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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连 作者:(美)安布罗斯-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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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在训练中形成、在战斗中强化了的战友情是终身不忘的。49年后,当时来自俄勒冈州的在托阿科受训的二等兵唐。马拉其在写到1942年夏天的情景时说,“这是我一生最重要经历的开始,我成了E连的一分子。这一天我终身也不会忘记。我得感谢阿道夫。希特勒,是他给了我机会,使我与一生中认识的最最出色、最最鼓舞人心的一组人结了缘。”本书作者在采访E连成员的过程中,每个人都表示了这样的感受。
  随着训练变得越来越紧张,按照原来陆军模式培养的军士一个一个地离开了,从士兵中提起来的军士渐渐取而代之。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E连的13名士官全都为原有的士兵所替换。其中有:军士长威廉。埃文斯,上士詹姆斯。代尔、“讨厌鬼”哈里斯、迈伦。迈克。兰尼,中士利奥。博伊尔、卡伍德。利普顿、约翰。马丁、罗伯特。雷德、阿莫斯。泰勒。 正如一位二等兵所说,“他们个个都是好样的,都是好的带兵人,我们尊敬他们,愿意跟他们上刀山下火海。”
  军官中,除了连长索贝尔以外,都与众不同,也都深受大家的尊敬。二等兵雷德回忆说,“我们简直无法相信,竟然有温特斯、马西森、尼克松等这样的人存在。这些人都是一流的。他们关心我们,整天和我们泡在一起,这种情况简直是奇迹。他们使我们懂得了什么叫信任。”雷德继续说道:“温特斯转变了我们的一生。他对我们十分友善,真心实意地关心我们,关心我们的体能训练。他这个人挺害羞,说话从来不带脏字。”戈登说,如果有谁大声问他“嗨!少尉,今晚你是不是有约会啊?”温特斯的脸会“唰”地变得通红。
  不久就升到营部担任人事行政参谋而最终成为正规陆军少将的马西森是E连里最有军事头脑的年轻军官。赫斯特像个“慈父”,尼克松比较注重外表修饰。但温斯特和他们都不一样,既不幽默也不固执。用雷德的说法,“无论什么时候,迪克。温斯特都从不装扮成上帝,却也从不失大丈夫的风度。”他特别注重要求部下表现出色,因为他唯一的期盼是大家都做得最好。“弟兄们太喜欢他了,谁也不愿使他失望。”E连的弟兄们过去崇拜他,现在仍然崇拜他。
  温特斯少尉一直感到有个人不好相处,这就是赫伯特。索贝尔中尉(不久,他晋升为上尉)。
  索贝尔连长个头挺高,身材细长,满头黑发。细而长的眼睛,大大的鹰钩鼻,长脸,下巴内凹。入伍前他是卖衣服的,对野外活动一窍不通。他行动笨拙,身体不协调,不是当运动员的料。连里的兄弟个个都比他体质好。他的举止“怪怪的”,“说起话来也与众不同”,浑身上下满是傲气。
  索贝尔挺霸道,在职权范围内独断专行,容不得人。看哪个不顺眼,即使人家没有过错,他也会找个理由,把人家开除。
  此人还挺残酷。星期六早检查时,他总是在队前走上一遭。如果有谁使他不悦,他就停在人家面前,给一顿臭骂,并取消其周末请假外出的权利。这样整了三四个人后,他会转而使用“轮流外出”的办法,硬把另外六七个人留在军营内。如果谁星期天夜里归营晚了,那么,星期一晚上,经过一天的紧张训练后,他会罚那人用工具挖一个6英尺见方的坑,然后再把土回填好。
  索贝尔下决心要使E连成为团里最好的连队。为此,他对弟兄们的要求更加严格。弟兄们操练的时间比别人长,跑得比别人快,练得比别人起劲。
  跑步上科拉希山时,索贝尔总是在全连最前面领跑。他迈着大而平的脚,头一点一点地,两臂一扇一扇地,宛如一只忧伤的鸭子。他不时地回头看看是否有人掉队,嘴里不停地喊着:“快呀!快呀!日本鬼子就要来抓你了!”
  蒂波回忆说,“我记得有许多次大家跑完后,个个筋疲力尽,都等着'解散'的口令。可索贝尔却在队列前走过来走过去,喊着'站好!站好!身子站直了!'只有到每个兄弟都符合了规定的动作要领使他满意后,他才叫解散。这当然太过分了,可是我们还是照他的要求办。因为我们都想要佩戴银翼徽章啊。”
  戈登恨死了索贝尔。1990年时,他说,“直到D日凌晨我在法国降落时为止,我一直在跟这个家伙干仗。”戈登和其他一些弟兄都咒他死,说,“打起仗来,弟兄们手里有了真子弹,索贝尔准活不出5分钟。”即使敌人没有打死他,E连有十几个弟兄也一定会要他的命的。背地里,弟兄们都叫他“该死的犹太鬼”。
  索贝尔对连里的军官也是这么狠。在体能训练上,对军官的要求与士兵们的一样;但是训练结束时,士兵们听到“解散”的口令就可以回到铺位上去,军官们却不能,他们得研究野战教范,然后参加考试--凡是索贝尔布置过的内容都得考。温特斯回忆说,在他开的军官会议上,“他总是一个人说了算,没有商量的余地。他不是像平常人说话,而总是抬高嗓门,沙着喉咙吼叫,十分刺耳。”军官们给他起了个外号“黑天鹅”。
  索贝尔没有朋友。在军官俱乐部里,军官们总是躲着他。没有人和他一起外出游玩,谁也不愿和他在一起。E连里,没有哪一位对他的过去有丝毫了解,也没人想打听。要说跟他熟些的,那也有几个;最熟的是威廉。埃文斯军士长,他俩有时勾结在一起,在弟兄中制造摩擦,拉一个,打一个。
  凡是在军队里呆过的都见识过这种人。这种人在无关紧要的问题上吹毛求疵,是小鸡肚肠。索贝尔就是个典型。保罗。富塞尔在其著作《战争时期》中,对“小鸡肚肠”行为下过很好的定义:“它指的是毫无必要的情况下把军事生活变得糟糕;强者总是找弱者的小麻烦;公开为名利地位吵吵闹闹;把病态的残忍说成是执行必要的纪律;经常炫耀往日的成绩;对规章制度不看精神实质而一味强调机械执行。之所以不称之为'马牛肚肠'、'大象肚肠',是因为它只关注无关紧要的小事,把琐事当大事。”
  对弟兄们,索贝尔讲绝对权威,而温特斯却赢得了尊敬,因而,他们两位注定要发生对抗。没有谁直接这样说,而且,并非每个弟兄都意识到他俩之间的问题,再说,温特斯也并不希望这样。但是,他俩却的确在领导问题上较着劲。
  索贝尔对温特斯的反感是从在托阿科营地的第一周开始的。那天,温特斯带着全连练军体操。他站在台子上,示范着,“想帮这些弟兄一把,使他们能够通过。这些弟兄都很灵,专心致志地看着我做。”辛克上校正好路过,便停下来看。等他们练完,辛克走到温特斯面前,问,“少尉,这个连军体操练过几次了?”
  “三次了,长官。”温特斯答到。
  “非常感谢。”辛克说。几天后,在没有征求索贝尔意见的情况下,辛克把温特斯提为中尉。在索贝尔看来,温特斯那天是出了风头。于是,索贝尔就总是把检查厕所卫生和伙房值日一类的脏活交给这位排长干。
  保罗。富塞尔写道,“小鸡肚肠的表现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因为它与赢得战争胜利毫无关联。”温特斯并不这样认为。他认为至少索贝尔所做的有些事情--如果撇开方法不谈--还是必要的。如果E连能够比其他连队跑得再远些,跑得再快些;如果E连能够在阅兵场上多呆些时间;如果刺杀训练时总有“日本鬼子来抓你了”等话语的激励,那么,E连就会比其他连队更好。
  温特斯反对索贝尔的,除了只关注小事和武断的方法外,还有缺乏判断力。索贝尔既没有常识又没有军事经验。他连地图都看不懂。野外演习时,他常常问他的副手,“赫斯特,我们到哪里了?”赫斯特总是在地图上指给他看,同时又不使他丢面子,说,“谁都知道这是哪里。”
  索贝尔往往不经思考也不和别人商量就拿主意,因而常常出错。在托科阿,有一天夜里,E连到树林里演习。预定的任务是打防御战,呆在指定位置,等着敌人进入伏击地带。温特斯回忆说,“一点也不难,容易得很。只是把队伍疏散开,进入各人的位置,要求大家别出声就是了。我们等啊,等啊,等啊。突然,一阵风刮起,树叶哗哗作响。索贝尔跳起身,大喊,'敌人来了!敌人来了!'天哪!要真是打仗,整个连队不就完蛋了嘛。我当时就想,'可不能和这个家伙一齐上战场!他可是一点儿常识都没有啊!' “
  温特斯承认索贝尔“信奉严格的组织纪律,把E连整得很棒。无论什么时候看E连,弟兄们个个都精神抖擞;无论执行什么任务,我们都是名列前茅”。二等兵雷德说索贝尔,“他把我们的平民习气连同尊严剥得干干净净,但却使我们成了出色的士兵。”在温特斯看来,问题在于索贝尔看不见“队伍里不安和鄙视的情绪在滋长。带兵有言教和身教两种方法,索贝尔用的是前者”。
  在为写作本书而进行的采访过程中,我问每个E连成员:E连弟兄关系出奇亲密,部队凝聚力特别强,战斗力始终那么强,是否是由于有索贝尔的缘故。有的回答说既是又不是。而罗德。施特罗直视着我的眼睛,说得直截了当:“是赫伯特。索贝尔造就了E连。”也有的回答与此大同小异。但是,几乎个个都表示很讨厌他。
  在这种情绪的驱使下,全连拧成了一股绳。温特斯说,“这是毫无疑问的。下层军官,军士,士兵,所有的人都是一个心情,一种感觉。”但是,他又加了一句,“大家都想到了一起,那就是:一定要活得比索贝尔还长。“
  大家对索贝尔的反感太强烈了,甚至在他本该赢得尊敬的时候,他仍然没有得到。在托科阿训练营地,每个官兵都必须通过体能测验。到快测验的时候,弟兄们个个都已经练得棒棒的,谁也不担心通不过。例如,做俯握撑。几乎每个人都能做35个,有的甚至能做40个,而规定的标准只不过是30个。但是,正如蒂波所说,大家都格外兴奋,因为“我们都知道索贝尔最多只能做20个。每次带着全连做时,他总是做到20个就停了下来。如果这次测验公正的话,他准通不过,准会被刷下来。
  “对索贝尔的测验是公开而公正的。我像有些弟兄一样,带着并非无所谓的态度,站在离他约50英尺处看着。做到20个时,他的手臂在发抖,脸涨得红起来,可还在慢慢坚持着。我到现在都还搞不明白他是怎样完成30个的,但他的确是完成了。我们都成了哑巴,摇着头,但没有笑。这家伙真还挺有决心呢。尽管如此,想到他毕竟仍然是块笑料,我们才得到了一些安慰。”
  空降兵都是志愿者,这去队伍里的任何人--无论是官是兵--任何时候都可以退出。许多人退出了,但是索贝尔却没有。他本可以免受这次挑战,从空降连队军官的位置上退下去,到不十分艰苦的后勤连队去任职,然而,他下定决心要闯过这一关。他的决心绝不亚于E连的任何成员。
  把E连磨练得比D连、F连更强是很困难的,因为2营营长斯特雷耶少校几乎与索贝尔一样狂热。感恩节那天,辛克让全团会餐,放松放松;可是,斯特雷耶少校却决定利用这段时间,在整个2营组织一次为期2天的野外演习。演习包括长距离行军、对一个设了防的地点发起进攻、经历一次半夜毒气袭击警报、享用一次K号干粮(全部是听装食品,包括炖菜、饼干、糖果、果汁粉)。
  为了使大家对这次感恩节留下更深的印象,斯特雷耶还设置了额外的难题。他叫人在一块场地上离地18英尺高平摊了一层铁丝网,新杀的猪的内脏--心、肺、肝、肠,什么都有--在网下的地面上铺了一层,机枪就紧贴着铁丝网的上沿平射。利普顿回忆说,“军队对'爬行'和'蠕动'两个动作总是有非常清晰的区分:婴儿是爬行,蛇是蠕动。我们简直就是在蠕动。”当时的情景,谁也没有忘记。
  到11月底,基础训练已告结束。E连的每个成员都掌握了使用迫击炮、机关枪、步枪、通讯联络和战地包扎等各自应有的本领。排里的任何工作,每个人都能干,至少都能应付。每个兵都了解下士、中士的职责,必要时都能替补。另外,在托科阿营地培训出来的每个人都经受过非人的锻炼和折磨。克里斯坦森说,“我们都认为,经过了这一切,什么样的苦都不在话下了。”
  离开托科阿前的一两天,辛克上校在《读者文摘》上读到一篇文章,说的是日军有个营在马来半岛用72个小时行军100英里,创下了世界纪录。辛克说,“我的人能比他们更强。”他选择了训练中最能吃苦的2营来验证。他命令1营乘火车到本宁堡,3营乘火车到亚特兰大,2营徒步前往。
  9月1日7点整,2营的D连、E连、F连及营部每个人背着自己的全部行装和武器出发了。步枪手尚且不容易,像马拉其这样的迫击炮班战士和戈登这样扛着机关枪的就更加艰难。斯特雷耶营长选择的路线长118英里,其中100英里是乡间土路。天气很差,下着冷雨和小雪,道路或光滑或泥泞,很不好走。韦伯斯特回忆说,“第一天,我们在红土路上跌跌绊绊地往前赶,嘴里诅咒着鬼天气,心里盘算着还有多久休息。”走了整整一个白天,天黑了还在走。雨、雪停了,风起来了,寒气刺骨。
  到23点,全营行军40英里。斯特雷耶选了个光秃秃的小山作为宿营地。这里没有大树,没有小树丛,没有任何避风的地方。气温下降到华氏20度。由于无法使用行军锅,大家只发到涂有黄油和果酱的面包。6点醒来时,发现一切都蒙上了厚厚一层霜,靴子、袜子都已冻实,官兵们不解下靴带,肿胀的脚就无法塞进去。步枪、迫击炮、机关枪都和地冻在一起。半幅双人帐篷冻得满是裂口,宛如花生酥糖。
  第二天,走了好几英里,僵硬、疼痛的肌肉才暖和过来。第三天最糟糕,已经走了80英里,还有38英里要走,而且最后有约20英里是通向亚特兰大的公路。泥路固然难走,水泥路走起来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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