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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凤梅·小说-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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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想和儿子说,不知刚帮我搬过家,不知我不听你的话没去上大学,不知我从十七岁就开始独立生活?”
“是这样……”
“妈妈,你一定是闲着没事看小说看电视看多了,自己也想编故事。闲极无聊又钻到回忆过去的牛角尖,精神出了毛病。和维曼结婚前你曾对儿子说,人生苦短,不该为过去懊悔,要珍惜今天。我现在拿这话来劝你,你算了吧,别再闹了。”
“乐海,妈妈真的失去了记忆。”
“那不更好吗,过去的一切都是零,你现在有维曼,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运气碰到这样的奥国绅士。你有儿子我,也不是每个母亲都有福气有本人这样有本事的乖小子。”
“你讲的当然有道理,可是……”
“没有可是,和儿子讲真话,你真的忘了吗?”
“真的。”
“真的假的一样,我现在不知道爸爸在那里,我希望你再也不要拿这些事烦我,如果你还可怜儿子,也可怜你自己的话。”
“好吧,我不问你了。”
“妈妈,你下周由体育俱乐部回家的路上,只要把那两把黄钥匙拿给维曼看,他就会把车停到一座上个世纪建造的大黄楼前,打开大门和里面一个房间的门,当你迈进门时发现……”
“发现那是你住的对方。”
“妈妈,儿子在编电视剧,你应该不知那是什么对方,惊异万分才对。”
“臭小子,你以为妈妈在骗你。”
“这个开头很浪漫的故事往下演并不浪漫,地板上全是脏衣服臭袜子,你一个月没来拿,我都没有换的了。”
放下电话还愣着,乐海什么时候练成怎么好的口才?这也许是遗传,想当初他爸爸在文化大革命的辩论会上,引经据典口若悬河,连对立派的头头都佩服得直竖大拇指。这小子的幽默感到是有点象我。他不相信我的记忆力出了问题,这也难怪,连我自己都奇怪,每天见到的人,刚刚发生的事怎么会忘得干干净净?!
想当初,为了孩子和家庭的未来,我成了走向世界的开路先锋。从踏出国门的那天起,一直盼着旺远来奥和我团聚。无奈他一直得不到通行证,我六神无主,不信鬼神的我,也开始祷告上帝。坚持到第八个月,我终于抑制不住给旺远发了一封信,内容和以前的不同,文字也不同:
“……我的书读得好苦,总算苍天不负苦心人,现在用德文写这封信给你,你会看到我已经可以用这种异国文字,准确地表达自己的心情。我刚从朋友那里搬到自己租的小套间,这里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昨天买了一盆花放在台灯旁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不出还缺什么。你以为我很满足吗?不,一点也没有,告诉我。那个可恨的秃头厂长到底有没有放你出来的意思?我不愿意在这里等了,我想你,想乐海,没有你,这里别说不是天堂,就是天堂我也不呆了。
……一直在勤工俭学,我已经攒了一些钱,买返程机票剩下的也足够把我们的家来个全面现代化。一想到很快见到你和孩子,我的心狂跳起来。旺远,当我们再相逢的时候,我要告诉你,那怕远处有一座金山,有一条银河,有一个撒满金刚石的沙滩,我自己不会,也不让你一个人单独去拿那些冰冷的东西,我们留在自己温暖的家里,今生今世再也不分开……”
什么金山,银河,金刚石,那不过是初学德文的人在卖弄文字,旺远,远处到低是什么吸引你,使你离开我再无踪影? 
第五章 威曼夫人的困惑 
流逝的时间让我知道作维曼夫人意味着什么,维曼夫人是个家庭主妇,两个人的家实在没有多少家务事,她有足够的空闲时间看书,看电视,玩计算机,逛商店作自己喜欢的事。和维曼在一起滑雪,骑马,作桑拿,洗温泉,在森林中散步,到乡村酒店和朋友会餐……这是一种全新的生活。维曼夫人享受以前从没有享受过的生活。
假如旺远现在来到我的面前,假如知道发生的一切仅是一场误会,我现在会义无反顾地回到他的身边吗?试想我还是饭店的老板娘,有那么一天,我正坐在空荡荡的餐厅百无聊赖,正为旺远又去赌钱怒火中烧,伏兰茨。维曼带着他那让人困惑的微笑走到我跟前说:“跟我走吧,这种生活不应该属于你。”我会怎么回答,我会怎么办?
晚上一直在做梦,全是过去生活的剪影,……是在黑龙江那个小镇,我站在家门口,旺远推着自行车走出去,他拍拍背后的棉被卷,看着我笑笑跨上自行车。低矮的小土房,面前的路窄窄的积着冰和雪,旺远背着襁褓中的孩子去托儿所……仿佛是到了北京,乐海从床底下钻出来,手里拿着小木枪,向爸爸跑过去,从爸爸手里接过两根冰棍,旺远张着粘乎乎的手看着儿子笑……
醒过来我任凭泪水从眼角流下来。人的记忆力真的很奇妙,和旺远共同生活时有那么都的不快。为他玩起来通宵达旦家不归,迷恋什么事任谁都不管的习性吵过多少架。那时我总爱挑旺远的毛病,总是觉得嫁给他失去许多市俗上的东西,在感情上希望得到更多的回报。现在如果能多想想过去的不快,心里可能会容易找到平衡点,可是我不能,甚至连梦中也不能。
***
那天我又去医院,已经不只一次和施耐德医生讨论摧眠术的作用问题。施耐德医生对我的状况感到困惑不解。
“和维曼在一起生活不好吗?”
“很好,也许太好了。我从来就想过安逸舒适的生活,希望男人给我安全感。维曼给我提供的生活条件,旺远根本作不到。”
“所以您才和维曼在一起。”
“对,这是逻辑推理的结果,我越来越怀疑是我为了维曼抛弃了旺远。如果当初真是这样,我要去找旺远。”
“这是你们中国人的行事准则吗?”
“别的中国人我不知道,我只清楚我自己。我和旺远在一起时经常吵架,有时吵得很凶。如果我在气头上认识维曼,又知道他能提供给我梦寐以求的生活,我可能离家出走。但这只是一念之差。我爱旺远不爱维曼这是主要的。”
“爱?”
“我的心情很难和您讲清楚,举个例子,一个母亲会偶尔抱起别人的孩子,因为那孩子漂亮聪明总之很可爱。他自己的孩子不聪明不漂亮,但她决不会因为自己的孩子常流鼻涕爱哭爱闹就丢掉他要别人的孩子。”
“我也许理解您一点了。失意症是一种癔病,,癔病您懂吗?就是器官本身没有病变,病兆是由主观意念产生的。失忆者往往由于受到某种强烈的刺激,本人不愿意记着那段痛苦的经历,在某种因素的诱导下,就真的失去了那段记忆。对您无论发生什么都应该在六年前,那时的情况您儿子应该知道。”
“我和儿子谈过,他不相信我失去记忆,我问他爸爸情况他一口回绝。从儿子的态度,我也似乎感到,当初和他爸爸分开,责任在我。”
那一天和施耐德医生谈了很多,她无论如何不能想象我会受别人的诱惑离开自己的丈夫,她劝我正视现实,不要试图去找自己已经离婚的丈夫。六年时间,不管当初是谁的责任,现在早已时过境迁。
这段时间,施耐德医生研究了许多失忆症的病例,她说,大部分失忆症患者在失忆情况下都能正常生活,而他们之中很大部分直到死也没有恢复记忆。她特别向我介绍几例恢复记忆的病例,任何药物或摧眠术都没有作用,全是些偶然因素引发的。
离开施耐德医生,脑袋里还一直转着那几个恢复记忆的病例,这之中就真的就没有我可以借鉴的吗?

                                                                            
 
第六章 滑雪 
一九九七年的春天来得并不晚,和煦的阳光下草青树绿花儿朵朵。谁也没有想到复活节过后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一夜之间,大地如同一个春装少妇,披上了厚厚的白纱裙。
大雪刚过,我和维曼来到萨尔施堡郊区的滑雪地。站在客栈的凉台上向远山近河和河边的小镇望去,在这个滑雪地我曾走入梦境,醒来之后失去了整整六年的记忆,我盼望着在同样的环境中找回自己失去的六年生命。我并不着急,等着明天,等到明天,我再登上那个山坡,再踏上那条雪道……我的心开始快速跳起来。
***
先乘地面缆车,后乘空中缆车,再转乘吊椅,直达滑雪地的最高峰,我站在维曼旁边向四周望去,所见之处,有七八条缆绳拖着不同的交通工具通到各大小山头。维曼问我滑那条路,脚下有三条路,一条通中转站,一条通汉堡站,一条通阿根谷,路标上写得很清楚,可这对我没有意义。我对维曼说,去上次摔倒的地方。他看看我什么也没说,起步滑向阿根谷。
沿着时窄时宽时陡时缓的雪道我一直跟在维曼后面,开始不太习惯,但很快就掌握好平衡,自如地滑起来。维曼滑雪的姿势真漂亮,我无论如何也作不到。滑到前面的分叉口,维曼又问我怎么滑。我往两边看看,一条蓝色的盘山道平缓得能骑自行车,另一条黑色雪道很陡但很宽。我决定滑陡的那条。维曼在前面滑得很慢,滑着很大的“之”字形。幸尔陡坡不长,到平缓地段我开始喘粗气。
“害怕吗?”
“不怕,在这样的雪道上,我只顾别摔倒,根本顾不上保持正确的姿势,要学好滑雪,还是红色雪道最好。”
“夫人请看,下面就是红色通道,那条盘山道在那里过来会合。”他有三十个冬天都在这里滑雪,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路。
维曼起步滑得飞快,逐渐和我拉开距离。他突然在前面停下来,我到跟前看到指向阿根谷的路标,可是路上栏着绳子,一块立着的牌子上写着:此路不通。知道这是唯一的通道,我真的又着急又失望。维曼不解地望着我,然后对我说,实在要去那里,明天可以从滑雪训练场那里乘缆车上去。我告诉他,我只是出于好奇,想看看在什么地方会摔得那么利害,后来发生了什么。
“你是跟在阿而菲后面滑时摔倒的,我刚想过去扶你,你自己起身滑过来,我问你话你不回答,只说太累,想睡觉。后来就一直咕噜中国话。”
“说中国话,我说什么了?”
“反正不是“你好”,“再见”那些我懂的。啊,对了,有一个词你一再重复,本想等你醒后问问,后来就忘了。”
“什么词?”
“让我想想,对,好象是…“望眼”…”
“旺远?”
“对,“旺远”是什么意思?”
“旺远的意思就是……就是回家。”
***
“就在这里,没错。”维曼停下来说。
“就在这里?!”平缓的山道上铺着晶莹的白雪,没有陡坡,没有岩石,没有一根立拄,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竟会鬼使神差地在这么理想的地段摔昏过去。
维曼滑在前面等着我,不,我一步也不想离开;平坦的雪地如同白色的地毯,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我觉得它似乎能帮我解开疑团。我顺势倒下去把额头触向地面。突然觉得旺远就在我的眼前,那紧皱着双眉的表情是那么熟习,可是那眼光,是疑虑?是愤怒?怎么仿佛是陌生人一样?!我闭上眼睛,耳边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名字--约翰。普克……
“……约翰。普克是个美国军官;在战场上他被炸弹镇昏;醒来失去了记忆……后来他从楼梯上一步踏空摔昏过去,醒过来就恢复了记忆………”
“这么简单!”
“简单?!这种情况可遇不可求,……”这只是施耐德医生的观点……
我站起身来,溶化的雪水流进我的眼睛,前面是维曼稍显模糊的身影,我猛然加速,太阳向我扑来,维曼向我扑来,白茫茫的大地向我扑来……                                                                                                     
第七章 张先生的牵挂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急促的铃声。
“施耐德医生,是找您的。”玛丽亚护士说。还有三分钟下班,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呢?
“维曼,伏兰茨。维曼,”听到介绍,施耐德医生感到很奇怪,维曼先生从没和她通过电话。
“维曼先生,您好,您太太好吗?”
“她有话让我转给您。上周滑雪时她又摔昏了,她醒过来后对我说。“告诉施耐德医生,我记起了一切。”
“就这些?”
“是的,只有这么一句,也许您根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不告诉您我会很不安……”
“她现在人在那里?”
“她现在还和我在一起,明天我就把她送到我妈妈那里。”
***
维曼对乐海说:“……滑雪道那么平坦,到那里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加速,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头猛的向下冲去……她在直升飞机上醒过来,只说了那么一句话就闭上眼睛再没挣开。在萨尔施堡市的医院里,我坚持要把她送进病房抢救,医生什么都不说,只把她冰冷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
乐海哭泣着握着维曼的手,他想到妈妈的最后一句话:“我记起了一切。”难道她真的曾经忘却?他想问问施耐德医生。医生来参加病人的葬礼这不多见,病人最后的话留给医生更是少有。他不能理解妈妈。自从爸爸离开,她的心理一直不很正常,母子二人再没有话说,乐海突然想到,死,对妈妈也许是个解脱。他又想到爸爸,有一年多没有消息,没想到电话一下子就拨通了,没想到接电话的正好是他。听到妈妈的消息那么长时间他都没有讲话,他当时还想爸爸可能在暗自流泪。爸爸匆匆赶来了,和他谈起妈妈,谈起以前在中国的生活,乐海那时还小,记得每天早晨总是跑到爸爸妈妈的卧室里,滚在爸爸的怀里看妈妈作俯卧撑,妈妈干什么都行,就是俯卧撑作不来,他们看着她躺在床上徒劳无益挣扎的样子总是笑成一团。。。。。。在他的印象中,妈妈总是在笑,爸爸总是很欣赏地看着妈妈笑。可爸爸说的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他说,他们在一起时总是在吵架,妈妈就象一个下嫁的公主一样,对什么都不满意,她是那种典型的共产党制度培养出的女人,喜欢在社会上和男人争强斗胜,在家里也是一个样。爸爸说,到了西方社会他才知道还有另一种女人,一种百依百顺对男人体贴入微的女人……

维曼撒下最后一把泥土,乐海摆好一个个花环。人们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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