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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衣 作者:赵赵-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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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说:“什么谁?邻居。”
储物柜的门打开了,我看见女孩盛怒中的双眼。
那是一双充满了泪的双眼。她的手颤抖着翻着,终于落在我身上。我被她粗暴地拎了出来,一路拎到洗手间。我吓坏了,她生气,为什么要拿我盛手纸?
还好不是。她张开我的身体,把台面上所有的化妆品一骨脑扔进来,然后直奔大门而去。
我着急地想:留她啊,求她留下啊。
但男人没有,而是慢慢地讥诮地说:“真是来去一身轻啊。”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请你与我同居,你坚持不肯,原来是为了走的时候方便。”
女孩反倒笑了,说:“你还算聪明。对呀,我从头就不认为我们之间能有一个结果,为了免得搬来搬去伤筋动骨,所以我才从来不肯放换洗衣服在这里。”
男的补充:“连内裤都是一次性的。”
女孩笑:“什么东西不是一次性的?”然后看看我:“还不如一个袋子,可以一直用下去。”
我又回到女孩的车里,有“砰”地关门声后,车里一片寂静。女孩开始在驾驶座上哭泣,很长一段时间。
我看见男的从窗帘后往下看着,脸容哀伤。
女孩把车子驶出这片楼群,一路安静地开着。
她没有听音乐,车窗外的路灯光有节奏地洒在我身上。
她开了很久,来到另一片楼群里。
她拎着我,坐电梯,一直到十五层。
有个小个子的男人来应门,微笑地看着她。
她走过去,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她说:“我们同居好吗?”
小个子男人使劲地点了点头。
我趴在他的背上。
她穿着那件漂亮的皮衣。
我装着她的玫瑰红色的电动牙刷,早上她还用过,牙刷的毛湿漉漉的。我的身体的某一小块,正被潮气慢慢洇了。
姐妹
与少纳出去,人都会指着她问:“这是妹妹?”我习惯了。
少纳很伶俐,念小学第一天,回来撅着嘴不肯叫“纳”,非要父母把名字改成“少娜”,说同学们全叫花花草草。父亲不悦,又不忍心训她,便说:“看,这个‘娜’字多么难写?不如这个简单。”少纳才悻悻忍住。
越长大,父母越为她担心,有时候会当我的面按捺不住:“少纳,你什么时候找个工作才是正经。”少纳不理,也不生气,只当作没听见,哼着歌回自己房间。
认识JAMES后,她就辞去了酒店的工作,并要搬去与JAMES同居。第一次夜不归宿,母亲急得掉眼泪,整夜没合眼,一直在打电话找她。我在被窝里听了很难过,但第二天要上班,我有准确的生物钟和宽松的想法,少纳迟早要过这样的生活,何必为她担心。
但第二天我仍然黑着眼圈去上班。
同事问:“少纳和JAMES怎样了?”我只“嗯”一声。
少纳以前和我在同一间酒店工作,我做推广部,她在商务中心,就这样被在酒店长住的JAMES勾走。很多同事来打探的时候,我还完全蒙在鼓里。
她不说,我也不会问。反正开头JAMES对她还是好的,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爱情不就是这么回事,把握住开头的好时光是应该的。
少纳有次说:“少言还是你好,只有你不劝我与他分开。”
少纳让JAMES搬去别的酒店,我长出一口气。就算是有私心吧,谁愿意自己姐姐天天挽着一个略带油腻的中老年外国人在眼皮底下出出入入?
JAMES带她去了不少地方,每次回来,少纳都塞给我几件衣服。那些露透瘦的衣服不是我的STYLE,但我很谢谢她有这份心,转手挂在衣柜里,连封都不拆。
过了半年,少纳红着眼圈来找我。“少言,他要被派去台湾了。”
“你怎么想?”
“我想与他结婚。”
“他怎么答?”
“他不肯。”
意外吗?反正我不。很多外派的老外都是这样的,在每一个国家都有一个固定的LOVER,很爱很宠,但结婚免谈。
但少纳对他是动了真心的。他干脆俐落地走,少纳承受不住。
“可是少纳,这是游戏规则。”
“我没想游戏,他是我理想中人。”
“可他没这个理想。道不同不相与谋,算了少纳,至少你快乐过。”
少纳掩面而去。
JAMES来找我:“少言,我要走了。”
“走好”。我很冷淡,我知道这种玩法,但不喜欢这种玩法。
“少纳最近很纠缠,我希望好合好散。”
他懂的词还真不少。
“你想干吗?”
“你劝劝她,你们情同姐妹。”
“我们本来就是姐妹。”
“对不起,我的中文不好。”
“刚够勾搭无知华人女性就算好了。”
他瞪着灰蓝色的眼睛,对,他听不懂。他只看得懂什么叫美女。
JAMES走了以后,少纳搬回家。成箱成箱的衣服,也不挂起来,就在地上扔着。晚上不睡,抽烟,听音乐,白天不起来,我有时推开她的门,只闻见烟臭。
我觉得可笑,为那种身材已经走样的外国人?他在自己国家算什么东西?能找到什么女人?少纳这么美,为他憔悴,真不值得。我很难同情她。
又过几个月,少纳有重整旗鼓的意思,天一擦黑梳妆打扮,随便拎起一件不皱的衣服就跑出去玩,回来也不会洗,还扔回原地。慢慢实在找不出可穿的衣服,就把以前送我的一件件穿回去。
她说:“少言,对不起。我习惯这样。”
我说:“没关系,YOU ARE WELE。”
少纳抓紧我的手,她只有我了,父母对她已经不闻不问。
我知道JAMES除了这一堆衣服,没留给她一分钱。这种在华人面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其实顶会算计。
有些夜里,少纳会钻进我的被窝,说“睡不着”,然后踏实地睡去。
我不喜欢浓郁的香水夹杂着烟酒味道,但她是少纳,我只有一个姐姐。
她自己的房间已经进不去人,到处都是杂物。我请了小时工来,用足一整天才收拾干净。
那些昂贵的衣服都送出去干洗,非常贵的一笔费用。我不客气地把她的梳妆台扔出去,置了新的衣柜。
少纳在家外很光鲜,穿戴时髦,隔三差五就换上最新型手机手包发型。我疑惑:“这个很重要吗?”
她严肃地点头:“很重要。”
她不会再回商务中心去工作了,她说:“我已经不会打字,至于传真复印订机票,是人都会干。”
吃喝玩乐像她那样熟练的还真少。JAMES害了她,把她捧到高处,撒手扔掉,她回复不到原位。
这期间我坐电梯般在升职,手头渐渐宽裕。其实很想搬出去住,但想只剩父母与少纳同住,他们不知要手足无措到何地步。
我也犹豫要不要借钱给少纳,但又不想助长她奢侈的作风。
休年假时,我拉了少纳去旅行。
少纳很气人,只肯住四星以上酒店,白天只肯在房间里睡大觉,晚上打扮得漂漂亮亮到酒吧里坐。我板着脸说:“你先回去吧。”
她只撇撇嘴笑。
回程飞机上,我才发现有一个身材瘦小的东南亚人与我们同行。
少纳大方地介绍:“JAMES,这是我妹妹少言。”
又捡来的这位JAMES好象只到少纳的鼻子。
JAMES是个见面熟,一路把少纳伺侯得像公主似。但对我很远,我知道自己的脸难看,我看不惯眼珠乱转的人,他看得懂什么人不吃这一套。
下飞机JAMES仍不走,我站在出租车门处瞪着他。
少纳说:“JAMES与我们回家。”
“为什么?”
“我要向你们的父母求婚,请求把少纳嫁给我。”JAMES不知学了一口什么方言的中文。
我是真的很生气很生气,后悔不该把少纳带出来玩。二话不说,拎了她们到酒店。
父母对JAMES还不错,生怕少纳砸手里的样子。我按捺不住地摔摔打打。
“什么时候又喜欢短小精干?”我讽刺地说。
少纳并不生气:“他对我好。”
“这种对你好的人到处可以找见。”
“不,少言,没有,真的没有。”
少纳摇着头,给我看手上硕大的戒指。
“我们只认识三天,他便向我求婚了。”
“怎么又叫JAMES?”
“巧合罢了。”
父母竟然要JAMES到家里来住,我冷眼看着她们跑进跑出办结婚的事。少纳抽空不会忘了教我道理。
“你不要那么冷淡,生活还是要戏剧化一点才好。”
“我心脏病。”
“你算了吧,你只是胆小,我告诉你,不怕受伤害,就不会受伤害。”
“你小心,听说他们国家的人可以娶很多老婆。”
少纳打了我一下就跑了。
我想她是有JAMES情节的。上天对她不薄,从JAMES处跌倒,再从JAMES处爬起。
少纳走时,父母哭得很厉害,少纳也是,我仍然不忘打击她:“那地方热得要死。”
少纳狠狠地抱着我,在我耳后说:“我最怕冷了。”
JAMES结结巴巴地说:“爸爸,妈妈,小姨,我会好好照顾少纳。”
少纳搂着他窄窄的肩膀,像扶着一株被砍断的小树。
我抢了两人的护照去办手续,才发现JAMES根本不叫JAMES。我拉住少纳问:“搞什么飞机?”
“我一定要管他叫JAMES,他说没有问题。”少纳还在抹眼泪。
回家,我到少纳屋子里坐了半晌,那些漂亮的衣服一件没有带走,看着那些裙裾,想起少纳曾经神采飞扬的样子,想起她眨着眼对我说:“不怕受伤害,就不会受伤害。”
我和少纳是双胞胎。但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把我们认错。也许相由心生,我是太冷漠了。
人说双胞胎有心电感应,我们之间也有相处的规律,就是所有的态度都是相反的。她喜欢的我讨厌,反之亦然。
我希望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因为她嫁给JAMES,我很难过。
是不是我一直难过下去,她就会一直欢喜下去?如果是,那么没有问题。
两生花
怀恩背上有块青色胎记。
在靠近肩的位置,不算大,像被人拧的。
怀恩一直不知道,即使每年夏天都会去游泳,直到高三那年南茜问她是不是被父母体罚,她才扭头照了照镜子。果然,一块淡青赫然在肩,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随口问了母亲一句,母亲淡淡说:“是啊,是有一块,反正不是红色的,看不大出来。”
怀恩有时候把右手自左肩上摸下去,按一按那块青,总觉得隐隐地疼。
怀恩与母亲的疏离缘自她的感情生活。她16岁开始恋爱,母亲气急败坏找到学校与老师商议,怀恩被残酷镇压且觉得丢脸,甚至想与小男友私奔算了。
成人后,她从不与母亲谈及感情事,而母亲总是冷眼看着她一次一次沉默不语地往家搬回些衣物,那时母亲泰半也知道她又失了恋,不好问,问了她也不答。
怀恩恋爱的迹象就是时常不回家住,搬回来后住的最长时间是一个月,然后又经常不回来住。母亲很有些恼火,怀恩情史已有十年,看在邻居眼里算怎么回事?
怀恩大大咧咧,日记本常在枕边放着。母亲趁她不在的时候偷偷翻过,惊异地发现怀恩这些年来一直在与一个男人来往,不断吵架,不断和好。和好的过程,日记本里记得不清楚,头一天还在日记里骂骂咧咧,第二天又情深一往了。
母亲好歹欣慰了一下:到底女儿不是那种随随便便滥交的人。
怀恩的房间很小,一只衣柜,一只小桌,一台电脑,连椅子都没有,她只坐在一张大床上作设计。但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却有一个异物。
那是一盆花,而且是那种极俗艳的花,牡丹。
母亲未见怀恩像其他花痴那样,绞尽脑汁呵护施肥,她不过偶尔浇一浇水,也没有特别拜托母亲在她不在家的时候照顾,但那盆牡丹花始终怒放。
旁人很少能进她的屋子,每次拿回来的衣物都装在手提袋里,也不拆开,就在地板上摆着。母亲常像工兵一样蹑手蹑脚进入到怀恩的私密空间。有时候她会觉得房间里有人注视,猛回过身,却并没有人,只有那盆巨大的牡丹,静静地开着。
怀恩以前还肯朝九晚五,或者她从来没肯过,形势所迫。现在她已成为业界翘楚,自己置了电脑,基本上只在家工作。怀恩工作起来手脚麻利,母亲知道她只是想早早干完活跑出去玩。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男人这样令她牵挂。
日记里显示不出来,怀恩的日记只用来发泄情绪,并不肯记叙事件,是啊,怀恩又不是作家,日记也不是写给母亲看的。但母亲在这些颠三倒四的情绪里,依然觉得那男人不好,好人谁会翻来覆去与怀恩纠缠?
怀恩每天跑出去看房。
那些从不拆封的衣物都是为了直接拿走的。她不想再与家人同住的理由很简单——东西放不下了。那种老式的干部楼,所有的墙都是承重墙,拆谁也不行,所以怀恩只好离开。
看房这些事,她从不与小曹商量。她知道商量也没有用,那人不懂得生活。
怀恩只拉住思蔓同去,思蔓自己买房吃了亏,所以很懂得怎么给怀恩出主意。
思蔓也问:“小曹的意思呢?”
怀恩闷声说:“我第一,他第二。他又不掏一毛钱,凭什么问他的意思?”
“那你还跟他一起?”
“聊胜于无。”
“嘴硬吧你。”
朋友们都知道,怀恩与小曹说分手的话不能信,说过的次数将近三位数,没有用。
但也只有怀恩知道,每一次吵架,虽然看起来结果一样,都是又在一起,但每一次的磨损只有他俩能体会得到。这么多次,以前说分手,小曹还会哭,但现在他很平静。怀恩回去,他甚至不多问一句,因为惯性,料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小曹小小个头,小小的脸,很清秀。与他共同成长的人岁数越来越显在脸上,只有小曹,跟头些年没有太大区别。旁人就笑,说:“小曹,你看怀恩越来越憔悴,你却还这样年轻,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小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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