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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北京 作者:邰敏-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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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代努力经营,赚得生活和下一代安稳,而下一代脑中则是另外一个世界。生活重心和努力方向都和上代不同。当生计不再变成一个问题的时候,对不可预知的未来则充满着非常美好的预期。
我的理想是什么,少女梦想,多数是王子和白马。但是我的人生理想里面,好像从来没有过男人。可能是因为,觉得这些东西,是逃不过一定会有的,所以,反而无足轻重。
我的梦想,就是可以去世界很多地方,拍照片,写东西。
世界这么大,我希望我可以看到这个世界。我曾经,想成为一个讲故事的人。
年幼,父母都在忙工作,没有别的消遣,唯有故事书作伴,后来从童话开始读言情,从言情开始读武侠,从武侠开始换到人文,从人文再转到历史。只觉得小小纸书,有数之不尽的精彩世界和奇幻人物,而书面上那个简单的名字,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给他们灵魂给他们生命让他们微笑让他们落泪,
同时,让捧着这本小书的我,在公园的角落,又哭又笑。
妈妈是老师,我认字非常早,又借助亲属关系,五岁就上了小学一年级,第一次读《红楼梦》是在我五岁、六岁的时候,居然知道拿一个词牌名来做填词游戏,小学二年级第一次投稿,就发表一篇文章在《小学生作文报》。小小的虚荣心,全部在每周的作文评奖课上,我永远是写得最好的那个。
自然也有别的发展机会,我相貌尚可,再加上父母在修饰女儿上的不惜工本,从小走到哪里都是要风光体面,漂漂亮亮。从小学起学校的各大活动晚会都少不了我主持或参与,少女时代,相貌姣好加上成绩领先,已经是傲人资本,再加上自己又肯出头露面来唱歌跳舞,我的成长岁月中,只要我在的地方,已经习惯每个人都认识我。即使离开母校已经很久,据说如今提起来我的名字,对学校的教授和小师妹师弟,也还算个小话题小花絮。
当年也有文工团和歌舞团和电影来选小童星,也有主持和编导电视的机会,但全部固执舍弃,只是觉得,我要去别的地方,看更多的东西。
小时候最好的女伴,是我家人世交的朋友刘阿姨的女儿英儿。人家看见我们,总是说,“这两个女孩子,双胞胎一样”。
可不是,同样高高瘦瘦的,长头发,瓜子脸,大眼睛樱桃嘴,因为喜欢的款式相同,有时候会去买一样的衣服,穿不同的颜色。
少女时代的我非常骄傲,很少和别的人交往,和闺中密友的谈话如下。
“英儿,我总是在想,什么样子的男人,才可以配和你在一起。”我说。
“大家都这么想,都看得见自己身边的女朋友的好,都在想,什么样子的人,才可以值得。”她答。
“我想我一辈子不结婚,没有实际经验,看书就够了,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会弄女人伤心。我才不要伤心,我要他们伤心。”我信誓旦旦地说。
“我不知道,我想我是要结婚的,我妈不会让我不结婚的。”我最好的女朋友实事求是地回答。
我果然坚持了我的理想,16岁开始给杂志写专栏,开始和陌生人恋爱,第一次喝b52,去了我从小最爱的威尼斯,跑去巴黎念书,带着相机环游世界。亚洲,美洲,非洲,欧洲……20岁的时候,出版我的第一本摄影图文书,郑重地写“我只剩下一件行李和手提电脑,我可以去任何地方,爱上任何一个人,开始任何一种生活”。
而英儿那时候已经参加工作,遵从她的理想,变成了幼儿园的老师。每天对着单纯而顽皮的孩子——这都是小说和电视剧害的,有多少女主角都是代表着美丽和善良的幼儿园老师啊!
一年前,在巴黎通电话,已经听到她的婚讯。
“他是个警察。”她在电话里的声音,也许因为几千公里的海,显得一点渺茫。
“你确定吗?”我怀疑地问。
“应该不错吧。”她回答。
总而言之,我们都为了自己的梦想,闭着眼睛,跌跌撞撞地走了下去。至于走到什么程度,一半是努力,一半是运气。
午夜梦回,睡不过去的时候,会突然想起年少时候,手牵手的女伴,那样透明水晶一样的皮肤,那样天真纯美的模样,无端端地想起此时在她身边的男子,生怕他不懂得她的美好,生怕他看不到她的宝贵。
永远记得年少作文课堂,严肃认真写下来的“我的理想是……”
又有几个人真的在残酷的成长人生中或者倔强或者任性地坚持了下来,曾经的作文题目,都像以前的年少美好一样变成翻过的日历,偶尔回看,最初还会遗憾疼痛,日子长了,也就淡了。一杯马提尼刚好,两杯太多,三杯则不够
寂寞的灵魂
那个神秘的带我回家的写日文日记的女人,我终于知道她
是谁。过了几天,神秘女郎终于打电话来约我吃东西。
原来她并不是日本人,她短头发,讲一口流利的北京话。 “我怎么会在你房间?”这是我的第一个问题,她穿一件
草绿色的小毛衣配咖啡色的裙子,一双少见的大红色的长靴,配一个咖啡色的DOIR的当季新款大包,可爱抢眼而时髦。但她笑的时候,眼角旁边的纹路泄漏了她的年龄。
“我们起初在一起跳舞,后来就开始互相讲好玩的故事,然后你朋友慢慢散了,你还在讲故事,我就说去我酒店讲吧。
你就说‘好啊’。”她一副忍住笑的样子。
“我完全不记得,我怀疑我有间歇性失忆症。”我不好意思地说。 “到了酒店,我们还开了一瓶红酒。大家躺在沙发上聊
天,不过后来你吐了一次。”她笑得开心极了。 “我都忘记了, ”我有一点遗憾,“否则一定很好玩。” “你都忘记了才好玩,我应该拍你的裸照放去互联网。”
她说。
“我也有机会的,早上醒来的时候,你还在睡。钱包护照内衣都在桌上。”我对她挤挤眼睛。
虽然我和丽萨的相识鬼魅得像个幻觉。我需要她的描述帮我澄清曾经拥有的亲密,但是我们确实顺理成章地来往密切起来。
她是北京人,早年去了香港,然后去了日本。据她说她一直做地产生意,二十多岁的时候,也曾经辛苦得每天工作很久,后来,慢慢轻松起来。
每个女人的故事里都概莫例外的有若干个男人。丽萨也不例外。只是她的恋爱史,就是一部终身与已婚男人的纠缠史。
“每一次遇到的,都是已婚男人。”她无能为力地笑了起来。
“或许你天生就不会喜欢小男孩的那种。”我说。
“爱上已婚男人那也没办法,我也和已婚男人交往过。”
我坦白自己的历史来拉近我们的友谊。女人总是因为彼此分享感情而变成好朋友。
“其实男人真的爱你,他会离婚。”这是在已婚男人身上经验丰富的丽萨的观点。
“什么家庭,孩子。他真的爱你,他会买房给你,他会离婚。这是我的实际经验。那些没有离婚的,是因为爱你爱得不够,或者,最初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是出来玩的。”她对我说。
在经验丰富的丽萨面前,我常常觉得我的那点恋爱小故事,实在是不值得拿出来讲。
刚刚从日本回来中国,打算定居国内的丽萨决定开个酒吧。她每天都在考察市场,空了没事,她就拉着我和她同行。
三里屯已经成了里程碑,几年光景,工体已经热火朝天,
他们无一例外地打着摩登时髦的牌子,不需要任何源远流长的解释和内涵。里面是无一例外的四方形的金属结构加上玻璃水晶的隔帘,大同小异,外面高耸入云的轩尼诗的广告裸露在空气中,经常变换着不同脸孔的标榜世界排名第几位的DJ大幅宣传画,各种牌照各种款式的私家车来来往往,不多的停车位里,车子因为不同的等级被赋予不同的位置。夜间时分,穿着清凉的时髦男女密集在那里,走来走去的踩着八公分金色高跟鞋的女子,门口打电话等着接人的穿黑色背心右耳戴闪亮小钻的脸上写着年轻的高大男生,蹲成一排坐在台阶上的染着各种头发的男男女女,着装统一的保安不耐烦地走来走去维护交通。门口的客人每走十步,就会因为走到另外一家的门口,耳边听到的音乐换掉。
凌晨三点,依旧车水马龙来来往往,派对渐入高潮,旁边的夜宵铺子,满满的座位到处是鲜活不知疲惫的容颜,木质的桌子上,洒满红红白白吃不完的红豆冰。午夜时分,不夜城从不寂寞。
凌晨五六点,天色泛白,醉了的人被叫醒,大家鱼贯而出,站在门口拥抱告别,歪歪扭扭地走上不同的车子。
一天就这样结束了。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看到过很多景致,年轻英俊的男生肩膀,涂着黑色唇膏的穿黑色丝袜的性感小腿,看到过情侣亲热的旁若无人的拥抱,拉拉扭扭上同一辆车,也看到过他们吵架,女生走在前面飞快,男生箭步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臂,两个人站在马路中间,无视车流,扭打起来。
“爱到可以打起来,应该也是鲜活的深入的感情吧?”我对丽萨说。
“对,和解之后再小心翼翼红着眼睛彼此帮对方敷冰块。”她笑。
肿去的红色退去,人各不同,这样的事情在事后究竟是加分是减分也因人而异,因此,我虽然在旁边看得张口结舌,但是从来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评价。
“真遗憾,我从来没有和男朋友吵过架。连吵架都没有,就分开了。我真是失败。”我想起什么似地对她说。
“最好不要,每吵架一次,感情伤去一分。说‘打是亲,骂是爱’的人,纯属有毛病。”她回答我。
也和她一起进去。第一次去BABYFACE就吓了一跳,但见昏黑的音乐下灯光乱闪,大家需附在对方耳边大声喊叫,才能勉强得到对方的信息。DJ台下面着装不同的男男女女随同音乐扭动身躯,俨然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娱自乐。呆了十分钟匆匆出来,到门口顿觉清凉。
我和她常去的酒吧,还是我们认识的地方。除了聪明的名字和装修之外,最聪明的是音乐,小小的空间,偏偏摆置的可以有清谈的空间,也离家又近,于是去哪里变得频繁起来,没有任何活动的时候,我和朋友,甚至自己一个人,会去那里喝一杯。
未来的酒吧业主丽萨到了哪里都是有不少朋友,她讲给我很多酒吧内幕,不要抽陌生人的烟不要喝陌生人的酒,最好通过朋友认识朋友。有不少单身男生出来是为了找艳遇,这样的女生也有。不过很多都是家里有男女朋友或者老公老婆。
“我以前有个女朋友,在酒吧认识一个男生,交往几个月之后觉得不对,说分手,结果被这个男人冲到家里,拿刀砍了十几刀。”她对我说。
“另外,酒吧的一夜情事件,多是些青涩的生面孔,第一次来或者偶尔来一下,谁也不认识,谁也不在乎,才会放肆地四处放电以及随地割草。酒吧里经常去的,天天可以见到的,反而是规矩极了的,绝对不会发生他们带谁回家这样的事情,除非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因为这里,从服务生到老板人人认识你,大家每个人都看着,第二日来了,一定一边笑一边追问。所以,看起来出来的很多,到了那里大家都认识的人,实际上天天自己回家抱枕头,反而就是这些人。另外一方面,新的面孔新的血液,好的面孔好的血液,大家都站在楼梯口上夜夜地看夜夜地等。”
“那我算新鲜的面孔吗?”我好奇地问她。
“三个月前你算,现在,你已经是自己人了。”她回答我。
一杯马提尼刚好,两杯太多,三杯则不够。
可以在微醺之后,去DJ台前跳一曲舞,并不觉得吵闹无法忍受。是非常难把捏的那种刚刚好。也逐渐开始认识一些,和我一样,像吹过的蒲公英种子一样,随风落脚在这个城市里的人。
DJ最早一个是光头,一笑露出憨憨的牙齿,一个很 MAN,高高大大,很酷的在DJ台上面摆个牌子——严禁点歌。
我看到后笑到肚痛。
胖胖的开日本料理的香港人,看似深沉不说话,好像社区老大一样可以信任,日子久了我发现他其实内藏色心,喜欢大力地拍打陌生女子,顺便抱着背搂个腰什么的。
此外还有看不出来路的每次出来都喜欢拍照,摆出风骚姿势的短发女子,没有讲过话,不知道哪里来的。天天混在这里的韩国小白脸,看到好看的女生就眼睛发亮,中文也开始说的好起来。胖胖的一笑眼睛眯成缝的在机场工作的新加坡人,有时候热闹极了,跳舞的时候完全看不见他的臃肿,整个人灵活得像条蛇,有时候又一晚上自己一个人坐在吧台扮忧郁。开保时捷的一个香港美国到处住的女生,没有人看出来她已经结婚八年了,她不说,我们都不说。满场子乱窜的一两个年轻男孩子,窜了几年已经开始懂得留小胡子。常来坐一进来楼梯门口的几个模特,熟的有两三个,一个总是想要去外国读服装设计,喜欢在头发戴一朵白色水仙,一个烫的满头金色卷发的,我意外发现她就住在我家对面,下楼买东西看到对方,点头笑了。一帮永远三五成群的香港男生周末一定在——此外省去无数奇怪目光焦灼的单身老外,以及众多像极了跳舞机器的不到 20岁的俄罗斯女生。
娱乐圈的人来的也不少,偶尔也有些明星,戴着墨镜拿一个杯子。一次有共同认识的人,拉我过去,说:“介绍一个男朋友给你,但是被人家伤了心,不要找我哦。”我于是过去,看了对方一分钟,然后说:“我15岁看过你演的戏。”——那时候他正当年,热播的电视,举国上下,赢得多少少女的心。 10年后,年龄将近不惑面容却依旧年轻,戴了墨镜一个人晚上出来混。
同时也发现,在一个场所里,一定有很多认识的熟面孔。
一点好玩的是:一点都不乱,绝对不是陌生人,都是认识的人互相介绍认识——虽然可能他们彼此认识也没有多久。
这些人,大家仿佛每天打卡上班,到了固定时段就会出现。白天上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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