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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留言 作者:陆幼青-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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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度真是令人同样吃惊,他可以告诉你昔日上海四马路长三堂子花酒一席的价格,也对今日之上海的KTV的小姐们的收费标准和宰客手段了如指掌,对芝华士和路易十三,老头说的价格很精确,尽管他自己每天中午吃早上带的饭菜,一荦一素一汤。
我们惊诧莫名,早几年我甚至怀疑他是一个特务什么的,擦鞋是假,主要任务是给藏在鞋跟里的发报机换电池……哈……
曾问过三毛什么时候退休,三毛说快了。有比我与他更熟的朋友告之,三毛有三个儿子,是打死也不到鞋摊上来的,三毛答应他们每人一套三房两厅,现在还缺小半套的。
三毛的故事讲完了,意义和中心思想段落大意看官们琢磨吧。
我只是把它作为上海男人一文的背景资料。
上海女人
2000年9月28日 天气:阴
前几年,给北京的某公司打工的时候,常有北方来客的,理由不一,反正是生意一类的事情。也有几个是长住的,我们在上海替他们租了房,买了床等全套的家俱。
都是小伙子,婚姻法重点保护的那一类,现在想来他们在上海的日子也算难过,下了班,我们本地人一哄而散,留他们独守空房,吃的江南食品也不见得怎么样。念及此,便开始琢磨丰富总部同志的业余生活,没料想,尚无实质性启动,北京同志便纷纷宣传:昨晚搞掂了一上海女孩,昨晚又搞掂了一个……
弄得我很纳闷:“怕是上海郊区的吧?”
北京同志于是生气,一是证明他们可以合法地和上海女孩相好,二是在地理上向我说明是地道的上海女人。
知道有什么地方搞错了,也知道再争无益也无趣,便认了输,按此事的成功给他们几个重铸了一番形象,但心里仍在嘀咕:“这可能吗?这种事发生过吗?他们知道上海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吗?”
和上海男人相比,上海的女人留给全国人民的印象要好得多,但有趣的是,上海男人给人的印象多是假象,属冤假错案一类,而上海女人给国人的印象也需拨乱反正。
很多人说上海女人漂亮且美丽的,这其实是个美丽的错误,至少有30%的水份。就真实的长相而言,上海女土们并没有先天的和群体上的优势,但如果加上30%的化妆技术和服饰搭配技巧,效果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上海女士购买服饰时,那思路和气派完全是电脑系统工程师才有的,首先买的东西要能自成系统,或者与家里已有的服饰兼容,其次还要考虑开放性,今后容纳新的成员,考虑到升级的压力,最后是与各种外设的兼容问题:如与包袋、手机、雨伞是否相配,如果达不到以上要求,宁可割了爱的。化妆亦是如此,也听广告的,也听杂志的,有新晶牌免费展示试用的,也可一试,但内心却极有政见,绝非那类随声唱和的议员。只是政见相似又相同的,因为都是那一句话:适合我的才是好的。
如此学养,上海满大街走些漂亮女士有什么可奇怪的,但且注意,是漂亮而非美丽;
上海女人最擅持家的说法,则是一个认识的误区。
上海人的家,不论大小,贫富,一般都处于一种可随时参观的状态;上海人的家一般不会发生常用物品的突然性短缺;上海人的家里始终有给客人吃的食品;上海人的药品柜里丰富得储藏能让白求恩同志不可思议……在这些事情上,上海女人居功至伟,但这不是善于持家的结果,而是长于管理的结果。
持家是身体力行,是自己做,而管理则是调动优势力量,选择最佳的人选,以合理的方法和成本控制来实施某一目标,其中的差别尚需细品的。
上海女人最顾家的说法,很打动人的,也是很多外地汉子要变心的一个理由。
顾家,把家人的种种都放在自己的前面,这是寻常的境界,俗了。
在那个“女人就应该对自己好一点”的广告出来之前几十年,上海女人就已经开始这么干了。
打开上海女人的化妆包,都是些真正的世界名牌来着,体系可能杂了点,但档次能让美国小镇上的女孩吓一跳;衣柜的情形也差不多,虽然有贫富的分野,但总有可圈可点的几套等待着盛宴时刻的。吃的呢?零食、
保健品和三五知己的小酌也是必不可少的。上海女人真的,而且知道对自己好一点。
照理说,这么做是博不了“顾家”的名声的,何以还是美名远扬呢?
这就是上海女人的境界了,她们在对自己好一点的同时,对家里人也加了一点:丈夫的西服也有两套是见得了人的,烟的牌子也不比同事的差,儿子的皮鞋同样是名牌的……
这个境界是不容易达到的,有时,全家会在关起门以后作点牺牲,有时候是小姐妹集体智慧的结果,有时候甚至需要求助那些专门以假乱真的小店铺,等等,很难,但上海女人做到了。
对上海女人最大的误解是认为她们是现实的一群。
其实,上海女人是中国最浪漫的女人。
尽管很多上海女人不去舞厅,守着“家常豆腐”一样的老公过日子,看晚报和电视剧,但依然应该说她们是浪漫一族。
把个平常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是不是高品位的浪漫?
把个小家管理得秀外惠中的,是不是懂人生真趣的浪漫?
把个螺丝钉一样的丈夫擦拭出不锈钢的风采,是不是领悟了爱的浪漫?
把个木头块一样的儿子收掇得能弹会唱的,是不是尽了天职的浪漫?上海女人对同学聚会、旧情人重逢、善恶有报,以及股市冷暖都兴趣盎然,我想不出有什么其他的理由,除了天生的浪漫。
可能当年没跟北京的同志们讲清楚:
你是否足够浪漫,娶一个上海女人?下辈子我还住上海吗?
上海丈夫
2000年9月27日 天气:阴
上海男人的事讲了一堆,妻说联系实际做得不够让我谈谈切实体会,于是有了下面的文字。
有说法:没结婚的男人不管年龄几何,总是童子军一类,这一点跟当兵正好相反,当兵的退了役叫“预备役”,这其中的反差和含义如果正经了去思考,应是很有趣的。
大学毕业没多久,我便开始为上海丈夫的身份而努力,当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问过自己能否坚守独身,答案来得既快又明确,让我很自惭胸无大志,于是又问,既不能免俗,何不速战速决?到时候可腾出时间干事业。
这种想法现在看来还是英明的,每每在社交中遇到有朋友惊诧我的孩子已念小学四五年级,便正色告诉他们:当年不如你们有事业心,便在家生孩子。
有同学晚结婚的,我便重提周恩来和尼克松的往事,当年尼克松提出用他们的宇航员从月球上取回的岩石换一小撮长沙马王堆女尸的头发,周总理妙答:不换,中国人上月球决用不了多久,两百年,而美国人上哪也弄不到两千年的历史,闻听此言的人基本上都饱受刺激,从尼克松到我的同党们。
做上海丈夫须进行多方面的准备,精神、物质、心理、理论、实践,缺一不可,而这第一关是准女婿上门,上海人管这活叫“毛脚女婿”上门,为什么“毛”
的仅是脚,我考证过,不得其解,我是从心里也“毛”
的。
当时的上海女孩,尤其是妻一类念过中文系的,对父母之言的态度是很奥妙的,她们如果要拒绝你就很贤淑传统地对你说,我父母不同意;她们如果要鼓励你大胆前行,也会轻轻说一句,最近忙吗?我爸想见见你;如果她们看中你了,父母的话正好是爱情有力的论据:我父母都反对的,可我还是……
我深知此道非同小可,更知道开局的重要性。有父母祝福的婚姻总是美满的,逆父母心思而行的婚姻尽管颇有些幸福的案例,但总是逆水行的舟,累一些的。而开局的时候,调子低了,一辈子的事,上海多得是那种洗几十年碗的姑爷,调子高了更是不妥,人家老人把女儿辛苦养大,凭什么到老了再添一张领导的脸来看?
我精心选择礼品,不奢侈,但要让每个人都觉着我想着他们呢,然后适当把自己包装一下,对自己要说的话起了些腹稿,准备了常见问题的标准答案。
没想到这些东西一无用处,岳父母本是善良朴实的人民群众,小舅们也是男子汉气概,看得出他们对我这个和女儿长得一般高,戴眼镜,脸上残留青春豆(少量)痕迹,五官长得很大路的准女婿不是十分满意,因是女儿觅宝似地从校园里找来的,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过了第一关,以后就比较顺了,我这人的长处往往需要时间方能体现,就像那种用来烧汤的料,急火翻炒是不能体现全部味道的。
在以后的岁月里,妻的一家人始终待我很好,我跟岳父大人也能聊到一块,比他的亲生儿子还多点话说说的。
装修婚房什么是我自己动手干的,哪怕以今天的眼光,我还是很有创意和勇气,10平方米,粉红和白色相间的四壁,大大的镜子,白色的家俱,只是手艺实在不行,墙壁什么的不平,有侠士一类的人来作客怕是会拔刀。且于风水的原则严重违背,对我日后种种起了多少不良影响也不可知。
好不容易到了发结婚帖子的时候,一场爆发于上海轰动全国的肝炎大流行使我的婚宴成了鸿门宴,没人敢来,那年头见了人都不敢握手,拆烟都是横了拆的,谁还敢在一起干杯?
我们将计就计,星夜奔了武夷山,在山上于无人处赶紧用沪语倾诉,有人处可不敢说方言,我们有被人家听出上海口音轰出店的经历。下山又过了几个月办了一场舞会,方把这事对付了过去。
历经种种,终于成了上海丈夫,原以为可以享阵子清福了,没想到一场塑造上海丈夫的精加工开始了,前面种种,虽有让我脱掉三层皮的感觉,却仅仅是翻砂工序,大致成个形,根本不算什么,连眉眼并没开呢。
现在精加工:先是家务,有一个事实到现在我还没想通,那就是为什么两个人在一起产生的家务活并不是简单的累加,而是成倍地增长,这简直难以用一般的数学原理解释,而是跟人来疯属同一个人类未知的范畴。
在训练我做家务的方法,妻显得立意高远,不骂不催、不“作”
(极传神的沪语,如要说清全部含义须半个星期的日记,简言之:富艺术性和创意,让经受的人有生不如不生的感觉的那种‘闹’)。全靠一个“哄”
字诀,全由各式的表扬组成,那时候我多没有社会经验,简直是主动地被驯服了。
我想过,像北方的大老爷们一样坚守金刚之身不坠轮回,坚决不做家务,妻的态度明摆在那儿,只要我说这句话,她不会回娘家的,准会自己动手干的。事实上,她干家务的本领,从烹饪到女红,在学校里独树一帜,我一直为中国的大学没有家政系而耿耿于怀,不然她会留校并很快当系主任的。唉,丫环的本领小姐的命,又是一起冤案。我仔细盘算,觉得不做家务实际是亏大了,想想,你要了这权利,必得放弃其他的权利,那些北方的爷们除了可以甩手不干话以外,家里哪还有什么地方容得他们开口施政的?再说,从此往后几十年,对于咸淡软硬你只有吃的份,要议论,一句话就噎死你:
“自己做”。 ’
不就是做个饭什么的吗?天下大厨不都是男的吗?只有武侠一类中有个别使毒的唐婆婆。我从小有下面条和摊面饼两项薄技在身,原以为可以傍身,未料想成了种子,我便以此两项为基础,信守有味使之出无味使之入的烹调要义,很快娘家来人妻就不敢显原形了。
到了小孩子出生,我原先指望的外援都落空了,便独自一人把“月子”给包办了,八月的天,我没让她娘俩沾过生水,全部都是先烧开后冷却的熟水。那一个月,我的全部文化活动是看了30期的《新民晚报》。
从此,谁都甭想用家务两个字吓我。
后来,我又远离此道,那是妻顾恤我的身体。
有时候想想,家务这两个字折杀的英雄好汉其实是不少的,男人们在这个关节是上失分不少的,我见过畏于此而不敢结婚的,更有不敢离婚的,比如一个人怎么带小孩,笑话,那狗妈妈能把虎崽子喂大,当爹的就不能领个把孩子?
男人被女人吓坏了,在这个小问题上。
男人们交出了家务大权,却忘记了裤子口袋里还有一串钥匙和若干个图章;男人们把家务活全揽下了,却发觉自己并没有进家里的领导班子,倒有人开始天天查账……
家务二字,运用之妙,存乎于心啊。
我个人欣赏男人对于家务是会做而不天天做;可做也可不做;做则有人谢;不做有人疼。
当然,这原则是双向的。
别笑,坦言之,这是个很高的境界,我也没有达到过,但男人是可以有理想的,是不是?
离家
2000年9月29日 天气:阴
我回到了上海,但上海用我最恐惧的那种秋日的细雨欢迎我。
我过于挑剔吗?有时我也想不明白,以我的现状,我似应以感激的心情欢迎我生命的每一天的,因那都是生命奇迹的延续;但有时又觉得别人可能大度对待一些事情,而我在声声倒计时中实在做不到似水如云般的平静和闲淡。
今天一个上午,我犹如一个失败的垂钓者,几个小时过去只字未获,从西湖和莫干山归来的我,家竟然让我感到一种压抑,我不禁很凄楚地问自己:
是离家的时刻了吗?
这个问题如此沉重,它在我心中形成完整句子的一刹那我便后悔自己有此一问的,因为,我知道,问自己的问题,不管有否答案,都会像那种在人的身体里可以活下来的小虫,再也不走的。
按中国传统的死亡学说,人离家须是心先离家的,我这一两个月来拖着病体东奔西走,当然是为求得一个好的心境和新鲜的刺激,但难说不是离家的前奏曲?
不然,为何自己亲手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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