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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第7期-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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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大在女人身上苟延残喘
我是否真的能够身为竹子
我是否真的能够踏浪而歌
不因一只驱逐出群的鸟而忧伤
我想我不能被绝望蹂躏
远离犬吠与树上的果实
只想站在凤凰山上
看着落日接近辉煌
看着纷乱的车子
打路灯身边经过
青松
有一种孤独来自石头
只有坚强的心灵才能耸立
我是在雨后的晌午
被这极致的质地深深吸引
先是雷电,然后是风暴
让旅人揪心、疼痛
只有青松在其间轻轻歌唱
“路漫漫其修远兮,
吾将上下而求索”
与一棵青松靠得这么近
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倒下
无雨?少光?
还是土质早已松软
五月
你就在我们中间
你捋着长髯
撩起长衫一揖
一声嗟叹
一座城池宛若宫女颈上的玉
未抱拳施礼就已碎裂
历史可否再来一遍
让一个眼含热泪的人
从虚掩的门里走出
当众朗诵一首泣血的诗
换回王朝廊檐下的最后一寸土地
而刀枪剑戟绝不是几棵青葱
五月终成为气节的碑
牢牢的戳进不需装帧的典籍
我们的身体在哆嗦中扑扑作响
真理在哽咽中更接近真理
艾蒿的火焰
在漫长的歌吟中
烧沸我们软弱的泪水
让孤独的五月感觉到
一个民族没有被风化灼热度
凝炼之后
正在急遽上升
母亲
孙 智
刺骨的冷风吹压枯黄的小草
山路上走来衣衫褴褛的女孩
冻裂小手捧一只破旧的碗
那就是您——我可怜的母亲
头发纷飞飘不去您命运的寒凉
那个衰落而残酷的世界
是疯狂的恶魔,以最短的三天
吞噬了您的母亲和父亲
一抔黄土刚刚埋葬母亲
一张竹席又将父亲裹上山头
群鸦乱舞,噪黑您的天空
那时您不到三岁
哀求的眼睛怎能挽留逝去的灵魂
从此,您像雷暴中落巢的小鸟
孤苦地飘零在风雨里
野菜与百家的残羹
延续您生命的喘息
一根绳索连着您和牛
您拉起噩梦出行的黎明
拉回豺狼嗥叫的黑夜
东家的牛壮了
母亲,您骨瘦如悬崖毛竹
苦娃子鸟在稻田里哀鸣
多少次幽暗的梦中
父母的呼唤从远处传来
您哭泣着在原野四处寻找
紧牵他们冰冷的手
走进恐怖阴森的地狱
1949年,崭新的太阳摧毁黑暗
共产党问:谁最穷
乡亲们说——朱香凤
您站在门背后,承载众乡亲的目光
怯生生地向那黑暗的世界
第一次发出愤怒的控诉
大山、村庄与乡亲应合您的呐喊动容从此,十四岁的少女投身革命洪流
阳光在您的血液中沸腾
您是太阳催生的春风,起誓要让
冰封千年的土地温暖花开
您即将成为母亲,幸福地期待
欣喜和母爱颤动您每一个细胞
曾是走向死亡的人竟能孕育生命
而您却奋不顾身地扑向熊熊烈火
为了他人的生命财产,您的骨肉没了母亲,失血的您平静如苍白的山菊花
内心却承受撕裂的伤痛
第一次离开您,两岁多的我
和摇篮里弟弟怎知您别泪的滋味
从此,您神圣的母爱如清泉
滋养孤儿院苦命的孩子
他们亲昵地叫您:妈
您也一定很想听
远在乡村的两个儿子
能依偎在您的怀抱
喊您一声——妈妈
童年的风雨给您太多的创伤
打从我记事起,母亲
病魔成群缠绕您瘦弱的身体
死神之剑时刻在您头顶高悬
您是妇联主任,魂牵乡村的穷苦姊妹
您是医院院长,病人的呻吟刺痛您的心
您是供销社经理,视职责胜过您的孩子
母亲,您忧郁地微笑,不停地忙碌
我敢说,您默默忍受无尽的痛苦
为的是把所有的忠诚和一切
献给拯救您的太阳
那激情燃烧的岁月啊
燃烧您的青春和热血
我第二次离开您时在傍晚
战友们的母亲在含泪嘱咐
您无泪无语,伫立在人群背后
明月般慈祥的目光渗透我
送儿参军。静美如圣母的母亲!我知道
远去的车轮在延伸您的梦想
也压痛泪水浸透的慈母之心
故乡的灯越来越远,母亲
您如故乡皓月照耀我走向远方
在远离您的岁月
您那一封封书信是大海和蓝天
引领我奋勇畅游和飞翔
母亲,您走了,似蜡烛
在不舍昼夜燃烧的瞬间熄灭
母亲节那天我泪雨滂沱送您上山
那年您四十六岁
这个世界最爱我的人
我最敬爱的母亲,走了
没有享受儿子的反哺就永远地走了
没留下财富,甚至一句话
衣柜里陈旧衣服怎能陪您远行
但您留下两个儿子
您给予我们的不仅仅是生命
还有涌动于生命之中的崇高血脉
包括善良、正直、刚毅、忠诚和勇敢
母亲,您的正直不再面对人生曲折
您的忠诚不再燃烧自己的生命
您化作阳光融入我童年生长的故乡
那里埋着我的奶奶和爷爷
那片土地贫瘠得只有油菜花和稻谷
但因为有您和他们灵魂的居住
却成为您儿孙们永远朝拜的圣地
巴国圣地(二首)
杨秀武
大水井的姿势
随着无焰的烟火徐徐晃动
大水井站在骨盆的底部
若有所思地盯着原始的栅栏
像本孤独的史书
傲慢的裸露篝火燃过的扉页
我停住脚步
站立与它同样的姿势
向大水井致意
那一部史书的封面翻开了
莫非是大智者的生命箴言
清江源头的涛声
掀动我的遐思冥想
苍老的台阶如民族历史的序言
在黝黑的微笑里排列有序
延续了几个世纪
作序者远去了
序言的灵魂留在这方水土上
是那些穿镶边衣母语的字符
四合天井正躺着睡觉
把大地浓缩在青石板上
鼾声持续地飞来和降落
就在石窝里
仿佛有浪波快乐地翻滚
流动的激情和血液
将史书和我同时点燃
梁柱上活泼的皱纹
是那只浪里的桅帆
带着所有的光芒和热
久远久远的离我而去
今天你站立的沉默
让我兴奋如初
我能否在这帆上刻下无字的留言
这么厚重的书
我什么时候才能读到作者的后记
那是死去的人
蘸着热血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
里面埋藏了多少出人头地的野心
面对你清高的姿势
我唯一的姿势就是祈祷
腾龙洞
沧海桑田之间
红日辉煌壮丽的翠绿之幕
一个被撕开的窟窿
正鼓吹幽远的天籁之声
大地的裂变是一个刽子手
传说的力量悬挂在我的鞋跟
一个张开的饥饿大口
吞掉万物的欲望
是时空为之怦然心动的恐惧
如一个突围死亡的进军隧道
我寻觅巴国都府之旅
是直升机载遥远之梦
银色的影子沿石壁踱来踱去
徐徐降落在巨龙的口腔
幽然的姿势美如一只蜻蜓
让所有的眼睛吃惊
我坐的电瓶车蠢蠢欲动
汽笛如回旋音响
滚动着立体和环绕的碰撞
水泥路在延伸中起伏
被霓虹灯打磨成九曲回肠
如一束死光自空落马
朦胧的闷声飞来如蜂
嶙峋的记忆在空腹的天花板上
如安眠的幽灵
似是而非的艺术极品
经过亿万年的雕刻之后
向我深情的招手
不屑一顾的眼睛把光箭
射向一个原始奇绝的舞台
古典的音乐盘旋其间
土家民族的漫长历史迎面扑来
激光秀萦然做梦
在拒绝春天的空气里纵声一笑
眼睛降落成一弯月影
腾龙洞的神话在现代的手法里
光与影再造一次遥远家园的变迁
正色彩斑斓的向我逼近
我的灵魂得到赦免
漂泊的记忆不再漂泊
我被吞了进去
又被吐了出来
在腾龙洞做了一次鬼
土家的地狱
比天堂更美
山的心思(外一首)
陈熙利
1
双手推开黎明
让晨风梳理我的思绪
就在街道上的浓雾
把故乡的山路
快要在我心中覆盖得模糊的时候
我仍怀恋
露珠儿绊响牛铃的山村小径
我是山的孩子
映山红燃烧成不会忘却的记忆
楠竹林长出香甜的梦境
如血的夕阳
点燃了煤油灯的明亮
就是这盏小油灯
照亮我从山间走向远方
也照亮了父亲欣慰的脸膛
2
父亲的脸
是难解的高方程
永远也这样
是贫困吗
我知道
被扁担压弯了腰的爷爷
咳嗽着向大山求讨
踩塌了山路
摔烂了水桶的母亲
为我缝进了汗水和眼泪的布鞋
我穿着它
踏着祖辈用艰辛铺了几代的山路
走向都市
3
彩电中走出了山村的影子
高楼遮不住我看望大山的眼睛
如花的公园
飘拂着故乡的春天
我的眼前
仍把大山叠印在心间
喝完啤酒的夜晚
皮鞋的铁钉
敲打在都市的大街上
我的良心在丈量
能从山间险峻的路上走过
就决不会跌跤在这平坦的大道
我从山里来
衣兜装满大山的情和爱
在岁月行走的通行路口
将头顶都市的太阳
手牵山中的月亮
爷爷
拉开车门
拉碎了你的心
你又在送我
以固有的方式
送许多要说的沉默
我不想离你远去
只想永远跟随你
在山崖啄着夜色的春天
在绿草显影黎明的盛夏
在夕阳装饰暮色的金秋
在寒风敲打雪化的严冬
去踏牛脚印花的乡间小径
去拾月亮留下的早晨
去喝酒碗里的丰收
去放期待的希冀
可你要我离你远去
为一个丰厚的寄托
你用汗水洗涤着我的命运
放飞手中的又一只风筝
将我播出农村
不知过了多少年
岁月的老虫爬满你的衣襟
映山红烧白你的鬓发
就在你最需要我们的时候
你却说不要回来
你用心中的希望
点燃无尽的思念
烧一片对儿孙的爱
本期诗歌责任编辑易山
联通为我联通天下朋友
何祚欢
大家都说到手机,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我们当演员的,萍踪浪迹,长年在外,最难的就是和家人的联络。现在有了手机,走到天边也不为这事发愁了。
1965年上级号召演出团体到农村去和农民一起过年,武汉市说唱团一批青年人背着行李到了洪湖县曹市区。到那里一问,才知道农民不乐意过年时家里住生人。这实情不敢向上汇报(照实说会被当成反对树新风),下面又不要我们,我们悬在半空就急了。好在曹市区空房子多,就让出一个会议室给男人们打地铺,女演员们住在招待室里,一个人有一张正规的床。我们的团长彭邦桃是个有办法的人,为了让大家少想家,就组织我们玩,打牌、“躲猫”、“放风筝”。
但想家是难免的。大年初一,一个女演员早早就到区邮局去挂了号,要和上海通话。这边是由曹市区接洪湖县,由洪湖县接省邮电,到了上海则是市——区——街道公用电话传呼站,传呼站再去找人。这一通转,就由早晨7点半转到了11点。到那女演员说话时,电话房里已经站了好几位同事,大家都是来打长途的。那个早晨,接线员就在我们面前接线,那种声嘶力竭的呼叫“洪湖洪湖,我是曹市”,完全不亚于战火硝烟中的呼叫。
那女演员到了跟老娘拜年的时候,却只有呜呜咽咽泪如雨下的份儿,在哭声间隙里只有“姆妈”“姆妈”两个字,把陆续来等电话的人也惹得泪眼婆娑。喊到后来接线员惊叫着:“三分钟到了!”这话一出来,女演员的“姆”刚刚喊出,那个“妈”字被惊落在嗓子眼底下,怎么都出不来,女演员闭着嘴,差点连气也闭了回去。接线员慌了,冲她说:“喊妈,喊妈,喊出来不要钱!”女演员张大了嘴:“啊——”还是没“妈”。
那年月,家里有电话的只有一种人,行政13级以上的领导,电话象征着地位。
改革开放以后,电话开始进入寻常百姓家,但惊人的初装费只有高收入的老板才装得起。那时候电话象征着财富。
到了电话象征方便的时候,我家装上了电话。
而这时候出现了一种既象征地位又象征财富的东西——大哥大,砖头一样的大手机。那东西一上市,便有人专雇一个人跟在身后替自己拿手机,就像关公不打仗时让周仓扛刀一样,电话打不打没关系,那种由龙套陪着唱戏的味道要先摆出来才行。
我又是等到手机仅仅代表方便的那个时候才买手机。不过那时数码机淘汰模拟机的过程已经完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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