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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春天 -R.卡逊 著 1050-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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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应该保持它的完整性。 然而现在,书本打开在那儿,却没有人去读。
  几百万年以前,这片生长鼠尾草的土地是西部高原和高原上山脉的低坡地带, 是一片由落矶山系巨大隆起所产生的土地。这是一个气候异常恶劣的地方:在漫长 的冬天,当大风雪从山上扑来,平原上是深深的积雪;夏天的时候,由于缺少雨水, 一片炎热,干旱在深深地威胁着土壤,干燥的风吹走了叶子和茎干中的水分。
  作为一个正在演化的景观,在这一大风呼啸的高原上移殖植物是需要一长期试 验与失败的过程。一种植物接着一种植物生长都失败了。最后,一类兼备了生存所 需要的全部特性的植物发展起来了。鼠尾草,长得很矮,是一种灌木,能够在山坡 和平原上生长,它能借助于灰色的小叶子保持住水分而抵住小偷一样的风。这不是 偶然的,而是自然选择的长期结果,于是西部大平原变成了生长鼠尾草的土地。
  动物生命和植物一道发展起来,同时与土地的迫切需要一致。恰好,在这时, 有两种动物象鼠尾草那样非常圆满地被调整到它们的栖息地。一种是哺乳动物—— 敏捷优美的尖角羚羊;另一种是鸟——鼠尾草松鸡,这是路易士和克拉克地区的平 原鸡。
  鼠尾草和松鸡看来是相互依赖的。鸟类的自然生存期和鼠尾草的生长期是一致 的;当鼠尾草地衰落下未时,松鸡的数目也相应地减少了。鼠尾草为平原上这些鸟 的生存提供了一切。山脚下长得低矮的鼠尾草遮蔽着鸟巢及幼鸟,茂密的草丛是鸟 儿游荡和停歇的地方,在任何时候,鼠尾草为松鸡提供了主要的食物。这还是一个 有来有往的关系。这个明显的依存关系还表现在由于松鸡帮助松散了鼠尾草下边及 周围的土壤,清除了在鼠尾草丛庇护下生长的其它杂草。
  羚羊也使它们的生活适应于鼠尾草。它们是这个平原上最主要的动物,当冬天 第一次大雪降临时,那些在山间渡夏的羚羊都向较低的地方转移。在那儿,鼠尾草 为羚羊提供了食物以便它们渡过冬天。在那些所有其它植物部落下叶子的地方、只 有鼠尾草保持常青;保持着它那缠绕在浓密的灌木茎梗上的灰绿色叶子,这些叶子 是苦味的,散发着芬芳香气,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脂肪,还有动物需要的无机物。 虽然大雪堆积,但鼠尾草的顶端仍然露在外面,羚羊可以用它尖利、挠动的蹄子得 到它。这时,靠鼠尾草为食的松鸡在光秃秃的、被风吹刮的突出地面上发现了这些 草,也就跟随着羚羊到它们刮开积雪的地方来觅食。
  其它的生命也在寻找鼠尾草。黑尾鹿经常靠它过活。鼠尾草可以说是那些冬季 食草牲畜生存的保证。绵羊在许多冬季牧场上放牧,那里几乎只有高大的鼠尾草丛 生长着。鼠尾草是一种比紫苜蓿含有更高能量价值的植物,在一年的一半时间内, 它都是绵羊的主要饲料。
  因此,严寒的高原,紫色的鼠尾草残体,粗野而迅捷的羚羊以及松鸡,这一切 就是一个完美平衡的自然系统。真的是吗?恐怕在那些人们力图改变自然存在方式 的地区,“是”应改为“不是”,而这样的地区现已很多,并且日益增多。在发展 的名义下,土地管理局已着手去满足放牧者得到更多草地的贪婪要求。由此,他们 策划着造成一种除掉鼠尾草的草地。于是,在一块自然条件舌合于在与鼠尾草混杂 或在鼠尾草遮掩下长草的土地上,现在正计划除掉鼠尾草,以造成一种单纯的草地。 看来很少有人去问,这片草地在这一区域是不是一个稳定的和人们期望的结局。当 然,大自然自己的回答并非如此。在这一雨水稀少的地区,年降雨量不足以支持一 个好的地皮草场;但它却对在鼠尾草掩护下多年生的羽茅属植物比较有利。
  然而,根除鼠尾草的计划己经进行了多年了。一些政府机关对此活动很为积极; 工业部门也满怀热情地增加和鼓励这一事业,因为这一事业不仅为草种,而且为大 型整套的收割、耕作及播种机器创造了广阔的市场。最新增加的武器是化学喷撒药 剂的应用。现在每年都对几百万英亩的鼠尾草土地喷撒药物。
  后果是什么呢?排除鼠尾草和播种牧草的最终效果在很大程度上只能靠推测。 对于土地特性具有长期经验的人们说,牧草在鼠尾草之间以及在鼠尾草下面生长的 情况可能比一旦失去保持水分的鼠尾草后单独存在时的情况要好一些。
  这个计划只顾达到了其眼前的目的,但结果显然是整个紧密联系着的生命结构 就被撕裂了。羚羊和松鸡将随同鼠尾草一起绝迹。鹿儿也将受到迫害;由于依赖土 地的野生生物的毁灭,土地也将变得更加贫瘠。甚至于有意饲养的牲畜也将遭难; 夏天的青草不够多,绵羊在缺少鼠尾草、耐寒灌木和其它野生植物的平原上,在冬 季风雪中只好挨饿。
  这些是首要的、明显的影响。第二步的影响则与对付自然界的那杆喷药枪有关: 喷药也毁坏了目标之外的大量植物。司法官威廉·道格拉斯在他最近的著作“我的 旷野:东部的肯塔基”中叙述了在怀渥明州的布类吉国家森林中由美国森林服务公 司所造成的一个生态破坏的惊人例子。屈从于想得到更多草地的牧人的压力,一万 多亩鼠尾草土地被公司喷了药,鼠尾草按预想方案被杀死了。然而,对于那沿着弯 弯曲曲的小河、穿过原野的垂柳树,它那绿色、充满活力的柳丝也遭到同样命运。 麋一直生活在这些柳树丛中,柳树对于麋正如鼠尾草对于羚羊一样。海狸也一直生 活在那儿,它们以柳树为食。它们伐倒柳树,造成一个跨过小河的牢固水堤。通过 海狸的劳动,造成了一个小湖。山溪中的鳟鱼很少有比六英寸长的,然而在这样的 湖里, 它们长得肥大,许多已达到5磅重。水鸟也被吸引到湖区。仅仅由于柳树及 依靠柳树为生的海狸的存在,这里已成为引人入胜的钓鱼和打猎的娱乐地区。
  但是,由于森林公司所制定的“改良”措施,柳树也遭到鼠尾草的下场,被同 样的、不分青红皂白的喷药所杀死。当1959年道格拉斯访问了这个地区的时候,这 一年正在喷药,他异常惊骇地看到枯萎垂死的柳树,“巨大的不可相信的创伤。” 麋将会怎么样呢?海狸以及它所创造的小天地又怎样呢?一年以后他重新返回这里 以了解风景毁坏的结果。麋和海狸都逃走了。那个重要的水闸也由于缺少精巧的建 筑师的照料而无踪影了,湖水己经枯竭,没有一条大点儿的鳟鱼自下来,没有什么 东西能够生存在这个被遗弃的小河湾里,这个小河穿过光秃秃的、炎热的、没有留 下树荫的土地。这个生命世界已被破坏。
  除了四百多万英亩的牧场每年被喷药外,其它类型的大片地区为了控制野草, 同样在直接或间接地接受化学药物的处理。例如,一个比整个新英格兰还大的区域 (五千万英亩)正置于公用事业公司经营之下,为了“控制灌木”大部分土地正在 接受例行处理。在美国西南部估计有七千五百万英亩的豆科植物的土地需要用一些 方法处理,化学喷药是最积极推行的办法。一个还不太清楚、但面积很大的生产木 材的土地目前正在进行空中喷药,其目的是为从喷药的针叶树中“清除”杂木。在 1949年以后的十年期间,用灭草剂对农业土地的处理翻了一番,1959年已达到五千 三百万英亩。现在已被处理的私人草地、花园和高尔夫球场的总面积必将达到一个 惊人的数字。
  化学灭草剂是一种华丽的新型玩具。它们以一种惊人的方式在发挥效用;在那 些使用者的面前,它们显示出征服自然的眼花燎乱的力量,但是其长远的、不大明 显的效果就很容易被当作是一种悲观主义者的无根据想象而被漠视。“农业工程师” 愉快地讲述着在将犁头改成喷雾器的世界中的“化学耕种”问题。成千个村镇的父 老们乐于倾听那些化学药物推销商和热心承包商的话,他们将扫荡路过丛林以换取 报酬,叫卖声比割草是便宜的。也许,它将以整齐的几排数字出现在官方的文件中, 然而真正付出的代价不能仅以美元计,而是要以我们不久将要考虑到的许多同样不 可避免的损失来计算。以对风景及与风景有关的各种利益的无限损失来计算,如用 美元来计算最后结果,化学药物的批发广告应当被看作是很昂贵的。
  例如,被遍布大地的每一个商会所推崇的这一商品在假日游客心目中的信誉如 何呢?由于一度美丽的路边原野被化学药物的喷撒而毁坏,抗议的呼声正在日益增 长,这种喷药把由羊齿植物、野花点缀着花朵、浆果的天然灌木所构成的美丽景色 变成了一种棕色、枯萎的旷野。一个新英格兰妇女生气地给报社投稿写道:“我们 正在沿着我们的道路两旁制造一种肮脏的深褐色的气息奄奄的混乱。”“但这种状 况不是游览者所期望的,我们为这儿的美丽景色作广告花了所有的钱。”
  1960年夏天,从许多州来的保护主义者集中在平静的缅因岛来目睹由国家阿托 邦(Audubon)协会的主持人M。T。 滨哈姆给该协会的赠品。那天的讨论中心是保护 自然景色以及由从微生物到人类一系列联系所组成的错综复杂的生命之网。但是来 访此岛屿的旅行者们背后谈论的都是对沿路的破坏表示极其气愤。
  以前,沿着在四季长青的森林中穿过的道路走路始终是件愉快的事,道路两旁 是杨梅、香甜的羊齿植物、赤杨和越橘。现在只有一片深褐色的荒芜景象。一个保 护派成员写下了他在八月份游览缅因岛的情景:“我来到这里,为缅因原野的毁坏 而生气。前几年这儿的公路邻接着野花和动人的灌木,而现在只有一英里又一英里 的死去的植物的残痕……作为一个经济上的考虑,试问缅因州能够承受由于旅行者 对这种景色丧失信誉而带来的损失吗?”
  在全国范围内以治理路旁灌木丛为名正进行着一项无意识的破坏。缅因原野仅 仅是一个例子,它所受破坏特别惨重,使我们中间那些深爱该地区美丽景色的人异 常痛心。
  康涅狄格果树园里的植物学家宣称对美丽的原生灌木及野花的破坏已达到了 “路旁原野危机”的程度。杜鹃花、月桂树、紫越橘、越橘、荚蒾、山茱萸、杨梅、 羊齿植物、低灌木、冬浆果、苦樱桃以及野李子在化学药药的火力网中正奄奄一息。 曾给大地带来迷人魅力及美丽景色的雏菊、苏珊、安女王花带、秋麒麟草以及秋紫 菀也枯萎了。
  农药的喷撒不仅计划不周,而且如此滥用。在新英格兰南部的一个城镇里,一 个承包商完成了他的工作后,在他的桶里还剩有一些化学药粉。他就沿着这片不曾 允许喷药的路旁林地放出了化学药物。结果使这个乡镇失去了它秋天路旁美丽的天 蓝色和金黄色,这儿的紫菀和秋麒麟草显示出的景色本来是很值得人们远游来此看 一看。在另一个新英格兰的城镇,一个承包商由于缺乏对去路的知识而违反了对城 镇喷药的州立规定,他对路边植物的喷药高度达到八英尺,从而超过了规定的四英 尺最大限度,因此留下了一条宽阔的、被破坏的、深褐色的痕迹。在马萨诸塞州乡 镇的官员们从一个热心的农药推销商手中购买了灭草剂,而不知道里面含有砷。喷 药之后道路两旁所发生的结果之一是,砷中毒引起十二头母牛死亡。
  1957年当涅特弗镇用化学灭草剂喷撒路过田野时,在康涅狄格林园自然保护区 的树木受到了严重伤害,即使没有直接喷药的大树也受到了影响。虽然这正是春天 生长的季节,橡树的叶子却开始卷曲并变为深褐色,然后新芽开始长出来,并且长 得异常快,使树木显出悽惨的景色。两个季节以后,这些网上大一些的枝干都死了, 其它的都没有了树叶,变了形,所有树令人伤心的样子还在保持着。我很清楚地知 道在道路所及的地方,大自然用赤杨、荚蒾、羊齿植物和杜松装饰了道路两旁,随 着季节的变化,这儿有时是鲜艳的花朵,有时是秋天里宝石串似的累累硕果。这条 道路并没有繁忙的交通运输任务需要负担,那儿几乎没有灌木可能妨碍司机视线的 突然转弯和交叉口。但是喷药人接管了这条路,使这条路变成了人们不愿留恋的地 方,对于一个忧虑着贫瘠、可怕的世界的人的心灵来说,是一个需要忍耐的景象, 而这一世界是我们让我们的技术造成的。但是各处的权威不知为什么缘故总迟疑不 决。由于某种意外的疏忽,在严格安排的喷药地区中间留下了一些美丽的绿洲—— 正是这些绿洲使得道路被毁坏的绝大部分相比之下更难以令人容忍。在这些绿洲、 在到处都是火焰般的百合花中,有着飘动的白色的三叶草和彩云般的紫野碗豆花, 面对这些景色,我们精神为之振奋。
  这样的植物只有在那些出售和使用化学药物的人眼里才是“野草”。在一个现 已定期举行的控制野草会议的一期会讯中,我曾看到一篇关于灭草剂哲学的离奇议 论。那个作者坚持认为杀死有益植物“就是因为它们和坏的植物长在一起”。那些 抱怨路旁野花遭到伤害的人启发了这位作者,使他想起历史上的反对活体解剖论者, 他说“对于这些反对活体解剖论者,如果根据他们的观点来进行判断,那么一只迷 路的狗的生命将比孩子们的生存更为神圣不可侵犯。”
  对于这篇高论的作者,我们中间许多人确实怀疑他犯了一些严重歪曲原意之罪, 因为我们喜爱野碗豆、三叶草和百合花的精致、短暂的美丽,但这一景色现在已仿 佛被大火烧焦,灌木已成了赤褐色,很容易折断,以前曾高高抬着它那骄傲的花絮 的羊齿植物,现在已枯萎地搭拉下来。我们看来是虚弱得可悲,因为我们竟能容忍 这样糟糕的景象,灭绝野草并不使我们高兴,我们对人类又一次这样地征服了这个 混乱的自然界并不觉得欢欣鼓舞。
  司法官道格拉斯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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