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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遗梦 作者:琉璃薄苏-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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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薄晶只觉得自己嘴唇发干,一句完整话都喊不出来。
那只手越来越来近了,也不像刚才那种模糊的感觉,反而清晰到连手上戴的戒指是红宝石的都看得清,这是一只少女的手,雪白柔嫩,十指修得尖尖的,染着红艳艳的寇丹,手腕上戴着松绿色的珠串,衣袖是水红色的上好苏绸,袖口滚了烂醉七色绦子,只看这只手,便想象得出,这女子该是多么的柔媚风情。
那只手柔柔地向薄晶手腕上一握,薄晶立刻觉得像是戴了个冰做的手镯,沿着脉搏一路冰到心里去。
“咱们走吧,寒舍不堪,还请琳主子海涵……”女子话音忽然转为甜腻,像是个最热情亲切的主妇在欢迎自己的客人。
“啊,不要……”薄晶只觉得这只纤秀的手力气大得惊人,眼瞅着自己就直直地朝着水晶帘后的红木窗格撞过去。
就要撞到了就要撞到了——
眨眼间结实的红木框子就已经近在眼前,她恐惧地闭紧了双眼,等待着撞上去的一刹那痛苦……
“叮咚……”水晶帘从扬起的半空中缓缓落下,缓缓地归于平静。
深夜的玉宁宫里,火盆里的木炭发着幽蓝的焰光,罗床上的被褥凌乱地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每扇窗子都关得紧紧的也没有任何的破损。
和薄晶内室相连的小耳房中,玲珑喃喃地说出几句梦话,翻个身又沉沉睡去。
没有撞击的感觉,薄晶大着胆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间不大的绣房里,刚才抓住自己手的女子也没了踪影。
“这是哪里?”薄晶小心翼翼地转动眼睛环顾四周。
水红色的窗帘低低地垂着,这使透进来的阳光也变成了奇异的暗红色,房间靠里摆着一张精致的古式罗床,四面系着雪白的珍珠罗帐子,帐子外又垂着和玉宁宫里一样的四幅水晶帘。
可以肯定,这是个女子的绣房,因为四壁上挂了很多绣工精美的香囊香袋,又挂着笔调柔媚的贵妃醉酒,西施浣纱。
靠窗边上放着一张红木书桌,上面整齐地摆着些笔墨纸砚,又堆着几本线装书。
迎门的地方放着两把软椅并一张梅花小几,几上一个美人耸肩高颈白玉瓶里是几枝玉雕似的梨花,花下却搁着个小小的蓝瓷酒樽,上面黄底红字清清楚楚地题着“梨花醉”。
这倒底是什么地方?
薄晶按住惧意,细细思量道:瞧这家什精美书案笔墨,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可偏偏几上摆的不是茶点却是瓶酒,就算谁家小姐再任性,料也不敢如此呀。
“喵呜——”忽然有个软软的东西擦过薄晶的脚,她吓得掩了嘴看去,却原来是只雪白的波斯猫。
“雪泥?”薄晶惊讶得不能自己,她快步跟过去,瞧见那只猫懒懒地卧在了红木软椅上,正睁圆了双眼瞧着自己,一眼碧蓝,一眼乌黑,不是罗姨怀中的雪泥是谁?
“我的乖女儿呀,娘知道你累,你辛苦,你是娘的心里的肉……”门外忽然响起个沙哑的老妇声音。
薄晶忙快步躲到垂着帐子的罗帐侧边去,但还是禁不住好奇悄悄探头望过去。
“好女儿,我的乖女儿……”一只手推开门来,却不是玉宁宫窗外那只雪白粉嫩的,这只手上布满皱纹,一瞧就是个上了年纪的女子。
一二三
“雪儿,那位小爷点名就非要见你不可,你可知他出手有多大方?一出手就是一片金叶子呀!”玉梨院的老鸨脸上每个褶子都挤出笑意,就一双豆眼睁得圆圆的,紧盯着身后的少女。
“妈妈,您昨儿可是答应让我出去的……”少女嘟着嘴置气地朝床上一坐,雪白的牙齿咬着嘴唇不依地直喊。
老鸨自知理亏,陪着笑扯开话道:“瞧这房里闷的,我去把窗子打开,那满院的梨花香呀,准能醉死个人。”说着话,她竟朝薄晶藏身的地方走过来,薄晶惊慌地四望,一边是墙,一边是罗床,躲都没处躲。
过来了过来了。
薄晶没办法,只有一闭眼飞快地想起托辞来。
“你这屋子可是我梨花院里最好的,娘都不舍得住,留给我的宝贝女儿哦。”老鸨侧头向那少女说笑着,瞧也不瞧伸手就朝薄晶这个方向够过来。
薄晶心惊胆战地等了一会儿子,却见那老妇已经站在自己身后拉起幔帘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薄晶小心翼翼地拉拉她的衣角,却看到自己的手像是烟雾一样,或是她的身体是烟雾,总之,就是就这么穿过去了。
明白了。
她们瞧不见我,也感觉不到我,我在这里也像是个鬼魂。
薄晶一颗心总算放下了,她干脆走到罗床前,仔细瞧起那个红衣少女。
少女正生闷气,玉似的一双手绞着自己的衣角,薄晶凑过去瞧,不禁一愣,好一张秀美的芙蓉面。
后宫里什么美人没有?
娜木钟的惊艳端丽,希微的清丽无双,还有董鄂妃惊鸿一瞥的清如雨柔如兰……
但这少女又和她们不同,若论起来,倒是有些像淑妃当年,一张雪白的瓜子脸,眉毛乌黑高挑,眼睛是不笑也在笑的弯月眼,鼻子挺秀,唇如红菱,一头青丝挽成极为风流的洛女髻,耳上有珠,颈前有玉,不用言语也瞧得出眉间的万种风情。
再瞧她水红低领的似纱薄衣,腰上只松松地挽条红绸带子,隐约露出雪白的小腿,再加上脚上水红缎子绣鸳鸯的软缎小鞋,不用问了,这女子定是个倾倒众生的青楼女子。
一个青楼女子?
薄晶糊涂了,那女鬼带自己到这里来看一个青楼女子做什么?青楼和后宫有天壤之别,恐怕怎么扯也扯不到一起吧?
“好女儿,这是最后一次了,应付了这位小爷,我准你两日假可好?”老鸨好言好语地劝着,就差点跪下了。
少女还只是嘟着嘴瞧也不瞧她,任她劝了半晌,才挑眉道:“让我歇三日。”
老鸨又是笑又是气,伸指向她额上一点嗔道:“好好好,你是我的小姑奶奶,可是咱们先讲好了……”
“什么?”少女听她允了假,俏颜如花般绽放,这才有了几分该有的纯真。
老鸨板了脸道:“清倌的身子不能丢,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就别怪娘不讲情份,我非挑了那个书呆子的手脚筋不可。”
少女脸微微一红,推开老鸨坐到妆镜前灵巧地描眉画唇,还赶着娇声喊声:“雪儿……”
那只波斯猫蹭地跳上少女的膝头,又是蹭又是咬,只气得老鸨尖声叫道:“我的小祖宗呀,这上好的苏绸衣裳,一匹就要十几两银子呢。”
“好了,小气鬼……”,少女撒娇地嗔一句,斜老鸨一眼笑道:“这半天了,人家小爷别急出病了,您老人家就快去招呼吧。”
老鸨这才想起来,跳着脚往外跑,又折回来嘱咐道:“好好侍候着,瞧这位爷身后跟的几个人的样子,这位呀,非富即贵。”
“好了好了,您快去吧。”少女关了门,转身跑到罗床边上掀起枕头,拿出样东西抱在怀里,薄晶凑过去瞧,原来是块小小的玉坠子,在宫里待久了,她一眼就看出这是劣等货,难为这少女还心疼成这样子,想来定是她的情人所送。
门开处,老鸨殷勤地带进一个人,准确地说,还只是个孩子,十四五岁年纪,这少年清眉秀目,唇角含笑,身穿着一身品蓝茧绸袍子,头戴镶玉嵌珠的小帽。
“雪儿呀,快来见过黄公子。”
老鸨笑吟吟地把雪儿拉过去,又向那黄公子笑道:“这是我们玉梨院的花魁,干干净净的清倌,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人呢……”
一二四
“行了,出去吧。”少年终于开口了,声音稚嫩却透着威严,脸也朝着雪儿这边望过来,这一眼,却让薄晶吓了一跳,险地呼出万岁爷三个字。
薄晶还不敢置信,又溜溜地跑到那少年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过了,可不是顺治是谁?只是身量矮了些,声音嫩一些。
见房内无人了,顺治愣是装出副风流才子的样子,把手里的折扇往少女下巴上一点,微笑道:“玉梨院的梨花仙子果是名传不虚,好一个梨花模样的佳人。”
“小爷……”少女将声音放得百转千折,像是上好的美酒般醉人。
“你叫什么名字?”小顺治大模大样地朝椅子上一坐,顺手折了朵梨花在鼻间嗅着。
“奴家……叫雪儿,因是下雪时所生,所以起了这个粗鄙的名字,爷别见怪。”少女掩嘴一笑,凑到顺治身边,却将他手里的梨花劈面夺了,抛个媚眼道:“谢小爷赐花。”
顺治阅人无数,却没见过这等柔媚风情,又是新鲜又是有趣,忍不住笑道:“人如其名,雪如梨花,梨花如人,人又名雪,好名字。”
雪儿抿着唇嫣然一笑,拿几点鲜红的指甲把那朵雪白的梨花掐住了,靠在唇边,吐气如兰道:“奴家可不懂这么多文绉绉的话,小爷呀……还是留着给旁人去吧。”
话这么说着,她人却是莲步轻移到红木镶罗甸的书案边,将梨花顺手往砚台里一抛,和了徽州墨不停磨着,可一双笑眼却又分心瞟向顺治。
顺治心里大呼有趣,和表姐娜木钟相比,这雪儿的容貌或许逊色,但笑语如珠,眉目传情,又岂是一张美颜能比得了的?
顺治走过去靠着雪儿,见她拿起支小羊毫,取出张雪白的桂香撒金签,忍不住好奇道:“姑娘还会写字不成?”
雪儿娇媚地嗔他一眼,抿嘴笑道:“瞧瞧不就知道了……爷的大名是什么?”
顺治愣了一下,他当然不可能说出自己的真名,便诌道:“我姓黄,单名一个玄字。”
“黄玄?”雪儿微皱秀眉,略为思索就轻移莲腕,运笔于心,写出两行字来
“黄河九曲养万物,玄黄万变成九洲。”
这两句藏头诗若是从平常秀才口中吟出,顺治都会觉得不屑,但雪儿是一个青楼女子,又难为她一步成诗,顺治不禁刮目相看。
“原来姑娘是珠玉藏于瓦砾……真是失敬。”顺治一改之前的轻薄样子,满面客气地笑道。
“若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藏于瓦堆里呢?”雪儿脸色一黯,之间的风情都被眉间的忧郁盖住了。
“是雪儿不好,小爷是来寻快乐的,雪儿却……”雪儿忽然露出个强笑来,“让雪儿给爷唱曲跳舞吧。”
顺治见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顿时生出怜意,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便点头坐下了。
“雪儿献丑了。”雪儿先娇娇地行个万福,再到衣挑上取下根雪白的绸带披在身上,略停一停,便开口曼声唱道:“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她的嗓子本就极柔媚,唱起歌来更是好听,再配上绸带飞扬,美人如花,看得顺治是如痴如醉。
“姑娘的歌声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舞跳得更是翩如仙人。”顺治来了兴致,踱到书桌边翻出张玉版纸来,披墨淋漓地写了两个大字。
“雪泥?”雪儿过来瞧了,忍不住笑道:“小爷年纪不大,字却是极好的。”
顺治见她竟像是要评自己的字,不禁来了兴趣,侧头笑道:“这也懂吗?那你倒说来看看。”
雪儿敛了媚色,微皱秀眉思索片刻,薄晶见他们瞧得入神,也跟过去看了,只见雪白的纸上雪泥两个字龙飞凤舞,竟是自己宫里挂的那幅御笔。
“小爷的字俊秀飘逸,却隐隐有孤寂清高之意,雪儿不才,胡乱说的,小爷别当真。”雪儿知道这些读书人的心思,越是想得到功名利禄,就越要标名自己是清高之士,这样评出来,十有八九对方要喊知音。
果然顺治听得连连点头,喜道:“姑娘评得很好……姑娘名为雪儿,古时儿作泥音,叫雪儿,不如雪泥好听。”
一二五
圣宠
“雪泥?”雪儿轻轻叹口气道:“小爷这两个字写得真好,雪……泥……奴家即便自身如雪,但一陷入这浊泥潭就只有化作泥了。今日、明日,这一辈子只能任人当作脚下的泥一样不屑欺辱……想重化为雪,除非这纸能重新变白了那么难。”
“我并非这个意思。”顺治见她神色黯然,忙解释道。
“雪儿只求来世佛祖能让我化为牲畜,也好过身为娼家。”雪儿似乎被触动了心事,睫毛轻眨,就见泪珠一颗颗坠下。
“别这么想,或许过不几日就会有人为你赎身,帮你从良,像那个有名前朝艳妓叫顾横波的,不是就嫁给了龚鼎孳吗?”顺治见她哭得伤心,美人垂泪如梨花带雨,不由你不起怜香惜玉之心。
“我可不想嫁个老翁当……”雪儿顺口答道,却又忙掩了嘴,红着双颊低头笑笑,觉得自己失了态,就故作俏皮道,“如果是小爷你,那倒还成。”
“我……”顺治未经风月,当真认真起来,为难地搔搔头。
雪儿又是嫣然一笑道:“雪儿说笑呢……小爷年纪尚轻,家里哪做得了主呢,待过得两年,娶个年轻貌美的夫人进家,恐怕更做不了主了。”
她是恣情调笑,却不知正点中了顺治的心病,他最恨的事事不能自主,先是有多尔衮,接着又是庄太后,今日之所以跟着律亲王出来寻欢……就是因为连自己的妻子娜木钟也开始对自己颐指气使起来,自己这个皇帝,似乎成了泥娃娃,谁想动就动,想怎么动就怎么动。
“你放心,朕……这世上没有我办不成的事儿,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别说从泥变成雪,我还要你从泥坑里的麻雀一转眼变成凤凰。”顺治狠狠地喊道,他似乎觉得多尔衮、皇额娘、娜木钟都站在面前,而自己是在告诫他们,自己已经长大了,这天下的主人只有一个,就是我——爱新觉罗?福临。
“这……”雪儿意外地瞧着面前这个少年,看他的样子,想来应该是哪家的小贝勒吧,口气真是不小。可是赎身,是,自己也想,但表哥今年又没有中举,四年后再考,自己赎了身,这四年表哥吃什么喝什么呢?
“这幅字拿去裱了,”顺治正色道,“到明日也算是段佳话,以后你就叫雪泥,爷赐的名字。”
“是……雪泥谢过爷,以后还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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