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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在腐烂一半在燃烧-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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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的元月,一个农药厂工人又去附近十灶乡庆收村里偷人老婆,被当地人发现,慌乱中套上长裤,掩面越墙而逃。作了乌龟的那农民忍无可忍,仗着家里计划生育工作没做好——兄弟多,又招呼了堂哥表弟邻居啥的,共抄了十八把锄头赶来厂里找那汉子,先在围墙外叫骂,当地人的沪骂很促狭,和市区的又有不同,什么“娘某某记”“鬼戳毛B”啥的,句句是要和厂里人的老妈或老婆或者死去的祖上干那个,厂里的人终于把持不住,抄了家伙,开了铁门,号叫着冲出去,结果爆发了一场群架。
这次,农药厂的工人明显寡不抵众,大嘴的双节棍也被人家的锄头勾了去,那偷人老婆的汉子也被锄头敲了一下背,大家踉踉跄跄,眼看要吃亏。大头扭头冲出重围,奔进厂里,不一会儿,背着个巨大的农药喷雾器,一跳一跳,狂奔出来,大喝一声,宛如猛虎下山,恶狼发癫,冲进那群农民中,举起喷嘴猛喷一通,淡绿色的农药如舞台烟雾效果一样射出去,射得农民们哇呀穷叫唤,死命捂住口鼻眼,撒手丢了锄头,狼狈逃窜,其中好几个伤了眼睛。
为了这事,乡政府的干部齐刷刷坐在农药厂的厂长办公室,要厂长表个姿态,厂长为和当地人搞好关系,只好开除了大头。
农药厂的兄弟姐妹们觉得大头冤枉,这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啊!哪去找这样的人啊?于是大伙为他集资,凑了笔钱,助他开个店。那段时间,上海人如果没有其它活干的话,就干两桩事:开家发廊洗头店或者是搞婚介所,大嘴觉得发廊店是人肉买卖,搞不好又要给捉进去,索性开个婚介所算了。
大头把婚介所起名“侬要”,暗喻“农药”,心存感激农药厂兄弟姐妹之情,而后面“商缘”二字是因为要为一些商务客人服务。所有的婚介所都这么希望。
前两天,大头在人民路上又碰到李大嘴的时候,大头直截了当地说,来给我这里当“婚托”吧,我这里很需要你这样的一表人才啊。
现在,大嘴打算去找大头了,不过,他是有自己的意图的。
他希望开始自己的“新的事业”,当然,他不会对人说这个。
他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婚介店。
大头的店在一个公寓楼的楼梯尽头,里面所有的人都在忙活,其中多数人都在埋头看资料。
大头介绍这都是他的会员。
那些资料都是由一张照片,一段介绍构成的。订成厚厚的一本本。
会员们的行为像在小饭店里翻阅菜单似的。其中一个嘴巴里啧啧地称赞,说这个身材好,一级棒啊,边上那个戴眼镜的人说,小心上当!照片都是拍得像选美似的,看到真人你要被吓破胆的,比如说,这个眉眼传情的,照片上如花似玉,真人我见过,天,不说了。
还有一个老是目光发愣,大舌头直直地说,不会吧,不会吧,这么大年纪了?那边说,你搞来,就不许人家黄昏恋啊?你自己照照镜子,长得就像菜市场的黄花鱼,还挑三拣四。
大头的办公桌就在一张大台子后面,他喜欢把二郎腿翘在对面的椅子上,当年的流氓气似乎不减,他说最近一下子促成五对姻缘,喝喜酒都不敢去喝,为啥,现在离婚率太高了,从我这里高高兴兴走出去的一对,说不定一个礼拜就打破头了,闹上门来,那时候我是避之不及。那天我去求教一个专家,他告诉我,在婚介所认识的夫妻,感情基础比同学和同事啥的都要差一点,所以,他建议我对这里成的婚姻都不要报很大的希望。我是喜酒一律不吃,只要不举着菜刀冲到我这个小庙来杀人就可以了。当然举着菜刀冲过来,我是不怕的,我练过双节棍,牢子也去过,我怕谁,只是担心影响不太好,耽误生意。当然最近好的客人,比如朋友的朋友介绍了个单身的女老总,一位老姑娘,那是某个楼盘的开发商,算半个名人呢,叫李桂芬,来这里寻觅她的另一半。他咽了口口水,顿了一下说,楼价开始上涨你是知道的,但是我没有啥合适的介绍给她,这个老姑娘太特别。
大嘴说,就把这个任务介绍给我吧,我帮你托一回儿。
大头说,你,年龄太小了吧?人家四十好几了。
大嘴说,你懂啥,现在流行姐弟恋。
大头迟疑了下,说,行!一次托儿,100块。
第23章
从婚介所出来的那个晚上,大嘴本来没有心情上网的。
他厌恶大头和他的店,厌恶和“婚托”这种“阿诈里”事情搭界,也厌恶自己的行为,甚至有些恶心。但是,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啥好东西,厌恶别人的时候,自己也应该深深在煽自己的灵魂的耳光。
然而,当夜寂静下来,灵魂却像被抽了耳光,突然醒过来。
这种孤单好怕人,感觉像独自睡在沙漠中,而且做了一个噩梦。平时不觉得有啥,但是定时来光顾的时候,让人抓狂的寂寥,使人窒息,他想,如果让他当宇航员,他会觉得高兴一点的,因为即使身在太空,地球航空发射总部的人们还是会二十四小时地看着他、联系着他。
这种寂寞是无人想到他的寂寞,让他感到一个人存在地球上又有何意义的寂寞!
于是,没有别的去处,只好上网,上网。
他先在网上看了会无聊的东西,一篇港姐选举和香港脱星的评论文章,文章说十大脱星都是一样的难看,他们的道路也都很艰辛,比起如张鳗鱼(曼玉)那样长得偶像的人比起来,他们强作欢颜的生活更加不容易。
他在网上忙活了半天,就打算下去睡觉了。
但是这一瞬间,他突然决定再去聊天室聊聊天,这是个不经意的念头。
是谁说,人生是由偶然构成的。
嘿,他居然在聊天室又碰到了那位自称是“高二女生”的姑娘,他记得她好像叫陶可。
他说,你好,真巧啊。
她也说,是啊。
他说,今天我郁闷依旧。
她说,我也是。
他说,我想找个心诚的人说说话。
她说,她也是的。
他说,你是男是女?二十五岁还是三十五岁?做人还是厚道点吧。
她说,???
他说,别再冒充中学生了,好吗?
她说,我有冒充吗?!
他单刀直入:那我问你个问题,多高多重?长发短发?
按照经验,女混混型恐龙都是乱报数字,报出来的数字不是戴米摩尔的魔鬼身材,就是霹雳娇娃中的刘玉玲。
果然,对方上当了,166,95,长发。
大嘴心里一阵暗笑,哪有长得这样快的女中学生,别忘记,你还只是亚洲人种咯。
“你住啥条马路啊?”
“我在人民路”。居然是同一条马路,太巧了,于是,他直接问:
“我也在人民路,很近的,出来见一面吗?”他故意诱敌深入,想对方女混混型恐龙一定扭捏着不肯出来,然后趁机指出自己是色狼。
果然,“……出来,干吗啊?你不是坏人吧?”
“出来见面更真实啊。”
“我担心你是不是个好人。”
“我就是坏人啊,一个诈骗犯,你敢不敢出来啊?”他打了两个鬼脸。
“……是嘛?坏人?让我想想”。对方陷入了长考。
“怎么?是胆子小,还是中年妇女冒充中学生?还是——恐龙?”大嘴打了几个呵呵笑的符号。
“我?恐龙?哼哼,说这话得罪了我别后悔嗄……”恐龙惯用的伎俩。
“恐龙都爱这么说的。”——这通常是李大嘴的网络评论。
“那现在出来吧?!”。
对方好一阵子没有再回答。长考中。
对晚上出来见面,一般都会断然否决,或者推脱,说今天不方便,但是这个自称是“高二女生”的网友居然欣然同意,弄得大嘴自己都没有准备。
大嘴在胸口划着十字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说,就是恐龙,就要是骗子,也要去活掐……
他说:好咯。
她说,好咯。
他们约见的地方就在人民中学的正门,李大嘴自己读书时一直从这里进出。
学校门口静悄悄的,围墙上用油漆刷了白底红字,写了口号:欢迎澳门回到祖国的怀抱。
这所中学,十多年来发生了很多变迁。首先围墙没有了,变成了栅栏,使得学校根本没有隐私可言,仿佛好好的大户人家闺秀,一向是大衣裹身一脸神秘,突然某一天心血来潮,不知怎么就爱穿着泳装秀上场了。树被砍掉了几棵,原先树下放着的几张水泥乒乓台没有了,变成了一块平地,为了帮学校创收,这些平地和操场一起当夜晚停车场使用,李大嘴放眼望去,里面停了很多面包车和外地的卡车。他想起这些卡车上的位置,曾放着他最喜爱的水泥乒乓台,他曾靠“晴天霹雳”和“流行赶月”叱咤学校乒坛,一时无数“小熊包”竞折腰。
在那栋法式老教学楼的旁边,盖起一座八层楼的新大厦,外形十分丑陋,和旁边的法式大洋房极不相称,两栋房子莫名其妙地并肩站在一起,法式洋房像被它粗暴地玷污了。望着那栋法式洋房,大嘴似乎看到十多岁时候的自己,一个人孤独、阒无人声地从大旋转楼梯上滑落下来,然后再咚咚跑上去,再重复着滑下来。
快八点半了,人民路的这头还算安静,梧桐树掩映着,盛夏,夜到也还不算晚。
人民中学对面开了个游戏机房,这么晚了还没有关门,里面的五六个中学生正围着一个台麻将机,其中一个拍着键盘大叫,脱脱,让它脱,另外几个在边上吹口哨尖叫。大嘴想起自己的中学,偷偷看那本禁书,心跳得那么快,呼吸加剧,到现在都记忆由新。而十多年过去了,社会变得好快,有了游戏机和网络,有了图片和VIDEO,原先的禁书的信息不值钱了,文字已没人愿意看了,有了直截了当的图片和录像,谁还愿意花那个时间呢?
在人民中学门口胡思乱想了一阵子,大嘴已经做了生吞活掐、铩羽而归的心理准备,打算看到那个自称“高中女生”的戴眼镜的微胖的准中年妇女(他自己推测和估计),大叫一声京剧韵白:哇呀呀!——饶俺一条小命!!接着像网上著名段子一样,吐血三升,狂奔而去。他已经开始琢磨开遛秘计:一般人如果见到恐龙想走,会给朋友发条短信说“立刻来电”,但这样很不保险,中国的电信服务能力,没准会让你抱恨终生。大嘴捉摸出来的方法是,自己搞定!拿Nokia手机来说,进入情景模式,进入铃声选择。好了,只要按上或下键,手机就会选定一个铃声,从而起到来电的相同效果,下面的话就自己编吧,反正她也不能揭露你是对着手机自言自语。此招大嘴已经琢磨良久。当然如果能做到当面说:“拜托,是恐龙就别上街了”,就更伟大了。
等了许久也没个人影,李大嘴渐渐大呼上当,强盗碰到贼孙子?网上这样被人放鸽子的情况也是常有的,听说有位老兄就是专门约了人出来,老远地看看这人长得如何,如果不合心意立马灭了手机拔腿就跑,不高兴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或者最多匆匆忙忙说一句,临时有急事过不来了,等的人被彻底放了鸽子,自信和自尊都饱受摧残,一天的心情都像吃了苍蝇。
正这么懊丧着,他的手机在寂静中尖响了两下,马上就灭掉了,这不,放鸽子的来了,他看了来电,气呼呼地打过去,打算劈头盖脑痛批她一顿,从人格人品、思想道德到政治觉悟,一解心头之气。
但是接电话竟是个操苏北口音的老头,你找哪咕?(找谁)
他问是谁打他手机,老头说,噢,你等等,等等,是个小姑娘,小姑娘,小姑娘!他在喊,在电话那一头,他听见那老头把听筒悉悉簌簌地递给旁边的人,里面马上传来一个青翠欲滴的女声,这声音差点没有让大嘴惊异地眼皮直哆嗦,还居然真是个高中女生了?!!
她说她在人民中学的另外一个门——西门等他,那是现在学校的正门,等了很久了也没见他来,想他可能没有找到地方,就打个电话给他,她没有手机,只好用门房间的公用电话给他打个来电显示。
她说他等的那个东门五年前就不作正门用了。
她说她在读高二,叫陶可。
后来陶可告诉大嘴,那晚她裤子口袋里只有两块钱硬币,怕打了电话就没有钱回家了,只好用来电显示功能让大嘴打回来。
而后来,大嘴也告诉陶可,那晚他在寂寞的空间里快要爆炸了,生活无聊到极点,甚至无耻没落的地步。
没有遇见她的话,也不打算回家了,因为他不知道回去还有什么意义。
某日,他回忆起见到她的第一眼,那时那刻,时间突然凝结起来,宛如影片《骇客帝国》中的定格场景,永远以最唯美的姿态舒展在那个四维空间中。
那寂静的夜晚,梧桐树影在路灯下摩挲,“残的”喧嚣着黑烟滚滚飞驰而去。
她中高的个子,上身一件微微有点点皱的白衬衫,下身穿着牛仔裤,马尾巴,一抹刘海儿划过前额,翘翘的鼻子,闪动的大眼睛,这眼睛里全是简单,全是憧憬,全是轻信,全是任性,全是年轻时莫名的忧伤,全是遇见简单快乐后发自内心的真切的笑意。
她的眼睛在大嘴脸上害羞的停了一下,就飞快地逃走了,那一瞬间,大嘴感到了万物被阳光点亮的灿烂。
她还是有一点点少许地紧张地立在那里,她说,喊你叔叔吗?
天!我已经是叔叔了?
他说,我不是叔叔,是哥哥。
她笑了,眼睛里全是鬼笑,单薄的身体和摇动的马尾巴,给人一种无比的纯洁的想象空间。
那个单薄的身影,就象高中或者大学一年级的时候,班里某年某日从外校转学过来一位怯怯但亮丽的女生的情景;或者像在街头的拐角,很多年前,弄堂里的女孩背着书包回来,抹过墙角,立在那里,盯你看一眼,然后匆匆走掉的瞬间记忆;在大学的图书馆,从一排一排的借书架的后面,突然撞见一个暗绿的单薄的身影,一个马尾巴,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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