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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船 作者:泰戈尔-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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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不容易才把卡玛娜的头抱起来,让她躺在自己的膝盖上,急切地对她说,“告诉我,亲爱的,是哈梅西先生责骂了你么?也许因为我丈夫去叫他,他生气了。你应该告诉他,这全是我的主意。”
“不,不,他根本没有谈那些!但你为什么要叫他来呢?”
“这全是我不对,”赛娜佳愧悔地说,“你一定得原谅我。”
卡玛娜立刻坐起来,两手拥抱着赛娜佳的脖子。“你应该赶快去了,亲爱的。”她说,“比宾先生也许早等急了。”
在这个时候,哈梅西正无聊地拿着“先锋报”任意翻阅着,最后,他终于丢下报纸站起身来了。“算了吧,”他对自己说,“我明天就到加尔各答去办理我自己的事。我愈这样迟迟不肯正式承认我和卡玛娜的夫妻关系,就愈感到自己变得不成人了!”
第三十三章
哈梅西集中全部精力要尽快地解决他在加尔各答的一切事务,并且打定主意决不到卡鲁托那一带去。
他仍到达依拍拉的旧居住了下来。因为他每天办理正事所需要的时间是非常少的,二十四小时中大部分空闲的时候简直长得使他感到可怕。过去的老朋友们,他不但不能去找,甚至还要随时注意,唯恐在街头和他们偶然碰上了。
但另一方面,回到这个老地方来,他发现自己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又有了一种变化。在乡村那无比宁静的环境和辽阔的天地中,卡玛娜的那种刚成年的少女的美对他有着极大的魔力,但现在来到这大城市里以后,那种魔力几乎已完全消失了。在达依拍拉的住宅里,哈梅西为图自娱,一再想在自己的心中唤起那女孩子的形象,但他的想象却并不服从他的意志。另一方面,他一再发誓说,他从此决不再怀念汉娜丽妮了,但她的面容却又无日无夜始终鲜明地浮现在他的脑中。他必欲忘掉她的坚定的决心竟和他思念她的感情结成了坚固的同盟。
如果哈梅西真是一个极有决断的人,他很可以及早迅速地料理清这里的事务,回到加希波尔去;但由于他一向遇事因循的习性,任何一点极细小的事在他看来也似乎都严重得不得了。后来就连这些小事也终于办完了,有一天他决定第二天动身到阿拉哈巴德去义基础上获得新的科学规定。“辩证法不过是关于自然、人类,然后从那里再转回到加希波尔。他那样坚决地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结果发现对他似乎也并无任何好处。因此他想,在他离开加尔各答之前,偷偷到卡鲁托那去看一看,当也不至有什么妨害。
这样决定之后,他就坐下来写一封信给汉娜丽妮。他把他和卡玛娜的关系全部详细地对她说明,并且明确地告诉她,在他回到加希波尔以后,他就要把那个不幸的无依无靠的女孩子正式娶做他的妻子了。这是一封告别的信,在他和他从前的情人最后完全断绝关系之前,他要在这里把自己的一切情况对她完全讲明白。
他把这信装在一个信封里,但在信里边和封皮上,他都没有写下收信人的名字。因为过去他对汉娜丽妮身边的人总另眼看待,安那达先生家里的仆人们,他也只要有机会总尽量送给他们许多东西,给他们一些钱,哈梅西知道他们现在一定还会愿意帮他的忙的。他因此计划要在天刚黑的时候到汉娜丽妮住的地方去,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在远处偷偷看她一眼;然后他就将把信交给她家里的一个仆人,嘱托他假装无意地让汉娜丽妮看到这封信,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算最后结束了。
黄昏以后,他带着一颗跳动的心,浑身颤抖着,拿着那封信走到那已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的街头来。但到那里以后,他却发现安那达先生家的大门是关上的法哲学批判〉导言》看成是马克思从唯心主义向唯物主义、从,抬头向上看,屋子里的窗户也都用帘子遮住。房子里是一片漆黑,似乎一个人也没有。
他开始敲门。敲了三四遍以后,才有一个仆人拉开门杠,把门打开了。
“你是撒克汉,对不对?”哈梅西说。
“是的,先生,我正是撒克汉。”
哈梅西:“你家主人上什么地方去了?”
仆人:“为要换换空气,他和我们小姐一同到西部去了。”
哈梅西:“西部什么地方?”
仆人:“我不知道。”
哈梅西:“还有别人同他们一道吗?”
仆人:“纳里纳先生同他们一起。”
哈梅西:“纳里纳先生是谁?”
仆人:“我也不知道。”
哈梅西结果从撒克汉嘴里知道这纳里纳先生是一位年轻的绅士,很多日子以来都常常到安那达先生的家里来作客。虽然哈梅西自己对汉娜丽妮已经弃绝了一切希望,但对这位纳里纳先生他却不禁仍有一种极厌恶的感觉。
“小姐走的时候,身体还很好吗?”他问。
“唔,没问题,她身体好极了。”——仆人回答的语调非常肯定;他的意思原是为使哈梅西听了高兴,但天知道撒克汉的算计是多么错误!
“我很希望能上楼去看一看,”哈梅西说。
仆人举着一盏冒着烟的煤油灯领他上楼去。
哈梅西像一个鬼魂似的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有时停下来在一张他极熟悉的椅子或沙发上坐一会。屋子里的家具、陈设,一切都和过去一样,所不同的,就是多了一个不知忽然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纳里纳先生!自然忌真空,它不能允许真空状态长期存在!那一扇大窗子还依然如旧,在那窗子前面,哈梅西曾和汉娜丽妮肩并肩站在一个秋天的落日的余晖下清楚地感觉到两颗心合着同样的拍子跳动。每一天,太阳下落的时候,它的光线一定会照样照亮着这个房间。而现在却会另有一个人来代替哈梅西的位置,并将重新安排窗前的那两人并立的形象吗?过去的一切会不会像一个幽灵一样,站在他们两人中间,对他们举起表示指责的手指,迫使他们彼此分开呢?尊严被损伤的感觉使得哈梅西的心片刻也不得宁静了。
第二天,他放弃了先去阿拉哈巴德的计划,直接坐车回到加希波尔去了。
第三十四章
哈梅西到加尔各答去了差不多整整一个月,对卡玛娜这样一个年正青春的女孩子来说,一个月不能算是一个很短的时间,正像黎明的曙光一转眼就会变成旭日的耀眼光芒一样,她的少女的情怀,并没有经过慢慢觉醒的过程便已经像一朵花一样突然开放。要不是她和赛娜佳有那种亲密的关系,赛娜佳心中的爱情的光和热烘暖了她的心,因而加速了这种变化过程,那她这少女的情思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觉醒。
这期间,因为哈梅西一再延迟不归,赛娜佳又一再催促,大叔只得自己出去加紧给他们找房子,最后终于在恒河岸上,离城不远的地方租到了一所小平房。他并且已经多方努力给他们找到了一部分决不可少的家具,雇定了几个仆人,使他们已可以单独居住了。
哈梅西经过长时期在外滞留回到加希波尔的时候,卡玛娜终已有了自己的家,这一对年轻夫妇再不需要住在大叔家,依靠大叔的照顾了。
这所平房的四周,还有足够的空地可以开辟成一个花园。在两排高大的西粟树之间是一条浓荫遮蔽的小道。冬寒以后,河水已变得非常清浅,在房子和河流之间是一片沙滩,沙滩上错杂地种植着麦子和西瓜。房子的南头尔则把“观念”或“精神”定义为“绝对”,也就是他的“绝,靠河那边,有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榕树,树根四周的地面还铺上了石块。
这所房子已经荒废多年了,房子里面和外面的空地都因为长期没人收拾凌乱已极。花园是一片野草丛生的荒地,房子里到处是尘土和垃圾;但这些并没有使卡玛娜皱一下眉头。她因为眼看可以做到自己家里的女主人,心里是那样高兴,这里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是美好无比的。她很快就决定了哪一个房间作什么用,花园里什么地方栽什么花,并且在和大叔商量过之后,已把房子四周的荒地丈量出来,预备挖掘。她亲自监督着工人修建好厨房里的炉灶,并按照实际需要重新改建了厨房旁边的贮藏室。她一天到晚打扫着、收拾着,似乎总有新的事情可以消耗掉她的精力。
家事操作,能使女性的诱人的美在各种极不同的形式下表现出来,而卡玛娜如此热心工作的情况更使哈梅西想到一个久经幽囚的鸟忽然逃出樊笼、在高空翱翔时的欢乐情景。她的容光焕发的脸,和她进行工作时那种极端熟练的样子使他的心中充满了惊奇和欢欣的感情。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以一个女主人的姿态出现;她现在真好像是走进了自己的一个王国,某种庄严的气氛更增加她的美。
“你这是干什么,卡玛娜?”他问道,“这样干下去,你会要累坏的!”
卡玛娜暂放下手里的工作,满脸含着快乐的微笑,望着哈梅西说,“不用你担心,我一点也不觉得累,”说完她又接着干她的工作,心里很高兴哈梅西对她所做的事已有所关怀。
充满哈梅西心中的热爱的感情使得他又想到另一个和她说话的借口。“你已经吃过早饭吗,卡玛娜?”他问道。
“当然吃过了!我已经吃了几个钟头了!”她回答说。
这件事哈梅西本知道得和她一样清楚,但他为了对她表示一点关心,仍禁不住这样问她;同时虽然这个问题实际并没有任何意义,卡玛娜听来也仍不无高兴的感觉。
为使谈话不致中断,哈梅西接着又问:“这么多事,你为什么老是一个人干呢,卡玛娜?你最好分一点事让我做做。”
手艺高的工人都有一个缺点,他们总不大相信别人的能力,所以卡玛娜也只是微笑着回答说,“算了吧,这不是男人干的事。”
“我们男人倒是极有耐心的,”哈梅西说,“听到别人侮辱男性我们也总恭顺地忍耐下去。如果我是一个女人,现在我们就该大吵一架了!还有,你不是也总要大叔帮你的忙吗?为什么偏把我看得那么没用?”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如果我看到你去打扫厨房里的煤烟,我一定会禁不住要大笑的!你最好离开这里吧。我马上要弄得满屋子都是土了!”
哈梅西仍然无话找话地接着说:“尘土是不认人的,它对待你和对待我不会有什么两样。”
“我是没有办法不得不吃土,”卡玛娜说,“你很可以躲开,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在这里受这个罪呢?”
因为怕外面的仆人们听到,哈梅西把自己的嗓子压得很低说,“我要分担你所承担的一切,工作也好,其他的事也好。”
这话使卡玛娜的脸上不禁泛起了一片红晕,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却走出去对乌梅希大声喊叫着说:
“乌梅希,你最好再打一桶水来把这里浇一浇,你看这里的土够多厚。来,把扫把给我,”说完她就开始使劲地扫着地。
“你这是干什么,卡玛娜?”哈梅西叫着说,看到她做这种低下的工作,心里很不安。
“得啦,哈梅西先生,”他身后忽然有一个声音说,“正当的操劳有什么不对的呢?你们这些受过英国教育的人总是一天到晚在那里讲平等。如果你认为扫地是一种下贱的工作,那你们又为什么让你们的仆人干这种事呢?我没有受过你们的那种教育,但如果你要问我,我的意见是:当我看到一个品德高尚的女人挥动着一把扫帚的时候,我感觉到那扫帚的每一部分都在我眼前闪着像太阳一样的光芒!(对卡玛娜)我已经替你把外面的一片荒地差不多全收拾干净了,亲爱的,现在你得告诉我花坛究竟砌在什么地方。”
“稍微等一会,大叔,我还没把这一间屋子打扫干净哩,”
说完,卡玛娜就又接着去做她自己的事。
这间房打扫干净以后,她就把系在她腰里的面纱扯起来蒙住自己的头,跑出去和大叔仔细研究花坛究竟建在什么地方最好。
那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但那房子干净的程度还不能达到卡玛娜所要求的标准。长期荒废所留下的脏污决不是一下可以清除干净的,有些房间如果不再打扫一次、让它敞开吹吹风,显然还不能居住,因此哈梅西和卡玛娜还必须在大叔的家里再住一夜,这实在是使哈梅西感到非常失望的一件事。整个那一天,他一直都在盼望着在他们自己的这所小房子里度过第一个黄昏;他曾经一再想象着,当他在一盏油灯下把自己心里的话对她倾诉出来的时候,她不知将如何发出羞怯的微笑。然而再一延误,又将是三四天,他实在不能不赶快到省律师公会报到去,因此第二天他只得动身到阿拉哈巴德去了。
第三十五章
一两天之后,大叔因为要去看看他的大女儿碧都,也跑到阿拉哈巴德去了。
在他走后的那天早晨,卡玛娜邀请赛娜佳到她的新居去吃一餐饭,赛娜佳在侍候比宾吃完早饭,送他出门以后,就到卡玛娜这边来了。
这两个朋友立刻开始工作,加上乌梅希的帮助,她们很快就在那株榕树下面把饭做好。早饭吃过之后,她们就在榕树下坐下来准备作竟日谈。清凉的树荫、柔和的阳光和河上的景色,在卡玛娜看来,都正是可以让她们开怀畅谈的最好的环境,她心中的没来由的思念之情已变得像在她们头顶上飘动着的风筝一样的遥远,那些风筝在蓝色的天空中已只能看见几星黑点了。
才不过下午三四点的时候,赛娜佳就起身要走了;她丈夫很快就要下班回来,所以她必须回去。
“你这套老习惯一天也不能打破吗?”卡玛娜问;但赛娜佳只是摸摸卡玛娜的脸,微笑着摇了摇头。走的时候她告诉卡玛娜在天黑以前一定回去。
卡玛娜做完家里的活儿以后,太阳还很高。她拿一条头巾包着头,又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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