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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龙兵-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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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等着挨宰的模样。一个报了六十万的大村书记,上车后还特意让服务员转告说今天喝多了,说的话全当是放屁了。精心策划的一次活动变成泡影,展重阳心里的懊恼是可以车载斗量的。
同样懊恼得车载斗量的还有年传亮。他的渔船更新计划已基本完成,鲍鱼养殖却陷入空前危机。因为养殖技术不过关和海水污染,夏天一场大雨过后鲍鱼开始大量死亡,一直死得年传亮的眼睛也青了。三千多万打了水漂,年传亮痛心疾首,把展重阳、谢清、水产局长和分管副市长骂了一个天旋地转。因此一听镇上请客,为的是增加投资和产值立刻就恼了,说:“你们小子们向上爬,把海牛岛当垫脚板是不行的!”就拿定主意不去参加:别说是一千块钱一桌和有女服务员教舞陪舞不参加,就是两千块钱一桌、每人送一个三陪小姐搂着也不参加!年传亮是海牛岛的当家人,谁想把海牛岛当成一盘菜,指望他会帮着添火加料那才是妄想!为了不致孤立,他与两个关系不错的大村书记约好一起行动。展重阳急、找、对自己有意见有看法他都想到了,没有想到的是展重阳会说出那样绝情的话来。“海牛镇二十六个村、十一个镇办企业,少了哪一个这酒就不喝了?”不错,海牛镇的确是有二十六个村子十一个镇办企业,的确是少了哪一个酒也照喝,可你别忘了海牛镇原先三分之一、现在四分之一的产值和经济总量压在海牛岛身上。就算这些不说,你那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说我年传亮只是二十六分之一或者三十七分之一吗?不就是说离开了我年传亮你照样出成绩和向上爬吗?“凡是今天跟党委政府一条心的就是功臣、好干部,凡是今天跟党委政府拧着脖子的,就是功劳再大本事再大,以后我也不认那壶酒钱!”这不更是屁话吗!我年传亮没去喝你那酒就成了罪人?你好大的口气!你那个功臣和好干部我还就是不当了,你能怎么样吧!对着两名传话的大村书记,年传亮回的一句话是:“缺我年传亮海牛镇的酒照喝我信,缺了哪个党委书记海牛镇的酒就不喝了我不信。往后人家不认我这壶酒钱,我还不认他那壶酒呢!”话说出去传出去,有人中间再添点油煽点风,年传亮和展重阳便骤然变得如同针尖麦芒了。
那情形让卓守则兴奋不已。因为有客人住在东沧宾馆,宾馆里发生的事儿没能逃出他的眼睛;及至宴会结束传言满天飞,卓守则发现一个自己多年求之不得的机遇出现了。
对于展重阳,卓守则知道的只是一个名字,人是什么模样从没见过。然而苦头却是尝到了的,省政协委员不说,单是那一百亩地就差点要了他的命。那一百亩地说的是与烟台一家企业合作开发,暗地里确有倒卖的意思:五千块钱一亩买来的,五万块钱一亩甚至于十五万块钱一亩卖出去是轻而易举的事儿。这就牵扯到风水了。最初卓守则就是听说那地里有一个长年飘着一层淡雾的泉眼才动了心的。动了心就三番五次向圣子山跑,到了把章大师也请了来。
章大师站在那个不起眼的山泉旁,远看一阵近看一阵,又蹲下来品了几口这才说:“龙眼,这是一个真正的龙眼嘛!”
卓守则说:“这可太好了!不过大师还得指点几句才行!”
章大师说:“你没见远处那几条龙脉都是朝这边来的?天门开地户闭,主的是财源滚滚人丁兴旺;山泉融注于宅前者,味甘色莹气香、四时不盈不溢和夏凉冬暖者,主富贵长寿,这都是古书上写了的,你不是也读过吗?”
有了章大师的结论卓守则才狠下心,打通了不少关节,把龙眼周围的一百亩土地全买下了。买下不单单是办公司和倒卖,还计划在那里盖一座屋院,把海州的家搬到那儿,世世代代扎下根儿。那实在要算是一个大动作了,可眼看事情成了,展重阳的一个命令竟然就给卡住了。卓守则万般无奈,托市人大一位副主任找到展重阳希望能见一面,把荒唐年月结下的荒唐冤结解开了。
展重阳说:“这就怪了,我跟这位卓什么则从来都不认识,哪儿来的什么冤和结呢!”
市人大副主任说:“那才更好,就请展书记高抬贵手吧!”
展重阳说:“这可是两码事儿,他那土地手续不全,再说村里群众反映那么强烈,我可没那么大的胆儿。”
人大副主任不行就托副市长、副书记;托了一圈没管用,又找到大市和省里。可展重阳认准一个死不松口,硬给没收了。这一来非但龙眼没了,卓家的风水宝地没了,烟台那家企业还把卓守则告上法庭,逼他交了四十万违约金。为那件事儿,卓守则在床上躺了将近两个月。更要命的是省人大政协换届日益临近,那个省政协委员的事儿又成了一块心病。可攻不破年传亮和展重阳的那个“同盟”,一切都只能是白费。东沧宾馆内外发生的事儿,使卓守则看到了曙光,他心说是该登场的时候了!
卓守则的登场其实连面儿也没露,只是通过卓守礼和市政协办公室鲍副主任传出几句话。一句是:卓守则最近正准备跟港商台商合资,引进一个大项目。另一句是:卓守则和港商台商合作引进的大项目投资不下四百万,其中还有二十万是美金。还有一句是:卓守则和港商台商合资引进的大项目烟台、海州都在争,就看谁争得去了。三句话不是一次而是分三次传出去的,一句传出隔上三天五日再传下一句,下一句传出再隔三天五日再传下下一句。于是那看似平常的三句话,便经由司机小薛和镇政协主席传进了展重阳的耳朵。
第一句传进时展重阳打了一个怔愣,接下笑了说:“就凭他卓守则那个熊样儿,港商台商就引来了?也就是过过嘴瘾吧!”
谢清说他已经打听了,与卓守则合伙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顽八师上校参谋长卓立业的两个儿子;那两个儿子一个在香港一个在台湾,都是有点经济实力的。三个人要合伙为卓家争点脸面地位,无论从动机和能力上说都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这世界上的事儿就怪了,”展重阳一阵心绪难平,“钱怎么都集中到那些人手里了呢!要是集中到咱们手里,你说是有多好吧!”
谢清说人家专心挣钱的时候咱们在干什么你不知道?不是让人家比得受不了,说不定改革开放还得延期多少年呢!咱还是想一想怎么办好吧!
怎么办好?卓守则说的只是“准备”,准备办没有办或者没有办成的事儿多了,总不能听着风就是雨吧?
这样又传来第二句话,投资四百万其中还有二十万美金的话。展重阳说:“四百万是台币还是港币、人民币呀?要是港币和人民币还有点意思,要是台币就有限了。”
谢清说不是还有二十万美金吗,二十万美金就是一百六七十万人民币;何况就算那四百万是台币也是一百万人民币,小看不得的。最重要的还是政治影响,单是这一条就是找遍天下也找不来的!
展重阳说:“你说那一面的政治影响我信,可卓家是什么人家你不知道?另一面的政治影响你考虑了没有?”
谢清说现在才没人管那些呢,只要是回来投资就是好样的。再说眼下不是特别情况吗,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展重阳说:“可以先试探试探,看看真的假的、想上什么项目。他这个村和店咱还是小心点好,陷进去拔不出腿可就麻烦了!”
试探的结果是第三句话也即烟台和海州都在抢的话传进了耳朵。这一次谢清急了,说你总说要有政治观念大局观念,这一回怎么就什么也没有了呢?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丢了,我看你拿什么再上一个台阶和到市里竞争去!
这一次展重阳实际上也急了。引进外商外资是党委政府的一项重要任务,卓守则果真能够引进肯定是一件大事,是可以引起上上下下注意的。他听到第一句话第二句话时之所以迟迟没有动作,一是对卓守则这个人没有好感和信心;二是以引进外商外资为名骗吃骗喝、抬高身价的人多了,他可不愿意去当那个冤大头;三是他虽然跟年传亮发生了冲突却没有形成冤结,一旦与卓守则“合作”就难说了,而与年传亮的关系是他所绝对不敢忽视的。但第三条消息传来,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必须把卓守则和他引进的项目留下来、截下来!
不仅仅是不被烟台、海州抢走,还要留在海牛镇!
不仅仅是留在海牛镇,还要变成自己手中的一块金字招牌,变成政绩和铺路石、支撑杆、攀登梯!
决心下定,司机小薛和镇政协主席找到卓守礼和鲍副主任,要求立即见到卓守则。得知卓守则几天前就被人请走了,展重阳一边指示赶紧摸清卓守则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一边找到天鹅湖开发区,把情况汇报到正在视察的范江南面前。
范江南对引进外商外资一向特别重视。近年来东沧大大小小引进几十家外资企业,台资至今还是一片空白;为了增大力度,市里刚刚出台了优惠奖励政策。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东沧人引进的几百万的大项目眼看要流向外地,这是他所无论如何不能容忍的。
“不行啊小展!卓守则无论如何不能走,卓家的项目无论如何不能走!走了我是要问个为什么的!”范江南露出少有的严峻。
展重阳越发意识到事情的非同一般,说:“范书记放心,这件事我马上去办,就是头拱地,我也得把项目留下来!”
他转身走人,想想却又说:“就是卓家原先那么个情况,我担心留下来非得有人不高兴!”
范江南听出他指的是年传亮,却故意并不点破,说:“这怎么能扯到一起!过去卓家是敌人不等于现在也是敌人。再说人家回来投资办厂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欢迎?我看在这个事儿上不有要顾虑,就算是有人真的有点意见想法也不要犹豫,这是大局懂吗!”
展重阳之所以要来汇报,之所以提前把“担心”摆出来,要的就是范江南的支持;如果没有这一条,即使引进了,对于他也未必会是好事。得了范江南的指示,又听说卓守则已经从烟台回到海州,展重阳会同镇政协主席和鲍副主任,马不停蹄地向海州赶去。到海州奔的是南山公寓。穿过公寓区的中心花园,汽车停到卓守则那幢公寓楼前时,镇政协主席忽然说:“咱们这么空着两手不好吧?”于是又找商场。花了二百多块钱买了一大堆孩子的玩具和食品——卓守则新添了两个儿子他们是听到了风声的——重新回到那幢公寓楼,按响卓守则的门铃时已是下午六点十分了。开门的是卓守则的新夫人紫荷,对着防盗门上的小窗问清了什么人、什么事儿,紫荷说孩子他爸中午回来了不假,可下午又让海州一伙人拉走了,去了哪儿和什么时候回来说不清楚。镇政协主席有心进屋喝几口水或者把礼物留下来,紫荷回答一声对不起,你们还是等孩子他爸回来吧,就把小窗和里面的木门给关了。展重阳一股火气向上冒,可想想人家找自己时遭遇的冷脸,只得忍了,带着一行人找到一家酒店,要了几样炒菜几瓶啤酒慢慢地等起来。一直等到九点过后,才把汽车开回到南山小区的那幢公寓楼下。
再次按响门铃,得到的回答是卓守则没回来也没来过电话,什么时候回来和来电话一概说不清楚。说不清楚只有等。几个人先在院子里说着闲话。闲话说到十点半,镇政协主席说要不明天再来吧?展重阳说今天要是堵不着,明天再来还堵不着怎么办?我看今晚上就豁上了,我倒是要看一看卓守则能不能钻进老鼠洞里一宿不回窝儿!
汽车开到楼旁的花园前,三个人耐着性子等起来。眼看十二点过了一点过了,又眼看两点过了三点过了,忍不住就骂开了。这个骂一句:“过去说地主资本家反动我还不信,这一回才知道这些家伙确实不是玩艺儿!”那个骂一句:“这小子也太狂了,不是为着引进外资,见了面老子不掀他一个老鳖翻天才是怪了!”这个又骂一句:“共产党的书记、政协主席给大地主大资本家磕头捣蒜,也他妈太掉价儿啦!”那个又骂一句:“这些家伙也就是惯的,要是无产阶级专政那会儿你让他摆个谱儿试试!”那个又骂一句:“你们小子们是还想回去吃地瓜干萝卜叶吧?”那个又回一句:“吃地瓜干萝卜叶怎么着,只怕是这会儿你想吃还吃不上呢……”骂过一阵就停了,各自默默地打起盹儿或数起了星星。展重阳也跟着数,一直数到生气的心思也没了,镇政协主席才推推他,说刚才楼洞里回来一个人像是卓守则。展重阳看看表刚好凌晨五点,说:“好,整整等了一宿!这个狗东西,八成是跟哪个骚娘儿们乐够了才回来的!”
镇政协主席没有看错,刚刚回到公寓的确是卓守则。展重阳也没有骂错,卓守则确是刚刚从前妻麦香那儿乐够了回来的。
自从认准要利用引进外资拴住展重阳,卓守则一直都在筹划这件事儿。卓守则本来的意思是放在省政协委员不受阻碍上,随着与大伯的两个儿子的几次电话和书信来往,事情已经提升到重振卓家雄风、重树卓家大旗的高度。退回五十几年,卓家是东沧乃至海州一带首屈一指的大户。论财富,有卓立群的两个厂子三家店铺外加五百亩土地;论权势,有卓立业的国军上校师参谋长和卓立家的东沧县教育科长。在被摧毁和埋没将近半个世纪之后,卓家要想在故乡的土地上重新站立起来,单靠一座小洋楼、几个儿女和一个水产公司副总是办不到的。那就只有来大的、响的。大的、响的不是刀兵相向、反攻倒算,而是投资创业、泽被乡里。于是,香港、台湾、洛杉矶、东沧几经会商,终于做出了包括罗伯逊和卓守则在内的四方合资四百万人民币,其中还包括二十万美金,创办一座卓氏电子原件公司,用台湾的技术、东沧的劳动力、香港和洛杉矶的市场,把事业干起来、干大干强的计划。以眼下的形势,投资可以选择的地方很多,但从振兴卓家、重树卓家形象出发,卓守则和卓家兄弟真正瞄准的只有东沧和海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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