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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魏书-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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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澄镇北大将军、定州刺史。初,民中每有横调,百姓烦苦,前后牧守,未能蠲除。澄多所省减,民以忻赖。又明黜陟赏罚之法,表减公园之地,以给无业贫口,禁造布绢不任衣者。母孟太妃薨,居丧毁瘠,当世称之。服阕,除太子太保。  
  于时高肇当朝,猜忌贤戚。澄为肇间构,常恐不全,乃终日昏饮,以示荒败。所作诡越,时谓为狂。  
  世宗夜崩,时事仓卒,高肇拥兵于外,肃宗冲幼,朝野不安。澄疏斥不预机要,而朝望所属。领军于忠、侍中崔光等奏澄为尚书令,于是众心忻服。又加散骑常侍、骠骑大将军,寻迁司空,加侍中。俄诏领尚书令。  
  初,正始之末,诏百司普升一级,而执事者不达旨意,刺史、守、令限而不及。澄奏曰:“窃惟云构郁起,泽及百司,企春望荣,内外同庆。至于赏陟,不及守宰,尔来十年,冤讼不绝。封回自镇远、安州入为太尉长史,元匡自征虏、恆州入作宗卿,二人迁授,并在先诏。应蒙之理,备在于斯。兼州佐停私之徒,陪臣郡丞之例,尚蒙天泽下降,荣及当时。然参佐之来,皆因府主。今府主不沾,佐官独预,弃本赏末,愚谓未允。今计刺史、守、宰之官,请准封回,悉同泛限,上允初旨百司之章,下覆讼者元元之心。”诏曰:“自今已后,内外之事,尝经先朝者,不得重闻。”澄奏曰:“臣闻尧悬谏诤之鼓,舜置诽谤之木,皆所以广耳目于刍荛,达四聪于天下。伏惟太祖开基,化隆自远,累圣相承,于今九帝。重光叠照,污隆必同,与夺随时,道无恆体。思过如渴,言重千金,故称无讳之朝,迈踪三、五。高祖冲年纂历,文明协统,变官易律,未为违典。及慈圣临朝,母仪宇县,爰发慈令,垂心滞狱,深枉者仰日月于九泉,微屈者希曲照于盆下。今乃格以先朝,限以一例,斯诚奉遵之本心,实乖元元之至望。在于谦挹,有乖旧典。谨寻抱枉求直,或经累朝。毫厘之差,正之宜速;谬若千里,驷马弗追。故礼有损益,事有可否,父有诤子,君有谏臣,琴瑟不调,理宜改作。是以防川之论,小决则通;乡校之言,拥则败国。矧伊陈屈,而可抑以先朝。且先朝屈者,非故屈之,或有司爱憎,或执事浊僻,空文致法,以误视听。如此冤塞,弥在可哀。僭之与滥,宁失不经,乞收今旨,还依前诏。”诏曰:“省奏,深体毗赞之情,三皇异轨,五代殊风,一时之制,何必诠改。必谓虚文设旨,理在可申者,何容不同来执。可依往制。”  
  澄表上《皇诰宗制》并《训诂》各一卷,意欲皇太后览之,思劝戒之益。又奏利国济民所宜振举者十条。一曰律度量衡,公私不同,所宜一之。二曰宜兴学校,以明黜陟之法。三曰宜兴灭继绝,各举所知。四曰五调之外,一不烦民;任民之力,不过三日。五曰临民之官,皆须黜陟,以旌赏罚。六曰逃亡代输,去来年久者,若非伎作,任听即住。七曰边兵逃走,或实陷没,皆须精检;三长及近亲,若实隐之,徵其代输,不隐勿论。八曰工商世业之户,复徵租调,无以堪济,今请免之,使专其业。九曰三长禁奸,不得隔越相领,户不满者,随近并合。十曰羽林虎贲,边方有事,暂可赴战,常戍宜遣蕃兵代之。灵太后下其奏,百僚议之,事有同否。  
  时四中郎将兵数寡弱,不足以襟带京师,澄奏宜以东中带荥阳郡,南中带鲁阳郡,西中带恆农郡,北中带河内郡,选二品、三品亲贤兼称者居之。省非急之作,配以强兵,如此则深根固本、强干弱枝之义也。灵太后初将从之,后议者不同,乃止。澄又重奏曰:“固本宜强,防微在豫,故虽有文事,不忘武功。况今南蛮仍犷,北妖频结,来事难图,势同往变。脱暴勃忽起,振动关畿,四府羸卒,何以防拟?平康之世,可以寄安,遗之久长,恐非善策。如臣愚见,郎将领兵,兼总民职,省官实禄,于是乎在。求还依前增兵益号。将位既重,则念报亦深,军郡相依,则表里俱济。朝廷无四顾之忧,奸宄绝窥觎之望矣。”卒不纳。又以流人初至远镇,衣食无资,多有死者,奏并其妻子给粮一岁,从之。寻以疾患,求解任。不许。  
  萧衍于浮山断淮为堰,以灌寿春。乃除使持节、大将军、大都督、南讨诸军事,勒众十万,将出彭宋。寻淮堰自坏,不行。  
  澄以北边镇将选举弥轻,恐贼虏窥边,山陵危迫,奏求重镇将之选,修警备之严。诏不从。贼虏入寇,至于旧都,镇将多非其人,所在叛乱,犯逼山陵,如澄所虑。澄奏:都城府寺犹未周悉,今军旅初宁,无宜发众,请取诸职人及司州郡县犯十杖已上百鞭已下收赎之物,绢一匹,输砖二百,以渐修造。诏从之。太傅、清河王怿表奏其事,遂寝不行。  
  澄又奏曰:“臣闻赏必以道,用防淫人之奸;罚不滥及,以戒良士之困。刑者,侀也。每垂三宥,秉律执请,不得已而用之。是故小大之狱,察之以情;人一呼嗟,或亏王道。刑罚得失,乃兴废之所由也。窃闻司州牧、高阳王臣雍栲杀奉朝请韩元昭、前门下录事姚敬贤,虽因公事,理实未尽。何者?太平之世,草不横伐;行苇之感,事验隆周。若昭等状彰,死罪以定,应刑于都市,与众弃之;如其疑似不分,情理未究,不宜以三清九流之官杖下便死,轻绝民命,伤理败法。往年州于大市鞭杀五人,及检赃状,全无寸尺。今复酷害,一至于此。朝野云云,咸怀惊愕。若杀生在下,虐专于臣,人君之权,安所复用?自开古以来,明明之世,未闻斯比也。武王曰:‘吾不以一人之命而易天下。’盖重民命也。请以见事付廷尉推究,验其为劫之状,察其栲杀之理,使是非分明,幽魂获雪。”诏从之。  
  澄当官而行,无所回避。又奏垦田授受之制八条,甚有纲贯,大便于时。前来尚书文簿,诸曹须,则出借。时公车署以理冤事重,奏请真案。澄执奏以尚书政本,特宜远慎,故凡所奏事,阁道通之,盖以秘要之切,防其宣露。宁有古制所重,今反轻之,内犹设禁,外更宽也?宜缮写事意,以付公车。诏从之。西域嚈哒、波斯诸国各因公使,并遗澄骏马一匹。澄请付太仆,以充国闲。诏曰:“王廉贞之德,有过楚相,可敕付厩,以成君子大哉之美。”  
  御史中尉、东平王匡奏请取景明元年以来内外考簿、吏部除书、中兵勋案并诸殿最,欲以案校窃阶盗官之人,灵太后许之。澄表曰:  
  臣闻三季之弊,由于烦刑;火德之兴,在于三约。是以老聃云:“法令滋彰,盗贼多有”,又曰:“其政察察,其民缺缺”,又曰:“天纲恢恢,疏而不漏”。是故欲求治本,莫若省事清心。昔汉文断狱四百,几致刑措,省事所致也。萧曹为相,载其清静画一之歌,清心之本也。今欲求之于本,宜以省事为先,使在位群官,纂萧曹之心,以毗圣化。如此,则上下相安,远近相信,百司不怠,事无愆失。岂宜扰世教以深文,烹小鲜以烦手哉!  
  臣窃惟景明之初暨永平之末,内外群官三经考课。逮延昌之始,方加黜陟。五品以上,引之朝堂,亲决圣目;六品以下,例由敕判。自世宗晏驾,大宥三行,所以荡除故意,与物更始。革世之事,方相穷核,以臣愚见,谓为不可。  
  又尚书职分,枢机出纳。昔魏明帝卒至尚书门,陈矫亢辞,帝惭而返。夫以万乘之重,非所宜行,犹屈一言,惭而回驾,群官百司,而可相乱乎?故陈平不知钱谷之数,邴吉不问僵道之死,当时以为达治,历代用为美谈。但宜各守其职,思不出位,洁己以励时,靖恭以致节。又寻御史之体,风闻是司,至于冒勋妄考,皆有处别,若一处有风谣,即应摄其一簿,研检虚实。若差舛不同,伪情自露,然后绳以典刑,人孰不服?岂有移一省之案,取天下之簿,寻两纪之事,穷革世之尤,如此求过,谁堪其罪!斯实圣朝所宜重慎也。  
  灵太后纳之,乃止。  
  后迁司徒公,侍中、尚书令如故。澄又表曰:  
  伏惟世宗宣武皇帝命将授旗,随陆启颡;运筹制胜,淮汉自宾。节用劳心,志清六合,是故缵武修文,仍世弥盛。陛下当周康靖治之时,岂得晏安于玄默。然取外之理,要由内强;图人之本,先在自备。萧衍虽虐使其民,而窥觎不已。若遇我虚疲,士民凋窘,贼衍年老志张,思播虺毒,此之弗图,恐受其病。伏惟陛下妙龄在位,圣德方升;皇太后总御天机,乾乾夕惕。若留意于负荷,忿车书之未一,进贤拔能,重官人之举;标赏忠清,旌养人之器;修干戈之用,畜熊虎之士;爱时鄙财,轻宝重谷,七八年间,陛下圣略方刚,亲王德干壮茂,将相膂力未衰,愚臣犹堪戎伍,荷戈带甲之众蓄锐于今,燕弧冀马之盛充牣在昔。又贼衍恶积祸盈,势不能久,子弟暗悖,衅逆已彰,乱亡之兆,灼然可见。兼弱有徵,天与不远,大同之机,宜须蓄备。昔汉帝力疾,讨灭英布;高皇卧病,亲除显达。夫以万乘之主,岂忘宴安,实以侵名乱正,计不得已。今宜慕二帝之远图,以肃宁为大任。  
  然顷年以来,东西难寇,艰虞之兴,首尾连接,虽寻得翦除,亦大损财力。且饥馑之氓,散亡莫保;收入之赋不增,出用之费弥众;不爱力以悦民,无丰资以待敌,此臣所以夙夜怀忧,悚息不宁者也。《易》曰:“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财。”故曰:财者,非天不生,非地不长,非时不成,非人不聚。生聚之由,如此其难;集人守位,若此之重。兴替之道,焉可不虑?又古者使民,岁不过三日,食壮者之粮,任老者之智。此虽太平之法,难卒而因;然妨民害财,不亦宜戒!今墉雉素修,厩库崇列,虽府寺胶塾,少有未周,大抵省府粗得庇憩理务,诸寺灵塔俱足致虔讲道。唯明堂辟雍,国礼之大。来冬司徒兵至,请筹量减彻,专力经营,务令早就。其广济数施之财,酬商互市之弊,凡所营造,自非供御切须,戎仗急要,亦宜微减,以务阜积,庶府无横损,民有全力。夫食土簋而妫德昭,寝毕室而禹功盛,章台丽而楚力衰,阿宫壮而秦财竭,存亡之由,灼然可睹。愿思前王一同之功,畜力聚财,以待时会。  
  灵太后锐于缮兴,在京师则起永宁、太上公等佛寺,功费不少,外州各造五级佛图。又数为一切斋会,施物动至万计。百姓疲于土木之功,金银之价为之踊上,削夺百官事力,费损库藏,兼曲赉左右,日有数千。澄故有此表。虽卒不从,常优答礼之。政无大小,皆引参决。澄亦尽心匡辅,事有不便于民者,必于谏诤,虽不见用,殷勤不已。内外咸敬惮之。  
  神龟二年薨,年五十三。赙布一千二百匹、钱六十万、蜡四百斤,给东园温明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大鸿胪监护丧事,诏百僚会丧;赠假黄钺、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傅,领太尉公;加以殊礼,备九锡,依晋大司马、齐王攸故事;谥曰文宣王。澄之葬也,凶饰甚盛。灵太后亲送郊外,停舆悲哭,哀动左右。百官会赴千余人,莫不殻ъぁ5笔币晕僦5谒淖右拖! 
  彝,字子伦,继室冯氏所生,颇有父风。拜通直散骑常侍。及元叉专权,而彝耻于托附,故不得显职。庄帝初,河阴遇害,赠车骑将军、仪同三司、青州刺史。谥曰文。  
  子度世,袭。武定中,金紫光禄大夫。齐受禅,爵例降。  
  彝兄顺,字子和。九岁师事乐安陈丰,初书王羲之《小学篇》数千言,昼夜诵之,旬有五日,一皆通彻。丰奇之,白澄曰:“丰十五从师,迄于白首,耳目所经,未见此比。江夏黄童,不得无双也。”澄笑曰:“蓝田生玉,何容不尔。”十六,通《杜氏春秋》,恆集门生,讨论同异。于时四方无事,国富民康,豪贵子弟,率以朋游为乐,而顺下帷读书,笃志爱古。性謇谔,淡于荣利,好饮酒,解鼓琴,每长吟永叹,吒咏虚室。世宗时,上《魏颂》,文多不载。  
  起家为给事中。时尚书令高肇,帝舅权重,天下人士,望尘拜伏。顺曾怀刺诣肇门,门者以其年少,答云:“在坐大有贵客”,不肯为通。顺叱之曰:“任城王兒,可是贱也!”及见,直往登床,捧手抗礼,王公先达,莫不怪慴,而顺辞吐傲然,若无所睹。肇谓众宾曰:“此兒豪气尚尔,况其父乎!”及出,肇加敬送之。澄闻之,大怒,杖之数十。后超转中书侍郎,俄迁太常少卿。以父忧去职,哭泣呕血,身自负土。时年二十五,便有白发,免丧抽去,不复更生,世人以为孝思所致。  
  寻除给事黄门侍郎。时领军元叉威势尤盛,凡有迁授,莫不造门谢谒。顺拜表而已,曾不诣叉。叉谓顺曰:“卿何谓聊不见我?”顺正色曰:“天子富于春秋,委政宗辅,叔父宜以至公为心,举士报国,如何卖恩,责人私谢,岂所望也!”至于朝论得失,顺常鲠言正议,曾不阿旨,由此见惮。出除平北将军、恆州刺史。顺谓叉曰:“北镇纷纭,方为国梗,桑乾旧都,根本所系,请假都督,为国捍屏。”叉心疑难,不欲授以兵官。谓顺曰:“此朝廷之事,非我所裁。”顺曰:“叔父既握国柄,杀生由己,自言天之历数应在我躬,何得复有朝廷也!”叉弥忿惮之。转为安东将军、齐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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