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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霞姑娘 作者:[苏联] 勃列伏依-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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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霞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衣服,塞进她去侦察时带着的粗麻布袋子里,用毛巾捆紧,拿来一根多节手杖。老人以一种温柔的 郁的目光,往视着她做这些准备。

  “你到了那儿……告诉……切列德尼科夫同志,就说,我没能走到,没有这样的命……”

  两大颗浑浊的泪珠从深陷的眼窝里涌了出来,落到胡须上。

  “你就说,别把我想得太坏……你告诉他们,就说我老米特罗凡……没有沾污……”

  姑娘一边忙着作准备,一边困惑不解地打量着旅伴:“他干吗讲这些呢?说胡话还是怎么的?”可是她忽然明白了,这并非胡话。她这才一本正经地生着气说:

  “您是怎么啦,米特罗凡·伊里奇?您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要我把生病的同志丢在路上,是不是?您是这么想的吗?我可是个共青团员!”

  老人的目光停在她正拿着的圆柏手杖上,落到挂在她肩上的粗麻袋上。

  “您真是个怪人,我这是去找药呐!也许能向谁找到药,告求别人,或者换一点……这儿到处有军医院……可是村子在哪儿?远不远呢?”

  她开始一边生气,一边关切地叮嘱他:她未回来前可别起身,如果草地上出现人,别出声,无论如何也不要把她埋在草堆深处的黄金拿出来。老人又想开口,说她应当赶紧穿过火线,可是穆霞大声嚷开了,他只好难堪地缄默不语。她把他安顿得更舒适些,把食物拿近些,又用干草把他伪装起来。然后,她仔细地清理好撒落在草垛四周的草屑,走到边上一看,直到确信这个草垛与其他草垛毫无区别,这才用童话中山羊妈妈的音调说道:“呶,我走啦。我不在的时候,您可怕烦闷,别淘气,谁来了也别开门,别让任何人进屋来……再见。”

  米特罗凡·伊里奇宽厚地微笑着目送她离去,当姑娘的脚步声消失以后,他叹了一口气,困倦地闭上了眼睛。他心里变得轻松了一些,期待着出现奇迹。 
第15章
 
  在森林里漂泊的那些日子,对于穆霞·沃尔科娃来说,不啻是所好学校。

  她学会了辨识林中的各种道路,学会了观察那些隐约可见的被凤尾草和越桔覆盖着的腰蹊,在接近人迹常到之处时是怎样汇成小路,这些小路又是怎样集成林中大路的,而这些林中大路又必定直通热闹的村道。再沿着这些林道走去,到任何一个居民点就已经不远了。

  穆霞就用这种方法在几条林中小径的交叉处辨明方向,相当迅速地走上一条公路,这条公路把她引向竖着一根路标的岔道口。在刨得溜光牌子上,以清晰而又工整的粗体德文字母写着:维特利诺。画着一个小红十字,下面紧接着又有一行用黑色铅笔写的俄文字:“希特勒——恶棍。”

  姑娘没有看清牌子上加进去的字。她被路标吓得闪在一旁,好象这不是一根木头柱子,而是一个能抓住她或者在背后用冲锋枪切她射击的敌军士兵。可是红十字——这正好是她要找的东西……她沿着箭头所指的方向跑了起来,不久又碰上另一件意外的事。眼前是一座小山岗,上面井然有序地排满了一行行用未去皮的桦树条钉成的十字架。登高一望,那未经收割的广阔田野,以及隐在弯弯白柳深处的一个小村落,美景如画,尽收眼底。十字架都做得很坚固。上面钉有一块块姓名牌,牌子上精心绘制了各种勋章和奖章。

  十字架如此之多,而且它们从小山岗上往下一行行排列得那样匀称,斜眼一瞟,它们之间似乎隐现出可以通行的小路。几只无精打采的乌鸦停在十字架的横木上。

  这些十字架使穆霞联想起了列队接受检阅的士兵。在十字架一声不响的笔直的横行中,在它们有条不紊的行列里,在经过精心设计的整个基地上,有某种令人感到恐怖的东西……

  姑娘本想火速离开这块基地,可是,她很快从意外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幸灾乐祸地冷笑一声,高傲地沿着小路斜着穿过这些异邦强盗的这块墓地;乌鸦并不因为她走近而飞开,而是随着她转动着自己那长着 、无精打采的脑袋,十分惊异地注视着她……

  桦木十字架从小山岗上几乎一直延伸到小村子的后面,紧挨着被树枝篱笆围住的茅屋。穆霞越过篱笆,倾听着,小村子在正午的阳光下静悄悄躺在白柳树的浓阴中。透过睡意朦胧的鸡叫声和懒洋洋的狗吠声,穆霞听见了发动机急促的轰鸣和口琴声,而从最近的一所茅屋里传出来手据刺耳的嘎嘎声和喉音很重的外国话。

  村子里有德国人!穆霞站住了。怎么办?她感到双脚发软。自己送到敌人手里?可是米特罗凡·伊里奇还在那边草堆里……穆霞胆战心惊地看了一下四周。小山岗上竖满了桦木十字架,有如豪猪的脊背。墓地的样子不知为什么鼓起了姑娘的勇气。她想了想以后,顽皮地摆了摇头,把杜松手杖留在篱笆旁,稳步走向最近的干草棚。她竭力显得不慌不忙,镇定自若,不远处有两个德国人在做木工活,她当着德国人的面,推开了轧轧发响的大门。

  这两个德国佬只穿着短裤,正在隔壁茅屋旁边干活,他们的军装折叠得整整齐齐,堆放在一旁的草地上。姑娘装出对他们毫不在意的样子,走进了另外一个凉爽袭人的干草棚中,向四周瞧了一眼,发现了一只带有绳索的大柳条篮子,于是将它塞满稻草。她背起篮子,伊然主人般地关上门,用摆在一旁的木栓将两扇门拴好,然后弯着腰朝菜园篱笆之间的牧道走去。

  她硬着头皮抄最短、最直的路,从穿着短裤的德国人面前走过去。德国人一边继续干着木工活,一边愉快地谈论着什么。两人都不年轻了,他们的皮肤没有被晒黑,柔弱的身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苍白。在茅屋旁边,没有剥皮的桦树细枝条紧靠屋顶,沿墙边整整齐齐地垛着制成品——崭新的白色十字架,跟布满小山岗的那些十字架一模一样。

  穆霞很激动,可是走得不慌不忙。走过牧道之后,她让自己慢悠悠地从口衔烟斗、站在篱笆旁的另外两个上了岁数的士兵身边走过去。姑娘的篮子差一点儿碰着了这两个德国兵,劣等烟草的气味甚至对着她的鼻子喷过来。在一个敞开的院子的大门旁,一个背有点驼的瘦个子女人正在木盆里洗着什么。她一眼看见了穆霞,直起腰身,用衣袖擦了一下额头,然后以阴沉的目光盯着这个肩上背着干草向她走近的陌生姑娘。姑娘就象一天来这儿几趟一样,大着胆子走过女人身边,跨进了院子敞开的大门。刺眼的阳光从屋顶破旧的小木条之间照射进来,斜着穿透了院子里朦胧的昏暗。姑娘的心猛跳个不停。她觉得,周围的一切,这栋五堵墙的农舍也好,脚下那张草案上带有油饼味的麦秸也好,洗衣盆上方的肥皂气也好——所有的东西都散发出异邦人的酸臭气味,就象她从叼着烟斗的德国士兵身上闻到的味儿一样。

  那个女人甩掉手上的肥皂泡沫,两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就跟在陌生的姑娘后面进了院子。穆霞站住了,用祈求的目光盯着她。

  “你拿到哪儿去?过来,拿过来!……咱们这就用草料来喂这些小羊羔,”女人故意把声调提得很高,仿佛是说给德国人听的,并非对穆霞而发。

  尔后,女人紧紧抓住穆霞的胳膊肘,把她拉到院子深处。

  “咩!咩!咩!”当一群羊应声发出咩咩的叫声,一只只又黑又尖的羊脸出现在羊圈的柱子之间,可笑地抽动着它们那麻麻点点的黑鼻子的时候,女人用力一把抓住穆霞的袖子,短外衣哧的一响。

  “您发疯了还是怎么的?您自己玩命,也得怜恤我呀,我又不是孤身一人,我还有儿子哩……前儿个来,昨日个来,瞧,今天又来……就好象这农庄除了我再没旁人似的!一来,就象晌午时分盯在母牛身上的牛虻一样。”

  穆霞的肩头一直挎着篮子。绵羊的黑嘴脸从柱子间纷纷伸出来。刹那间,群羊都翘起嘴巴,选碎干草叼了出来吃。姑娘明白,这个女人如同溪旁的人一样,也把她当成别的什么稀客了。

  “他们丧尽天良,一到夜晚就龟缩起来。可你看,白天都死乞白赖没个完!”女主人用气愤的、急促的声调对穆霞嘀咕着,“你们也赶时髦啦——老是往维特利诺呀,往维特利诺跑,怎么不去《五一农庄》?不去《红角农庄》?不去《伏罗希洛夫农庄》?你听着:那里也有德军医院,全区都有军医院嘛,而你们老是往我们这儿来,往我们这儿跑!窗户一发亮,我们的维特利诺就要大遭其殃啦。你们想让我们都烧光吗?……”

  “您这儿有军医院?”穆霞问道,一面暗暗高兴,竟然找对了意想之所。

  “好哇……你真不晓得吗?”女主人生气地冷笑了一声,“唉呀,好个不晓得啊!你干吗在我面前装蒜?这儿到处都是军医院。我们的人在河上把他们收拾得够惨的了,弄得茅舍里的伤兵都没有地方摆。听说,在《五一农庄》已经连干草棚都占了,养猪场里也并排躺着……你,亲爱的,别耍滑头,你说说,为啥派你来……放下家伙,还挎着干吗……”

  穆霞把小篮放到院子里被粪水浸得呱卿作响的草基上。绵羊在羊圈的栅栏里狂挤着,咩咩直叫,夹带一片干草的沙沙声。

  女人低声私语,姑娘的耳朵里频频送来一股暖气,从头巾披散下来的一绺花白头发扎得姑娘的一边脸直痒痒的:“今天已给你们按规定地点送去一瓶牛奶和一袋面包。还要什么响?这还少了吗?”

  姑娘不理解这些话,担心这女人一旦弄清了穆霞并非她所想象的人,就会把她赶走,或者喊来德国人,于是压低声音地说道:“大婶,我要找一种药。是这么一些药片……我的爸爸病倒在路上,快死了……帮帮忙吧,大婶。”

  姑娘生怕女人会马上拒绝,便急忙从背囊里抽出自己的一件连衣裙,卷成一团塞给女主人。

  “我不会让您白帮忙的,请您收下,……只求您……”

  女主人用瘦骨嶙嶙、青筋毕露的手生气地把连衣裙推开,那只手由于洗衣而泡软、发白了。

  “收起吧!这又不是市场。为了一块破布,也不值得把脑袋往绞索里钻呀,”她突然大发脾气,“谁让你拿这些破布来骗我的?我一家有三个亲人在战斗。你这还不知道?”

  “好大婶,谁也没教过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自己这么想就这么做。我是给父亲找药来的。”

  在女主人那瘦削的、平庸的脸庞上,掠过一丝苦笑。

  “真固执。难道给你的指示就是这似的!……呶,给父亲就给父亲吧,我反正是一样。咱们进屋去吧……给你,拿着,免得空着两只手从这些魔鬼面前走过去。”

  她塞给穆霞一只脸盆,里面装着使劲拧过、扭成一团的湿衣服。她们从院子走进堂屋,穆霞本打算抓住通向里屋的蒙着油布的房门上的把手,可是女主人把她往后拉了一把,推进了现在用作住房的一间低的储藏室。

  “你往哪儿闯?嗳哟,她真的没告诉你,那屋里有他们的伤兵?或者,你当真不是从她那儿,而是从另外一些什么人那儿……呶,说吧。既然到了我这里——还干吗瞒着我呢?”

  “好大婶,说真的,我不懂你说的是谁。”

  “就是那个好心的护士呀,她同我们的伤员们就躲在赤杨荒地旁边的林子里……我们整个农庄供养她已经有三个星期了。我们让她洗德国人的旧绷带和纱布。”可能是察觉到说走了嘴,女人变得口吃起来,她把自己瘦削脸庞凑近穆霞,威胁地问道:“你是打谁那儿来的,你是谁?嗯!说呀!”

  女主人的目光里有一种使穆霞感到畏惧的东西。

  “我和父亲是逃难的,”她惶惑地拉长音调回答。

  “说来说去老是那一套……‘逃难的’,‘逃难的’!呶,算了,别讲了。我对你只有一个忠告,姑娘:既然你是在干着这样的事情,狼是必须提防的,可也要相信好人啊……呶,这样吧,逃难的,你要的药我试着去找。我的一个房间里有伤员,他们的助理医生呆在另一间房子里,也许要得到。”

  这时候,穆霞的眼睛已经习惯这间凉爽的储藏室内的昏暗光线,这里的四壁被粮袋磨得溜光,散发出谷物的浓烈气味,她看清了地板上睡着一个年约十二岁的小孩,裹着一件旧皮袄,他和他母亲一样的消瘦,一样的相貌平庸。

  女人关心地理好他的枕头,然后从窗子下面的一个什么地方拿出一罐牛奶,一大块不新鲜的、发干的面包,默默地放在客人面前。她自己在对面坐下来,从旁注视着姑娘吃喝,只是叹着气。当穆霞用手指把最后一点碎片摄到一起,送进口里的时候,女主人起身又切了一大块面包,依旧默不作声地摆到她面前。惊恐、 郁的神情一刻也没有从她那疲惫困倦的眼睛里消失。

  “为什么炮声第二天就听不到了?不是我们的人从河边撤走了吧,啊?”她不待对方回答,又继续说:“不吱声?还是有指令或是真的不晓得?呶,不讲就不讲。那我就要讲给你听。可能你们那儿还有人,”她没有把握地向东方挥动瘦骨嶙嶙的手。“我说的也许尽是些废话。你听着!全区都挤满了伤员,新伤员还在源源不断往这儿运——没日没夜,没完没了。希特勒在这儿遭到了惨重的损失。”

  女主人停顿了一下,倾听着墙外传来的闷声闷气的男人的声音,继续说道: “打死的人真多极了。你看见了小山上的墓地吗?你看,每一个十字架下面——不是两个就是三个。有时一次埋下五具尸体。一层层地堆叠着。而从那里,”她朝西方挥了一下手,“老是用汽车运来新兵。打从哪儿弄来这么些的?……怎么样,你们那儿没听到,他们在那里能支持很久吗?”

  穆霞现在才明白,女主人也不知是把她当作游击队员,还是当成侦察员,总之是当成了村里所传说的那些夜间空投到沦陷区的人。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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