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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03期-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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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在早晨到小区里捡拾废旧物品,他早已学会了尽量不弄出声响来影响住家的休息,就连走路,他的脚步都很轻。
  透过铁栅的院门,他看见院中人家门口放着两个垃圾袋。他认识这家的帮佣平嫂,因为认识平嫂也就认识了这家的主人。他曾经帮平嫂和主人搬过家具和液化气罐。这家主人对他也不错,有好些值钱的东西都留着给他。平嫂对他说过,如果垃圾袋中有值钱的东西,袋子就放在院中,不放在门外的垃圾桶中,怕收垃圾的物业工人收走,专门让他来取。
  他轻轻一推,院门就开了。他走进了院里。
  他提起两个垃圾袋,准备离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他在离开之前回了一下头。回头的时候,他看见平嫂住的那个小屋的窗帘半敞着。透过没有窗帘遮住的窗户,他看见了平嫂床上两个赤身裸体的人——男人和女人,两个人在床上纠缠在一起,起伏动荡,呻吟气喘声很响,正不可开交。事实上,他并没有看见两个人的脸,他只看见上边的人赤裸的身体有些黑,男人的头发,而那两条缠住黑色身体的两条腿却是那样的白皙。透过窗户的晨光在两个人的身体上晃动,使他感到有些眼花。在那一刻,他停下脚步,站在那里脖子一下就伸长了。看着窗户中的情景,他的身体突然燥热了起来。
  有许久许久,他已经不再想这种事。这种事,这种他曾经多次体验过的事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抛远了——在城市里翻捡垃圾的日子中,他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这件事情遗忘了,丢失了,也不再有重新寻获回来的机会。
  他从几十秒的呆立中醒悟过来,就像做贼一样慌忙地出了院门。在路上,他开始有了一种跃跃欲试的愿望。
  来到城市最初的那段时间,一家人居无定所,有时住在车站,有时住在立交桥下,有时则住在别人的屋檐下。后来,他在这座城市的边缘——城乡结合部,找到了一间小小的屋子。这小屋原来是一间变电房,不知什么原因这变电房没有了用,变压器被拆走了,房子却留了下来,而且再也无人过问。
  屋脊已经塌陷了,长着草。一家人花了两天的时间,把屋子里的油污清除掉,又重新把屋顶上的瓦捡拾了一遍,一家人就在这个空空的小屋中住了下来。
  这座小屋孤零零地站在城市的边缘,没有电灯,没有水。这使他想到了自己山里的家。他山里的家也没有电没有水,夜里点煤油灯,吃水到很远的山潭里挑。他说不清楚他和老婆花了多少天,才用捡来的砖头、木板和纸箱搭起了一张大大的床,这张床可以睡下一家四口人。他还在屋角里搭起了小小的灶头,捡来的一个包装箱成了一家人的饭桌。
  现在,在屋角,有两只旧旧的破铁皮桶,一根扁担。水用完了的时候,他的老婆就到那边的加油站上挑一担回来,用完了再挑。她和加油站上的加油工已经熟识了。包装箱上有一盏油灯和几截有着螺旋形外观的各色蜡烛,这些蜡烛常常沾在切成一块块的蛋糕上,蛋糕上还有中国字和洋文,但他不认识这些字,他把蜡烛从垃圾中翻捡出来,拿回家晚上用的。点油灯用的柴油,则是加油站的人送给他家的,有时遇巧了他会帮加油站的人做一些打扫卫生之类的事。吃过晚饭,一家人在上床睡觉之前,常常会随手拿起—些有彩色图片的杂志,翻一翻,看一看。他在城里的垃圾桶中,几乎天天都可以捡到这些五颜六色的破烂杂志。一家人都不识字,他们只能翻翻这些有图片的“书”。
  夜里,总会有许多的老鼠在小屋中聚会,在屋中四处穿行和跳跃。刚开始的时候,老鼠跑过或用尾巴扫过他和他的家人的脸,会把他和他的家人惊醒,如果是两个孩子,就会把在梦中的孩子吓得哭起来。而现在,他和一家人已经习惯和老鼠和平相处了。如果有一夜老鼠没来,没有听见老鼠啮啃纸箱和木头的声音,他们会无意识地觉得这个夜晚缺少了什么东西。另外,在这间小屋中,一家人已经习惯的还有说不出来的各种东西变质后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在这里,满地都是塑料袋子,风一吹,它们在地上滚跑,快得他的两个孩子都追不上。早上起来,他常常看见小屋的房脊上、门上、屋檐上都挂着塑料袋,就像祭奠死人的纸幡。他觉得这不吉利,便用手或用竹竿把这些塑料袋一个个地弄下来。
  小屋所在的地方,可以看见城市的灯火。夜里,他有时候起来小便,走出小屋,他一边拿着皱巴巴的它撒尿,一边就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看那城中闪着霓虹灯的高楼和广告牌。夜空之下闪烁的城市使他有一种梦的感觉,其实,在他的梦中从来就没有过城市的夜景。夏天和秋天,静夜之中,四周有虫子叫翻了天,他的尿哗哗地响,可以压过吵闹的虫鸣。
  他回到“家”的时候,他的老婆正要出门去城边的蔬菜批发市场捡菜,他却把老婆拦下了,说:“今天捡了一袋子鸡肉,干净的,没有味,中午吃面和鸡肉。”
  他把鸡肉倒进碗中,两个孩子馋得想伸手,被他喝住了,说:“到了中午再吃。”
  看见两个孩子馋得直吸溜口水,他只好用手拈了两块小的,塞进了两个孩子的嘴里,然后说:“你们两人出去玩,我和你妈在屋里说点事。”
  两个孩子出了屋,在地里疯跑起来,又突然站住了,两人好像都不知道刚才那一小块鸡肉转眼跑到哪里去了——两块小小的鸡肉现在只在自己的嘴里留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
  “什么事呀,还要避开孩子?”老婆说,“不去菜场捡菜,中午看你拿什么煮面?”
  他伸头从门口看了看在远处的田地里玩耍的两个孩子,小心地关了门,这才期期艾艾地说了他的愿望。
  老婆听明白后,不解地问他:“都想不起来上回是什么时候了,你咋想起来了?”
  他就嘿嘿地笑。
  两人脱了衣服躺到床上,他看见小小的屋顶上因为碎了几片瓦透进来的阳光,发了愣,好久都没有动。偏转头,看见了老婆比自己白得多的身子,身子上两个软沓沓的奶子和两腿之间那片乱哄哄的毛团,他便伸出手去慢慢地揉摸。
  又过了一会儿,老婆说:“你上来呀。”
  他就翻身压在了老婆的身上,用他那仍然萎靡不振的东西去和他身下的老婆摩擦,盼望它作出反应,但他却怎么也无法找到曾经的感觉,怎么使法,那东西都无动于衷地软成一团,即使他努力去想这个早晨上他看见的那一幕,也没用。只听见两人着急的喘气声在安静的小屋中响着……
  十来分钟后,他无奈地从他老婆的身上翻下来,躺在了床上。
  当身上的汗凉下来的时候,他老婆坐起来开始慢慢地穿衣服。随后,他也坐了起来。
  老婆穿好衣服,背上了背篓,说:“时间还早,我去蔬菜批发市场去捡些菜回来,中午好煮面。”
  他想叫老婆别去了,有鸡肉,却没有说出来。他想对自己的老婆说点什么,但却不知说什么好。
  老婆拉开门,阳光射进连窗户都没有的屋中,阴暗的小屋顿时明亮起来,亮得他低下头,那样子像是害怕明亮的阳光射进眼睛中。屋中的浮尘在光线中起伏、升腾、回旋。他感到自己的眼睛有些热,他想可能是阳光照的。
  他就那样光着身子坐在床上,想自己的年龄——自己的年龄真是三十多岁吗?
  放在包装箱上的鸡肉碗,在阳光中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结果,他和两个孩子等到下午快三点的时候,老婆才回来。老婆从批发市场背了一背篓好好的菠菜、莴笋、芹菜。他不知道,那个乡下来的菜农,今天要了他的老婆。他老婆早就认识那菜农,菜农常给他老婆一些菜。在农用汽车的驾驶室里,驾驶座后边有一个窄窄的床。菜农把他老婆掀倒在上边,扯断了她的裤带,把一只裤管从腿上退下来,另一只还穿着。菜农把手抽进了她的衣服中,使劲抓住她的奶子,两下三下就把那硬邦邦的东西插进了她的大腿间,猛烈地撞她。她咬破了嘴唇,忍住没有喊出声来。菜农却不管不顾地喔喔喔地怪叫着,那声音像野兽。
  完了,菜农给了他老婆二十元钱和一些好好的菜。
  他有所感觉,他老婆好像在回避着他,回避着他的眼睛,他却什么也没有说。
  回到小屋的老婆也没说什么话,放下背篓,便在屋角的小灶台上煮面,她的额头上挂着一层汗珠。她没有看他,顾自说:“天气热了,这灶又该搬到屋外去了。”
  锅里翻腾着白色的面条和绿色的菠菜。
  那一顿晚吃的午饭,一家人吃得特别的香,碗里的鸡肉和锅里的面被一家四口吃得干干净净。
  下午五点过,两个孩子开始呕吐,继之他和老婆也开始呕吐起来。起初他想,挺一会儿就过去了,没想到,不光孩子受不了,他自己和老婆也受不了了——四个人胃里的食物吐完了,水吐完了,最后连胆汁也吐了出来,胃仍然不得安息,仍然一阵阵地痉挛,张着嘴发着干呕的声音。四个人躺在床上,头一律冲着床侧,床前是一家人吐出的秽物,两个孩子已经昏迷过去了。
  过去,一家人不知吃过多少回从垃圾桶中捡回来的东西了,最多拉两天稀,从没有这样过,不知这回怎么了。
  苍蝇在屋里嗡嗡嗡地飞,落在他的脸上,他都没有力气抬手赶。他浑身被冷汗湿透了,他想,这回完了。
  老婆的手抓住了他的手,指甲掐进了他的肉里,他也感觉不到疼痛。老婆的脸上挂满了汗水和眼泪,黑一道白一道的。他看见了从老婆的衣兜中掉到地上的二十元钱,却没有力气伸手去捡。看着老婆绝望的眼睛,他的眼泪也流了出来,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说,完了,完了……
  半夜,他从昏睡中醒了来,他知道死终于已经走开。他起来,屋门没有关,借着斜射进屋中的月光,点了蜡烛,摇醒床上的老婆,捡了地上的二十元钱,又从包装箱中拿出那个装钱的塑料袋子,一并塞进衣兜中。两个人撑着虚弱的身体,背上两个孩子往医院去。在路上,两个孩子也醒了。
  在他的背上,醒来后的女儿说:“爸,我要回家!”


祥福的生活(短篇)
■  瘦 谷
  我们看见一个头发蓬乱光着脊梁的男人弯腰从门低檐矮的屋里出来,一边打着悠久的呵欠,一边急匆匆地往屋后的茅厕走去。站在茅坑边上屙尿的时候,他抬起了头,于是,我们就清楚地看见了这张瘦削的脸,他叫刘祥福。六月早晨里热辣辣的阳光照到他沾着眼屎、发着朦胧黄色油汗之光的脸上。他的表情呈现出无限满足的样子,松弛下来了的肌肉像是在微微地笑着。这使人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个想吹口哨的人的表情好像就是这个样子。
  祥福真的就吹起了口哨。但这口哨实在不成调子,和一个父亲把孩子尿时吹出的口哨差不多。
  其实,现在的阳光已经不是早晨的阳光了,时钟的指针早已迈过了九点,走在十点的路上了。祥福的左手腕上就戴着—只走字的黑塑料壳壳电子表。
  戴着表的祥福并不习惯于用看表来确定时间。这时候的祥福意识到了太阳的正确位置,所以他抖抖身体,把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小了的东西草率地放回了他的大裤裆中,仍然以急匆匆的步子回到了黑糊糊的屋子。进门的时候,他习惯性地低了一下头。其实,祥福的个头根本不会使他碰到门楣,这只是他习惯性的动作而已。许多人都有这种习惯。
  现在祥福进了屋,让我们来看看他家这个破败的小院。
  几间低矮的草屋呈L形坐在院子的东边和南边,院坝的西边和北边是一些桉树和竹子。它们围成了一个院坝。院坝不大,长十来丈,宽三四丈。院坝很脏很乱,里面放着两三只尿桶和一个破烂的箩篼,一棵橘树上挂着很不成器的大大小小清青的橘子。三四只鸡在院子中寻找符合自己胃口的食物,或者打架。当然也有做爱的,鸡们做爱的时候也像打架。
  风吹过竹子的叶梢,院坝中阳光的光斑就不停地晃动,这不免干扰了鸡们觅食时的视线和它们对做爱的注意力。除了休息,它们已经学会不到这样的“是非之地”玩耍了。但鸡们有一个问题至今还没有答案,那就是这些讨厌的光斑好像喜欢对鸡们做恶作剧,不断地从东往西地伸着它们的脚。
  在我们回头或转头的时候,我们可以看见红橘园别人家的房子。别人家的房子基本都是楼房,有两层的,也有三层的,白墙,黑瓦,也有平顶的。因为平顶上可以晾晒粮食和衣服之类的。这些楼房大多高出了房子四周的树木和竹林,川西红橘园的民居至今仍然保留着在自己家的四周种植树和竹的习惯。
  在夏天的阳光中,白色的墙很耀眼。这些白色的墙从竹木的掩映中露出来,更衬托出祥福的草屋和院子破败得实在没有理由。我们不是在祥福的背后说他的坏话,红橘园人都知道,他太懒,除了做梦和打牌赌钱,他从舍不得下自己的力气。他老婆桂芬拿他也没办法。两口子总是扯筋角逆,打厉害了,桂芬抱着儿子禄娃就回娘家。祥福一个人熬不住了,就去丈母娘家,赔一些笑脸,说一些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的话,然后把桂芬接回家。一年中总有两三回这种形式固定且内容大致相同的事件在祥福和桂芬之间发生。
  好了,不说了。祥福又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中了。
  我们注意到了祥福样子的改变。他乱糟糟的头发好像抹了一些水梳过了,虽然没有达到油光水滑的地步,头上仍然支棱着几绺头发,但总算规整了一些。他穿了一件棕色的衬衣,有些皱,但是基本是干净的。另外,他还穿了一条黑色的长裤子。因为看不见,我们不知道他刚才穿着的肥大的短裤是不是也换过了。
  祥福推着自行车走上了浣河河堤上的大路,顺着水流的方向向东边骑去。他老婆桂芬的娘家在浣河下游的龙虎乡,离红橘园十多里地。祥福的衬衣没有扣扣子,他躬着身子蹬车,风把他的衬衣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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