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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卡列宁娜(中)〔俄〕列夫.托尔斯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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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相信这种事确实很重要。”
“什么!这难道是个重要的事吗?”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说,他感兴味的事情,他弟弟却毫不重视,这可刺伤了他的心,特别使他伤心的是他弟弟显然几乎没有注意听他的话。“我不觉得重要,这件事引不起我的兴趣,这有什么办法呢?”列文回答,明白了他看见的是管家,而且好似管家让农民们离开了耕地。他们正在翻转犁头。“难道他们犁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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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哦,不过你且听一听,”长兄说,他不悦的神色写在那漂亮聪明的脸上。“凡事总有个限度。 要做个独特的、真诚的人,憎恶虚伪,这都是很好的——这我全知道;只是实在,你说的话不是没有意思,就是意思非常坏。你是声称爱农民的,那么你怎么可以不看重他们的死活……”
“我从来没有如此声称过,”康斯坦丁。 列文想。“……看着他们无依无靠地死去呢?无知的农妇饿死小孩,农民停滞在愚昧里,旦听凭每个乡村文书的摆布,可你有力量帮助他们,却不去帮助,因为你觉得这不重要。”
这样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叫他两者之中必择其一:也许你是这样智力不发达,弄不明白你能够做的事;也许是你不愿为此牺牲你的安逸、你的虚荣,或别的什么。康斯坦丁。 列文感觉到他除了屈服,或者是承认自己对于公益事业缺乏热心以外,再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可这就羞辱了他,伤害了他的感情。“两者都有,”他断然地说。“我不觉得这是可能的……”
“什么?金钱被合理地分配在医疗方面,也是不可能的吧?”
“不可能,我感到……这地方周围四千平方里,有融雪的积水,有暴风雪,有田里的工作,要供给全区的医疗,我看是不可能的。 并且我根本不相信医药。”
“喂,对不起;这是不公平的……我可以向你举出成千上万个例子……可学校总得有吧。”
“为什么要有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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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意思?
难道对于教育的效用也怀疑吗?
如果对你有用,对大家也有用。“
康斯坦丁感到自己精神上是被逼到绝境了,所以他激动起来,不觉说出了他不关心公共事业的主要原因。“或许这都是很好的;但是我为什么要为设立医疗所和学校这些事操心呢?
医疗所对于我永远不会有用处,至于学校,我的女儿决不去学校读书,农民也不见得高兴送他们的儿女上学校去,而且我还不十分相信应该送他们去读书。“他说。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听到这种出人意外的观点一时愣住了;可是他立刻想出了新的进攻计划。他沉默了一会儿,拉起一根钓竿,又抛进水里,然后带着微笑转向他弟弟。”哦,你看……第一,医疗所是必需的。 我们自己就为了阿加菲娅。 米哈伊洛夫娜请了当地的医生来。“
“啊,但是我想她的手腕一辈子都不会直了。”
“那还难说……其次,会读书写字的农民像工人一般对于你更有用,更有价值。”
“不,你随便问谁吧,”康斯坦丁。 列文断然地说,“会读书写字的人做工人更加坏得多。 修路不会,修桥的时候就会偷桥梁。”
“可问题不在这儿,”
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皱着眉头说。他不喜欢说话自相矛盾,尤其不喜欢辩论不断地变换论据,引出新的不连贯的论点,令人不知怎样回答才好。“不过,你承不承认教育是人民的福利?”
“是的,我承认,”列文毫不思索地回答,这样他立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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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到他说的不是由衷之言。 他感觉到假使他承认这点,那就会证明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信口开河。 他还不知道会怎样证明,可是他知道这准会在逻辑上向他证明的,他就在等待着那个证明。结果论证居然比康斯坦丁。 列文预期的要简单得多。“如果你承认教育是福利,”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说,“那么,作为一个正直的人,你就不能不关怀这种事业,对这种事业寄予同情,并且渴望为这种事业努力。”
“但是我还是不承认这种事业是好的,”康斯坦丁说,稍稍地涨红了脸。“什么!可你刚才还说……”
“那就是说,我不承认这种事业是好的,同时也不承认能办得到。”
“你没有试验过,你凭什么知道。”
“哦,如果是那样,”列文说,虽然他完全没有那样假定,“假定是那样,我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情操心。”
“怎么这样说?”
“不,我们既然在讨论,就请你从哲学的观点跟我解释一下吧,”列文说。“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要扯到哲学上去,”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说,那口吻在列文听来好似是简直不承认他弟弟有谈论哲学的资格。 这可将列文激怒了。“那么我告诉你吧,”他激昂地说。“我认为个人的利益是我们一切行动的动力。 我作为一个贵族,在现在的地方制度里面看不出有任何东西可以增加我的福利。道路没有改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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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也不会改善;在坎坷不平的路上我的马也可以载着我奔跑。我不需要医生与医疗所;我也不需要治安官,我决不求助于他,也决不会求助于他。 学校对于我不仅没有好处,相反有害,就像我刚才对你说的。 在我看来,地方制度只增加了我的一些义务:每亩地缴纳十八个戈比,坐车进城,和臭虫同床而眠,听各种胡言乱语、不堪入耳的话,可个人利益决不会诱使我去做这些事情。“
“对不起,”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含着微笑插嘴说,“农奴解放不会是受个人利益的诱使,可是我们却为这个努力过。”
“不!”康斯坦丁。 列文更激昂地说。“农奴解放是另外一回事。 那也掺杂着某种个人利益。 我们都渴望摆脱压迫所有我们这些善良人的那种束缚。 可是做市议员,讨论需要多少清道夫,以及在我不居住的城市里应当怎样敷设下水道;做陪审官,审讯一个偷了一块腌猪肉的农民,一连六个钟头听辩护人及原告的各种胡言乱语,裁判长审问那老傻瓜阿廖什卡,‘被告,你承认偷腌猪肉的事实吗?
‘’呃?
‘“
康斯坦丁。 列文说得忘乎所以了,开始摹拟着裁判长及傻瓜阿廖什卡的模样;在他看来这些话都说得非常中肯。可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耸了耸肩膀。“哦,这么说来你是什么意思呢?”
“我的意思只是说和就……和我个人利益有关的权利,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用全力保卫的;当他们搜查我们学生,警察检查我们的信件之时,我甘愿竭尽全力来保卫这些权利,保卫我受教育和自由行动的权利。 兵役的义务,那是关系我的儿女、兄弟及我自己命运的,我是了解的;凡和我有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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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我都愿意加以考虑;可是要我考虑怎样分配县议会的四万卢布,或者要我审判傻瓜阿廖什卡——我可就不明白,并且也做不来了。“
康斯坦丁。 列文好似言语的水闸决了口一样滔滔不绝地谈着。 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微笑了。“但是也许明天就要轮到你受审讯,难道你喜欢到刑事裁判所受审吗?”
“我不会受到审讯。 我不谋杀人因此没有那样做的必要。哦,我告诉你吧,”他继续说,又离题了。“我们的地方自治制度和所有这类设施——正如三一节我们插在地上的桦树枝,看上去好似是天然生长在欧洲的真正桦树林一样,可我不能热心给这些桦树枝浇水,也不能相信这些树枝。”
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只耸耸肩,以此表示他非常诧异,怎么一下子又把桦树枝扯进他们的辩论里来,即使实际上他立刻听懂了他弟弟的意思。“对不起,你也知道这样辩论是不成的啊,”他这样批评道。可是康斯坦丁。 列文想为他对公益事业缺少热心的缺点辩护,这个缺点,他自己也知道的,他继续说下去:“我想,”他说,“任何一种活动,假如有建立在个人利益上,才可能持久的,这是普遍的真理,哲学的真理,”他说,用断然的语调重复着哲学的这个字眼,好像表示他和任何人一样有谈论哲学的资格。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又微微笑了。“他也有自己的一套哲学呢,”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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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还是不要谈哲学吧,”他说。“自古以来哲学的主要问题就在于发现存在对于个人和社会利益之间的不可缺少的联系。 只是问题还不在这里。 问题在于我不能不对你的比喻加以纠正。 桦树不是插上的,有的是播种的,有的是栽植的,并且必须细心保护。 只有认识到在他们的制度里什么东西是重要的,有意义的,并懂得怎样重视这些东西的民族才有前途——只有那样的民族才真正配称作有历史意义的民族。”
这样,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把话题引到了康斯坦丁。 列文不懂得的哲学史的范畴,一一指出他的见解的错误。“说到你不喜欢公益事业,我说句不客气的话,那全是我们俄国人的懒惰和旧农奴主的习气,我相信这在你不过是一时的错误,很快就将被改正的。”
康斯坦丁沉默了。他觉得到自己在各方面都被打败了,但同时他感觉得他想说的话他哥哥并没有了解,不过他不知道没有了解的原因是他没有表达清楚他的意思呢,还是他哥哥不愿或是不能够了解他。 可是他没有追根究底,于是,不再反驳,他开始想到另外一件完全无关的私事上去了。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收拾起最后的钓丝,解下了马,他们就乘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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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在与他哥哥谈话的时候萦绕于列文心中的那件事,也是件私事。 去年有一次他去看割草,对管家发了脾气,他使用了他平息怒气的惯用方法,——他从一个农民的手里拿过一把镰刀,亲自动手割了起来。他是这样地喜欢割草工作,从那次以后他亲手割了好几回;他割了房前的整个草场,今年春初以来,他就计划着整天和农民们一道去割草。 从他哥哥到来以后,他于是踌躇起来,不知道去割好呢还是不去割的好。整天丢下哥哥一个人,他于心不安,他又怕哥哥会为这事取笑他。 可是当他走过草场,回想起割草的印象的时候,他差点就决定要割草去了。在和哥哥激烈辩论之后,他又想到这个主意。“我需要体力活动,否则,我的性情一定会变坏了,”他想,于是他下定决心去割草,不管在他哥哥或是农民面前他会感到多么局促不安。傍晚,康斯坦丁走到账房,安排好工作,派人到各村去召集明天的割草人,来割卡立诺夫草场,他那最大、最好的草场的草。“请把我的镰刀送给季特去,叫他磨好了明天给我,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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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要亲自去割草哩,“他说,竭力装得非常安详的样子。管家微微一笑,说道:”是的,老爷。“
晚上喝茶的时候列文对他的哥哥说:“我看天气开始好起来了,”他说。 “明天我要开始割草了。”
“我非常喜欢这种田间劳动,”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说。“我非常喜欢。有时候我亲自和农民们一起割草,明天我想要割一整天。”
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抬起头来,好奇地望着他的弟弟。“你是什么意思?像个农民一样,从早到晚吗?”
“是的,这是非常愉快的,”列文说。“这当成运动好极了,只怕你受不了吧,”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一点不带讥刺地说。“我试过的。 万事开头难,但是过后就惯了。 我相信我不会落后的……”
“原来这样!
可是告诉我,农民们会怎样看呢?
我猜想他们一定会笑他们的主人是个怪物吧。“
“不,我不这么想;但那是那么令人愉快、同时又是那样艰苦的劳动,人们无暇想到这些。”
“可是你和他们一道,吃午饭怎么办呢?
把你的红葡萄酒和烤火鸡送到那里未免有点儿尴尬吧。“
“不,他们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回来一趟就行了。”
第二天早晨康斯坦丁。 列文起得比平时早,但是他为了安排农场上的事耽搁了一会儿,当他到达草场的时候,草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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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草已割完了一排。从高坡上他可以看到下面草场有阴影的、割了草的那部分草场,那儿有一堆堆灰色的草,还有割草人在开始刈割的地方脱下的黑乎乎的一堆上衣。渐渐地,当他驰近草场的时候,可以看见农民们,有的穿着上衣,有的只穿着衬衫,连成一片地在割草,用各自不同的姿势挥动着镰刀。 他数了数,一共是四十二个人。他们在草场上高低不平的低处慢慢地刈割,那里曾经是一个堤坝。 列文认出了几个他自己的人。 这里,穿着白色长衬衣的叶尔米尔老头弯着腰在挥着镰刀;那里,曾经做过列文马车夫的年轻小伙子瓦西卡把一排排的草一扫而光。这里,还有季特,列文割草的师傅,一个很瘦小的农民。 他在最前面,大刀阔斧地割着,连腰也不弯,好像是在舞弄着镰刀一样。列文下了马,把马拴在路旁,走到季特面前,季特从灌木丛里取出第二把镰刀,递给他。“弄好了,老爷;它像剃刀一样,自己会割哩,”季特说,带着微笑脱下帽子,把镰刀递给他。列文接过了镰刀,试了试。 当他们割完一排的时候,割草的人们,流着汗,愉快地、一个跟一个地走到路上来,微笑着和主人招呼。 他们都盯着他,可是没有一个人开口,直到一个高个子、满脸皱纹、没有胡须、身着羊毛短衫的老头儿走到路上,向他说话的时候,大家这才说起话来。“当心,老爷,一不做,二不休,可不要掉队啊!”他说,列文听见割草的人们中间压抑住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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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力不掉队就是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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