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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位 作者:[日]林真理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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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下次您再见到她的时候请代我问候她。”
“好; 我一定转达。”
“那么; 请多保重。”
因场合及关系都比较微妙; 两人的对话在即将结束时显得有些别扭。因为两人都十分清楚; 分手时如果用什么“下次再见”、“下次找机会一起吃顿饭”这类普通结束语会显得过于不自然。
临走时原冈心想如果只用一句“请多保重”就一走了之的话; 对难得拿出勇气来跟自己打招呼的这位年轻姑娘来说,似乎有点过于残忍; 因此他又忍不住转过身来补上一句:
“今天能见到您我很高兴。”
“我也是。”
说完这句话两人对视了片刻。他暗自猜想如果跟新娘同届的话,那么她今年应该有二十四岁了。因为年轻,白眼仁显得非常清澈; 眼睫毛也很有精神。先将视线由对方脸上移开的是原冈,他比她早了一秒。
“那么; 我走了。”
轻轻地点了下头美佳子便从原冈面前走了过去。这时原冈突然产生了一种很不尽兴和一种难于言表的凄凉感,这使他本人都感到有些意外。是对已经分了手的前妻的一种伤感还是其他别的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他站在那里半晌没有动。
“原冈先生。”
是刚才跟他坐在同一餐桌吃饭的姓东的后辈在叫他。
“你怎么啦?跟那么漂亮的美人儿交换名片,真不愧是原冈啊。我们一直都在非常羡慕地看着你呢。”
“别瞎扯,不是那么回事。”
他想告诉他说那是他前妻的外甥女; 不过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因为他心里还在嘀咕着刚才宴会上在他看来有些嘲笑意味的话语。
“碰到了熟人的熟人; 她过来跟我打招呼; 就随便聊了两句。”
“是吗?不过今天来的女性个个都那么漂亮,真是太幸运了。最近像今天这样一下子来这么多美人的机会不是很多啊。”
东开始毫无顾忌地环视四周。在庭院那边很多人在拍纪念照。
“到底是因为新娘是空中小姐; 所以朋友当中美人才会这么多。”
这时,新娘在用粉红色和白色玫瑰花做成的拱桥下被朋友们簇拥着。看到新娘陶醉在幸福当中那天真无邪的样子; 原冈突然产生了一种非常残忍的看法。
“再漂亮的人也……”
他用力说出了这句话。
“迟早会变成老太婆的; 无论谁都是一样的。”
“唉,真没想到从那么罗曼蒂克的原冈嘴里会说出这种话来。”
醉劲儿似乎还没有完全过去; 东的声音大得有些放肆。
原冈住的公寓距汤岛车站步行有十分钟的路。跟情人旅馆那条街正好是反方向;是段坡路,而且其中有段很陡的坡路。同样是一段路;在早上还能走得心情蛮痛快的; 可到了晚上拖着疲倦的身体回来的时候这段路就显得格外的难爬。就因为头痛这一点; 刚刚搬到这里来的时候经常坐出租车回来。可从今年春天起公司废除了发票制度,这样一来; 这段坡路在原冈眼里就显得格外的长; 坡也格外的陡。如果有可能的话,真想再搬一次家。这种心情日趋强烈。可妻子典子却很喜欢住在这一带。说离市中心这么近而房费又不贵; 是一般人不知道的好地方; 坚持要住在这里。应该承认; 自己住的这种带一个大客厅的两居室的租金跟其他公寓相比的确是便宜得惊人。像他家这样的入口处是自动上锁的公寓在那一带也属高级公寓。
“可这段坡路也太陡了点吧。”
每次走这段路的时候他总是这么想。到去年为止他还是无意识地就走过来的拐角处; 今年他会一步一步地数着走; 而且走到小建筑公司门前的时候他会松口气儿;心里开始盘算下一个目标该设在什么地方。
“就是租金再便宜; 你也该想想每天走这段路的人的心情啊。”
原冈早已意识到了自己看着别扭的不是这段坡路; 而是现在住的地方每月要交房费这一点。这件事说穿了是他对已经不属于自己了的、位于横滨港南区的独门独院的老房子还有一种眷恋之情。
早在十二年前原冈刚刚结婚时; 日本正处于泡沫经济抬头时期,地价就已开始暴涨。尽管如此,当时双方的父母一致认为孩子迟早要出生; 让他们住一般公寓未免有点可怜; 而且原
冈的父亲当时还在某财团任理事; 是办起什么事来都非常方便的年代。妻子多惠子的父亲也是某私立医院的院长; 为了自己的小女儿他也是不会舍不得出钱的。也就是说那是一套对孩子特别溺爱、小有财力的两家父母合资盖起来的房子。为此;他们把自己的土地和股票全都抛了出去;而且当时正赶上两方面的卖价儿都不错,就建了一套相当不错的房子。房子本身虽说不是很大; 但这套带庭园和日光室的房子当时曾作为时髦住宅的样板被选登到了住宅杂志上。
三年前; 作为离婚的条件之一,这套房子让给了前妻。
十二年前和三年前整个家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不是指原冈和妻子本人。因为以为一直可以保护自己溺爱自己的父母们老的老; 衰的衰; 有的甚至离开了人世。前妻多惠子的父亲死于癌症; 死的时候几乎没什么遗产。那是因为他炒股亏了大本;没钱医治还险些放弃了治疗。退休后的原冈父亲一直指望的一个位子因未能如愿只好彻底退了下来。表面上过着悠然自得的生活; 可这种生活却使他变成了一个爱发脾气、牢骚满腹的老人; 连他母亲都感到头疼。而且突然变得吝啬起来的父亲一提起横滨的房子就会骂儿子; 责怪儿子。说再怎么的也不该把自己的房子让给已经决定要分手的人等等,并说现在的世道就是这样; 应该付给对方赔偿费却一毛不拔的男人这个世上多的是。可你却连整个房子都给了人家; 你这不是有点过于慷慨了吗?因为是以两个人名义买的房子; 按道理讲就应该先将它卖掉; 卖款平分才是。这种絮絮叨叨的车轱辘话原冈一概没有听。他当时认为房子什么的总是好解决的,金钱也好,工作也好,就是一时将其放弃了; 迟早还会得到的。可典子如果自己现在不下决心的话就不会成为自己的。要是不下决心毅然决然地跳下这个深渊的话; 自己恐怕要后悔一辈子。当时的那种疯狂劲儿现在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偶尔在他的内心深处也会涌上一股激情来。然而现在他有时也会像旁观别人的事一样茫然地看着三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我怎么竟会做出那种事来。”他赞赏过去的自己,同时也为过去的自己感到愕然。特别是在像今天这样的秋天的傍晚看着自己逐渐变得长长的身影; 前倾着身子走起路来的时候,这种感觉无意中演变成一种自嘲的情绪。总算到了家。在家门口他看了一下表,这段路今天用了十二分钟。大概是中午宴会时喝的酒劲儿还没过去。
下了电梯; 打开房门; 卧室的灯是关着的。
“喂……”
他想或许是出去买东西了吧。可去参加婚宴临出家门的时候,正在熨衣服的典子还说过今天哪儿也不去的。
“要在家里干的工作多的是。还有什么做清洁啦、洗衣服啦等很多家务事也等着我去做……”
最近典子学会了在一般的对话里巧妙地渗透些对丈夫的不满,特别是擅长在句末加上一些比较微妙的东西。
原冈打亮了房灯。没有比日落后回到家时,家里漆黑一片更令人恼火的了。要是事先打过招呼倒也罢了; 不是说得清清楚楚今天一天都在家吗?胡乱地脱下风衣后他发现餐厅兼厨房的餐桌上放着一张便条。“哈里突然又闹开了情绪; 像是在大发牢骚; 我必须立刻去趟饭店。什么时候能回来现在还说不准; 请多包涵。”
典子在一家同业界里小有名气的广告公司工作。这家公司最近做起了电影、书籍及音乐会的广告宣传生意。会讲英语的典子有时也要照顾来日的演员、音乐家的生活。为了宣传一部电影只要对方来日日期一定; 马上就得开始向几家报社、杂志社及电视台联络广告宣传业务。而且在来日期间还要安排让他们接受几次记者采访。
一般情况下是在下榻的饭店单订一个房间将新闻界人士请来; 限定对方在三十分钟之内进行采访。这种场合典子是一定要在场的,因为这也是她工作的一部分。据说电影明星啦音乐家啦这类人一般都很任性,而且喜怒无常。当然其中也有让人感觉不错、性格比较和善的; 但这类人实在是为数甚少。欧美的影星歌星们一看到安排得满满的在日采访日程,都会马上表示出反感。哄着劝着把他们拉到采访的地点也是典子工作的一部分。
当这些影星歌星们已经累得露出焦躁不安时; 本来就够让人担心的了;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些反应迟钝的记者还在赶来,而且专门问一些十分钟之前刚刚被问过的问题。典子边回忆当时的情景边发牢骚:“这些人会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眼睛东张西望的; 冲着翻译叫道:‘这个人提的这个问题刚才已经有人问过了。估计提问的那个人现在还没有走远,大概还在饭店大厅那儿; 你让他追过去问问那个人就都清楚了。’被他这么一讲; 我这边也不知应该怎么做才能圆下这个场。”
这次典子主要负责照顾按日方安排的日程而专程赶来做宣传的好莱坞演员,是个前不久还排在第二位的性格演员。因为去年主演的电影特别叫座; 一跃成了奥斯卡奖的候选人。这位功成名就的美男子; 据说是个地地道道的同性恋。当然这种事在好莱坞并不稀奇。他带来了一位发型设计师; 好像是他新近的情人。两人经常因争风吃醋而吵架; 吵了架就会把自己关到房间里轻易不出来。真是拿他们没办法。讲这些抱怨话还是昨天的事; 今天是礼拜天应该没什么安排的。原冈由那张便条想起了一大堆有关典子工作方面的事情。
典子饶舌的时候往往是在她特别忙碌的时候。回来晚了或礼拜天也得上班的时候; 典子就会像快嘴婆似的细细地唠叨开工作上的事来。就好像把这些都讲出来就会得到丈夫的理解; 丈夫就不会再生气似的; 因此原冈也就对这个叫做哈里的男子的为人及性情略有所知。
可这种话题对他来讲不可能永远是新鲜的。这些东西对那些热衷于明星、传闻的年轻女孩来说或许还会有点吸引力; 而对他这个眼看就奔四十岁去的工薪阶层来讲,不可能对好莱坞的同性恋产生多大兴趣。
原冈把桌子上的便条放在手里想揉作一团; 谁知这张便条的纸质比想象的要硬得多; 揉过后的纸团竟然出现了几个尖尖的棱角; 反倒加重了他的焦躁不安。原冈脱掉上衣; 喝起了易拉罐啤酒。当酒精再次充满他的身体时白天婚宴上主持人的话又带着重重的分量回荡在他的耳边。当时主持人的那种说法最难对付。因为听上去似乎是一番褒扬之词; 但如果自己不能从正面理解的话,反而会让你怀疑你自己精神状态有什么问题呢。
“据说原冈先生也是位新闻人物,三年前曾陷入了一场电视剧般的大恋爱; 为了与现在的夫人结合而抛弃了一切。”
他在内心懊恼道:为什么世上的人总是把别人恋爱方面的传闻记得那么牢呢?本来在当事人心目中已经是退了色的东西; 可往往被大家放在空中一炒却又会放出异彩; 这时的原冈就是这么一种心情。
已经是四年半前的事了。当时原冈所在公司决定出资拍电影。说是拍电影; 确切地说其目的无非是为了能在叫做制作委员会的赞助单位名单上加上他们公司的名字。因为从那时候起公司就开始连续出现赤字; 不可能为拍一部电影投那么大的资。为此公司发了很多试映会的招待券; 原冈也就被前辈拉到了电影院。那天晚上在位于市中心的饭店有关方面安排了婚宴; 既然已经来了; 原冈决定到婚宴那边也露一下头。那天晚上的宴会各种料理以摊床形式摆成一大排; 非常豪奢。宴会的费用据说是由靠电影的原作赚了很多钱的出版社出的。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听说此事后曾感慨道:这世上不还是有非常景气的地方嘛。
在那里人们介绍他认识了典子。当时如果没有人告诉他她是负责做这部电影的广告、宣传公司的人的话; 他还以为她是哪儿的年轻演员呢。典子长得就是那么美。
垂肩的短发略带一点轻微的波浪; 染成浅棕色的秀发衬托出她的女性美。身穿一套很有职业女性气质的、做工不错的西式套装,娇美的容貌和发型让人感觉不到服装的笔挺。当她用那双大眼睛看人时; 会露出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 搞得当时的原冈心咚咚地直跳。
因为典子长得实在太美了; 被介绍过的商社的男人们都凑过来厚着脸皮约她去酒吧喝酒。“我还有一些善后工作要做; 做完后我一定过去。”大家都以为这一定是她在推辞; 没想到一个小时后典子真的出现在饭店的酒吧里,当时原冈别提有多高兴了。那种喜悦的心情现在回忆起来仍是一种纯真的情感; 与那种什么“我想跟这个女人上床啦”、“怎么才能如愿以偿呢”之类低级下流的欲望相比,完全是两种性质的东西。
后来听典子讲; 当她走近酒吧的沙发时在酒气浑浊的空气当中发现原冈的脸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看见自己时露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让她难以忘怀。
那天晚上典子在那家酒吧喝了很多; 也说了很多。当原冈讲到学生时代曾经常看电影; 可现在根本不看,要不是像今天这样因工作关系的话,自己是恐怕不会来的时候,她便将像要诉说什么似的目光转向了他。“我向这种人推荐一部绝对应该看的电影。是我在做的一部丹麦电影; 只在一处上映; 但却是一部内容质朴的好片子。就在你们公司附近的一家电影发行公司试映; 建议你一定要去看看。”
那个试映会是他一个人去的。电影结束; 场内电灯再度点亮时他感觉有一股香水味儿飘了过来,抬头一看是典子。
“怎么样,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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