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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圈 柯雨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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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真傻。一点也不懂女人的心事。如果怕讲嫌话,我还会叫你来这里。你看我这人怎么样?”
“你很漂亮,是我们村的凤凰。”
“那你喜欢我吗?”
“教我怎么说呢?”
“哎呀,你这人真啰嗦,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吱吱唔唔的干什么呀?”
“我求之不得的,只怕你讨厌我。”
“痛快,我就要你这一句,你若喜欢我,就快来托人提亲,晚了就来不及了。爸爸妈妈天天埋怨我,叫我快拿主意。一家女儿百家求,九十九户空回头。话虽这么说,但得罪了,对不住人,也对自己今后生活不利。今晚约你来,是想说给你这件事,你千万要注意。”玉妹诚恳地说。
蚕豆回到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做着美梦,穿着新衣服,胸戴大红花,骑在马上,炮竹声声进入洞房。
当地风俗,第一次提亲要天黑才能去,答应的话,主人家会杀只鸡,若不答应连口水都不喝。这样做好处很多,主要考虑到提亲不成难堪的人。蚕豆准备好了礼品,一对红糖,一对面条,两包饼干,两斤白酒,上面全用红纸贴着,表示喜气洋洋。蚕豆的哥哥金豆觉得为难,比玉豆家贫穷几倍的人家说过三四家,都厌家里穷,看不上,如今,却去高攀邻近村庄出名的百万元户的千金,更没有把握,不去吧,又对不起兄弟,去吧,自讨无趣。思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去。
夜深人静,金豆弟兄俩捉摸着村里人都各自归家休息去了,于是,背着礼品前往王家来。弟兄俩一路不说话,心情都很紧张,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来到朱漆大门前,门前挂着一盏刺眼的煤石灯,电视里不断传出“千年等一回,盼你回来啊”。弟兄俩一进门,屋里的人都炸了锅似的却回家去了。玉妹已经跟大人商量,一定要他们答应,王家大小都非常热情,顺顺当当地说成了。第二天吃了早饭,玉妹就跟蚕豆弟兄俩看家去了。
到冬季,蚕豆和金豆弟兄俩要去商量结婚的事情,王家一反常态,要蚕豆倒插门。蚕豆才明白上次去是一次圈套,怎么可能是那么顺利呢?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按本地风俗男人上门意味着什么,是无能,是整个家族的耻辱。金豆回到家后向老人讲明。蚕豆的妈妈态度很坚决,不准去上门。要蚕豆从此不准到王家去。玉妹也多次劝说自己的母亲,得到的是除非娘死后你再去,还说不准玉妹去找蚕豆。爱有多深,恨有多深。蚕豆饭不吃水不喝接连两天,黄皮寡瘦,身体越来越弱。他从妹妹口中探听到玉妹也不吃饭不喝水,整天疯疯癫癫,尽说胡话。人爱到一定程度会做出一些愚蠢的动作。蚕豆想到过一死了之,可是,自己死前要看玉妹一眼。蚕豆白天去村里走了一圈,得知王家只有玉妹一人。当天下午,他就把炸药放在帆布包里,还揣上一根绳索,往村东头的苦楝树走来。他先把包包藏在苦楝树下,然后,悄悄走到王家,去见玉妹。黄昏,王家院大人少,显得空空洞洞。没有关大门,西厢房灯光暗淡,蚕豆知道是玉妹一人在家。敲门进去,玉妹大吃一惊,然后,一对情人多日不见亲热一番。两个人就走出王家大院漫步在马路上,来到苦楝树下,睹物思情,想起初次约会时的情景,两个伤心落泪。玉妹说:“蚕豆哥,恐怕今生今世我们再见面的日子不会有了,我已准备去死来报答你的深情”。
“玉妹,你说哪里话,还是我对不起你,该死的是我”。
“不,不,要死就大家死。一个人留下多不舒服,也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我已准备好炸药,早就想离开人世,但临死前,想见你一面。现在死已瞑目了。”蚕豆说。
蚕豆就把帆布包里炸药拿出来,准备捆在身上,玉妹开初不让,后来叫蚕豆把她也捆在一起。这样一声炮响中结束了他们宝贵的生命。
每逢冬季黄昏,村里人经常听到苦楝树下有一对情人在说话,如泣如诉,还有人看到月光下马路上一对披头散发的少男少女在散步。唉,种种传说都有,这里就不一一叙述了。
1995年7月24日
山梁上那户人家
篱笆上爬满野藤,院心杂草丛生,台阶上青苔翠绿,房门挂一把上了锈的铁锁,房顶野草枯萎,一沟沟瓦片乌黑而零乱,多年不沾火烟,多好的房子也衰老了。西边厨房门没有锁,只是扣着,北边的圈房破烂不堪,松鼠在那里跳出跳进。
东边的篱笆墙扎得阴森恐怖,仿佛是蛇的据点,又湿潮又不透风。前后没有人家户,村子隔那里有半里远,山梁上只有几根风景树,两边是空谷,风吹两边倒,纯粹是黄土高坡。一个穿着蓝色中山装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背着一套行李和布包,摇摇晃晃地走进家门,一阵凉风吹过,寒气逼人,心酸的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他离开家整整十五年。对他一切都很陌生。
陌生的家,陌生的世界。
张净一家有三个人,他爸爸幼时就去世,张大妈一人一泡尿一把屎地培养他弟兄俩长大,高小毕业后,双双去当解放军,张净当武警兵,兄弟张弘当野战军侦察兵。三年服役期满后,张净回到了家,和妈妈团聚,村里人都投以敬慕的眼光。
张大妈养了两个儿子,两个都是军人,因此,她很自豪和骄傲,逢人就夸儿子有出息。每年春节,队长领着社员慰问军属,贴对联,张大妈高兴得合不拢嘴,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张净刚回到家,村上多少人愿为他作媒,他却不理不睬,多少少女明里暗里盯着他,他吹吹鼻子说:“癫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他的眼睛生在顶门心上,对任何女人都不理不睬。他发誓要干一番事业,不想碌碌无为地过一生。个人问题过后再说,然而,事业未干成,岁数熬得一大把,转眼就是而立之年,悲愤之下,才去考虑个人问题。可是,已经不是时候,大家都已把他是个穿过军装的人这件事忘了。他不再是被追求的对象,已成为被人遗弃的对象,渐渐成了被爱情遗忘的人。张净开始好高鹜远,看惯都市里的摩登女郎、红嘴鸥,回到村里,瞧不起青山绿水般古朴秀丽的村姑,横挑鼻子竖挑眼,没有一个是中意的。
时光如流水,现实和梦幻相隔十万八千里,他只好回到现实考虑问题。过去人们再高攀,现在倒过来他去求乞。本村本队和他年龄相称的已经没有,现在涉及到要去进口。生产队比较关心他的个人问题,放给他一个月的假,开给他介绍信,让他到全公社范围内去找媳妇。
清早,太阳照遍山岗,他穿上褪了色的黄军装,背壶里塞满大米和干粮。帆布包放着两包饼干和一部《水浒传》,左右手袖口卷得很高,左手戴一只手表,阳光下熠熠发光。左肩背一部凯歌牌收音机,右肩扛一枝汽枪。威风凛凛,不减当年当兵时的雄风。临行前,六十多岁的妈妈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找一个好媳妇回来。他千斤重担一肩挑。任重而道远。六尺男儿为一个女人让大家兴师动众,好不悲哀。春暖花开,喜鹊喳喳,一路走来,张净哼着歌,唱着“打虎上山”的曲儿。他喜欢读《水浒传》,喜欢讲《林冲雪夜上梁山》。集市在村子中间,只隔半里路程,每逢街子天,他都要在街上摆个小摊子,讲起《水浒传》来。山里的街子空五天赶一天,虽然是山街,但很热闹。公路在街中间经过,平时没有车,街子天大篷车一辆过一辆,非常多。他的光阴大部分时间就在讲故事中虚度。他要从东边村子开始走,然后绕一圈,再回来,走高山下低谷趟大河,抬眼太阳偏西。他心里空荡荡的,就象一只离群的孤雁在苍茫的天空中飞翔。正当他愁眉不展不知去向的时候,碰上曾经在街上听过他讲故事的中年汉子,他赶着一群牛准备回家。他就问:“大哥,前面叫什么村。”
“阿皮村,我就是那个村的人,到我们家去吧。”
“不瞒大哥,我就是想去你们村相亲。”
“我不信,你这样一位有学问的人,人长得又帅,故事讲得又好,哪家姑娘看见了,都会心动几分的。若你都找不到对象,那天下男人要打多少光棍。”
“大哥,别笑话我了。的确,五年前,我曾经为喜欢我的女人太多而烦恼,当时,由于我心高气傲,多美丽的女人一一都打发走了。我想先找个工作,等找到工作后何愁找不到意中人。可是现在,工作没有着落,年龄熬得一大把,你说气不气人。帮帮忙,你们村高中毕业没有婆家的女人,有没有?”
“有倒是有,恐怕你看不上。他们家就在隔壁。娘母三个,两个姑娘都已长大,老大高中毕业不久,没有人敢高攀。
我们县穷,他们口口声声要嫁到你们县,现在可好,我可以做顺水人情了。老二也长得很俊俏,是全村最漂亮的一个。”
“那么漂亮的姑娘,为什么没有人去说,一定有毛病吧?”
“这就被你说中了。大伙都嫌她妈是药婆,她们是药婆的后代。她妈是远近出名的‘药婆’,好凶呀。据说,她害过多少婴儿哩。”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药婆’,那是封建地主歧视贫苦农民的话,那是骗人的鬼话。好,我倒要去看看,你领我去一趟。这两斤粮票拿去买一包饼吃,算我的见面礼。”小贵领着他进村了。村里人看见他这种模样很滑稽,一个传一传,老老少少都来看热闹,他这种形象让他的身份贱低许多倍,大家以为他是疯子靠不住。孩子们跟在他后边,一边走一边轰笑。小贵把他领到金凤家,一进大门,一个中年妇女坐在猪食槽上晒大阳,一边烤太阳,一边找虱子,上身裸露,粗大的奶坠在胸前。时而翻,时而掐,时而用嘴咬虱蛋,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小贵把张净领到家后,把来历向金凤婶介绍,金凤婶穿起衣裳站起来,热情地接待了他。
夜晚,金凤婶一家围在火塘边,她的两个女儿也紧靠她旁边坐。两个女儿暗暗地偷看张净,老大用挑逗的眼睛望着她,眼睛说明一切,金凤婶猜出一点老大的心事,心里就有几成把握。她多么希望找到姑爷,减轻一点思想负担。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儿子赶忙娶媳妇,有女儿尽快找一个姑爷,不然,担惊受怕,怕惹出祸来。老大才有二十二岁,但村里可算是大闺女,别的人家象她年龄早就抱上孩子当着娘了。金凤婶长期以来为女儿们的婚事犯愁。一家儿子百家求,九十九个空回头。女人吗就不是这样,没有人又怕嫁不出去,要的人多怕得罪人,怕成冤家,而金凤婶嫉妒用棒打都赶不开的人家,自己愿意冤家,可是自己的女儿没人问,难得今天来了一个人,她高兴万分。松明火滋滋地燃着,四个人嗑着瓜子,没有人发言。张净为了打破沉寂的气氛说:“大婶,我是退伍军人,部队里表现很好,立过功,受过奖,当过班长。今年三十岁,为了追求事业耽误了时间,到现在还是光棍。我妈很着急,我不得已而为之,生产队也很关心,准一个月假,叫我在这一段时间里找一个对象。”
“这位大哥,家里几个人吃饭?”
“两个人。有一个兄弟在部队里服役。他当的是侦察兵,武艺高强,我都有点斗不过他。有一个母亲,今年六十岁,劳动力就是我一人。”
“你们家很幸福,弟兄俩也很争气,我们很羡慕你们。”
“大婶,我自个儿为自己作媒,你们家给剩的女儿,麻烦你给我一个,我会好好地对待的。”
一家人听后,不是滋味,一轰而起走散了。给剩的岂不是嫁不出去的吗。金凤婶气愤地说:“我没有嫁不掉的姑娘,即使有也轮不到你同情,你到别家说去吧。”
张净连连解释,但都无计于事,这样到嘴的肥肉要被狗给咬了。他羞愧难堪,巴不得找一个地洞往地底下钻。东方鱼肚白,张净悄悄地溜出金凤家,前往其他村去了。
张净走东家串西家,一共说了十几家,除了闹下一些笑话外,一点收获也没有。他狼狈地回到家,六十岁的妈妈站在门口前来迎接,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流泪。母子俩在院心里大哭一场,这件事就这样了结了。
这一年的冬天,兄弟张弘退伍回家了。张弘比大哥小四岁,兄弟俩同一年当兵,但兄弟比兄长多服役五年。张弘长得眉清目秀,风流倜傥,一时又成了姑娘们的追逐对象。张大妈又喜又忧,儿子双双回家增强了劳动力,这是喜。大儿子没找到媳妇,又回来一个光棍汉,这又是一忧。张弘吸取大哥的教训,退伍回家后首先着手去处理婚姻大事。他刚回到家就开始四处打听,采取遍地撒网重点摸鱼的战略战术,果然凑效,没过多久时间,他已确定了三个候选人。张家一时热闹非凡,几乎成了大花园,张净却成了看客,张弘成了玩花人。张净看不惯兄弟的轻浮,生活上的不检点。张弘三天两头换一个姑娘,打一枪换一个地点。张净心里不是滋味,是酸是甜是香,都说不准。他想到,兄弟一定是在刺激他,小时自己爱打兄弟,长大后作报复,但又不好意思说。每当兄弟领一伙人来,他就大步走着出去。嫉妒是人的本能,不论是亲戚朋友弟兄都不例外,只不过处于某种道德,或明或暗地不表现而已。然而,他最不能理解的是,他第一次提亲,对他挺有意思,并且数日来自己日里夜里梦见的金凤婶的大闺女,居然被兄弟领到家里来调情,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埋下颗仇恨的火种,等待机会报仇。他知道自己不是兄弟的对手,于是选择暗地里下手。
夜幕降临,山村静悄悄,母子三人从地里回来,合理分工,老人喂猪食,张弘烧火,张净做菜,老人提了四桶猪食,在院里看猪。张弘抱着一把柴来到灶前,拿起松明在点火。张净提着菜刀走进厨房,看见兄弟的头伸进灶口放柴,悄悄走过去,两手用力往张弘脖子上劈去,说时迟那时快,张弘的头早就落地了。张净反关起厨房门,张大妈也不问儿子到哪里,喂完猪食走进厨房,刚迈进门槛,只见老二仆在地上,头掉在灶洞口,血流满地,一时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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