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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明史-第4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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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相欺,以诳君父。幸其不来,来则莫御。所谓以饵养鱼者也。请明诏枢臣,洗心易虑。战守之备,一一请求,付之边臣。使将识敌情,兵识将意,庶乎臂指如意,国可无虞。五也。
  疏入,忤旨,谪建昌推官。屡迁南京右通政。移疾归。四十一年,起右佥都御史,巡抚南、赣。居三年,廷推左副都御史。未得命,给事中官应震论其纵子骄恣。疏虽留中,一脉竟引疾去。年八十一卒。
  一脉初以直谏著声。晚膺节钺,年力已衰,不克有所表树云。
  何士晋,字武莪,宜兴人。父其孝,得士晋晚。族子利其资,结党致之死。继母吴氏匿士晋外家。读书稍懈,母辄示以父血衣。士晋感厉,与人言,未尝有笑容。万历二十六年举进士。持血衣诉之官,罪人皆抵法。初授宁波推官,擢工科给事中。首疏请通章奏、缓聚敛。俄言:“衮职有阙,廷臣言虽逆耳,每荷优容。独论及辅臣,必欲借主威以泄愤。是陛下负拒谏之名,辅臣收固宠之实,天下所以积愤辅臣而不能平也。如孙幰、郭子章、戴耀、沈子木,宜舍不舍,公论乖违,辅臣赓安得不任其咎?”无何,劾左都督王之桢久掌锦衣,为内阁爪牙,中枢心腹。又劾大学士王锡爵逢君贼善,召命宜停;户部尚书赵世卿误国,无大臣体。已,复言:“朝端大政,宜及今早行者,在放辅臣以清政地,罢大臣被论者以伸公议。斥王之桢以绝祸源,释卞孔时、王邦才等以苏冤狱。”
  初,皇长孙生,有诏起废,列上二百余人。阅三年,止用顾宪成等四人。士晋请大起废籍。瑞王将婚,诏典礼视福王,费当十九万。初,帝弟潞王婚费不及其半,士晋请视潞王。帝将崇奉太后,诏建灵应宫,士晋以非礼力争,且曰:“圣母所注念者东宫出讲,诸王早婚,与遗贤之登进也,乃诸臣屡请不应。而不时内降者,非中贵之营求,即鬼神之香火,何也?”帝皆不省。
  未几,有张差梃击之事。王之寀钩得差供,帝迁延不决,士晋三上疏趣之。当是时,变起非常,中外咸疑谋出郑国泰,然无敢直犯其锋者。郎中陆大受稍及之,国泰大惧,急出揭自明,人言益籍籍。士晋乃抗疏曰:
  陛下与东宫,情亲父子,势共安危,岂有祸逼萧墙,不少动念者?候命逾期,旁疑转棘。窃详大受之疏,未尝实指国泰主谋,何张皇自疑乃尔?因其自疑,人益不能无疑,然人之疑国泰,不自今日始也。陛下试问国泰,三王之议何由起?《闺范》之序何由进?妖书之毒何由构?此基祸之疑也。孟养浩等何由杖?戴士衡等何由戍?王德完等何由锢?此挑激之疑也。南宗顺,刑余也,而阴募死士千人,谓何?顺义王,外寇也,而各宫门守以重兵,谓何?王曰乾,逆徒也,而疏中先有庞保、刘成名姓,谓何?此不轨之疑也。三者积疑至今日,忽有张差一事,正与往者举措相符,安得令人不疑!且今日之疑国泰,又非张差一事已也。恐骑虎难下,骇鹿走险,一击不效,别有阴谋。陛下不急护东宫,则东宫为孤注。万一东宫失护,而陛下又转为孤注矣。
  国泰欲释人疑,惟明告贵妃,力求陛下速执保、成下吏。如果国泰主谋,是乾坤之大逆,九庙之罪人,非但贵妃不能庇,即陛下亦不能庇也。借剑尚方,请自臣始。或别有主谋,无与国泰事,请令国泰自任,凡皇太子、皇长孙起居悉属国泰保护,稍有疏虞,罪即坐之,则臣与在廷诸臣亦愿陛下保全国泰身,无替恩礼。若国泰畏有连引,预荧惑圣聪,久稽廷讯,或潜散党与,俾之远逃,或阴毙张差,以冀灭口,则罪愈不容诛矣。惟圣明裁察。
  疏入,帝大怒,欲罪之,念事已有迹,恐益致人言。而吏部先以士晋为东林党,拟出为浙江佥事,候命三年未下。至是,帝急简部疏,命如前拟。吏部言阙官已补,请改命。帝不许,命调前补者。吏部又以士晋积资已深,秩当参议。帝怒,切责尚书,夺郎中以下俸。士晋之官四年,移广西参议。光宗立,擢尚宝少卿,迁太仆。
  天启二年,以右佥都御史巡抚广西。安南入犯,督将吏屡击却之。四年,擢兵部右侍郎,总督两广军务,兼巡抚广东。明年四月,魏忠贤大炽,争梃击者率获罪。御史田景新希旨,诬叛臣安邦彦贿士晋十万金,阻援兵。遂除士晋名,征贿助饷。士晋愤郁而卒。有司征赃急,家人但输数百金,产已罄。会庄烈帝立,获免,复官赐恤。
  陆大受,字凝远,武进人。万历三十五年进士。授行人,屡迁户部郎中。福王将之国,诏赐庄田四万顷。大受请大减田额,因劾郑国泰骄恣乱法状,疏留中。王之寀发张差事,大受抗疏言:“青宫何地,张差何人,敢白昼持梃,直犯储跸,此乾坤何等时耶!业承一内官,何以不知其名?业承一大第,何以不知其所?彼三老、三太互相表里,而霸州武举高顺宁者,今皆匿于何地?奈何不严竟而速断耶?”户部主事蒲州张庭者,大受同年生也,亦上言:“奸人突入大内,狙击青宫,陛下宜何如震怒,立穷主谋。乃廷臣交章,一无批答,何也?君侧藏奸,上下蒙蔽,皆由陛下精神偏注,皇太子召见甚稀,而前此册立、选婚及近时东宫出讲、郭妃卜葬诸事,陛下皆弗胜迟回,强而后可。彼宦寺者安得不妄生测度,阴蓄不逞,以侥幸于万一哉!”皆不报。大受寻出为抚州知府,以清洁著闻。居二年,徐绍吉、韩浚以京察夺其官。庭再迁郎中,被齮龁。引退,抑郁以死。
  又有闻喜李俸者,为刑部郎中。当诸司会鞫时,张差语涉逆谋,郎中胡士相等相顾不敢录。俸力争,乃得入狱词,遂为郑氏党所恶。及迁凤翔知府,诸党人以言慑之,竟不敢之任。后复中以京察,卒于家。
  天启初,御史张慎言、方震孺、魏光绪、杨新期交章讼三人冤。乃赠庭、俸光禄寺少卿,大受起补韶州。已,都御史高攀龙请加庭、俸廕谥,不果。大受未几卒。
  王德完,字子醇,广安人。万历十四年进士。选庶吉士,改兵科给事中。西陲失事,德完言:“诸边岁糜饷数百万,而士气日衰,戎备日废者,以三蠹未除,二策未审也。何为三蠹?一曰欺,边吏罔上也。二曰徇,市赏增额也。三曰虚,边防鲜实也。何谓二策?有目前之策,有经久之策。谨守誓盟,苟免搏噬,此计在目前。大修战具,令贼不敢窥边,则百年可保无事,此计在经久。今经略郑洛主款,巡抚叶梦熊又言战,边臣不协,安望成功。”帝为饬二臣。石星为本兵,德完上十议以规时,帝纳之。已,请裁李成梁父子权,劾褫黔国公沐昌祚冠服,罢巡抚硃孟震、贾待问、郭四维、少卿杨四知、赵卿。又发广东总督刘继文、总兵官李栋等冒功罪。半岁章数十上,率军国大计。
  累迁户科都给事中。上筹画边饷议,言:“诸边岁例,弘、正间止四十三万,至嘉靖则二百七十余万,而今则三百八十余万。惟力行节俭,足以补救。盖耗蠹之弊,外易剔而内难除。宜严劾内府诸库,汰其不急。又加意屯田、盐法,外开其源,而内节其流,庶几国用可足。”时弗能用。倭寇久躏朝鲜,再议封贡。德完言:“封则必贡,贡则必市,是沈惟敬误经略,经略误总督,总督误本兵,本兵误朝廷也。”后封果不成。德完寻以疾归。
  二十八年,起任工科。极陈四川采木、榷税及播州用兵之患。又言三殿未营,不宜复兴玄殿、龙舟之役。皆不报。已,劾湖广税使陈奉四大罪。再疏极论,谓奉必激变。奉果为楚人所攻,仅以身免。寻因祷雨言:“今出虎兕以噬群黎,纵盗贼而吞赤子,幽愤沉结,叩诉无从,故雨泽缘天怒而屯,螟丱因人妖而出。愿尽撤矿税之使,释逮系之臣,省愆赎过,用弭灾变。”不报。四川妖人韩应龙奏请榷盐、采木。寻甸知府蔡如川、赵州知州甘学书以忤税使被逮。德完皆力争。复劾山东税使陈增、畿辅税使王虎罪。不报。已极陈国计匮乏,言:“近岁宁夏用兵,费百八十余万;朝鲜之役,七百八十余万;播州之役,二百余万。今皇长子及诸王子册封、冠婚至九百三十四万,而袍服之费复二百七十余万,冗费如此,国何以支?”因请减织造,止营建,亟完殿工,停买珠宝,慎重采办,大发内帑,语极切至。帝亦不省。
  时帝宠郑贵妃,疏皇后及皇长子。皇长子生母王恭妃几殆,而皇后亦多疾。左右多窃意后崩,贵妃即正中宫位,其子为太子。中允黄辉,皇长子讲官也,从内侍微探得其状,谓德完曰:“此国家大事,旦夕不测,书之史册,谓朝廷无人。”德完乃属辉具草。十月,上疏言:“道路喧传,谓中宫役使仅数人,伊郁致疾,阽危弗自保,臣不胜惊疑。宫禁严秘,虚实未审。臣即愚昧,决知其不然。第台谏之官得风闻言事。果中宫不得于陛下以致疾与?则子于父母之怒,当号泣几谏。果陛下眷遇中宫有加无替欤?则子于父母之谤,当昭雪辨明。衡是两端,皆难缄默。敢效汉朝袁盎却坐之议,陈其愚诚。”疏入,帝震怒,立下诏狱拷讯。尚书李戴、御史周盘等连疏论救。忤旨,切责,御史夺俸有差。大学士沈一贯力疾草奏为德完解,帝亦不释。旋廷杖百,除其名。复传谕廷臣:“诸臣为皇长子耶?抑为德完耶?如为皇长子,慎无扰渎。必欲为德完,则再迟册立一岁。”廷臣乃不复言。然帝自是惧外廷议论,眷礼中宫,始终无间矣。
  光宗立,召为太常少卿。俄擢左佥都御史。天启元年,京师获间谍,词连司礼中官卢受。德完请出受南京。
  初,德完直声震天下。及居大僚,持论每与邹元标等异。杨镐、李如桢丧师论死,廷臣急欲诛之。德完乃上疏请酌公论,或遣戍立功,或即时正辟,盖设两途以俟帝宽之。且因荐顺天府丞邵辅忠、通政参议吴殿邦,以两人尝力攻李三才也。疏出,果宽镐等。于是给事中魏大中再疏论之,德完亦力辨。帝为诘责大中,事乃已。德完寻进户部右侍郎。给事中硃钦相、倪思辉言事获罪,疏救之。明年,迁左。亡何卒官。其后辅忠、殿邦以党逆败,佥为德完惜之。
  蒋允仪,字闻韶,宜兴人。万历四十四年进士。授桐乡知县,移嘉兴。天启二年,擢御史。时广宁已失,熊廷弼、王化贞俱论死,而兵部尚书张鹤鸣如故,纠之者反获谴。允仪不平,疏诋其同罪佚罚。因言:“近言官稍进苦口,辄见龃龉,迁谪未已,申之戒谕。使诸臣不遵明谕,而引裾折槛以甘斥逐,天下事犹可为也;使诸臣果遵明谕,而箝口结舌以保禄位,天下事尚忍言哉!顷者恒旸不雨,二麦无秋,皇上于宫中祈祷,反得冰雹之灾。变不虚生,各以类应。夫以坤维之厚重而震撼于妖孽,以胡眉之丈夫而交关于妇寺,以籍丛炀灶之奸而托之奉公洁己,是皆阴胁阳之徵也。”报闻。鹤鸣既屡被劾,因诋劾者为群奸朋谋,而反与前尚书黄嘉善、崔景荣并以边功晋宫保。允仪益愤,言:“鹤鸣既以斩级微功邀三次之赏,即当以失地大罪伏不赦之辜。且以七百里之榆关,兼旬而后至,畏缩无丈夫气,偃蹇无人臣礼。犹且靦颜哆口评经、抚功罪,若身在功罪外者。陛下试问鹤鸣,为本兵,功罪杀于边臣,今日经、抚俱论辟,鹤鸣应得何罪?又问鹤鸣,旧日经、抚俱论辟,嘉善、景荣应得何罪?赫然震怒,论究如法,庶封疆不致破坏。”帝不用。
  会议红丸事,力诋方从哲,请尽夺官阶、禄廕。其党恶之。徐州旧设参将,山东盗炽,以允仪请,改设总兵。寻疏论四川监司周著、林宰、徐如珂等功,请优叙。而劾总督张我续退缩,请罢斥。不从。逾月,请杜传宣、慎爵赏、免立枷、除苛政。且言:“向者丁巳之察,凡抗论国本系籍正人者,莫不巧加罗织。阴邪盛而阳气伤,致有今日之祸。今计期已迫,愿当事者早伐邪谋,亟培善类。”疏入,魏忠贤、刘朝辈皆不悦。以丁巳主察之人不指名直奏,责令置对。允仪言:“丁巳主察者郑继之、李志也,考功科道则赵士谔、徐绍吉、韩浚也。当日八法之处分,台省之例转,大僚之拾遗,黑白颠倒,私意横行。凡抗论建籓,催请之国,保护先帝,有功国本者,靡不痛加摧抑;必欲败其名,锢其身,尽其伦类而后快。于是方从哲独居政府,亓诗教、赵兴邦等分部要津。凡疆圉重臣,皆贿赂请托而得,如李维翰、杨镐、熊廷弼、李如柏、如桢,何一不出其保举?迨封疆破坏,囹圄充塞,而此辈宴然无恙。臣所以痛心辽事,追恨前此当轴之人也。”中旨将重谴允仪,以大学士叶向高言,停俸半岁。
  已,复因灾祲上言:“内降当停,内操当罢。陵工束手,非所以展孝思;直臣久废,非所以光圣德。东南杼柚已空,重以屡次之加派;金吾冒滥已极,加以非分之袭封。圣心一转移,天下无不顺应。区区修禳虚文,安能格上穹哉!”帝不能用。
  巡按陕西,条上筹边八事。太常少卿王绍徽家居,与里人冯从吾不协。允仪重从吾,薄绍徽。魏忠贤擢绍徽佐都察院用事。五年,允仪还朝,即出为湖广副使。其冬又使给事中苏兆先劾其为门户渠魁,遂削籍。崇祯元年,荐起御史,言:“奸党王绍徽创《点将录》,献之逆奄。其后效之者有《同志》、《天监》、《盗柄》诸录,清流遂芟刈无遗。乞加削夺,为倾陷忠良之戒。”从之。其冬,掌河南道事,陈计吏八则。明年,佐都御史曹于汴,大计京官,贬黜者二百余人,坐不谨者百人,仕路为清。寻擢太仆少卿。
  四年六月,以右佥都御史抚治郧阳。诸府标兵止五百,饷六千,不及一大郡监司。且承平久,人不知兵,而属城率庳薄,无守具。六年,流贼将窥湖广。兵部令移镇襄阳,郧阳益虚。其冬,贼大至,陷郧西上津。明年,陷房县、保康。允仪兵少,不能御,上章乞援,且请罪。会贼入川,郧得少缓。中官陈大金与左良玉来援,副使徐景麟见其多携妇女,疑为贼,用砲击之,士马多死。大金怒,诉诸朝,命逮景麟,责允仪陈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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