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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02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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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有脚步响。阿草走出去。看到一个男人,很年轻的样子。看到阿草,喊阿草大姐,让阿草把他藏一下,说有坏人在追杀他。阿草让这个男人进到大房子,男人一进去,就往床底下钻。阿草说,藏在那里面不行,一进房子就看见了。阿草把一个空水缸搬了一下,露出一个洞口。阿草说,这是用来放冬莱的。男人跳进了菜窖,阿草又把水缸搬回原处,盖住了洞口。
阿草的身子刚离开空水缸,枪声就响到了门口。阿草小心走出去,看到了一群人。这些人,阿草不觉得陌生,和那些打架的人一样,身上穿的,手上拿的,也一样。只是有一点让阿草觉得挺新鲜,她没有想到这一群人的头儿,竟是个女的。手里挥着一把短枪,指挥着一帮男的。让一帮男人四处去搜。女的 身后,还站了个女的,拿着一面红旗,上面是烫出来的金黄色的大字,这几个字阿草认识,是什么“全无敌战斗队”。红旗在风中哗哗地飘,好像是一团火,把地上的雪都照红了。拿手枪的女的问阿草,看见一个男的没有。怕阿草听不明白,还告诉阿草那男的长得什么样子。这女的,顶多20岁,说起话来,像是铃铛,很清脆。如果她手里不是拿着枪,阿草说不定真会把藏在菜窖里的男人交给她了。阿草不知道丈夫和儿子是让谁打死的,可她知道是让枪打死的。看见枪她心里就有股气。而这个女的,不但拿着枪,还把枪口对着她。阿草心里有气,就不想说实话,阿草说,没见过。
冲进了大房子的几个男人跑了出来,好像喊了一声什么司令,说什么也没发现。女司令看到了大房子旁边的小房子,看了一眼,又转脸看了阿草一眼,阿草说那里边什么也没有。可阿草说话的样子,让女司令不相信阿草的话了。她走过去,伸出脚来,一脚把小房子的门踹开了。年轻人的眼睛好使得很,一下子就看到了正在发抖的破棉被。一把揭开了,看到了一个男人,只是这个男人不是她想象之中的男人,这个男人太老了,不但老了,好像快要死了。快要被吓死了。女司令转过脸问阿草,他是谁?阿草说,他是我爹。女司令说,他怎么了?阿草说,他病了。女司令说,病了,怎么不送到医院去治。看来,你不太孝顺。女司令又问阿草,你支持哪一派?阿草说,不知道。女司令说,你说,是保卫某某某,还是打倒某某某?女司令说了一个人的名字。阿草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阿草还说不知道。女司令说,你不能和稀泥。阿草还是听不懂。里想,这么冷的天,河水和土地冻得有三尺厚,我想和稀泥也和不成 0阿。
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女司令说走。可几个男的不走,凑到女司令跟前说悄悄话。男人说话声音再小,也小不到哪里去。阿草还是听到了。原来他们看到了那条黑色的老狗,想把狗打死了拿回去炖狗肉。女司令却说,你们怎么能这样想,忘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了吗?说得几个男人不好意思了。恋恋不舍地看了老黑狗几眼,跟着女司令翻过雪坡走了。
走到听不到踩在雪上的吱吱声了,阿草才走进去,把水缸搬开了,让那年轻男人从菜窖里钻出来。年轻男人走出来后,一个劲地说谢谢的话。说要不是阿草救了他,他就没有命了。说他带着人苦战了七天七夜,打死了对方好多人,还是给战败了。他说他们抓住他,肯定要让他偿还血债。不把他活埋了,也得给他来个绞刑。他说他还得回去,组织新的力量发起反攻,一定要把失去的革命阵地从保皇派的手中夺回来。这些话,没有一句阿草喜欢听,阿草说,那你赶紧走吧,再不走,天黑了,看不清路,就不好走了。男人说,我叫大甘。阿草说,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大。大甘说,可我的志向大。大甘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对阿草说,我会报答你的。又接着说,有什么吃的,让我吃一口,我真饿坏了。阿草说,还有个玉米饼子。说着,从锅里拿出来,给了大甘。大甘马上咬了一口。边吃,边走远了。
阿草回过头,看到老男人坐在小房子门口,也朝这边望着。阿草走过去,对他说,没事了,该给你换药了。老男人说,你不该救他,应该让他们把他抓了去。阿草说,为什么?老男人说,你没有听他说,他是红卫兵头头,不是好东西。阿草说,可我看他,一点儿 也不像个坏人。阿草说他们还都是学生,看起来,才刚刚长出胡子。老男人说,你不知道,这些学生,不懂事,才什么事都敢干。你的男人和孩子怎么会死?就是这些家伙摘武斗给打死的。说到男人和孩子,阿草不吭声了,也觉得老男人说得有点道理,可要让阿草去恨这个叫大甘的年轻人,还有那个女司令,阿草还是恨不起来。男人和儿子是让流弹打死的,谁也不知道是让哪个人打死了。阿草想要去恨个什么人,都不知道去恨谁。
伤得本来就不重,又有云南白药。没过多少天,老男人的伤口就基本好了。能站起来到处走了。只是有一点瘸。阿草做饭时,老男人就走过来,坐在火炉子跟前,帮着阿草烧火。老男人说,马上就快三九了,那个小房子里太冷了。阿草说,那个小房子,冬天没有住过人。老男人说,放个火盆也不行,墙透着风。阿草说,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走了。老男人说,我没地方去,我一回去,还得被他们抓起来,关进牛棚里。阿草说,那咋办?老男人说,我有个办法。阿草说,你有什么办法?老男人说,让我也住到大房子里来。阿草说,那可不行。老男人说,有什么不行,老黑狗都可以住在里面,我一个大活人,怎么也比一条狗强呢。阿草说,不行,这可不行。老男人说,别看我有点老了,我的身体好着呢。阿草说,你大我那么多。问老男人多大了,老男人说了。阿草说,你大我18岁,也太大了,不行,不行。老男人说,这么冷的天,两个人挤在一起,会暖和好多。
老男人怎么说,阿草还是不让他住到大房子里去,没有办法,天黑了后,老男人还是回到了小房子,把破棉被盖在了身上。夜里刮起了风;西伯利亚刮来的风,像小刀子,嗖嗖地响。把老男人给冻醒了。看到吊在房子中间的火盆里一点火也没有了。想点起来,一看柴火也没有了。只好走出小房子,去敲大房子的门。一敲门,阿草还没有吭声,蹲在火墙边的老黑狗叫了起来。老男人喊着阿草,让阿草给他开门,说他冻得不行了,快要冻死了。要是不让他进到大房子里来,明天早上阿草就得给他收尸了。阿草还是不开门,老男人说,你就让我进去吧,你就把我当一条狗吧,我就和那条狗躺在一起,我什么事都不会做,我比那条狗还要老实,我要是不老实,你就把我再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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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是一条狗,阿草早就把门打开了。问题是老男人不是一条狗,再老也是个男人。这么老的男人求别人,这么老的男人把自己当一条狗。被求的人还是不答应,那这个人当真像不懂事的狗了。阿草不是狗,也不想让别人是狗。阿草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要做个什么人,可阿草做事只想着心里面不要太别扭。听到老男人在门口那么求,阿草心里就别扭了。老男人越求,阿草心里越不舒服。阿草不想让自己不舒服。她只好起了身去把门打开了。老男人真的像一条狗爬进了门,真的像自己说的一样爬到了狗的身边,和狗躺在了一起。
老男人像狗一样和狗睡到过了第三个晚上,阿草就睡不着了。阿草想自己是个人,怎么能让另一个人像狗一样和狗睡在一起呢。阿草觉得这实在太不像话了。这天吃过了晚饭,阿草就烧了一大锅水,把水盛在了大卡盆里后,对老男人说,你好好洗个澡吧。说着,又拿着一抱衣服,放到老男人的面前,阿草说,这是我丈夫的,很干净,用不着了,你就穿上吧。又拿出一把剪衣服的剪子,给老男人,阿草说,也把你的胡子好好剪一剪。
老男人其实还没有真正老,50岁刚过。 50岁男人在老男人中,还要算是年轻的老男人。这个岁数的年轻老男人,只要是男人常想的事,还一样能想,只要是男人能做的事,还一样能做。只是想得可能没有那么厉害了,只是做起来不是那么随心随意罢了。
上到床上,老男人说了自己的名字。好像这个时候不说出名字,有点不对劲似的。可阿草没有记住他的名字,只记住了他姓吕。老男人说,你以后叫我老吕吧。阿草嗯了一声。老吕就把手伸出去,伸到被子下面,去往阿草的身上摸。阿草这一年还没有过36岁的生日,身上的皮肉还紧得很,也光滑得很。老吕摸到了阿草的胸上,老吕的手有点犹豫,好像等阿草说个话。老吕是个官。就有些女人,想在他那里讨得好处。老吕就有一般男人没有的条件,那就是平常除了搞自己的老婆以外,有机会也会搞一下别的女人。这些女人,有比阿草大一点的,也有比阿草年轻的,有比阿草难看的,也有比阿草好看的。可不管她们多大,长得什么样子,却好像一起商量过似的,一开头那会儿,总是左遮右挡上堵下捂,嘴里不停地说不行。总是要过上一会儿,要老吕变得猴急样子,才肯把手放到头顶上,做出投降的样子,把不行的话换成一种含混不清的声音。老吕想着阿草也会这样,就等着阿草做动作,说不行,可阿草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躺着。老吕明白了,阿草和城里的那些女人不一样,阿草说不行时,是真的不行。阿草心里要是愿意,嘴上不会说不行。老吕高兴了,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想着好好办办这个事。老吕想好好办事,可没有能把事办好。不是阿草不想让办。快一年了,没有让男人碰过了,老吕一碰到阿草,阿草就真像一棵草了,青叶子随风摆动起来,合着的花心心悄悄开了,有露水一样的汗液从里面渗出来。只要还是个男人,这个时候,除了一件事外,再也想不到别的事。老吕想办好这件事,想得老吕很激动。洗澡时,老吕就把要做的事的每一个细节都想到了。他知道他办这个事,他的力气可能差一点,可他的经验会帮他的忙,他有把握能把这个事办好。
没有把想办的事办好,也不能全怨老吕。有些事,有些细节,永远不可能事先全想到。比如说,老吕在上阿草身子上去时,就没有在意到站在一旁的老黑狗。
其实,老黑狗也没有做什么,老黑狗就是在老吕挺起了身子要进到阿草的身子里去时,卧在火墙边上叫了起来。老黑狗好像一直在看着,一直不叫,一直等着老吕,等着老吕做出了一个动作后才叫。老黑狗一叫,把老吕惊了一下。一惊,老吕马上软了。老吕骂了一句老黑狗。可阿草好像不觉得是老黑狗的责任,阿草说,你年纪大了,还有伤;
到了白天,老吕越想越恼火,到厨房里拿出一把切肉的刀,在磨石上磨起来。对阿草说,要把这条老狗宰掉,说把它炖炖,正好可以补补身子骨,说好长时间没有吃肉了,想吃肉都快想死了。阿草一听老吕想把狗杀掉,坚决不同意。说没有了男人和儿子后,这条狗就成了和她相依为命的伴。没有了老黑狗,她一个人的日子真不知怎么过。老吕说,我陪你过。阿草说,你怎么能靠得住,不知哪一天,你就走了。我还得一个人。老吕说,狗多得很,到时候再找一条不就行了。老吕杀狗的决心真大,阿草看说不服老吕、,就不说了,心想,再怎么说也是一条狗。他真要杀就让他杀吧。说真的,好久没有吃到肉了,她也真想肉的味道了。再说,这个老男人的身体 好像也真该补补了。
刀磨好了。老吕边试着刀刃够不够锋利,边向老狗走去。老吕在老男人中不算真老,老黑狗在老狗中可算是真老了。见过的事,经过的事,比起一个人来,并没有少多少。看到老吕磨刀,老狗就想到了可能要发生什么,等看到老吕拿着刀朝它走过来,老黑狗就什么都明白了。老吕刀磨得够快,可老吕的腿却不够快,并且还受了伤,他手中的刀还没有举起来,老黑狗已经蹿出了几十米,他追了几步,就站下了,因为他看到了他永远不如一条狗的一个方面,他不可能追得上一条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老黑狗跑得没有影子,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天黑以后,老黑狗又回来了。老吕拿了刀子,老吕心里想,你只要敢进到房子,我就把门关起来,把你杀了。老黑狗看透了老吕的心。站在门口不进去。老吕同样没有办法。就上了床。到了床上,老吕还要干那个事。阿草说你的身体不行。老吕说,我行肯定行。阿草没有太拦他,让他干了。老吕真干成了。老黑狗在门外,好像还是能看见,也叫了几声,不过没有把老吕吓住。可能看到没把老吕吓住,也就不叫了。再说了,狗也不想管那么多事,这个事它也管不了。它也看出来了,阿草不是真想让它管,这样的不讨主人欢心的事,它本来就不该去做。它那么做,也只是不想让随便一个男人上到女主人的身子上。一看,生米煮成熟饭了,老黑狗也就没有办法了。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看来人对狗再好,也没有狗对人好。想到这些,老黑狗别提有多伤心了。趴在门口连多叫一声都不想叫了。没多大一会儿,老吕就不动了。又过了一会儿,老吕就下来了。可老吕还是觉得自己挺了不起。看到阿草一转身趴在那里不动。老吕就说,我渴得很,去给我倒杯水。阿草就下床,从水壶里倒了一杯水,端给了老吕。老吕看着阿草。喝了一口水,又说再弄点热水,他想烫烫脚,老吕说烫一下脚,解乏得很。阿草就去烧热水,给老吕烫脚。老吕真的很得意,他知道就这么一下子,就这么一会儿,他就不再是过去的他了。他和阿草的关系,也不再是原来的关系了。男人都是这样,以为只要自己在女人的身上趴那么一下,这个女人就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事上,就永远在他的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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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吕不起床了,躺在床上,一直等阿草把饭端到床上来,把小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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