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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5封神演义 作者:陈仲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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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此言,正合朕意。“忙传手诏:”命殷破败、雷开,点飞骑叁千,速拿殿下、毋得迟误取罪。“殷、雷二将领诏,遂往黄飞虎府内来领兵符,调选兵马。黄飞虎坐在後厅,思想:”朝廷不正,将来民怨天愁,百姓惶惶,四海分崩,八方播乱,生民涂炭,日无宁宇,如何是好?“正思想间,军政司启老爷:”殷、雷二将听令!“
  飞虎曰:“令来。”二将进後厅,行礼毕。飞虎曰:“方才散朝,又有何事?”二将启曰:“天子手诏,命末将领叁千飞骑,星夜追赶殿下,捉方弼等以正国法,特来请发兵符。”飞虎暗想:“此二将赶去,必定来。我把前面方便,付於流水。”乃吩咐殷破败、雷开曰:“今日晚了,人马未齐;明日五更,领兵符速去。”殷、雷二将,不敢违令,只得退去。这黄飞虎乃是元戎,殷、雷二将乃是麾下,何敢强辩,只得回去不表。且言黄飞虎对周纪曰,“殷破败来领兵符,调叁千飞骑追赶殿下;你明日五更,把左哨疾病衰老懦弱不堪的,点叁千与他。”周纪领命。次早五更,殷、雷二将等发兵符,周纪下教场,令左哨点叁千飞骑,发与殷、雷二将领去。二将观之,皆老弱不堪疾病之卒。又不敢违令,只得领人马出南门而去。一声炮响,催动叁军,那老弱疾病之兵,如何行得快?急得二将没奈何,随军征进。有诗为证:
  
  “叁千飞骑出朝歌,呐喊摇旗擂鼓锣;队伍不齐叫难支,行人拍手笑呵呵。”
  
  不言殷破败、雷开追赶殿下。且言方弼、方相保二位殿下行了一二日,方弼与弟言曰:“我和你保二位殿下反出朝歌,囊箧空虚,路费毫无,如何是好?虽然黄老爷赐有玉,你我如何好用?倘有人盘诘,反为不便。来此正是东南二路,你好指引二位殿下前往,我兄弟再投他处,方可两全。”方相曰:“此言极是。”方弼请二位殿下说曰:“臣有一言,启二位千岁!臣等乃一勇之夫,秉心愚蠢。昨见殿下负此冤苦,一时性起,反了朝歌;并不曾想到路途遥远,盘费全无。今欲将黄将军所留玉,变卖使用,又恐盘诘出来,反为不便;况逃灾避祸,须要隐藏些方是。适臣想一法,须分路各自潜藏,方保万全。望二位千岁详察,非臣不能终始!”殷郊曰:“将军之言极当;但我兄弟幼小,行不知去路,奈何?”方弼曰:“这一条路往东鲁,这一条路往南都,俱是大路,人烟凑集,可以长行。”殷郊曰:“既然如此,二位将军不知往何方去,何时再能重会也?”方相曰:“臣此去不管那镇诸侯处,暂且安身;候殿下借兵进朝歌时,臣自来拜投麾下,以作前驱耳!”四人各各挥泪而别,不表方弼、方相别殿下,投小路而去。且说殷郊对弟殷洪曰:“兄弟你投那一方去?”殷洪曰:“但凭哥哥。”殷郊曰:“我往东鲁,你投南都。我见外翁哭诉这场冤苦,舅爷必定调兵。
  我差官知会你,你或借数万之师,齐伐朝歌,捉妲己,为母亲报仇。此事不可忘了!“殷洪垂泪点头:”哥哥从此一别,不知何日再会?“兄弟二人放声大哭,执手难分。有诗为证:
  
  “旅雁分飞最可伤,弟兄南北苦参商;思亲痛有千行泪,失路愁添万结肠。横笛几声催暮霭,孤云一片逐沧浪;谁知国破人离散,方信倾城在女郎。”
  
  话说殷洪上路,泪不能乾,凄凄惨惨,愁怀万缕。况殿下年纪幼小,身居宫闱,那晓得跋涉长途?且行且止,後绊前思,腹内又饥。你想那殿下深居宫中,思衣则绫锦,思食则珍羞,那里会求乞於人?见一村舍人家,大小俱在那里吃饭。殿下走到跟前,便叫:“饭与孤家用。”众人看见殿下身着红衣,相貌非俗。忙起身曰:“请坐,有饭。”慌忙取饭放在桌上。殷洪吃了,起身谢曰:“承饭有扰,不知何时还报你们?”乡人曰:“小扮那里去?贵处上姓?殷洪曰:”吾非别人,纣王之子殷洪是也。如今往南都见鄂崇禹。“那些人见是殿下,忙叩首至地,口称:”千岁!小民不知,有失迎迓,望乞恕罪!“殿下曰:”此处可是往南都去的路?“乡民曰:”这是大路。“殿下离了村庄,望前赶行,一日走不上二叁十
  里。大抵殿下乃深宫娇养,那里会走路。此时来到前不把村,後不把店,无处可歇。心下着忙,又行二叁里。只见松阴密杂,道路分明,见一座古庙。殿下大喜,一迳奔至前面。见庙门一匾,上书轩辕庙。殿下进庙,拜倒在地,言曰:“轩辕圣王,制度衣裳,礼乐冠冕,日中为市,乃上古之圣君也。殷洪乃成汤叁十一代之孙,纣王之子。今父王无道,杀子诛妻,殷洪逃难,借圣帝庙宇安宿一宵,明日早行,望圣帝保佑。若得寸土安身,殷洪自当重修殿宇,再换金身。”此时殿下一路行来,身体困倦,在圣座下和衣睡倒不表。且言殷郊望东鲁大道一路行来,日色将暮,只走了四五十里,只见一府第,上昼太师府。殷郊想:“此处乃是宦门,可以借宿一宵,明日早行。”殿下问曰:“里面有人麽?”问了一声,见里面无人答应。殿下只得又进一层门,只听得里面有人长叹作诗:
  
  “几年待罪掌丝纶,一片丹心岂白湮?辅弼有心知为国,坚持无地向私人。孰知妖孽生宫室,致使黎民化鬼;可叹野臣心魏阙,乞灵无计叩枫宸。”
  
  话说殿下听毕里面作诗,殷郊复问曰:“里面有人麽?”里面有人声,问曰:“是谁?”天色已晚,黑影之中,看得不甚分明。殷郊曰:“我是过路投亲,天色晚了,借府上一宿,明日早行。”那里面老者问曰:“你声音好像朝歌人?”殷郊答曰:“正是。”老者问曰:“你在乡在城。”殿下曰:“在城。”“请进来,问你一声?”殿下向前一看:“呀!原来是老丞相。”商容见殷郊下拜曰:“殿下!何事到此?老臣有失迎迓,望乞恕罪!”商容又曰:“殿下乃国之储贰,岂有独行至此?必定国有不祥之兆,请殿下生了,若臣听说详细。”殷郊流泪,把纣王杀子诛妻事故,细说一遍,商容顿足大叫曰:“孰知昏君这等横暴,灭绝人伦,叁纲尽失。我老臣虽身在林泉,心怀魏阙:岂知平地风波,生此异事。娘娘竟遭惨刑,二位殿下流离涂炭,百官为何钳口结舌,不犯颜极谏?致令朝政颠倒。
  殿下放心,待老臣同进朝歌,直谏天子,改弦易辙,以救祸乱。“即唤左右:”吩咐整治酒席,款待殿下。“候明日修本。不言殷郊在商容府内。且说殷、雷二将领兵追赶二位殿下,虽有人马叁千,俱是老弱不堪的,一日止行叁十里,不能远走。行了叁日,走上百里远近。
  一日,来到叁叉路口。雷开曰:“长兄!且把人马安在此处;你领五十名精壮士卒,我领五
  十名精壮士卒,分头追赶。你往东鲁,我往南都。“殷破败曰:”此意甚善。不然,日同老弱之卒行走,不上二叁十里,如何赶得上,终是误事。“雷开曰:”如兄长先赶着回来,在此等我。若是我先赶着回来,也在此等兄。“殷破败曰:”说得有理。“二人将些老弱军卒,屯札在此,另各领年壮士卒五十名,分头赶来。不知二位殿下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回商容九间殿死节
  
  
  
  忠臣直谏岂沽名,只欲君明国政清;但愿此身成个是,忍教今日祸将盈。报储一念坚金石,诛佞孤忠贯玉京:大志未酬先碎首,令人睹此泪如倾。
  
  话说雷开领五十名军卒,往南都追赶,似电走云飞,风驰雨骤。赶至天晚,雷开传令:“你们饱餐,连夜追赶,料去不远。”军士依言,吃饱了晚饭又赶,将及到二更时分,军士因连日跋涉劳苦,人人俱在马上困倦,险些儿闪下马来。雷开暗想,“夜里追赶,只怕赶过了。倘或殿下在後,我反在前,空劳心力。不如歇宿一宵,明日好赶。”叫左右,“往前边看,可有村舍,暂借宿一宵,明日赶罢!”众军卒因连日追赶辛苦,因不得要歇息。两边将火把灯高举,照得前面松阴密密,却是村庄。及至看时,乃是一座庙宇。军卒前来禀曰:“前面有一古庙,老爷可以暂居半夜,明早好行。”雷开曰:“这个却好。”众军到了庙前,雷开下马,抬头一看,上悬匾字,乃轩辕庙,里面并无庙主。军卒用手推开庙门,齐造庙来,火把一照,只见圣座下一人鼾睡不醒。雷开向前看时,却是殿下殷洪。雷开叹曰:“若往前行,却不错过了;此也是天数。”雷开叫曰:“殿下殿下!”殷洪正在浓睡之间,猛然惊醒。只见灯火把,一族人马拥塞。殿下认得是雷开,殿下叫:“雷将军!”雷开曰:“殿下!臣奉天子命,来请殿下回朝;百官俱有保本,殿下可以放心!”殷洪曰:“将军不必再言,我已尽知,料不能逃此大难。我死也不惧,只是一路行来,甚是狼狈,难以行走。
  乞将军把你的马,与我骑一骑,你意下如何?“雷开听说,忙答曰:”臣的马,请殿下乘骑,臣愿步随。“彼时殷洪离庙上马,雷开步行押後,往叁叉路口而来,不表。且言殷破败望东鲁大道赶来,行了一二日,赶到风云镇;又过十数里,只见八字粉墙,金字牌匾,上书”太师府。“殷破败勒住马看时,原来是商容丞相的府。殷破败滚鞍下马,连进相府来看,商容是殷破败的座主,殷破败是商容的门生,故此下马谒见。商容却不知太子殷郊在厅上吃饭,殷破败忝在门生,不用通报,迳到厅前,见殿下同丞相用饭。殷破败上厅曰:”千岁!
  老丞相!末将奉天子旨意,来请殿下回宫。“商容曰:”殷将军来的好;我想朝歌有四百文武,就无一员官直谏天子?文官钳口,武职不言,受爵贪名,尸位素餐,成何世界?“丞相正气骂起来,那里肯住?且说殿下殷郊战兢兢,面如金纸,上前言曰:”老丞相不必大怒,殷将军既奉旨我,料此去必无生路。“言罢泪如雨下。商容大呼曰:”殿下放心,我老臣本尚未完,若见天子,自有话说。“叫左右槽头:”收拾马匹,打点行装,我亲自面君便了。“殷破败见商容自往朝歌见驾,恐天子罪责。殷破败曰:”丞相听启!卑职奉旨来请殿下,可同殿下先回,在朝歌等候:丞相略後一步,见门生先有天子而後私情,不识丞相可容纳否?“商容笑曰:”殷将军!我晓得你这句话。我要同行,你恐天子责你用情之罪;也罢,殿下你同殷将军前去,老夫随後便至。“却说殿下难舍商容府第,行行且止,两泪不乾。商容便叫:”殷破败贤契,我响当当的殿下交与你,你莫望功高:有伤君臣大义,则罪不胜诛矣!“殷破败顿首曰:”门生领命,岂敢妄为?“殿下辞了商容,同殷破败上马,一
  路行来。殷郊在马上暗想,我虽身死不辞,还有兄弟殷洪,尚有伸冤报怨之时。行非一日,不觉来到叁叉路口。军卒报雷开,雷开到辕门看时,只见殿下同殷破败在马上。雷开曰:“恭喜千岁回来。”殿下下马进营,殷洪在帐上高坐,只见报说:“千岁来了。”殷洪闻言,头看时,果见殷郊。殷郊又见殷洪,心如刀绞,意似油煎。赶上前一把扯住殷洪,放声大哭曰:“我兄弟二人,前生得何罪於天地?东南逃走,不能逃脱,竟遭网罗。吾母戴天之仇,化为乌有!”顿足胸,伤心切骨。“可怜我母死无辜,子亡无罪。”正是二位殿下悲啼,只见叁千士卒闻者心酸,见者掩鼻,二将不得已,推动人马,望朝歌而来。有诗为证:
  
  “皇天何苦失推详,兄弟逃灾离故乡;指望借兵伸大恨,孰知中道遇豺狼?思亲漫有冲霄志,诛佞空怀报怨方;此日双双投陷阱,行人一见泪千行。”
  
  话说殷、雷二将获得殿下,将至朝歌,安下营寨;二将进城回旨,暗喜成功。有报马报到武成王黄飞虎帅府来说:“殷、雷二将已捉获了二位殿下进城回旨。”黄飞虎听报大怒:“这匹夫你望成功,不顾成汤後嗣,我叫你千锺未享餐刀剑,刀未褒封血染衣!”命黄明、周纪、龙环、吴谦:“你们与我传请各位老千岁,与诸侯文武,俱至午门齐集。”四将领命去了。黄飞虎坐了坐骑,连至午门,方才下骑;只见纷纷文武官僚,闻捉获了二位殿下,俱到午门。不一时,亚相比干、微子、箕子、微子启、微子衍、伯夷、叔齐、上大夫胶鬲、赵启、杨任、孙寅、方天爵、李烨、李燧,百官相见。黄飞虎曰:“列位老殿下!诸位大夫!
  今日安危,俱在丞相列位谏议定夺。吾乃武臣,又非言路,乞早为之计。“正议论间,只见军卒簇拥二位殿下来到午门。百官上前口称千岁,殷郊、殷洪垂泪大叫曰:”列位皇伯、皇叔,并众位大臣,可怜成扬叁十二世之孙,一旦身遭屠戮。我自正位东宫,并无失德,纵有过恶,不过贬谪,也不知身首异处。乞列位念社稷为重,保救馀生,不胜幸甚。“微子启曰:”殿下不妨,多官俱有本章保奏,料应无事。“且言殷、雷二将进寿仙宫回旨。纣王曰:”既了逆子,不须见朕,速斩首午门正法。收尸埋葬回旨。“殷破败奏曰:”臣未得行刑旨出,焉敢处决?“纣王即用御笔书:「行刑」二字,付与殷、雷二将,捧行刑旨意,即出午门来。黄飞虎一见,火从心上起,怒向胆边生,站立午门正中,阻住二将,大叫曰:”殷破败、雷开!抱喜你擒太子有功,你杀殿下有爵:只怕官高必险,位重身危。“殷、雷二将还未及回言,只见一员官乃上大夫赵启是也,走向前劈手一把,将殷破败捧的行刑旨,扯得粉粉碎碎,厉声大叫:”昏君无道,匹夫助恶!谁敢捧旨擅杀东宫太子?谁敢执宝剑妄斩储君?今者纲常大坏,礼义全无;列位老殿下!诸位大臣!午门非议国事之所,当齐到大殿,鸣钟击鼓,请驾临朝,俱要犯颜相谏,以定国本。“殷、雷二将见众官激变,不复朝仪;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出。黄飞虎又命黄明、周纪等四将守住殿下,以防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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