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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霞姑娘 作者:[苏联] 勃列伏依-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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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地,开阔而空旷。

  【 ②帚石南系一植物名。——译者注】

  两个旅伴停住脚步。这时,风改变了方向,炮声已经清晰可闻。远处,左右两侧,汽车象野蜂一样发出单调的轰鸣声。

  米特罗凡·伊里奇退进森林,坐到小丘上一边察看自己那双盖着油纸似的干枯的手,一边说道:“好啦,森林已经到了尽头!”

  沉默片刻后,他又接着说:“不过,天黑以前不能进入沼地。在五公里以内,我们会象雪地上的白嘴鸟一样被人发现的。汽车……你听见汽车在轰鸣吗?”

  两个旅伴又回到森林中。他们没生篝火,就在帚石南中躺了下来。他们一边倾听着炮声,一边考虑着最后的、显然也是最艰苦的一段路程。 
第13章
 
  隆隆炮声彻夜未停。打从夜幕低垂,第一批星星闪亮的时候起,在东方整个地平线上就可以看见一片连续不断的淡黄色的火光。这片火光正象民间迷信传说的那种能“催燕麦成熟”的闪电一样。然而,从低地里很快腾起一片雾霭,于是,不管是火光,还是星星、月亮,一下子杳无形迹,全部被遮住了。只剩下一团浮动的白色浓雾,仿佛棉絮一般包住了一切,吞没了所有的声响。

  在这种时候穿过沼泽地是连想也不用去想的。他们决定等到天明。但是,第一线曙光并未驱散浓雾。只有近旁的树木在乳白色的雾气中时隐时现。虽然内心不断提醒要小心谨慎:只要大雾不散,就得等待,可是,战线就在近旁,总在召唤他们前进。于是两个旅伴决心冒一下险。

  “你只要一想:明天我们就可以同自己人在一块儿了!……真会叫人高兴得发疯。”穆霞以在浓雾中显得暗哑、微微低沉的嗓音说道。

  米特罗凡·伊里奇只叹了一口气。现在既听不见炮声,也听不见军车的喧嚣声。四周是这样的静溢,以致耳朵里好似嗡嗡作响。

  他们走进了浓雾弥漫的沼泽地,朝着东方前进。他们的脚不时绊升到土疙瘩上,身子碰到又矮又粗的、多节的小白桦树和粗糙的小松树上。米特罗凡·伊里奇凭着他那猎人的敏感,一直满有把握地朝前走去。此刻,他不由自主地想到,起大雾甚至是件好事,这是一种独特的烟幕嘛。沼泽地也不坏。他觉得,正是“外国佬不会贸然闯入”的沼地,才是他们离战线只有十公里路程中还安全的一段路。他知道,近乎盲目地穿过陌生的沼地该是多么危险。但这同他们走大路会遇上的危险相比,那又算得了什么啊!

  老人小心翼翼地走着:不时停下来,伸长脖子留神地倾听。可是,不知是因为能见度差、炮击停止了,还是由于声音被羽毛垫子一样的浓雾所吸收,周围万籁俱寂。

  就这样,他俩从一个土墩跳到另一个土墩,踝骨陷在老深的泥淖里艰难地往前移动,直到太阳施展威力,驱散雾气为止。土质越来越松软了,脚下的小土墩老是颤动着,有弹性地往下陷。

  这时候,米特罗凡·伊里奇要求停下来休息。他俩腰部以下完全湿透了,不断的跳跃使他们疲乏不堪。他们面对面地坐下来,开始等待浓雾完全消散。沼地上散发着鼠芹草难闻的气味。穆霞在邻近的小土墩上发现了一簇簇刚劲的大覆盆子。她象一头小熊那样,将一小把深蓝色的饱满浆果放在掌心里揉搓,然后送进口里,浆果颗粒大,已经熟透了,水份倒不少,但吃起来很涩口,有一股沼地的腐臭味。

  大雾渐渐稀疏,米特罗凡·伊里奇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忧郁。他不时从地上站起来,不安地眺望着变得清晰起来的地平线。目力所及,他看到的尽是单调而凄凉的、土墩密布的洼地,那儿稀疏地长着几株萎缩的小松和小白桦。这一株株没精打采的小树好象不敢抬起头来似的,弯腰紧贴着含水过多的荒凉土地,它们那裸露在外、弯曲而多节的根须,死死地咬住泥土。

  在清新的空气中,又传来了隆隆炮声。炮声近在咫尺。沼泽地上 无人迹,看不见一条路。沼地长满了灰白色的苔藓,苔藓上面有一道道红线条,村上大片尚未成熟的野樱白果,显得色彩斑斓。他俩留在身后的足迹一直延伸到那远方地平线上,隐现黛绿色的森林,而足迹却早已被深褐色的浑水淹没了。

  米特罗凡·伊里奇小心地从一个土疙瘩上走下来,用脚试着踩了一下地,地面松软,直往下沉,脚也随着陷下去,靴子底下渗出了一道道浑浊的细小水流。

  “这样吧,亲爱的,”老人不安地说,“一步一步跟着我走,只是别踩上我的脚印,懂吗?注意保持三公尺左右的距离,不要靠得太近。”

  “怎么回事?”姑娘问道。老人的激动也传到了她身上。

  他默不作声地把土墩一踢。土墩有弹性地抖动了一下,穆霞感到近旁的其它土墩也跟着微微抖动了二下。

  “我们来到了一块糟糕的沼地……事情不妙……要当心呐!”

  老人沉思了片刻……经验告诉他,应当沿着来路转回去。可是现在炮声是这样的近……当然,所有大路都塞满了敌人的军车。他觉得,同法西斯分子相遇,比在沼泽地可能发生的最可怕的事儿更危险。不,不,无论如何也要向前走,向前走!

  不远的地方,在小土墩那凄凉的背景上,他发现了一种白生生的枯草羽叶,这种草在他的家乡被称作“狐须草”。这种草虽然长在沼地上,但总要选那些最干燥、最坚硬的地方,因此,它往往能在浮动的水草地之间标示出曾被人或是大野兽踩过的踪迹。往昔,米特罗凡·伊里奇带着儿子们去采野樱果的时候,就能根据这种草准确无误地在浮动的危险草地上,找到没有经验的人根本发现不了的可以安全通过的小路。

  米特罗凡·伊里奇发现,那条长着“狐须草”的干涸的明亮小径正好通向炮声传来的方向。他小心地从这个土墩跳到那个士墩,踏上小径,再循此前行,竭力不离开这些自然界的路标。太阳一升起来就很不留情,火辣辣的。沼泽地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蒸人的鼠芹草气息使人头昏目眩。

  穆霞不止一次地信服老人的狩猎经验,因此顺从地跟在他后面,避免踩在他的脚印上,这些脚印很快就被一滩褐色浑水淹没了。有时她的一条腿在褐色的泥浆中陷到了膝盖,很难拔出来。可是穆霞除了在她看来近在咫尺的隆隆炮声外,已经什么都不去想了。

  现在已经用不了多久,就算一天吧,顶多也不过两天——他们就将到达自己人那里了!这该多妙啊:到那时,就可以在真正的热气腾腾的浴室里洗上一个澡,理一次发,脱下这件溅满泥浆的滑雪服,换一套衣,重现本来面目。

  她觉得,他们只要一穿过火线,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找到自己的同事们。她,将发理好,梳妆打扮一番,身着新装,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就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说一声;“你们好!”大家都会大吃一惊:“是您呀,沃尔科娃同志?我们还以为您滞留在德国人占领的地方呢。”她将尽量不在乎地回答他们,“你们怎么啦?哎呀,德国人又怎么样!我们不过是在执行一项祖国交给我们的重大任务而已。”大家都会感到惊奇,甚至还绝不会相信哩。而她和米特罗凡·伊里奇把袋子一解开,把财宝一抖到桌上,说道:“请收下吧。说实在的,我和科列茨基同志背这玩艺儿都背得厌烦啦。”大家往桌旁一坐,连呼:“啊哈!哟嗬!”而切列德尼科夫一定会说:“好样的,我一向认为,沃尔科娃同志和科列茨基同志是我们的好同志……”

  突然,似乎有人象一块沉重的木板一样扑倒在泥淖上。于是,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哀鸣在沼地上空响起,惊动了一群正在土墩上啄食浆果的色彩斑斓的鸟儿。

  穆霞从愉快的遐想中惊醒过来,差一点也喊出了声。米特罗凡·伊里奇蓦地变短了一截,仿佛双脚被砍断了。他在离她大约三公尺远的地方使劲挣扎,大概是将面孔转向穆霞。可是他没有成功,就好象地底下有个凶恶的大力士抓住他的双脚似的。

  发生了一件令人不解、而且很糟糕的事。米特罗凡·伊里奇陷下去的地方,有一个长着一株多节的、粗陋的小白桦的土墩,此刻土墩好似裂开了,面前现出一个碧绿的小草场。在那杂有沼地自茸茸的花球的萋萋野草上方,蚊子象一缕颤动的烟柱,麋集一堆。老人齐腰陷在这片草丛之中,恰好就在这一缕摇曳不定的半透明的烟柱之下。老人的四周是一片褐色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水泡。他终于把面孔转向穆霞,于是,她看见了他那张因为沾满密密麻麻的蚊 而变得黑糊糊的面孔和一对睁得大大的眼睛。

  姑娘打算扑过去帮他一把,可是他用一声嘶哑的喊叫喝住了她:“向后退:这是沼泽草地!”

  姑娘不懂这个可怕的词,可她终于明白了:沼地正在吞食着老人。穆霞虽然明白了,但又感到惊异:他干吗站着一动也不动呢?为什么不拼命挣扎出来,不从肩上扔掉那沉重的袋子呢?

  她又朝他冲去。

  “站住!别踩到草上!”米特罗凡·伊里奇木然呆立,摊开双手。他连说话也勉为其难,仿佛在克制自己似的。

  此刻穆霞才发觉,他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句话,却好象会把他更深地推进泥淖。

  “把背囊中的斧头拿出来,砍些树枝,扔给我,”他终于以很不自然的平静语调小声说道,几乎连嘴唇都没有张开。

  “袋子!甩掉袋子!”姑娘央求地喊着。

  米特罗凡·伊里奇摇了摇头。

  “砍吧!”

  穆霞开始急急忙忙地砍伐周围干枯的树干和树条。她一边砍,一边老是望着老人。他变得越来越矮,就象一块油脂落到煎锅里那样,一点点融化在绿宝石般的草泽里。

  “丢过来,快些!”他突然焦急地喊道,声音又轻微又嘶哑。老人已经陷及腰部以上,烂泥紧压着他的胸脯。

  穆霞小心地走近沼泽草地的边缘,把枝条和树干丢过去。米特罗凡·伊里奇象在马戏团表演走钢丝的杂技演员一样,以小心翼翼的、平稳的动作把枝干铺在面前。铺好一层之后,他把胸部和双手压在上面。树枝一下子就陷进烂泥,没入泛着水泡的泥浆,可是,看来总算建成了一个支撑点。

  不远处有一棵小白桦树,比其它的树木要高一些。

  “您还能支持一会儿吗?”穆霞问道。

  米特罗凡·伊里奇点点头。蚊子宛如一张黑色的面罩,遮住了他的脸。已经看不见他面部的表情,可是穆霞从他的眼神看到,他听明白了,同意她的计划。

  “留点神,”他那发青的唇皮微微一动、吐出了声音。

  姑娘跑到小白桦树旁。树干象钓竿一样,弯弯的。几斧子砍下去,小白桦树仅仅抖动了一下树叶,略微弯曲了一些,在灰白的树皮上只留下一道道浅绿色斧痕。可是,每一次砍击都传到了地面,所以她脚下的泥土也随之有弹性地颤动着。姑娘很清楚,她自己也是站在泥淖之上,只是覆盖着一层比较坚硬的泥炭而已。不行,这样伐到明天都弄不好!穆霞小心一跳,抓住小白桦树的树干,将它按倒在地,然后对着树弯处砍了两斧,终于把树砍断了。

  米特罗凡·伊里奇的双手都已陷进了浓密的水草中。在他透过可怕的蚊子面罩射过来的目光里,充满了恐惧和哀伤。

  “快了,快了!”穆霞嗫 着。

  她选好一块比较牢实的土墩,用左手牢牢地抓住长在土墩上的一棵小松的树干,右手把小白桦树的树干递给他。

  “接住!抓紧些!”

  她在土墩上站稳脚根。“他在那儿干什么呢,这个疯老头?”她瞧着老人,惶惑而害怕地想。他没有用双手抓住救命树,而是在烂泥堆里不知干什么!可能是在解开背囊上的背带吧……哦!……他打算解下背囊。对了:扔掉这个沉重的包袱,就容易爬出来了。

  “您抓住呀!抓住!您在那儿搞什么名堂啊?”

  不,他是在把袋子捆到树尖上。他真的疯了!

  “快别这样,您会淹死的!”穆霞拼命喊道。

  “拉!”米特罗凡·伊里奇低声命令。他的肩膀都已沉入了沼地水草中,泥浆糊满了他的双手。

  “多可怕啊!难道完了!”穆霞飞快地把沉重的袋子拖到自己身边。袋子刮起一条薄薄的草皮,绿色的草毯上随即留下一条闪亮的褐色水道。这阵子姑娘以她那特有的灵巧小手飞快地忙和着。

  穆霞解下袋子,把它放在土墩上,又把树干递给正在往下沉的老人。同时,她身子微向前倾,让自己悬在泥淖上空。老人用两手去抓村干。到底抓住了!现在可千万别松手,树干也千万别折断,最主要的是,她抓着的小松树根千万别扯出来。

  “别跌倒了!”她听见老人喃喃的低语声。

  “他还在那儿说话呢1 怎么搞的?他不是整个儿陷下去了吗?”

  “往外爬,往外爬呀!”

  树干拉紧了。姑娘悬在泥淖上空,紧张得全身不停地发抖。她这才感到,沼泽草地使老人陷得太深了。他干吗还在那儿磨磨蹭蹭的?她决心独个儿把他拽出来。松树的一条根在喀嚓断裂。穆霞哆嗦了一下,全身发冷,眯起眼睛,但还是抓住树干不放。

  “坚持一下,”她听见了一句勉强迸出的悄语。

  好,小松树挺住了!很可能,它的根部牢牢扎在松软的泥炭层里。老人呢?啊哈,他做得对,没有着慌。他抓住树干,一公分一公分地从陷坑里往外挣扎到枯枝层上。你看他的肩膀露出来了。“乌拉!再加一把劲。”只是千万别松手!穆霞紧张得两眼发黑。“加油,加油!”啊哈,他的胸部已经趴上枯枝,然后用双膝支在枯枝上。再用一点力——米特罗凡·伊里奇终于喘着粗气躺在用枝条搭成的、半陷进泥淖的平台上了。

  姑娘弯腰弓背,把手伸到对方面前。

  “拉住!您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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