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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3三刻拍案惊奇 作者:明.梦觉道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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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载飘摇瀚海萍,不堪回盼泪痕零。
舞沉玉鉴腰无力,笑倚银灯酒半醒。
凯奏已看欢士庶,故巢何处问郊坰?
无心为觅平吴赏,愿洗尘情理贝经。
督府酣甚。因数令行酒,曰:“卿才如此,故宜明山醉心。然失一明山矣,老奴不堪赎乎?”因遽拥之坐,逼之歌三诗。三司起避,席上哄乱。
彭宣慰亦少年豪隽,瞩目翠翘,魂不自禁,亦起进诗曰:
转战城阴灭狡枭,解鞍孤馆气犹骄。
功成何必铭钟鼎,愿向元戎借翠翘。
督府已酩酊,翠翘与诸官亦相继谢出。次早,督府酒醒,殊悔昨之轻率。因阅彭宣慰诗,曰:“奴亦热中乎?吾何惜一姬,不收其死力。”因九霄入谢酒,且辞归。令取之。翠翘闻之不悦。
九霄则舣舟钱塘江岸,以舆来迎。翠翘曰:“姑少待。”因市酒肴,召徐文长、沈嘉则诸君。曰:“翠翘幸脱鲸鲵巨波,将作蛮夷之鬼,故与诸君子诀。”因相与轰饮,席半,自起行酒,曰:“此会不可复得矣,妾当歌以为诸君侑觞。”自弄琵琶,亢声歌曰:
妾本临淄良家子,娇痴少长深闺里。
红颜直将芙蕖叹,的的星眸傲秋水。
十三短咏弄柔翰,珠玑落纸何珊珊。
洞箫夜响纤月冷,朱弦晓奏秋风寒。
自矜应贮黄金屋,不羡石家珠十斛。
命轻逐父宦江南,一身飘泊如转舢。
倚门惭负妖冶姿,泪落青衫声漱漱。
雕笼幸得逃鹦鹉,轻轲远指青齐土。
干戈一夕满江关,执缚竟自羁囚伍。
龙潭倏成鸳鸯巢,海滨寄迹同浮泡。
从胡蔡琰岂所乐,靡风且作孤生茅。
生灵涂炭良可恻,彛馐狗檠滔ā!
封侯不比金日蝉,诛降竟折双飞翼。
北望乡关那得归,征帆又向越江飞。
瘴雨蛮烟香骨碎,不堪愁绝减腰围。
依依旧恨萦难扫,五湖羞逐鸱夷老。
他时相忆不相亲,今日相逢且倾倒。
夜阑星影落清波,游魂应绕蓬莱岛。
歌竟欷殻В诮圆烩站啤4淝唐鸶龇怯撸粢婚鬃运妫种勐┮严隆!
彭宣慰见其朱裳翠袖,珠络金缨,修眉淡拂,江上远山,凤眼斜流,波心澄碧;玉颜与皎月相映,真天上人;神狂欲死,遽起迎之,欲进合卺之觞。
翠翘曰:“待我奠明山,次与君饮。”因取所随酒洒于江,悲歌曰:
星陨前营折羽旄,歌些江山一投醪。
英魂岂逐狂澜逝,应作长风万里涛。
又:
红树苍山江上秋,孤蓬片月不胜愁。
铩翎未许同遐举,且向长江此目游。
歌竟。大呼曰:“明山,明山,我负尔!我负尔!失尔得此,何以生为!”因奋身投于江。
红颜冉冉信波流,义气蓬然薄斗牛。
清夜寒江湛明月,冰心一片恰相俦。
彭宣慰急呼捞救,人已不知流在何处,大为惊悼,呈文督府,解维而去。正是:
孤蓬只有鸳鸯梦,短渚谁寻鸾凤群。
督府阅申文,不觉泪下。道:“吾杀之,吾杀之。”命中军沿江打捞其尸。尸随潮而上,得于曹娥渡,面色如生。申报督府。曰:“娥死孝,翘死义,气固相应也。”命葬于曹娥祠右。为文以祭之。曰:
嗟乎!翠翘,尔固天壤一奇女子也。冰玉为姿,则奇于色;云霞为藻,则奇于文;而调弦弄管,则奇于技。虽然,犹未奇也,奇莫奇于柔豺虎于衽席。苏东南半壁之生灵,竖九重安攘之大烈,息郡国之转输,免羽檄之征扰。奇功未酬,竟逐逝波不返耶。以寸舌屈敌,不必如夷光之盅惑,以一死殉恩,不必如夷光之再逐鸱夷。尔更奇于忠,奇于义,尔之声誉,即决海不能写其芳也。顾予之功,维尔之功,尔之死,实予之死。予能无怃然欤?聊荐尔觞,以将予忱,尔其享之。
时徐文长有诗吊之曰:
弹铗江皋一放歌,哭君清泪惹衣罗。
功成走狗自宜死,谊重攀髯定不磨。
香韵远留江渚芷,冰心时映晚来波。
西风落日曹娥渡,应听珊珊动玉珂。
沈嘉则有诗曰:
羞把明珰汉渚邀,却随片月落寒潮。
波沉红袖翻祧浪,魂返蓬山泣柳腰。
马鬣常新青草色,凤台难觅旧丰标。
穹碑未许曹瞒识,聊把新词续天招。
又过月余,华旗牌以功升把总。渡曹娥江,梦中恍有召,疑为督府,及至琼楼玉宇,瑶阶金殿,环以甲士。至门二黄衣立于外,更二女官导之。金钿翠裳,容色绝世。引之登阶,见一殿入云,玳瑁作梁,珊瑚为栋,八窗玲珑,嵌以异宝,一帘半垂,缀双明珠。外列女官,皆介胄、执戈戟,殿内列女史,皆袍带,抱文牍。卷帘中坐一人,如妃主,侧绕以霓裳羽衣女流数十人;或捧剑印,或执如意,或秉拂尘,皆艳绝,真牡丹傲然,名花四环,俱可倾国。
俄殿上传旨,曰:“旗牌识予耶?予以不负明山,自湛罗刹巨涛,上帝悯予烈,且嘉予有生全两浙功德,特授予忠烈仙媛,佐天妃主东海诸洋。胡公诛降,复致予死,上帝已夺其禄,命毙于狱,尔其识之。”语讫,命送回。
梦觉身在蓬窗,寒江正潮,纤月方坠,正夜漏五鼓。因忆所梦,盖王翠翘仅以上帝封翠翘事泄于人。后胡卒以糜费军资被劾下狱死,言卒验云。
第八回 义仆还自守 浪子宁不回
天生豪杰无分地,屠沽每见英雄起,马前曾说卫车骑。难胜纪,淮南黔面开王邸。 偶然沦落君休鄙,满腔义侠人相似,赤心力挽家声堕。真堪数,个人绝胜童缝士。
《渔家傲》
如今人鄙薄人,便骂道:“奴才”,不知忘恩负义、贪利无耻,冠益中偏有人奴。抱赤披忱、倾心戮力,人奴中也多豪杰。人说他是奴,不过道他不知书不晓道理,那道理何尝定在书上?信心而行,偏有利不移、害不夺的光景。
古来如英布、卫青,都是大豪雄,这当别论。
只就平常人家说,如汉时李善,家主已亡,只存得一个儿子,众家奴要谋杀了分他家财,独李善不肯,又恐'被'人暗害,反带了这小主逃难远方,直待抚养长大,方归告理,把众家奴问罪,家财复归小主。
元时又有个刘信甫,家主顺凤曹家,也只存一孤,族叔来占产,是他竭力出官告理清了。那族叔之子又把父亲药死诬他,那郡守听了分上,要强把人命坐过来。信甫却挺身把这人命认了,救了小主。又倾家把小主上京奏本,把这事辩明,用去万金。家主要还他,他道:“我积下的,原是家主财物,怎么要还?”这都是希有的义仆。
我如今再说一个,话说四川保宁府合溪县有一个大财主,姓沈名阆,是个监生。他父也曾做个举人同知,家里积有钱财。因艰于得子,娶有三个妾,一个李氏,一个黎氏,一个杨氏。
后来黎氏生得一个儿子,此时沈阆已四十余岁了,晚年得子,怎不稀奇?把来做一个珍宝一般,日日放在锦绣丛中,肥甘队里。
到六岁时,也取了个学名,叫做沈刚。请一个先生开蒙,只是日午,才方二个丫头随了出来。那先生便是个奶公,他肯读,便教他读几句;若不肯,不敢去强他。肯写,与他写几个;不肯,再不敢去教他。一日出来没一个时辰,又要停几刻与他吃果子,缘何曾读得书。
到了十三岁,务起名来,请一个经学先生,又寻上两个□□□□□□□□(伴读,一个是先生儿子)花纹,一个是邻家□□□□□□□□□□□□□(子甘毳,有了一个老陪堂,又加上)两个小帮闲,也不晓得什么样的是书,什么样的是经,什么样的是时文。轮着讲书,这便是他打盹时候,酣酣的睡去了。轮着作文,这便是他嚼作时节,午后要什鱼面、肉面,晚间要什金酒、荳酒。
梦也不肯拈起书,才拈起,花纹道:“哥!有了三百两,怕不是个秀才?讨这等苦!”
才捉着笔,月毳道:“哥!待学典吏么?场中不看字的!”
这沈刚略也有些资质,都不叫他把在书上,倒教他下得好棋,铺得好牌,掷得好色子。先时抛砖引玉,与他睹东道,先输几分与他,后边渐渐教他睹起钱来。先时在馆中两个人把后边拱他,到后渐渐引他去闯寡门,吃空茶。
那沈刚后生家,怎有个见佛不拜之理?这花纹、甘毳两个本是穷鬼,却偏会说大话,道:“钱财臭腐,怎么恋着他做个守钱虏?”没主意的小伙子,被这两个人一扛,扛做辉金如土。先时娘身边要,要得不如意,渐渐去偷。到后边没得偷,两个叫去借,人不肯借,叫他把房屋作□(抵),一时没利还,都写一本一利借票,“待父天年”后还足。
此时他家有个家人,叫做沈实,他是本县宋江口人,父亲沈俭也是沈家家人。他从小在沈阆书房中伏事。沈阆见他小心忠厚,却又能干,自己当家后,把一个当铺前后房产,还有隔县木山,俱着他掌管。只是这人心直口快,便沈阆有些不好,他也要说他两句。沈阆晓得他一团好心,再不责备他,越好待他。
只是沈阆年纪有了,只在家中享福,哪知儿子所为?到是沈实耳朵兜看,眼睛抹着,十分过意不去,常在沈阆面前,劝他教沈刚读书。
沈阆道:“我独养儿子,读出病来怎处?好歹与他纳个监罢!”
后边又劝他择个好先生,又道:“左右是读书不成的,等他胡乱教教罢!”沈实见老家主这等将就,在外嫖赌事也不敢说了。
只是沈刚已是十七岁,在先一周时,也曾为他用了三百两,定下一个樊举人女儿,平日尝来借贷,会试一次,送一次礼,所费也不下数百两了。这番去要做亲,还不曾寻□□(得个)女儿到手,也不知故意掯勒,道:“有□□□□□□□□□□□□□□□(几个连襟都是在学,且进学作亲。”再三)去说,只是不□□□□□□□□□□□□□□□□□□(肯,沈刚见未得作亲,越去嫖,先生怕失了馆,也)不来管他。这两个伴读的,只图吃酒插趣,也不管他银子怎么来的。东道、歇钱之外,还又撺掇他打首饰,做衣服,借下债负岂止千金,只瞒得个沈阆。
似此半年,喜得学道按临。去央樊举人开公折,樊举人道:“我有了亲子,又是七、八个女婿,哪里开得许多?只好托同袍转封。”开端只出了三、四十金。沈阆怕这时不进,樊举人还要作难,去寻分上,寻得一个,说是宗师母舅,三面议成,只等进见,应承了封物,按临这日,亲见他头巾、圆领进去,便就信了。
不知他是混在举人队里一见,宗师原不细查,正是一起脱空神棍。见了宗师出来,便说:“已应承了,先封起银子,待考后我与送破题进去查取。”
沈阆听了,一发欢喜得紧,连忙兑了三百两足纹,又带了些使费,到他下处城外化生寺去封,正兑时,不防备一班光棍赶进来一打,尽行抢去。沈阆吃打了一顿,只饶得不送官,气得整整病了两个月,出案也料得没名了。
不期这宗师又发下五名不通及白卷童生,提父兄,恭喜却在里边。流水央了个分上,免解,又罚了三十两修学,沈阆这一气竟不起了。
沈实每日也进来问病,沈阆道:“我当日只为晚年得此一子,过于爱惜,不听你劝,不行教训,不择先生,悔无及矣! 但他年幼,宗族无人,那樊举人料只来剥削,不来照管。你可尽心帮扶,田产租息,当中利银,止取足家中供给,不可多与浪费。”沈实哭泣受命,不知沈刚母子在侧边已是含恨了。
沈阆一殁,棺殓是沈实打点,极其丰厚。又恐沈刚有丧,后边不便成亲,着人到樊家说,那樊家趁势也便送一个光身人过来。数日之间,婚丧之事都是沈实料理。
只是沈刚母子甚是不悦,道:“我是主母,怎么用钱反与家奴作主!”又外边向借债负,原约“待父天年”,如今来逼讨,沈实俱不肯付。沈刚与母亲,自将家中存下银两一一抵还。
只是父丧未举未葬,正在那里借名儿问沈实要银子,却又听信花、甘两个撺哄,道祖坟风水不好,另去寻坟。串了一个风水厉器,道:“尊府富而不贵,只为祖坟官星不显,禄陷马空。虽然砂木环朝,但是砂抱而不贵,水朝而不秀,以此功名淹蹇,进取艰难。若欲富贵称心,必须另寻吉地。”
沈刚听了,也有几分动心,又加上花甘两个撺掇,便一意寻风水。丢了自家山偏不用,偏去寻别处山。寻了一块荒山,说得龙真穴正,水抱山回,又道是:“亥龙落脉,真水到堂,定是状元、宰相,朱紫满门之地。”用价三百多两,方才买得。倒是他三个回手得了百两,又叫他发石造坟,不下百金,两个又加三扣头除。及至临下葬打'金'井时,风水叫工人把一个大龟预先埋在下边,这日掘将起来,连众人都道是个稀奇之地了,少不得又撮了他一块礼。这时沈实虽知他被人哄骗,但殡葬大事,不好拦阻,也付之无可奈何。就是他母亲黎氏,平日被沈阆制住,也有些不像意。如今要做个家主婆腔,却不知家伙艰难,乱使乱用,只顾将家里积落下的银子出来使,那沈实如何管得?
葬了沈阆,不上百日,因沈刚嫌樊氏没赔嫁,夫妻不和。花、甘两个,一发引他去嫖个畅快。见他身边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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