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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蜘蛛巢的小路-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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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城转悠,向猫开枪。后来就偷了武器溜走了。从那以后,就经常出入城里,搞到一些怪异的自动武器、手榴弹和手枪。他经常谈论黑色旅,添油加醋,还算有些吸引力。“对黑色旅一些人这么干……又那么说……”
“德利托,我去找,说定了厂佩莱说,伸出舌头舔舔上嘴唇。
一般不应该让一个闹自由主义的人来来去去。但佩莱出去总有收获,从来没空手回来过。
“我放你出去两天,”德利托说,“不许多了,这样说定了。别胡来让人抓着。”
佩莱继续润着嘴唇,说:“我带新‘斯坦’枪。”
“不行,”德利托说,“你有一把旧‘斯坦’,新的我们用。”
又是老一套。
“新‘斯坦’是我的,”佩莱说,“我弄来的,我愿意什么时候带就什么时候带。”
佩莱吵架时,眼睛发红,和哭一样,鼻音更重了。德利托冷冰冰地毫不动摇。开口之前,只捅了一下鼻孔。
“这么说,你不去了。”他说。
佩莱开始诉苦,说自己的功绩,并说如果是这样,他就离开支队,带走他所有的武器。德利托打了他一巴掌,说:“照我说的办,行吗?”
同志们看着他并同意他的做法。他们不尊重佩莱,也不尊重德利托,但很高兴看到指挥员让人尊敬他。
佩莱愣在那里,摸摸苍白的脸上的五个红手印。
“你等着看吧!”说完,转身出去。
外面,大雾弥漫,大家耸耸肩。以前许多次佩莱也这么干过,回来时又总是带着新的缴获物。皮恩跑上去跟着他,说道:“你说,佩莱,我的手枪,听着,我的那支手枪……”不知道该问他什么。可佩莱已经消失了,大雾吞没了叫喊声。
皮恩又回到大家中间,大家头发里夹有细草,目光辛酸。
为了活跃气氛和让大家开心,皮恩又开始对不能自卫的人开玩笑,自己也被别人开玩笑。这时候,卡拉布里亚大区的四个青年被领进大家中间:公爵、侯爵、伯爵、男爵,他们是连襟,为了与由卡拉布里亚大区移民到此的四个同乡姐妹结婚来到此地。在公爵带领下,为了自己也干点强盗事。
公爵是他们的老大,有威信,戴一顶圆皮帽,扣得很低,方脸,有胡子。腰带上挂一把奥地利大手枪。谁要反对他,他便拿出枪瞄准你的肚子,嘴里用气愤和怪诞的双词尾语言嘟囔着吓人的话:“打死你,打死你!”
皮恩调皮地对他说:“嘿,老乡!”
公爵不知道这是开玩笑,马上跑到他后面用奥地利手枪顶着他,叫道:“我烧你的脑袋,打断你的角。”
皮恩不害怕,因为知道其他人和他站在一起,保护他。和卡拉布里亚人在一起也很好玩。侯爵有张海绵脸,头发盖过前额;伯爵很瘦,表情忧郁,像个黑白人的混血儿;男爵年纪最轻,头戴一顶黑色的大农民帽,一只眼斜着,衣服扣眼上挂着圣母像章;公爵职业是地下屠宰户,支队里有动物要宰,可以让他干。他有一种模糊不清的血崇拜。四个兄弟经常出去,到康乃馨种植园,那里住着他们的妻子四姐妹,在那里,他们和黑色旅有神秘的决斗、埋伏和报复,就像过去为了自己的利益,因为家庭间的对立而进行战争一样。
有时候,晚上,细高个泽纳,又叫木帽子,叫皮恩不要说话,因为他找到一本好书,要大声念给他听。细高个泽纳又名木帽子整天不出门,躺在碎干草上,在油灯下读一本厚书,书名叫“超级侦探书”。战斗时他也带着书,德国兵来之前,把书放在机枪弹盘上继续读。
现在,他用他那单调的热那亚口音高声念着书,内容是一帮人在神秘的中国人街区失踪的故事。德利托喜欢听人念书,还让别人不要说话。他一生中没有耐心地读过一本书。有一次,在监狱里,他几个小时几个小时地听一位老囚犯大声读《基督山伯爵》,他很喜欢。
皮恩不明白念书有什么乐趣,他厌烦了。他说:“木帽子,到那天夜里你老婆会说什么?”
“哪一夜?”细高个泽纳又名木帽子问,他还不习惯皮恩的打趣话。
“第一次和她上床的那一夜,你还继续没完没了地读书!”
“豪猪脸!”细高个泽纳对他说。
“牛嘴唇!”皮恩针锋相对。这个热那亚人长着一张苍白的宽脸,两片宽嘴唇,眼睛无神,有沿的皮帽子像木头做的。细高个泽纳大发其火,站起来:“为什么牛嘴唇,为什么叫我牛嘴唇?”
“牛嘴唇!”皮恩还这么叫。站在他两只大手能打到的范围之外。“牛嘴唇!”
皮恩不惊慌,因为知道这个热那亚人不会追他,过一会还是让他说,他自己又接着读书,用粗指头做着记号。他是队伍中最懒的人:他有一个装卸工的脊背,但在行军中总是找借口不背东西,各个支队都设法摆脱他,最后派他到德利托支队来。
‘‘人们被迫工作一辈子,这太残酷了。”细高个泽纳又名木帽子说。
在美洲有些国家,人们不受累就成为富翁:等到轮船启航时,细高个泽纳就去那里。
“自由的主动性,一切的秘诀就在于自由的主动性。”他说。躺在屋内的干草上,舒展一下长胳膊,手指点着书,接着读下去,书中讲述那些国家的自由幸福生活。
夜里,其他人都垫着草睡着了,细高个泽纳又名木帽子折好读到的那页书的一角,阖上书,吹灭油灯,脸放在被子上睡着了。
七
游击队员做梦很少也很短,夜里饥饿时才做梦,梦见的也是食物少还要分给许多人吃。梦见把咬碎的面包放进抽屉里。无主人的狗应该也做这样的梦,梦见把啃碎的骨头藏在地下面。只有肚子吃饱了,火也点着了,白天走路不太多,晚上才能梦见裸体的女人,早上醒来时有鲭鱼和香槟酒,像起锚时一样欢乐。
这时睡在干草上的男人们开始谈论自己的女人,谈过去的,谈将来的,或制定战争结束以后的计划,或传看发黄的照片。
吉里雅在又矮又秃的丈夫那边,靠近墙睡着了。早晨,听见充满欲望的男人们的讨论,觉得大家的目光都投向她,就像干草中的一排蛇。她起来,去喷泉洗脸。男人们留在黑屋里还想着她解开衣服,往胸部擦肥皂。一直不说话的德利托也起床了,去洗脸。大家骂皮恩,因为他说破他们的想法并讥笑他们。
皮恩在他们中间像在酒馆的男人中间一样,但是这里更有色彩,更有野味,比如在干草上度过的那些夜晚,胡子上爬满昆虫。除了大家都有的这种对女人的可笑欲望外,他们身上有某种新东西吸引皮恩,又令皮恩害怕:他们回来时经常带来一些陌生人,这些人环视四周,好像闭不上张大的眼睛,又好像张不开嘴,以便向人问话来解开心中的疑惑。
来的人顺从地和他们一起到树林尽头的多雾干枯的草地上去,然后再也见不到他回来了。有时候,在某个人身上能见到他的帽子,或是他的上衣,或是他的皮鞋。这是种神秘的迷人的事情。
皮恩每次都想跟随一小队人到草地去,但是别人用脏话把他赶走。皮恩在房前跳着,用一把扫帚逗猎鹰,同时想像在多雾潮湿的草地上举行的秘密仪式。
一天夜里,德利托和他开玩笑,告诉他在第三片草地上有个东西会让他惊奇。
“告诉我是什么,德利托,坏家伙!”皮恩很好奇,但黑暗中那些灰蒙蒙的林中空地也使他有点害怕。
“往前走,一直找到草地。”德利托说,嘴边露出奸笑。
皮思一个人朝黑处走,恐惧就像潮湿的雾气一般,钻到骨头里。他顺着山脊走着,已经看不到农舍门里点火的光亮了。
他及时停下来,差一点踩在一只脚上。在身边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在草地上:草丛中有个背部已肿胀的人体。皮恩惊呆了,地上还伸出一只黑手搭在人体上,滑来滑去,像是一只溺水者的手。不是手,是一只癞蛤蟆!是夜里在草地上活动的一只癞蛤蟆爬到了死人的肚子上。皮恩吓得毛骨悚然,急忙跑出了草地。
一天,公爵回到营地,他和三个兄弟执行了一次神秘的任务。回来时脖子上围着一条黑色围巾,手里拿着小皮帽。
“同志们!”他说,“他们杀了我的兄弟侯爵。”
大家从屋里出来,看见伯爵和男爵也来了,脖子上都围着黑围巾,抬着用葡萄架和橄榄枝做成的棺材,里面装着他们的连襟侯爵,他是被黑色旅在康乃馨花地里杀害的。
连襟们把棺材放在屋前,脱帽,敬礼。这时,看见两个俘虏,他们是在前一天行动中被俘的法西斯分子。现在他们光着脚,头发很乱,在那里刮土豆皮,身上的军服上还带着扯破的饰物,没完没了地向走近他们的人解释说自己参军是被迫的。
公爵命令两个俘虏拿着铁锹和杆子,抬着棺材到草地上安葬他的连襟。他们上路了:两个法西斯分子扛着棺材慢慢地走着,后面跟着三连襟,公爵在中间,其余两人在两旁,每人左手拿着帽子,放在胸口处:公爵的是小圆皮帽,伯爵的是毛料登山帽,男爵的是一顶黑色的大农民帽。右手拿着瞄准的手枪,稍后一点是其他人,大家默默地走着。
过了一会,公爵开始祈祷:拉丁语祷词从他口里说出来像是义愤填膺的骂人话。两个连襟跟着他祈祷,胸前拿着帽子,手枪一直瞄准着。送葬的队伍缓慢地向草地走去。公爵命令法西斯分子走稳点,把棺材抬好,拐弯时小心。然后命令他们停下来挖坑。
其他人在稍远点的地方也停下来,看着他们。棺材和挖坑的法西斯分子附近站着三连襟,脱帽,围着黑围巾,手枪瞄准着,口中念着拉丁语祷词,法西斯分子干得很快,挖完了一个深坑,看着三连襟。
“再挖!”厂公爵命令道。
“挖深点?”法西斯分子问。
“不,挖宽点!”公爵说。
法西斯分子又继续挖,往上扔土。又挖宽了二三倍。
“行了!”公爵说。
法西斯分子们小心翼翼地把侯爵的遗体放在坑中央,然后想上来填土。
“别上来,”公爵说,“待在下面盖土。”
法西斯分子们铲土掩埋遗体,他们站在遗体两边的小坑里,不时地往上看看公爵是否允许他们上来。公爵让他们继续盖土,死者上面形成一个很高的坟。
大雾来了,其他人离开三连襟走了,三连襟仍是不戴帽子,手枪一直瞄准着。一场浓雾,使人看不清东西,听不清声音。
卡拉布里亚人葬礼的事旅司令部知道了,引起非议。贾钦托政委又一次被召来报告事情经过。与此同时,战士们待在农舍里欣喜若狂地听着皮恩的笑话。那天晚上因为三连襟在服丧,皮恩有所收敛,只是攻击细高个泽纳又名木帽子。
吉里雅跪在火旁边,给在烧火的丈夫一点一点地递劈细的柴火,也听着别人的谈话,笑着,绿眼睛转着。每当她的眼光与待在暗处的德利托的眼光相遇时,德利托也笑,笑得不自然还带着恶意,两人就这么相互看着,直到吉里雅垂下眼睛,恢复了严肃。
“皮恩,停一会,”吉里雅说,“给我们唱那支歌:谁敲我的门……”
皮恩让热那亚人消停一会,开始挑逗她。
“你丈夫不在家的时候,告诉我,吉里雅,”皮恩说,“你愿意谁敲你的门。”
厨师抬起被火烤得通红的秃头,别人开他玩笑的时候,他也要反击一‘下:“我倒喜欢你去敲门,公爵拿着刀跟在你后面,说:我割断你的肠子!当着你的面关上门。”
但是把公爵扯进来的做法比较笨拙,也没意思。皮恩走近曼齐诺,冷笑着对他说:“你看,曼齐诺,那次你真的没发现吗广
曼齐诺现在也学乖了,知道不该问是哪一次。
“我没有。你呢?”他奸笑着答道。他知道皮恩不会放过他,其他人也等着听他说什么。
“那一次,你出海一年后,你老婆给你生了一个儿子,然后送进养育院,你回来了,什么也没发现吗?”
大家专心致志地听着,这时哈哈大笑,把厨师拉到中间,说:“噢,曼齐诺,怎么样?这事你可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曼齐诺也大笑起来,笑得像绿柠檬一样酸。“为什么?”他说,“你在杂种养育院时遇到过这个孩子,他对你说的?”
“够了,”吉里雅听不下去了,“皮恩,你能像好孩子一样待一会吗!给我们唱唱那支歌,那歌很好听。”
“我如果愿意,会唱的。”皮恩说,“根据命令,我不干。”
德利托慢慢地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说道:“唱吧,皮恩,唱她说的那支歌,或者警卫线那支歌。”
皮恩撩开眼前的额发,逗他说:“但愿德国人别上来。支队司令今晚很动感情嘛。”
皮恩防备挨耳光。德利托在厨师的大脑袋上面看着吉里雅。皮恩摆好姿势,下巴向上,挺着胸开始唱起来:
谁敲我的门,谁敲我的大门
谁敲我的门,谁敲我的大门。
这是一首神秘的令人恐怖的歌曲,是他从小街上一位老太太那里听来的,可能是以前集市上卖唱者唱过的歌曲。
是摩尔人头领带着他的仆人
是摩尔人头领带着他的仆人。
“柴火。”曼齐诺说着,向吉里雅伸出一只手。吉里雅递给他一把扫帚,德利托在厨师的头上伸出手,接过来。皮恩唱道:
告诉我,戈代阿,你的儿子在哪里
告诉我,戈代阿,你的儿子在哪里。
曼齐诺还在伸手,德利托正点着扫帚。吉里雅在丈夫头顶递过来一把高梁秆,手碰到了德利托的手。皮恩注意地看他们捣鬼,继续唱着:
我儿子去打仗,再也不回来
我儿子去打仗,再也不回来。
德利托拉着吉里雅的手,用另一只手接过高粱秆扔进火里。现在放开吉里雅的手,两人互相看着。
他吃的面包能够噎死他
他吃的面包能够噎死他。
皮恩随着火苗做各种动作,每唱两句就增加激情,像是全身心投入进来了。
他喝的水能够淹死他
他喝的水能够淹死他。
这时,德利托跨过厨师,靠近吉里雅。皮恩声嘶力竭地继续唱。
他睬的地能够陷下去
他踩的地能够陷下去。
德利托蹲在吉里雅边上:她给他柴火,他扔进火里,其他人都注意听歌,到了最激动人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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