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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 作者:尤凤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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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许点点便讲了事情的大体脉络:她哥哥在上海的一所中学教书,老婆孩子一家人过得很好,他教的课程是数学,一年年教下来也不用怎么备课,工作挺轻松;也正是这轻松使他心生旁念,想找个门路发财,就开始买彩券,想中中运气,可买过几回都未中,白赔了钱。他老婆不高兴了,不让他再买。他听了老婆的话,可心有不甘,总觉得自己能中大奖。为向老婆证实这一点,他就像许多人模拟炒股那般模拟起来。每期他都“买”五张彩券(数目如以前的实买),把选的号记录下来,到了开奖这一晚便坐在电视机旁静等结果,看看中奖号码在不在自己的选号之中。不中便觉得自己今天省了十块钱,别有一番喜悦在心头。如果一直这样穷乐乎下去也无大碍,可老天爷好像有意和他开玩笑似的,这一回摇出来的大奖号码竟一丝不差地与他选的号对上了。他当时就懵了,以为自己真的中了,就跳起来欢呼。他老婆马上提醒他是空欢喜,可他再也回不来了。一天到黑瞪着眼念念有词:中了,中了。完全是范进中举的翻版。
沉默。良久。
“你说,社会发展到今天,到底是进步了还是倒退了?”许点点神情黯然问。“自然是进步了。”吴桐说。“好像不能这么说,同样是疯掉一个人,古时是为进官加爵,当今是为赤裸裸的金钱。”许点点说。“这当中是没有多少差别的。”吴桐说,“有句话叫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说的是当官与发财是连在一起的。话说回来,社会按商业机制运转,本身倒是一种进步,比方买彩券,摇奖机前人人平等,中了是运气,不中是没运气,没什么可抱怨的。”“彩券只是个特例,毕竟社会的财产分配不全是用摇奖机摇出来的,就说现在的国企改制,人人都应该有机会,却并非机会均等。”许点点说。不自觉扯人吴桐今天想和她探讨的事。“一元钱买个地球?”吴桐笑笑。“还有一分钱不花送个地球呢?还有钱和地球一起送的呢?”
吴桐晓得许点点说的是改制评估中出现的“零资产”与“负资产”问题。“这是个复杂问题,不能一概而论。”吴桐说。
许点点说:“复杂是复杂,但有些事情是一清二楚的。还说资产评估,现在只是限于厂房设备流动资金等有形资产,而无形资产被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一个企业、一种产品多年在市场上形成的品牌价值,就是被人忽略不计嘛,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吴桐不由得点点头,由衷地说:“点点,你看问题很到位,可见你受到的专业训练是不可忽视的。”许点点说:“我觉得在大学里学到的那套东西在现实里用不上,拧着,我很奇怪,一些很基本的常识怎么就被人忘记了。”吴桐说:“我也有同感,可我相信许多事情都会慢慢理顺,由无序走上有序。”许点点说:“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把事情理顺?就有序?”吴桐说:“我相信早晚会出台一项很完善的法规。”许点点说:“我也相信,但在这之前造成的损失怎么办?一个企业动辄百万千万,而全国呢?当然这些损失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我们杞人忧天了。”吴桐说:“忧天也没错。”许点点生硬地说:“错。”可能说完又意识到自己太激烈,便歉意地冲吴桐笑笑,说,“对不起,我可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呀。”吴桐也笑笑,说:“我请你来也不是要和你吵架呀。”许点点说:“那就说说召我来有什么指示。”吴桐就把宫与他谈的事敞开说了,说出后大有一吐为快的感觉。前一分钟还慷慨陈词的许点点此时却沉默了。吴桐问:“点点,你咋不说话呀?”许点点反问:“你让我说什么呢?”“你觉得他的目的能达到?”吴桐忽然发现许点点头上一绺黄发像一棵熟了的谷穗向面颊垂下来。“能。”“就算宫想方设法要把事做成,可毕竟难度很大,不知道同样的事情有没有做成了的先例。”吴桐说。
许点点想了想,说:“我听说华隆印刷厂的一个分厂就硬是分离出去了。”吴桐问:“可靠?”许点点说:“落实也不难,咱们和华隆有业务关系。”吴桐说:“那你摸一摸具体的情况?”许点点点点头。吴桐说:“我还有第二个问题:我怎么对待宫?”许点点问:“你是说帮不帮他?呵,正确的说法是联不联手?”吴桐点点头。许点点朝吴桐挤挤眼,说:“这个问题必须在你说了剩下的那个问题后我才说。”吴桐说:“好吧,反正我抵挡不住你。我的问题是如果我和宫一起干,以后要是离开泰达去了地产,你能随我一块去吗?”许点点边听边点头:“你这个问题其实我已经猜到了。”吴桐说:“猜到更好。”许点点说:“我去。”停停又说:“我早就想离开这鬼地方了。”吴桐相信许点点说的是心里话,也很高兴,无论到哪有许点点一块,心里会踏实。他说:“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这么说你不需要我回答这个问题了?”许点点问。“你回答过了呀。”吴桐说。“没有。我只是回答你去地产我去不去的问题,但没有回答你和宫联不联手的问题。这是两个问题。”许点点说。吴桐问:“你的意思……”“离宫愈远愈好。心术不正的人能把许多事情做成,但不是好的合作伙伴,弄不好会在他身上栽跟头的。”许点点说。
吴桐默然了,许点点的话是他没料到的:她以他为重。他感到可贵的情谊,很感动,脱口说:“点点,今晚我请你吃饭吧。”
“可以吗?”吴桐又问。
没等许点点回答,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吴桐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是程巧,程巧说今晚何总请他到家里坐坐,吃顿便饭。问他可不可以。他稍稍一顿回答说可以。放下电话吴桐拿眼去看许点点,
许点点说:“我知道这饭我是吃不成了,改日吧,到我家,我请。”
吴桐满心喜悦地问:“你,你给我吃什么呢?”
“给你下面吃。”
吴桐兀地红了脸。
这天周日休息(泰达只休星期天),双樱一早便带儿子找人做英语辅导,只吴桐一人在家。他决定什么事情都不做,利用这难得的空闲集中思考问题。他先给自己泡一杯茶放在茶几上,然后在沙发上端坐,人静般微微合目。如此郑重其事地进行思考在他是头一回,显然与毕可超对他的点化有关。毕可超的告诫深深触到他的痛处,使他认识到思考于他是当务之急,大有不如此便趋土崩瓦解之势。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常常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平时遇事想想可以,而一旦真要为思考而思考,就觉得需要思考的问题太过庞杂,有如大海滚滚波涛层出不穷。大如国家命运,社会人生,工作事业,爱情婚姻,后代教育,小如人际关系,生活诸事,健身休闲……件件桩桩皆在思考的范畴。于是他就由此首先进入思考,得出这样的结论:问题再多,也不能齐头并进,眉毛胡子一把抓,须分出个轻重缓急,子丑寅卯。这么想他便从诸多事情中提炼出两个重大问题,一是目前工作上遇到的难题,再是夫妻生活面临的窘境。他觉得无需别的,单单这两个问题就会让他的思考绵长无边。
他叹了口气,正欲从第一个问题开始思考,忽闻到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儿。他跳起来直奔厨房,看见炉子上煮着的花生米正在冒烟。
待一通忙活后再坐回到原处,“思考”的大门却已经对他关闭。他什么也想不下去……“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看来此言不讹。
从何总家出来,吴桐直奔双桃家。
出租车里吴桐思绪纷乱,还想着刚才在何总家里的情景,别的一切都好:菜肴合口,气氛融洽,陶楚穿围裙的身姿令他感到亲切可人,惟何总进书房接电话时,陶楚告诉他何总答应帮她把儿子送出国读书,这消息让他吃惊也满腹狐疑,想送一个孩子出国不犯轻易,何总说帮就帮这中间是不是有交易的成分呢?交易只能是性交易,除了这方面陶楚没什么可提供。似乎为了求证,临走他问陶楚要不要他顺路把她送回家,陶楚说她还没收拾完,等收拾完自己走。何总也不表态(正常情况应该同意她走),只是笑。从直觉中他觉得陶楚留下过夜的可能性很大。这么想胸口就有些堵,也嘲弄自己:你个吴桐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陶楚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再说她现在也确实走投无路,需要有何总这么一个人相帮呵。
直到进了双桃家对这事还是难以释怀,以至双桃都看出他心神不定,问他有什么心事,他自是不能说。
无论怎么说吴桐都算是有女人缘的,离开一个女人一会工夫又来到另一个女人身边,家里还有一个女人等着。其实还不止这些,下班前许点点打电话问他答应的事兑不兑现,要不是何总的邀请不好推辞,现在恐怕就和许点点在一起了。
进到双桃家头一个感觉是冷,屋子像风楼,没暖气也没火炉。双桃是披着棉被给他开的门,随后又“嘶嘶”地回到床上。见这副惨相吴桐心有不忍,想也真是难为这个凡事逞强的小姨子了,嘴里却说:“怎么,就这么披着被接待客人吗?”双桃说:“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早。”吴桐看看表说:“快十点了。”双桃说:“刚才我睡着了,不知道时间。”说着穿上大衣下了床。吴桐干脆不脱大衣,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彼此不认识似的,最终都笑了。
吴桐问:“你和马尼的事发展得顺利么?”
双桃说:“还行,他说要和我结婚。”
血往吴桐头上涌。喝酒的时候何总说茅台不上头,这不对,上来得晚是真。借着酒劲儿吴桐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盯着双桃看,叫了声“桃子。”
“什么?”这是吴桐头一次这么叫她,她多少有些意外。
“桃子你知道吗?你和你姐在一块儿,我常常分不出谁是谁,就想,要是哪一天弄错了怎么办?”吴桐说。
“只要单独别弄错就行了。”双桃说。
双桃的话蓦地使吴桐的下身有了感觉,热辣辣的,瞬间想起毕可超“换个人演当演当”的话,他觉得要这样双桃是个合适人选:他说:“谁敢保险?要是错了呢?比方现在?”
“现在咋?”双桃明知故问。
“我,我想错一回。”吴桐直眼看着双桃,呼吸骤然急促。
“哥你乱说。”双桃避开吴桐的目光。
“你听没听说这么一句话,叫姐夫小姨子……下一句你知不知道是什么?”
“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是……”
“哎呀我的姐夫,你今天是咋的了,怪怪的,像换了个人,真是喝醉了。”双桃边说边摇着头笑。“桃子,我,没醉……”“哥,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我姐在等着你哩。”
一个“姐”字将吴桐从“浪漫之旅”拉回现实中,难为情地看看双桃,又解嘲地说:“我是说着玩,说着玩,你……”
“我知道,我能不知道吗?你一贯的正人君子嘛。”双桃笑着说。
吴桐分明感到双桃话里有挑逗的意味儿,又上来了邪劲儿,眼瞄着双桃未被大衣掩住的挺挺的胸脯说,桃子别人看不出你和你姐的差别,我能看出,你的这个(指指双桃的乳房)比你姐大。
“哎呀我的好哥味,真醉得不轻,走吧,走吧。”双桃站起身。
吴桐苦笑笑,站起身来,刚要往外走,又停下,看着双桃问:“你叫我来做什么还没说呢。”
“去宫那里上班你给问了没有?”双桃问。
“你想去?”吴桐问。
“当然想去。”双桃说。
“真想去我就问问宫。”吴桐说,想想又说,“就为这事儿?在电话里说说不就得了?”
“我不想在电话里说。”
吴桐看见双桃眼里像有两朵火花在跳跃。
“哥,回家吧,啊。”双桃的腔调像在哄小孩子。
出了门寒风使他打个激灵,在眼前晃动的双桃不知怎么变成了陶楚,想到陶楚心又堵了,他定定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拨了陶楚家里的电话。有人接,是陶楚。吴桐没有讲话,挂了机,莫名地身心一阵清爽。
王前进的驻泰达七人资评组比协议约定晚来了三天,原因是对另一家企业的评估延后了,只能顺延。但王前进表示仍将如约,把耽搁的时间赶回来。中午公司在泰达酒店宴请了评估组成员,何总和王梅都参加了。席间吴桐在王前进去洗手间时跟了出来,递过一句话:咱们晚上找地方“坐坐”。王前进说好,我正有事和你说。吴桐说那就下班前再联系一次,定个地方,我请。王前进笑笑,笑得挺有内容,似乎告诉吴桐他那点心思瞒不过他。
下午由吴桐牵头,召集了公司(包括分公司)与评估有关的部门开会,与评估组的人见了面。会上吴桐要求各部门努力配合评估组的工作,提供最大便利。随后王前进从乙方角度讲了有关操作层面上的事宜,客气地提出一些要求。总之,这事由此开了头。
吴桐先跟着王梅去看了一处房子,然后来到两人头一次吃饭的那家饭店。
坐下,望着熟悉的房间格局,吴桐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上回空调吹下来的是冷风,现在是热气,一冷一热间几个月过去。说起来时间并不长,可吴桐觉得这中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比在学校几年所经历的还要多,于是也就觉得时间很漫长。
王梅的情绪很好,脸始终在笑。与在公司里见到的王梅判若两人,吴桐无法判断此王梅与彼王梅哪个更真实。据说人与人有这么一种情况,交往愈多愈觉得陌生,吴桐和王梅就是这样。他和她之间始终存在隔膜,对此很惶惑,却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另外从男女这个角度上说,他对王梅始终没有感觉,虽然,他有时觉得王梅有她非常独特的美,但真要牵扯到男女上,身上却没有任何动静。难道王梅会对此介意?
“吴桐,家里还好吧?”点过菜王梅话锋一转。
“还可以,可以。”
“可以就好。”王梅笑笑。
吴桐觉得王梅的笑中颇有意味儿。是不是她怪自己对她不说实话呢?他说:“家,家里也有些问题。”吴桐说到这里,等着王梅向他询问再进一步坦白。“陶楚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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