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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6-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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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东西放在一块煮说不定挺香的,就像什锦火锅。再说鸡脖子鱼头猪肉皮都是下角料,不用多少钱,成本很低。”于姐说。 
  “您算说对了!”曹胖子说,“其实这锅子就是‘穷人美’,专给干活儿的人解馋的,连汤带菜热乎乎一锅,再来两个炉干烧饼,准能吃饱。” 
  “怎么卖法?”于姐往下问。 
  “我先用大锅煮,再放在小砂锅里炖。灶台上掏一排排火眼,每个火眼放上一个砂锅,使小火慢慢炖,时候愈长,东西愈烂,味愈浓。客人一落座,立马能端上来,等也不用等。一人吃的是小号砂锅,八块;两人吃,中号,十二块;三人吃,大号,十五块。添汤不要钱,烧饼单算。”曹胖子说。看来他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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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2006年11月29日第 28 楼      


  这话把于姐说得心花怒放。凭她的眼光,看得出这“欢喜锅”有市场,有干头。合伙的事当即就拍板了。往细处合计,也都是你说我点头,我说你点头。于姐和曹胖子全是个痛快人,不费多时就谈成了。小饭店定位为露天的马路餐馆。单卖一样欢喜锅,一天只是晚上一顿,打下午六点至夜里十一点。两家入伙的原则是各尽所有,各尽所能。老闷儿家出房子和桌椅板凳,曹胖子手里有成套的灶上的家伙。两家各拿出现金五千,置办必不可少的各类杂物。人力方面,各出一人——老闷儿和曹胖子。曹胖子负责灶上的事,老闷儿担当端菜送饭,收款记账。谈到这里,老闷儿面露难色,于老二一眼瞧见了。他知道,姐夫是会计,不怵记账,肯定是怕那些生头生脸的客人不好对付。因说: 
  “姐夫,反正你们这马路餐馆只是晚上一顿,晚上只要我没事就来帮你忙乎。” 
  于姐斜睨了老闷儿一眼,心里恨丈夫怕事,但还是把事接过来说道: 
  “我晚上把儿子安顿好也过来。” 
  老闷儿马上释然地笑了。老婆在身边,天下自安然。 
  曹胖子却将这一幕记在心里。这时,于姐提出一个具体的分工,把餐厅买菜的事也交给老闷儿。曹胖子一怔。不想老闷儿马上答应下来:“买菜的事,我行。” 
  老闷儿因为刚刚看出老婆不高兴,是想表现一下,却不知于姐另有防人之心。曹胖子老经世道,心里明明白白。他懂得,眼前的事该怎么办,今后的事该怎么办。因说道:“那好,我只管一心把欢喜锅做成——人人的喜欢锅!”说完哈哈大笑,浑身的肉都像肉球那样上下乱蹿。 
  在分红上,于姐的表态爽快又大方,主动说十天一分红,一家一半。这种分法,曹胖子原本连想都不敢想,连房子带家具都是人家的呢!可是曹胖子反应很快,赶紧说了一句:“我这不是占便宜了吗?”便把于姐这分法凿实了。随后,他们给这将要问世的小饭铺起了一个好听好记又吉利的名字:欢喜餐厅。 
  于姐这人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个舞台就光彩,而且说干就干!打第二天,一边到银行取钱和凑钱,一边找人刷浆收拾屋子,办工商税务证,打点洋货街的执法人员,购置盘灶用的红砖、白灰、沙子、麻精子、炉条、煤铲、烟囱,还有灯泡、电门、蜡烛、面缸、菜筐、砂锅、竹筷子、油盐酱醋、记账本、手巾、蝇拍、水桶、水壶、暖壶、冲水用的胶皮管子、扫马路的竹扫帚和插销门锁等等。但是,能将就的、家里有的、可买可不买的,于姐一律不买。桌椅板凳都是袜子厂扩建职工食堂时替换下来的,一直堆在仓库里,她打个借条从厂里借出七八套,连厨房切菜用的条案也弄来一张,并亲手把这些东西用推车从厂里推到洋货街。她干这些活时,老闷儿跟在后边,多半时候插不上手,跟着来跟着去,像个监工似的。 
  于姐还请厂里的那位好书法的副厂长,给她写个牌匾,又花钱请人使油漆描到一块横板子上,待挂起来,有人说字写错了。把餐厅的“厅”上边多写了一点,成了“庁”字。这怎么办?曹胖子不认字,他摆摆肉蛋似的手说,多一点总比少一点强,凑合吧。偏有个退休的小学教师很较真儿,他说繁体的“廰”字上边倒有个点,简体的“厅”字绝没点,没这个字,怎么认?怎么办?于姐忽然灵机一动,拿起油漆刷子踩凳子上去。挥腕一抹,将上边多出来那一点抹到下边的一横里边。虽说改过的这一横变得太粗太愣,但错字改过来了,围看的人都叫好。老闷儿也很高兴,不觉说: 
  “她还真行。” 
  站在一旁的曹胖子说: 
  “你要有你老婆的一半就行了。” 
  老闷儿不知怎样应对。于姐听到这话,狠狠瞪曹胖子一眼。对于老闷儿,她不高兴时自己怎么说甚至怎么骂都行,可别人说老闷儿半个不字她都不干。这一眼瞪过去之后,还有一种隐隐的担忧在她心里滋生出来。这时,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索。两挂庆祝买卖开张的小钢鞭冒着烟儿起劲地响起来。洋货街不少小贩都来站脚助威,以示祝贺。 
  不出所料,欢喜锅一炮打响。 
  人嘴才是最好的媒体。十天过去,欢喜锅的名字已经响遍洋货街,跟着又蹿出洋货街,像风一样刮向远近各处。天天都有人来寻欢喜锅,一头钻进这勾人馋虫的又浓又鲜的香味中。自然,也有些小饭铺的老板厨师扮作食客来偷艺,但曹胖子锅子里边这股极特别的味道,谁也琢磨不透。 
  老闷儿头一次掉进这么大的阵势里,各种脾气各种心眼儿各种神头鬼脸,好比他十多年前五一节单位组织逛北京香山时,在碧霞寺见到的五百罗汉。他平时甭说脑袋,连眼皮都很少抬着,现在怎么能照看这么多来来往往的人?两眼全花了,心一急就情不自禁地喊: 
  “老曹。” 
  曹胖子忙得前胸后背满是汗珠。光着膀子,大背心像水里捞出来似的湿淋淋贴在身上。灶上一大片砂锅中冒出来的热气,把他熏得两眼都睁不开。这当儿,再听老闷儿一声声叫他,又急又气回应一嗓子: 
  “老子在锅里煮呢,要叫就叫你老婆去吧。” 
  外边吃饭的人全乐了。 
  人和人之间,强与弱之间,都是在相互的进退中寻找自己的尺度。本来曹胖子对他还是客客气气的,可是冒冒失失噎了他一句,他不回嘴,就招来了一句更不客气的。渐渐的,说闲话时拿他找乐,干活儿憋手时拿他撒气,特别是曹胖子一个心眼儿想把买菜的权力拿过去,老闷儿偏偏不给——他并不是为了防备曹胖子,而是多年干会计的规矩。曹胖子就暗暗恨上了他。开始时,拿话呛他、损他、撞他,然后是指桑骂槐说粗话;曹胖子也奇怪,这个窝囊废怎么连底线也没有。这便一天天得寸进尺,直到面对面骂他,以至想骂就骂,骂到起劲时摔摔打打,并对老闷儿推推搡搡起来。老闷儿依旧一声不吭,最多是伸着两条无力的瘦胳膊挡着曹胖子的来势汹汹的肉手,一边说:“唉唉,别,别这样。”他懦弱,他胆怯,不敢也不会对骂对打;当然也是怕闹起来,老婆知道了,火了,砸了刚干起来的买卖。 
  每次曹胖子对老闷儿闹大了,都担心老闷儿回去向于姐告状。可是转天于姐来了,见面和他热情地打招呼,有说有笑,什么事儿没有,看来老闷儿回去任嘛没说。这就促使曹胖子的胆子愈来愈大,误以为这两口子不是一码事呢。 
  洋货街上的人都是人精,不甘自己的事躲在一边,没人把老闷儿受欺侮告诉于姐,相反倒是疑惑于姐有心于这个做一手好饭菜并且一直打着光棍的胖厨子。有了疑心就一定留心察看。连她对曹胖子的笑容和打招呼的手式也品来品去。终于一天看出眉目来了。这天收摊后,歇了工的老闷儿夫妇和曹胖子坐在一起,也弄了一个欢喜锅吃。不止一人看到于姐不坐在老闷儿一边,反倒坐在曹胖子一边。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之间,曹胖子竟把一条滚圆的胳膊搭在于姐的椅背上,远看就像搂着老闷儿的老婆一样。可老闷儿叫人当面扣上绿帽子也不冒火,还在一边闷头吃。 
  人们暗地里嘻嘻哈哈议论开了。一个说:看样子不是曹胖子欺侮他,是他老婆也拿他不当人,当王八。 
  另一个说,八成是这小子不行。干那活儿的时候,这小子一准在下边。 
  前一个说,等着瞧好戏吧,不定哪天收了摊,这女人把他支回家,厨房的门就该在里边销上了。 
  后一个说,那“欢喜锅”不变成了“欢喜佛”? 
  打这天,人们私下便把欢喜锅叫成“欢喜佛”,而且一说就乐,再说还乐,越说越乐。 
  可是世上的事多半非人所料。一天收摊后,老闷儿动手收拾桌椅板凳,曹胖子站在一边喝酒,他嫌老闷儿慢,发起火来。老闷儿愈不出声他的火反而愈大。到后来竟然带着酒劲竟给老闷儿迎面一拳。老闷儿不经打,像个破筐飞出去,摔在桌子上,桌面一斜,反放在上边的几个板凳,劈头盖脸全砸在老闷儿身上。立时头上的血往下流。曹胖子醉醺醺,并不当事。看着老闷儿爬起来回家,还在举着瓶子喝。 
  不会儿,于姐突然出现,二话没说,操起一根木棍抡起来扑上来就打。曹胖子已经醉得不醒人事,却知道双手抱着头,蜷卧在地,像个大肉球,任凭于姐一阵疯打,洋货街上没人去劝阻,反倒要看看这里边是真是假谁真谁假。于姐一直打累了,才停下来,呼呼直喘,只听她使劲喊了一嗓子:“别以为我家没人!” 
  这话倒是像个男人说的。 
   
  打这天起,欢喜餐厅关门十天。第十一天的中午曹胖子来卸了门板,收拾厨房,从里边往外折腾炉灰炉渣,不会儿黑黑的烟就从小屋顶上的烟囱眼儿里冒出来,看样子欢喜餐厅要重新开业。 
  下午时分,于姐就带着老闷儿来了。于姐扬着头满面红光走在前边,老闷儿提着两筐肉菜跟在后边——抬头老婆低头汉也来了。 
  洋货街的小贩们都把眼珠移到眼角,冷眼察看。不想这三人照旧有说有笑,奇了,好像十天前的事是一个没影儿的传说。 
   
  五 
   
  一个卖袜子的程嫂听说,于姐已经在袜子厂停薪留职,来干欢喜锅了。她放着袜子厂的办公室主任不做,跑到街头风吹日晒,干这种狗食摊,为嘛?为了给她的宝贝老公撑腰,还是索性天天“欢喜佛”了?如果是后者,那天那场仗的真情就变成——曹胖子打老闷儿是给于姐看,于姐打曹胖子是给大伙看。这出戏有多带劲,里边可咀嚼的东西多着呢! 
  可是,于姐的为人打乱了人们的看法。她逢人都会热乎乎地打招呼,笑嘻嘻说话,有忙就帮,大小事都管,看见人家自行车放歪了也主动去摆好。最难得的是这人说话办事没假,一副热肠子是她天生的,很快于姐就成了洋货街上受欢迎的人物。这种人干饭馆人气必然旺,人愈多她愈有劲,那双天生干活儿的手从来没停过;从地面到桌面,从砂锅到竹筷,不管嘛时候都像刚刚洗过刷过擦过扫过一样,桌椅板凳叫她用碱水刷得露出又白又亮的木筋。而且老闷儿在外边听她指挥,曹胖子在厨房听她招呼,里里外外浑然一体。自打于姐来到这里,再不见曹胖子对老闷儿发火动气,骂骂咧咧。老闷儿那张黑黑的脸上竟然可以清晰地看到笑意。 
  她来了三个月,马路餐桌已经增加到十张,但还是有人找不到座位,把砂锅端到侧边那堵矮墙上吃;四个月过去,于姐给曹胖子雇个帮厨;半年过后,曹胖子买了辆二手九成新的春兰虎摩托,于姐和老闷儿各买一个小灵通。到了年底,于姐和曹胖子就合计把不远一连三间底层的房子租下来。那房子原是个药铺,挺火,后来几个穿制服的药检人员进去一查,一多半是假药,这就把人带走,里边的东西也掏净了。房子一直空着没用,房主就是楼上的住户。 
  于姐对曹胖子说:“我已经和房主拉上关系了。前天还给他们送去一个欢喜锅呢。拿下这房子保证没问题。” 
  日子一天天阳光多起来,闪闪发亮,使人神往;但日子后边的阴气也愈聚愈浓,只不过这仨人都不知觉罢了。 
   
  六 
   
  天冷时候,露天餐馆变得冷清。这一带有不少大杨树,到了这节气焦黄的落叶到处乱飘,刚扫去一片又落下一片,有时还飘到客人的砂锅里,于姐打算请人用杉篙和塑料编织布支个大棚,有个棚子还能避风。不远一家卖衣服的小贩说,他们也想这么干,要不衣服摊上也都是干叶子,不像样。他们说西郊区董家台子一家建材店就卖这种杉篙,又直又挺,价钱比毛竹竿子还低。他们已经订了十根,今晚去车拉。于姐叫老闷儿晚上跟车去一趟,问问买五十根能打多少折。傍晚时车来了,是辆带槽的东风130,又老又破。马达一响,车子乱响;马达停了,车子还响。 
  卖衣服的小贩叫老闷儿坐在车楼子里,自己披块毯子要到车槽上去,老闷儿不肯。老闷儿绝不会去占好地方,他争着爬上了车槽。老闷儿走时,于姐在家里给孩子做饭。于姐来时,听说老闷儿跟车走了,心里一动,也不知哪里不对劲儿。是不是没必要叫老闷儿去?老闷儿即使去也没多大用处,他根本不会讨价还价,那么自己为什么叫老闷儿去呢?一时说不清楚是担心是后悔还是犯嘀咕,后脊梁止不住一阵阵发凉发蚣ち樽印K坏笔亲约河械惴绾忻啊!
   
  这天挺冷挺黑,收摊后远远近近的灯显得异样的亮,白得刺眼。于姐、曹胖子和那个帮厨正在把最后几个砂锅洗干净,嘴里念叨着老闷儿该回来了,忽然天大的祸事临到头上。洋货街一家卖箱包的小贩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报信,说老闷儿他们的车在通往西郊的立交桥上和一辆迎面开来的长途大巴迎头撞上,并一起栽到桥下! 
  于姐立时站不住了,瘫下来。曹胖子赶紧叫来一辆出租车,把她拉到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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