当她端着饭菜来到婉容面前时,看到的仍是神志不清的“皇后”。
6月10日传下一道命令:将婉容、嵯峨浩等六人转往牡丹江,再赴佳木斯。考虑到婉容已经不能走路,还特意给她准备了一辆漂亮的马车,以便在监狱到火车站这段路程上代步。然而,监狱负责人很快就发现婉容已是完全不能经受旅途折腾的人了,“如果她死在半路上,不如不走的好”。六天之后嵯峨浩等五人被押送到佳木斯,他们是在登上火车后才得知婉容已被留下不再随行的消息,明白他们跟婉容最后分手的时刻已经过去了。不久,这五个人在佳木斯获释,随即各奔他乡。
最后的日子
正说清朝十二妃 第四部分 最后的日子(2) 作者 : 章恺 留在延吉监狱中的婉容,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也没有一个皇族成员,孤独地度过了悲惨一生中的最后十天。
在爱新觉罗·嵯峨浩走后的第10天即1946年6月20日,这个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位皇后终于与世长辞了。在一份保存下来的原始登记表上清楚地记载着她的准确死亡时间:“于6月20日午前5时亡去”。死时年仅42岁。
婉容死后没有历代皇后“殡天”的盛仪,也没有一位亲人守侧哭丧,甚至其尸骨亦无处寻找。
至于葬地,有说是“用旧炕席卷着扔在北山上”,也有人说是“葬于延吉市南山”。在当时环境下只能简单处理后事,拍摄遗容和尸体存档,然后找个合适的山沟掩埋,不留坟头。关于“北山”和“南山”的说法不同,恐怕是难以求证了。
三年以后,在伯力收容所过囚居生活的溥仪,从嵯峨浩给溥杰的家信中获悉婉容的死讯,他似乎无动于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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