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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莱蒙特:福地-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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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已经给舅舅写信去了。”
  “六月,正好小野鸭也长肥了。你知道吗,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在我们的水塘里划船,你和瓦利茨基打了几只水鸭,那儿的景色真美呀!后来就剩我一个人,我清清楚楚听见了牧场上叮叮当当的镰刀响声,我想去看看我们的牧场。”
  “你会看到的。”
  “可是它已经不是我们的了。你知道我是怎么从那匹马上掉下来的吗?爸爸还打了我一顿。我当时不愿意说,说了马切克就会挨耳光子。可是马切克是有罪的,他没有把肚带扣紧,因此马鞍缠在我的身上,我就非掉下来不可了。要是骑爸爸的马我就不怕,你看,我给它戴上马络,用大绳子拉得紧紧的,这样它的头抬不起来,单用后腿也站不起来,然后再用鞭子轻轻抽它的腹部,它就会好好走的,对吗?”
  “啊!可能会好好地走,可是你拉不住它,它的嘴很硬。”
  “我拉得住它,尤焦!我是这样地拉住它。”他开始做手势,好象在扬起马鞭子,然后又使劲地皱着眉头,巴哒着嘴唇,把头斜到了一边,仿佛使身子适应马的动作。
  他脸上的红伤疤也变得更红亮了。
  “尤焦!我们走吧!”孩子们聚集在床边叫唤道。
  “你们也要去?可是是坐车去呀!”他很认真地回答说。
  “坐车,坐马车!”小女孩嘁嘁喳喳地叫着,把她那象麻一样光亮的小脑袋紧紧靠在尤焦的膝盖上,用她充满了高兴神情的蓝色小眼睛不断瞅着哥哥们。
  “嗨!这儿!”胖男孩吆喝起来。他这时推着他跟前的椅子,将妈妈系围裙用的皮带当做马鞭,使劲地抽打着它。
  “你也走吗?大家都走,伊格纳希、博莱卡和卡焦。”
  “妈妈给我们穿衣,我们到教堂里去,对吗?尤焦!”
  “尤焦,我知道教堂在哪里,去那栋房子有去磨房那么远,我们要走很久。那里有人演奏风琴,嗡嗡地响呀!人们手里都拿着棍子,每根棍上顶着画上了各种图案的头巾。他们还啊啊啊地唱歌呀!”他于是唱起他听到过的宗教歌曲来,还从房里找来一把扫帚,将一块被安托希吐出的血玷污了的头巾挂在上面,在桌边一本正经地迈起步子来。
  “博尔焦,你等一等,我们就把这儿当成一个教堂。”大女孩吆喝道。于是大家马上拿出了自己随身带的东西把头遮住,从抽屉里把书拿了出来。
  “我是神父。”他们中最大的、九岁的伊格纳希叫道。
  他把围裙系在头上,戴上了妈妈的眼镜,打开一本书,开始细声细气地唱了起来。
  “永生永世①。”
  
  ①原文是拉丁文。
  “阿门!”孩子们也不停地以歌声回答,围绕桌子十分肃静地走着。
  当走到桌子的每个角的跟前时,他们就要歇一下。这时候神父便跪下来,唱着歌表示和他们告别。然后他们继续前进,虔诚地唱着他们在儿时就学会了的歌。
  亚斯库尔斯卡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
  安托希也在低声地哼唱,尤焦瞧妈妈时,她正靠在一张小桌子上,偷偷地擦着眼泪,思量着她心中的往事。
  安托希的全部心思也投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
  他不再唱了,因为他好象失去了对现实的感觉,他现在想的是他所热爱可是已经别了的乡村,他想它都想得要死了。他感到自己就象是一颗小草,被移栽在一块贫瘠的土地上。
  “孩子,喝茶吧!”妈妈过了会儿,叫道。
  安托希立刻从沉思中苏醒过来。他不知道他自己在什么地方;他十分惊奇地看着这间房子,看着这些湿得发绿的墙壁,上面挂的祖辈们的像片虽然镶上了红木框,没有受到破坏,但它们也和墙壁一起,渐渐地朽烂了。他感到眼前的一切都十分可怕,他的眼里这时也绽出闪闪的泪花。他虽然躺着没有说话,可是他的这双呆滞无神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墙上一颗颗紫红色的亮晶晶的水滴。
  尤焦一忽儿把桌子搬到了房中间。全家人也很快就围坐在它的旁边了。孩子们十分贪婪地吃面包,喝茶,只有尤焦没有吃。他以严肃的、慈父般的眼光看着孩子们的这些光溜溜的头和亮晶晶的眼睛,在看到这一块块面包不断消失的时候,他好象感到心中不安。但他发现妈妈面色也很愁惨,就象一个殉教的圣徒一样。妈妈的身体十分虚弱,背也有点驼,她在房间里就象一个单瘦的影子一样在移动,不时以她表现出一往情深的爱的眼光看着房间里所有的人。在她那十分漂亮的、显得庄严的高贵的脸上,可以看见她受过痛苦的印记,她经常就是这样面对着她的生病的孩子。
  在喝茶的时候,谁也没有说话。
  楼上的织布机不停地发出嘎哒嘎哒的声音,车轮也在轰隆轰隆地响着,使整个房子都震动了起来。大街上的喧闹声、行人踩在泥泞上的咕噜声、马车行驶时的隆隆声以及马具磕碰的叮当声,不时通过窗子传了进来,泛滥在整个房里。
  灯被围上了一个绿色的罩子,微弱的光朦朦胧胧照在房间里,只看得见孩子们的脑袋。
  门猛然被打开了,一个年轻的姑娘跑了进来,使劲地在门槛上踢着脚上的烂泥,使房里响声一片。
  然后她吻了吻亚斯库尔斯卡,和喊着向她跑来的孩子们握手,并且把手伸给尤焦,走到了病人跟前。
  “晚安!安托希,给你紫罗兰。”她高声地说着,便从她高高突起的胸脯上摘下了那一小把紫罗兰,扔在他的身上。
  “谢谢!你来了,真好!卓希卡,谢谢!”
  他恋恋不舍地闻着这花的浓郁的芳香。
  “你是直接从家里来的吗?”
  “不是,我在舒尔佐娃那儿呆过。费莱克在拉手风琴,我听了一会儿,又到玛尼亚那儿去了,从她那儿才顺路来到你们这里。”
  “妈妈还健旺吗?”
  “谢谢你,她很健康。她和我们吵了嘴,爸爸因此喝啤酒去了,我也整晚没有在家。你知道,尤焦,你的这个年轻的巴乌姆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伙子。”
  “你认识他?”
  “今天中午一个梳棉车床的女工指给我看了。”
  “一个很好的人。”他看着卓希卡热情地回答道。可是卓希卡却似乎在位子上坐不住,她接过亚斯库尔斯卡的茶壶倒了一碗茶,翻了翻放在一张旧五斗柜上的一些书本。然后把灯捻亮,仔细看着覆盖在缝纫机上的台布,抚摸孩子们的头发,最后在房里就象一个陀螺一样地团团转起来了。
  由于她非常漂亮的黑油油的小脸和十分机灵的黑眼睛表现出来的青春活力和健康,使这间本来如同坟墓一样凄凉和寂寞的房子充满了欢乐。
  她很活泼,行事果断,说话也是这样,在她身上有许多男人的性格。这是她在工厂里劳动和经常同男人们接触的结果。
  “你不应当把这条头巾戴在头上,它很难看。”
  “你真有意思,卓霞,还注意这个。”
  “可是,啊!”她把她的屁股在凳子上磨得直响,同时用手捻着她的非常漂亮的鼻子,这鼻子的两个鼻孔很小,分得很整齐。过了一会,她又站在墙上挂着的一面小镜子前面,开始梳起她的头发来。
  “我的卓霞!你越来越漂亮了。”
  “是的!我们纺织厂的经理、年轻的凯斯勒昨天也这样对我说过。”
  她爽朗地笑起来了。
  “为此你很高兴?”
  “对我来说什么都一样。所有的轻薄汉对我都这么说,我不过一笑了之。”她表示轻蔑地说道,她的嘴也气得发红了,可是从她感到满意的明朗的脸上表情来看,这种赞扬是使她高兴的。
  她说了许多关于女工、工厂、工头、经理的小事,后来又帮助亚斯库尔斯卡侍候孩子脱衣睡觉,她很善于逗引孩子们,因此他们都围在她的身边,事事依赖她。“你知道吗,我把我的风帽和两件外衣卖了,星期六就会有钱。”
  “天主给你付钱,卓霞!”
  “什么!你可以多做几件这样的外衣,可是要漂亮一点,我可以向我们的人推销。”
  “谁买了风帽?”
  “我傍晚在办公室里给年轻的凯斯勒看了后,他把它拿回家去了,还说这是他母亲要买的。他没有把帽子拿去做生意,这是个好小伙子呀!安托希!我们去年在玛尼亚家里跳舞时见过他,你还记得他吗?”
  “还记得。”他高兴地回答道。
  “今年五月,工厂会组织所有的人郊游。我们到鲁达去吧,在那里,妈妈甚至可以走在前头,我要和爸爸一起去。尤焦,你们星期天玩了没有?”
  “玩了,可是阿达希不在,他在家吗?”
  “说他干吗!他已经一个月不在家了,他好象经常在斯帕策罗瓦街上的那些太太们那里,可这都是一些轻浮的女人。”
  “你不要这么说,卓霞。我很了解瓦平斯卡太太和斯泰茨卡太太,她们是正派人。她们就象我们一样,破了产,现在在艰苦地劳动。”
  “我不知道。妈妈这么说过,可是妈妈有时说谎,因而事情就搞不清了。她常爱咒骂这些太太,可能阿达姆经常在她们那里的关系。”
  阿达姆就是马利诺夫斯基,这个淡黄头发绿眼睛的男人就是卓希卡的胞弟。
  “爸爸上晚班吗?”
  “可不是!烟囱从晚十点到早六点是冒烟的。”
  “妈妈知道吗?”尤焦开始说话,“今天中午我在皮奥特科夫斯卡街遇见了斯塔赫·维尔切克,他是风琴师的儿子,我在六年级读书时,给我补过课。你记得他吗?在我们这里还度过假。”
  “他在罗兹干什么?”
  “我不知道。他说他什么都干,现在在铁路上供职,可是他还在干一些别的事。他有马,用来把煤从车站运到工厂。他在米科瓦耶夫斯卡街上还有一仓库的木头。他好象利用兹盖尔斯基工厂的剩余物质还在华沙开了一间商店,他还要我到他的商店里去当伙计。”
  “你对他是怎么说的?”
  “我断然拒绝了。虽说他可以给我很多钱,可谁知道他这样能搞多久。”
  “你做得很对,干吗要去依靠一个风琴师的儿子呢!他在圣诞节时给我们送来了圣饼,我还清清楚楚记得他。”
  “是一个漂亮的小伙子?”卓希卡问道。
  “啊!很漂亮。他穿得很体面,至少象一个工厂老板;他对妈妈行了礼,还说要来拜访我们。”
  “我的尤焦啊!他还是不来的好,干吗要让他看见我们住在什么地方和如何生活的呢?不!不!不!这种会见会使我们难堪的。但愿天主保佑他生意兴隆,可为什么要让他知道我们的情况呢?”
  “可是你应当知道,有时候这种会见对我们是有用的。”
  “我的卓霞,我们并不需要这些人的帮助。”她以酸溜溜的口气打断了她的话。因为要她从一个她光景好时曾经帮助过上中学读书的孩子,一个她在自己门厅里曾经接见过,并且送过各种食品的风琴师儿子那里得到什么,这对她来说,是触犯了自尊的,因此她生气了。
  她觉得这于她的尊严来说,是最可怕的。
  “爸爸和大夫一起来了。”安托希听到走廊里的声音之后,喃喃地说道。
  亚斯库尔斯果真进来了,走在他前面的是维索茨基。大家都说,这个人在罗兹求他的人最多,可是他却还要靠母亲养活,因为他给看病的都是穷人。
  他对房间所有的人都表示了友好的问候,一双眼睛朝着卓希卡多瞅了一会儿,因为她跑在前面,想让他看得清楚一点。然后,他对病人开始进行检查。
  卓希卡勤勉地帮他搬动着安托希,还不停地在床铺周围转来转去,可是大夫却感到不耐烦了。
  “我一个人在这儿就够了。”
  她听后十分恼怒,走到了帘子的另一边,看见亚斯库尔斯基正坐在一堆焦油沥青上,冲着他妻子几乎要哭似地为自己进行解释。
  “我是珍重自己名誉的,我没有喝醉。我遇见了斯塔夫斯基,你还记得他吗?他来罗兹了,他现在和我们一样,德国人夺去了他的财产,也成了孤单单一个人。后来我们一起去过波兰旅馆,在那里为自己的苦命而哭了,还饮了一杯酒,这就是全部事实。后来我还介绍一个犹太人买了一些马,为了庆贺买卖成交,还一起喝了几杯酒①,别的就没干了。我找过什瓦尔茨,他那里已经没有空额,可是在铁路仓库里好象还有空额,我明天去找经理,或许能找到他。”
  
  ①原文是德文。
  “你永远是事事成功的。”她感到痛苦地低声说道,忐忑不安地望着安托希和大夫。
  亚斯库尔斯基的一双红漾漾的眼睛一直在凝视着那盏灯,他没有说话,可是在他长满了密密层层、十分明亮的胡须、有点浮肿的脸庞上,却现出了他那因为绝望和无可奈何而陷于悲伤的表情。
  他确实是一个无能的典型。
  由于无能,他丧失了自己和妻子的财产;由于无能,他两年找不到工作;由于无能,他即使在朋友的帮助下找到了工作也会失去。
  他的感情十分脆弱,他的意志也不坚强,就是挣一个格罗希的毅力他也没有,为了一点最小的事他就要哭,但他生活中总是寄希望于获得遗产和改善处境。他也寻找职业、给人相马、有时慢慢地喝酒,这都是他无能的表现。他不善于利用时机,在看着他的家属贫困而死时,自己却无法制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实际上他什么也不会,对什么都无能为力。
  她、亚斯库尔斯卡于是开始自己缝制外套、围裙、帽子,星期天把这些东西拿到老城去卖。她还接洗住在她这栋房子里的工人的衣服,后来由于气力不够,便给工人们开办食堂,可是这儿所得的收入也不够维持全家生活。她知道,她的丈夫是什么也不会的,因此又开始给工厂里的许多工头和公务人员的小女孩上起课来:波兰语、法语和钢琴课。
  所有这一切挣钱的办法,加上一天十八小时的紧张劳动,每月给她带来的,总共才十个卢布。
  可是她却使家里所有的人都避免了饥饿和死亡的威胁。
  当尤焦每月开始可以挣得二十卢布,按月能够一个格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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