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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泪 刘祖保著-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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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记得?才昨天的事,不会忘的。”
“我告诉你,那是我表叔神算子,名叫赵炎五,他看相算命真灵验。昨天他看到李荣标就说他命相好,是个了不起的角色,这方圆百里百年也难出一个他这样的人才,他劝我想办法放了他。”
“你真的把他放了?”小六指心有灵犀,猜出了其中的原委。
“没有,”吴三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便嘱咐他说,“小六指,别人面前可不能乱说,记住吗?”
“是,吴叔,我不会戳您的漏子的。吴叔待我恩重如山,就是要我即刻去死,我也不会连累您的。”小六指诚恳地说。
吴三确实是小六指的大恩人。他和他有着同样可怜的命运。小六指父亲在县城卖苦力时,被城里镇压示威学生的警察的野炮子打死,母亲改嫁他人,丢下他一个孤儿端着一只破碗过着乞讨的可怜生活。那年冬天,雪下了整整三天三晚,吴家的院门前已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雪,石阶上积雪成冰,稍不注意,就会踩西瓜皮似的跌个仰面巴叉。吴三清早起来,拿了把铁锨去门外铲除冰雪,偶然发现门口的石狮子旁边躺着一个浑身都是雪花的孩子,手中还紧紧抓住一根小木棍。他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鼻孔,还有出气,他便抱起小孩走进自己的住屋,用被子包裹着。小孩慢慢地苏醒了,口里叫着:“我饿,我饿!”吴三赶忙到厨房里拿出三个白面窝头让他吃。小孩狼吞虎咽地吃着,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救他的吴三。吴三又烧起一堆柴火让他烘烤。小孩的脸上慢慢地泛起了红润的气色。突然那孩子一膝跪在吴三面前哭泣着说:“老爷,你收下我吧,我什么活都能干。”吴三瞧着这可怜的孩子,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小孩说:“我不知道,他们都叫我小六指。”“小六指”,吴三瞧了一眼他那只长着六个指头的手说,“你爹你娘到哪里去了?”小六指哭得更猛地说:“我爹死了,娘也走了。”小孩和他同样的命运,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母。他深深懂得这种孤苦伶仃的生活是多么难熬。没有父爱和母爱的生活,是世界上最痛苦最不幸的生活。一种深深的怜爱撞击他的心胸,他扶起跪在地上的小六指说:“好吧,你就住在我这里吧。我管你吃和穿。”
从此后,小六指就住在吴三屋里,和他同睡一个床铺,同吃一锅米饭,待他如亲人一般。小六指亲切地叫他“吴叔”,帮他扫地、洗衣、做饭,倒洗脚水。十八岁那年,吴文章要补充两名家丁,吴三极力推荐了小六指。吴文章见小六指聪明灵活,身体强壮,便让他当了值勤守院的家丁。他知道自己有今天这样的生活,完全是吴三的栽培和帮助。他的命是吴三给捡回来的,他的长大成人全凭着吴三的心血倾注,因此他把吴三当成了自己的再生父母。吴三说的话他言听计从,吴三指东,他决不会向西。
吴文章见家丁们一个个无功而返,气得暴跳如雷,大骂他们都是一群无用的饭桶。他把家丁们召集到厅堂训话:
“你们哪一个放走了李荣标,老实给我招来,我可以免你们一死。如果不招,我查出来就要剜他的心肝。”他做出一个可怕的手式,然后盯住小六指说:“小六指,是不是你放走的,昨夜是你值勤。”
小六指慌忙说:“老爷,小六指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放跑李荣标。只是昨夜是我值勤,李荣标逃跑,我没能及时发现,尽到我的职责,甘愿受老爷惩罚。”
吴文章把一双结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住小六指,小六指虽沉着不语,但望着那可怕的凶光,心中不免有些发怵,他把一双眼睛移开,低着头望着自己的双膝。吴三见此情景,慌忙出来圆场说:“老爷,小六指和家丁们跟随您多年,一直效忠于吴家,他们与李荣标非亲非故,而且您待他们也不薄。我相信他们吃着你的俸禄,决不会干那种吃里扒外的事情。”众家丁见吴三在为他们明辩,便一齐朝着吴文章说:
“小的们不敢,望老爷明鉴。”吴三望着他们,又望望小六指,继续说:“小六指虽然失职,但也情有可原,况且他首先发现李荣标逃跑,带头追了好几里路,没想到刚要大功告成,一阵狂风暴雨使李荣标得以逃窜。这一切我都亲眼看见。老爷,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小六指“扑嗵”一声跪在地上,说:“小六指严重失职,甘愿受罚,老爷动手吧!”
吴文章把手一挥说:“起来吧,以后办事要多加小心才是。吴三,我们去查看一下,李荣标赤手空拳,怎么能拆开墙洞,我看一定有他人相助。”
吴文章和吴三一同来到那墙洞前,墙内墙外仔细查看了一番。吴三望着那高高的狗洞似的小窗户,说:“老爷,我看问题就出在那小窗户上。这小窗子虽然有一人多高,但很小,人要想进出是不可能,但外面的人从外递一把锉刀钢钎进来是完全可以的。至于那相助李荣标的人,一定是他的至亲或密友。”
“可除了我们吴家院内的人外,其他人不会知道他关在这间房里,”吴文章一边察看一边沉思着说,“莫非是油榨房帮工的狗娃和金山。”
“老爷,把狗娃和金山喊过来问清楚一下。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李荣标关在这里好几天了,只要院内的人透一点风出去,一传十、十传百,人家就知道他的情况了。”吴三认真地分析着,然后对小六指说,“你快去把狗娃和金山叫来,老爷有事找他们。”
张狗娃和刘金山慌慌张张地走进厅堂,当吴文章询问他们是否帮助李荣标逃跑时,俩人都矢口否认,并愿拿脑袋担保。
吴文章见没抓到李荣标,又查找不出帮助他逃跑的人,便非人地虐待桂花,拿她当出气筒。吴文章把她的衣服剥得精光,用一根粗麻绳把她吊起来,用皮带抽打着她孱弱白嫩的胴体,身上到处都是血红的鞭痕。“贱货,骚狐狸,我让你偷野汉子,我白养了你这臭婊子,我打死你这臭婊子!看你以后还干不干那偷人养汉的事!”吴文章一边抽打一边恶狠狠地骂着。桂花默默地忍受着肉体摧残的痛苦,撬口不开,始终没有对吴文章说一句屈服的话。
吴文章将她吊打了三天三晚,才把她放下梁来。桂花已经遍体鳞伤,面容惨白,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似的。但吴文章仍垂涎她的姿色,后来还是摒弃前嫌,待她不薄。特别是一年后,桂花生下那个不属于他的宝贝儿子后,吴文章对她们母子更是百般爱宠。只是桂花对吴文章的那份心早已死了。
第八章
李荣标从大雨浇湿的茅草中爬出来,追捕他的吴家人已走得无影无踪。躲在云层中的太阳又钻了出来,把微弱的阳光洒向世界。雨后初晴,使他感受到了一种劫难后的清新和爽朗。半个时辰前,他藏在那蓬茅草中,望着那浪潮般向自己扑来的大火,他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悲哀。此时此刻他心中装着的全是桂花,自己尸抛荒野不足为惜,可桂花今后却失去了依托。他在心中和桂花作最后的诀别,五尺男儿在死神面前遥祝着亲人的平安,不禁泪水潸然,哗哗地涌出眼窝。
没想到正在他等着大火吞噬自己躯体的一瞬,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熊熊燃烧的火焰不堪一击地浇灭,他侥幸逃过了此劫。他双手合什,虔诚地祷告着:“多谢苍天保佑。”当他正蠕动着身子准备走出草丛时,他发现不远的一棵松树下站着两个人,他看清了是吴三和小六指,他看见一杆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正在惊慌失措之时,吴三为他解了围。他听清了吴三最后说的那句话,心中一阵感激。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想:自己他日若有所作为,他是不会忘记吴三的救命之恩的。
吴三两次放他,令他没齿难忘,但他怎么也猜测不到吴三的真正用意。他知道吴三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管家,在吴府大院除吴文章外,他就是掌握几十个人丁生杀大权的二老爷。工友的雇用,工钱的添减和发放,都得由他拍板。平时他出手吝啬,为人狡诈,想的做的一切都离不开维护吴家的利益。这次他却为何反其道而行之,背着吴文章两次放自己一马。他颇费猜疑:是动了恻隐之心,还是另有所图?他在心中捉摸了好多年,却没有能解开这个绳结。直到十多年后,他回归故里,与吴三长谈的那个晚上,才真正了解到吴三放他的真实用心。
李荣标走出丛林,在离相思寨十多里路的姑母家住了三天。姑父是当地的地下党员,他听到李荣标遭遇不测后,问今后有什么打算时,他无可奈何地说:“我也不知道,听天由命吧!”姑父沉思了一会儿说:“荣标,眼下日本鬼子践踏我中华国土,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工农红军正奋力抗日,你就去参加红军保卫国土吧!”李荣标心里一热。他听说过红军纪律严明,是为穷苦老百姓打江山谋利益的队伍。他挨近姑父身边,恳切地说:“姑父,红军在哪里?我要参加红军,杀了吴文章这老贼,报仇雪恨。”姑父不紧不慢地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红军是人民的队伍,他的宗旨就是要打倒像吴文章这些摧压人民的官僚地主,让人民翻身作主。我写封信,你拿着去县城南庄50号找一个姓陈的掌柜,他会告诉你如何去找红军队伍的。”
第二天,李荣标催促姑父写信,他要去找陈掌柜。姑父见他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便挽留他再住几天,他执意要走。姑父便给他写了信,详细写上了门牌号码,嘱咐他千万不要丢失,以免暴露了陈掌柜的身份。
他把信揣在贴身的内衣口袋里,告别了姑父姑母就上路了。走了好一段路,他又折了回来。他想:自己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到故乡?也许会血洒疆场,永世回不来了。在临别故土的前夕,他还要去见上桂花一面,不然他的心是永远不得安宁的。
他躲躲藏藏地溜回了相思寨,潜进了吴家大院后山上的那片竹林中。夜黑沉沉的,弯弯的月牙还未露脸,夜幕似一口铁锅似的倒扣着宁静的山村。李荣标钻出竹林,望一眼沉静的吴家庭院,然后抄近路走向油榨坊。
油榨坊的门紧关着,屋内没有一丝亮光。他猜着狗娃和金山叔已经躺下睡觉了。他和他们一起做工多年,他知道他们的生活习惯,闲时只要天一黑,他们就躺进被窝天南海北地闲聊,聊累了就“呼哧呼哧”地酣睡,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李荣标在油榨坊外来回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就去轻轻地敲响了房门。狗娃和金山叔还没睡,正躺在被窝里谈论着桂花和李荣标的风流韵事,见有人敲门,狗娃便问道:“什么人?”李荣标轻声回答说:“是我,狗娃兄弟,快开门。”
狗娃听出了是李荣标的声音,慌忙点亮油灯,开了房门说:“大哥,你怎么回来了,真是胆大包天哪!”说完,一把将他拽进屋,随即把门闩拴上。
李荣标坐在床铺上,急切地说:“狗娃兄弟,我求你帮个忙,去把桂花叫出来,我与她有话说。”
娃说:“大哥,你好痴情,到了这节骨眼上,心里还在念着她。大哥,你快逃命吧,要是老爷发现你躲在我们这里,我和金山叔也就别想活命。”
李荣标再次恳求说:“兄弟,你就不能帮我一次。”
“不行呀!”狗娃神色紧张地说,“这几天,老爷把桂花娘子关在屋里吊打了三天三晚,可怜桂花打得皮开肉绽。她怎么受得了这等折磨。你要是让她活下去,就再也不要去惹她。”
李荣标一拳擂在床铺上,床板震得“啪”地一声响,他咬着牙说:“我要杀了吴文章这老贼!”
刘金山慌忙劝着说:“荣标,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单人匹马,怎么斗得过他吴文章。咽下这口气,到外面去安个身吧,不要再意气用事了。”
狗娃也在一旁说:“大哥,这次你能从吴文章的虎窝里逃出来,算你命大。你不知道,你逃走后的这几天,吴府真是闹得鸡犬不宁。所有的人都要严密盘问,连我和金山叔也搭进去了。”
“怎么回事?”李荣标问道。
狗娃说:“吴文章怀疑有人放了你,要查出放走你的人后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因此他怀疑我们俩帮了你,把我们叫去仔细认真地盘问了一个下午。”
“最后怎样?”李荣标心里怦怦直跳,他为吴三捏着一把汗。
“查了几天一无所获,只得就此了结,草草收场!”狗娃说。
此时,李荣标心上的一块石头才落下地来。
刘金山问:“荣标,你打算怎么办,到哪里去安身立命?”
李荣标说:“去参加红军,为桂花报仇!”
“难得你有这片真心,你吉人天相,上帝会保佑你如愿以偿的。”刘金山说。
李荣标情绪亢奋地说:“金山大叔,狗娃兄弟,我这一去不知生死如何?我只求你们跟我好好地照看桂花。他日我有幸生存下来,我会回来重谢你们,即使客死他乡,我在九泉之下也会保护你们的。”
“自家兄弟,不要说客套话了。标哥,你放心走吧,桂花会没事的,我们会尽心尽力为你照顾好她的。”狗娃说。
“那我李荣标就放心了。大叔,兄弟,请受我一拜!”说着就要跪下去。
刘金山一手将他扶起说:“荣标,你又来了,这可要折杀我们了。夜深了,今晚你在这里住下来,明日清早我送你上路。”
“不打扰了,趁着夜里月光好,我还得赶路去,免得天亮被人发现。”
“也好,我们送你出去!”
月华升上中天,几个人悄悄地走出油榨坊,来到屋侧的山岗上,刘金山和狗娃执意还要送他一段路程,李荣标劝阻说:“大叔,兄弟,你们回去吧,‘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路途熟悉,不碍事的。”
三人依依惜别。李荣标一步三回头,望一眼沉睡的村庄,一种爱和恨交织在心头。他在心底说:何时我再回来了却那段恩怨呢?!
他怔怔地走着,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一块野坟地,忽然坟地里传来一阵“嘤嘤”的哭泣声,他抬眼望去,不远处的山坡上有几点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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