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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土匪奶奶 作者:高和-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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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李大个子,又来了个会拍马屁的,只是不知道他们俩谁拍得更高明,更让人舒服。我想,应该创造个机会让他们俩比试比试。我这时才知道了这位师爷的大名:卫森。
“拿了钱的都到庙前面休息,要回家的现在就走,要入伙的等着我们安排。李大个子,你把这枪捡一捡,好的留下,不好的砸了。奶奶,你跟卫师爷领上几个人把老牛头的家底子清一下,看看这老鬼有啥宝贝没有。”
他们纷纷领命而去,我拽住奶奶告诉她:“你看有啥女人用的首饰花布给我匿一些。”
奶奶立刻朝我立眉瞪眼:“你要给谁呢?是不是给那个骚狐狸呢?我都烧了砸了也不给她。”
我说是给花花的,奶奶立刻变了一副面孔:“那没问题,只要有好的,奶奶都给你匿下。”说完乐呵呵地跑去给我匿首饰花布去了。
胡小个子过来对我说:“尕掌柜,我弄了个好东西还没顾上给你看呢。”
我说啥东西你拿出来看么,他就让人抬了一座小钢炮出来,后来我们知道那种炮的“官名”叫迫击炮,当时我们不知道,只知道这玩意儿叫小钢炮。我高兴极了,问他:“你会不会放?”
胡小个子说:“我不会放有会放的人呢。”说着就从队伍里叫出来两个伙计给我介绍,“这两个就是老牛头的炮手。”又对他们吩咐:“你们放一炮给尕掌柜看一下。”
那两个炮手就把炮支了起来,问我:“尕掌柜打哪呢?”
我看了看,山顶上有块大石头,正是我跟胡小个子上山侦察的时候藏身的那块石头,我就指着那块石头说:“就打那个石头。”
炮手就摇了手柄,眯了一只眼睛伸长了手臂瞄准,瞄好了就开始放。小钢炮跟我的独橛子刚好相反,独橛子是从枪的屁眼里塞子弹,小钢炮则是从嘴里喂炮弹。炮手把炮弹从炮筒子塞进去,啪哒一声炮弹就高高地射了出去,眼看着炮弹像一只黑老鸦朝山顶上的石头飞去,紧接着一团烟尘从石头上蓬起,碎石像天女散花一样飞上半空,随即轰隆隆的爆炸声传了过来像远处打了个闷雷。这玩意儿就是棒,比枪的威力大多了。我从箱子里掏了一把银元,也没数,递给了胡小个子,胡小个子真懂事,躲闪着说:“尕掌柜的,咱是自己人,不要了……”
我说:“你当我这是给你呢?我是让你赏这两个伙计呢,今后这炮就放到你的队里,归你管,多弄些炮弹存下,谁再敢对咱狗娃山放肆,就拿炮轰狗日的。”
胡小个子又是一个立正:“是。拿炮轰狗日的。”
我知道,把这门炮交给他管,比奖赏给他几块大洋更能让他精神抖擞干劲倍增。
第十七章
按计划我们原打算把事情了了当天就返回狗娃山,没打算在老牛头山过夜。送老牛头回老家只用了几分钟,没想到给他处理后事却挺麻烦。奶奶让卫师爷带领着伙计们把老牛头的家底子清理了一遍,过油肉在李家寨从油缸里搜出了银元,便犯经验主义,以为所有人家的金钱都藏在油缸水缸酸菜缸之类的地方,把老牛头的所有缸都砸碎了,结果一无所获,直骂老牛头是个穷光蛋。老牛头确实是个名副其实的穷光蛋,从他的老窝里总共才搜出四百来块银元,这四百来块大洋要维持这么大一个摊子,光喝稀糊糊倒还能维持三两个月,要是想吃饱肚子,混不了一个月就得破产。难怪这老家伙那么急着弄钱,把主意打到了我们头上,居然想通过黑吃黑发一笔横财。
除了银元,还有一些金银首饰,都是他养的那些女人的。女人有七八个,老牛头在山洞里专门辟出来两个大隔间让她们集体居住。这些女人长期不见阳光一个个脸色煞白跟僵尸差不多。奶奶问我这些女人咋办呢。我说我咋知道咋办呢。奶奶就说分给我们的伙计当老婆。我说行呢。奶奶就问你们谁愿意给我的伙计当老婆,女人中一个活泛些的就问:“你是让我们给你们所有的伙计当老婆呢还是只给一个伙计当老婆呢?”
奶奶反问她:“你是爱给我们所有伙计当老婆呢还是愿意固定给一个伙计当老婆?”
女人说:“我光给一个固定的伙计当老婆,要是叫我给你们所有的伙计当老婆,我就死去呢。”
奶奶又问其他人:“你们呢?我们伙计没老婆的多得很,愿意的给你们一人配一个。”
她们就相互看着哧哧地笑,其中一个年纪小的怯怯地说:“我想回家呢,我想我娘。”
奶奶问她:“你是哪的?听你说话是本地人嘛。”
女人说:“我就是县城的,跟我娘赶集的时候叫他们抢到山上的。”
奶奶问:“你抢到山上多长时间了?自己回去能找到家不能?”
女人说:“半年了,只要到了县城我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奶奶说:“这狗日老牛头真该死,做这种缺八辈子德的事情,你们都是他们抢上来的吗?”
卫师爷拽拽奶奶的袖子,悄声对她说:“这里的女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情况,有的女人是抢上山来的,也有的是在外面做了不知道啥事情避祸跟了土匪跑上山的,有的是戏子,有的是暗门子,有的是死了丈夫没有活路的寡妇,这些女人的事情最好不要管,每人发几个路费,愿意回家的就回家,不愿意回家的也由她们。”
奶奶就对那个被抢到山上的县城女人说:“给你五块大洋,回家去,家里人问你做啥呢,你就说给我女飞贼当丫鬟呢。”
那个女人就跪了给奶奶磕头,奶奶挥挥手让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下山去了。剩下的女人奶奶每人给了五块大洋,让她们自谋生路,那个问我们是让她给所有伙计当老婆还是给一个伙计当老婆的女人又问我们:“你们是不是要占老牛头山呢?”
奶奶说:“我们占这山干啥呢?这山是菩萨的,谁也不能占,老牛头占了不就落了这么个下场吗?把这山洞跟庙打扫干净,说不准今后香火还旺得很呢。”
那个女人就说:“你们要是不占这山,我们就不下山了,反正下了山也没地方去,我们就在这山上供菩萨,靠收香火钱过活。”
当下有的女人赞成有的女人反对,叽叽喳喳地吵成了一团,奶奶让她们吵得头昏,就跑出来不管她们的事了。后来果真有几个女人留了下来,头发都没剃脑袋上戴个尼姑帽就开始冒充尼姑,到处传言老牛头山上的菩萨显灵了,把土匪老牛头用一个炸雷打死了,菩萨还留下话说让人好好供养这座庙,谁心诚就保佑谁合家平安、升官发财、多子多福、万事如意、心想事成……逐渐就有善男信女来给菩萨上香,逐渐香火就旺了起来,那几个冒充尼姑的女人后来都发了财,有的还偷偷嫁了人,白天到山上当尼姑收香火钱,晚上就回家陪着老公孩子过日子,倒也其乐融融。
对老牛头的伙计,奶奶的意见是不要留,都遣散了:“弄这么多人谁养活呢?”
我深受《水浒传》的影响,觉得既然要当山大王,就要当一个水浒梁山那样谁都不敢招惹的山大王,我可不愿意像大掌柜那样,领上二三十个伙计,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像一帮拿了枪的叫花子,整天提心吊胆,既怕保安团来清剿,又怕同行黑吃黑,动不动就得扔了老窝像丧家之犬漏网之鱼似的到处藏身逃命,那种山大王当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到张家堡子安安分分当农民。
我没有听奶奶的意见,我现在已经感到奶奶许多看法是妇人之见,我决定要扩充我的队伍,至于能不能养活得了这支队伍,那不是我现在要考虑的事情,我现在想的就是要我的队伍扩充扩充再扩充。商人做生意是钱越多气越壮,我们干这行是枪越多气越壮。这么简单的道理奶奶都想不通,她不是妇人之见又是什么?我让老牛头的伙计们排起队来,年轻力壮的就地混编到了我的伙计里,这样一来就有一百多个精壮伙计充实到了我的伙里。算来我的伙计已经有二百多人了,而且人人有枪,还有一门小钢炮,四挺机关枪。据我所知,方圆百里再没有能跟我抗衡的土匪了。年老体弱的我没编进我的队伍,我本想把他们遣散回家算了,可是念头一转又打消了硬把他们赶走的打算,就让他们先跟上我们回狗娃山,让这些老弱病残守在狗娃山下头,等于我们的外围部队。
一下子增加了一百多口人,吃住都成了大问题,卫师爷提议,队伍要重新编队,人不能都集中在狗娃山上,应该朝外面扩散。我明白他说的意思,就是要我扩大势力范围,这跟我的想法一致,于是我就重新把伙计们编成了三个大队,每个大队五六十个人,狗娃山上驻守两个大队,一个是胡小个子的警卫大队,他这个大队选的都是精兵,有两挺机关枪还有一门小钢炮,他还兼任总队长,总队长的任务没有明确,就是那么个叫法,好听一点,显得他比别的队长身份高一些。四瓣子率领一个大队驻守在狗娃山的后山上,有了胡小个子和四瓣子两个大队驻在我的身边,其他人怎么摆放我都没有顾虑。
李大个子还负责情报工作,我就把那些老弱病残的伙计都给了他,再加上一个大队在山脚下盖了一些房子,跟过去我们的关系户们住在一起,既能防备有人再次祸害我们的关系户,也能让我们的警戒线延伸到狗娃山以外,这样一来李大个子领导的人最多,他也挺得意。
本来我想提拔王葫芦当队长,他也想当个队长领上一帮人风光风光,可是他实在管不了人,我就在他的司务长职务前头加了一个“总”字,虽然照样专门管吃喝拉撒睡,可是前头加了一个“总”字,听起来就显得大不一样。我告诉他官和胡小个子一样大,算是狗娃山的总管,采买、做饭、粮油、弹药等等一应杂事都由他管,还给他增加了两个伙夫,他立刻兴致勃勃积极性高涨,还跟卫师爷学起了识字、打算盘记账,把我们狗娃山整顿得井井有条,奶奶就说过去没看出来王葫芦倒还是个人才。
炎热的夏天闹哄哄乱纷纷地过去了,狗娃山迎来了秋天。秋天是狗娃山最美最丰盛的季节,如果把春季的狗娃山比作单纯清新的少女,夏天的狗娃山就是热情似火却又羞羞答答的新娘,而秋天的狗娃山就是成熟丰满的妇人。殷红的枫叶,金黄的野菊,苍绿的松柏,还有大片大片银白色的芦蒿把狗娃山变成了姹紫嫣红五彩缤纷的锦缎。翻过山峁,进入林子,处处都有美味的野果,酸溜溜的山梨,甜中带涩的柿子,一咬开便焦香四溢的野核桃,还有吃到嘴里有一股浓郁酒香的“红丢丢”。红丢丢的个头很小,长在矮矮的灌木丛中,像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红珍珠,它的枝叶上有刺,采摘的时候要小心,摘一把放到嘴里慢慢品尝,那股沁人心脾的清凉和甘甜能让人脑子都晕晕的。到了这个季节,我就没心情做任何事情了,整天就想待在林子里头,摘野果,听鸟鸣,观山色,这时候我就经常想起大掌柜的话:金山银山不如我们的狗娃山。
山熟了,人似乎也熟了。可能是红丢丢吃多了,我似乎也成了灌满浆液的熟果子,体内蓬勃的潮水有时候让我自己都惊恐不安。我越学越坏了,这是我经过自省对自己下的定义,因为我越来越爱看,越来越想看女人了!狗娃山上没女人看,准确地说狗娃山上没有适合看的女人看,奶奶是女人,我却很少把她当成女人看,可能她自己都常常忘了自己是个女人。即便我偶尔想起她是女人,那也是母亲、女性长辈意义上的女人,看与不看对于解决我目前的现实问题没有意义。我唯一能看的女人就是二娘,二娘也就越来越值得看了,我说不清过去她就值得看而我没有注意看,还是她现在变得值得看了。我越来越怀念驴倌倌,越来越怀念他那高亢、苍凉却又极富诱惑性的骚曲曲。如果他现在还活着,我就啥也不让他干,专门唱骚曲曲。他那在山峁上、沟壑里、草地上飘荡流淌的骚曲曲是那么野性,既是人内心深处饥渴欲望的赤裸叫喊,又勾引着人内心深处的饥渴欲望。狗娃山的生活法则限定我的眼光只能在二娘的身上驻扎。
二娘是个丰满的小女人,看到她就让人想起汁液饱满的红丢丢。我的个头已经比她高了,我在长大她却似乎在长小,这是我的感觉。当你看一样东西的角度由仰视变为俯视的时候,你一定会产生跟我相同的感觉。我的眼睛越来越多地关注到她的身上,刚开始是偷偷摸摸的欣赏,后来便有了那种狼吃羊的欲望,当然也是偷偷摸摸闷在心里的。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注意到了我的变化,她一如既往地服侍着我,做饭、做鞋、打扫窑洞、供应洗脸水洗脚水,凡是一个女仆应该做的她都在替我做。当然,她不是女仆,可是她又是什么呢?我也说不上。
我还从来没有跟她在一起睡过,尽管有时候她在我的窑里待到很晚,我给她讲书上看来的故事,她给我哼唱《白蛇传》里“断桥”那一段悲悲切切一唱三叹的调调。我假装正经漫不经心地偷偷看她,我偷看她的脸蛋,那粉红色肉质的水蜜桃会随着光线的不同、时间的早晚和情绪的变化而改变颜色。我偷看她的胸,那隆起的神秘所在,我知道那里藏着女人专有的叫做奶子的好东西,我曾经在李大个子的教唆下偷摸过奶奶的奶,让奶奶掴了一个大耳光子。不过那时候我还小,摸过了也没什么感觉,留下的记忆只是大巴掌扇在脸上火辣辣的滋味。我还偷看她的腿子,有时候她无意中会露出裤管下一节白生生的腿子,那时候我就会突然紧张起来,心脏就会怦怦乱跳。
她唱秦腔的时候,红艳艳的嘴唇随着唱腔的起承转合而翕动,我忽然想起了那一回奶奶让我给她嘴里撒尿的情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不唱了,愣怔怔地问我:“你笑啥哩?我唱错了?”
我说:“你喝过我的尿,记不记得了?”
她愣怔怔地问我:“啥时候?你胡说呢。”
我说:“那一回你挨枪了,血流得多,昏睡着要喝水,没有水,奶奶就让我给你撒尿呢。”
“真的吗?你哄我哩。”
“我不哄你,你问奶奶去,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她忽然笑了,扑过来压到我的身上:“你给我喂尿我要把你的牛牛揪下来喂狗呢。”蓦然间她呆了,脸红红的像是西边天际的火烧云,我感到她的身子活像一个烧得正旺的火炉子,烤得人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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