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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02期-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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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先生尽管自身工作繁忙,但仍能挤出时间与主办单位的同志密切配合,团结协作,多次赴华北和西南各省区履行检查任务。
国家林业局保护司和规划设计院于 1999年开始筹措并主持“全国第三次大熊猫调查”工作(计划3年完成),他被任命为该调查专家委员会主任委员暨领导小组副组长,他也多次受托主持专家会议,组织专家对大熊猫的综合调查技术方法进行讨论,为这一指导性文件的制定贡献了力量。
(冯祚建说话):
后来,1976年,“四人帮”被打倒了!社会变化了,我感到新的时代来临了。
我们在青藏高原上的考察研究,在1977年和1978年停了一下,因为新的历史阶段来了。此后我主要在北京,进行一些课题的研究,很少到野外参加科学考察了。
到了大约1986年,我参加了“中美联合生态考察队”,在柴达木盆地进行了科学考察。那次考察,主要是一次关于生态资源的考察,规模和时间,和我曾经经历的没有办法比。随后,1987年和1988年,我又参加了对青藏高原考察活动,这次考察的地区和范围,主要在昆仑山的喀喇昆仑山地区。
1989年和1990年,我去了青海省的可可西里地区,对那里的动物分布情况,比如像是藏羚羊等等,进行了研究。我记得那个时候在青海的藏羚羊非常多,成群成群的,而已经开始有盗猎者了,而且,很多淘金人开始大批地进入可可西里地区。
藏羚羊的毛皮十分值钱,在国际市场上,由藏羚羊制作的裘皮女土服饰,非常昂贵,因此引发了到现在都屡禁不止的盗猎藏羚羊现象。
在青海,景色非常美,我记得有一个太阳温泉,里面水的温度很高,可以煮鸡蛋,你把鸡蛋放进去,很快就煮熟了。在那一片高原上,我所见到的风景,都是很有味道的,比如一些冰川延伸地带,一些冰帽、冰塔林等等,都很壮观。
你看,从1960年到1990年,30年的时间,我都在对青藏高原进行断断续续的科学考察,基本上把整个青藏高原的哺乳类动物都给弄清楚了。可以说我的一辈子的科学考察,就是围绕着青藏高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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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们动物研究所几十年的研究成果上看,目前国内的动物的分布情况,应该说 已经大致搞清楚了。基本上每个县的兽类、鸟类、昆虫等等各种动物的习性、分布,我们都进行了研究。
90年代以来,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带研究生了,前后带过了2个博士后,7个博士,还有3个硕士。我带的研究生中间,有专门从事大熊猫研究的,也有专门从事麝的研究的,他们都很努力认真。
最近13年,我有了很多的社会工作,担任了动物研究所的室主任、支部书记、所党委委员,还有中国动物学会秘书长,北京动物学会理事长,还有一个学报的主编,所以社会活动和社会工作很繁忙。
这些职务和角色,要消耗我的很多时间。比如动物学会的工作,每个季度都有工作汇报,还要进行工作部署,起草通知发通知,中国科协的精神我们要贯彻下去等等。今年夏天中国动物学会换届,之后可能我会轻松一些。
我一直有一个期待,就是想多写几篇我一直谋划的论文,我还有两本著作没有写出来,一本是《中国动物志》的哺乳动物有蹄类分卷,还有一本是《青藏高原昆仑山考察》,这也是对我几十年对那个地区的考察总结。我很希望有整块的时间,把自己内心一直想写、想总结一下的著作写出来。
现在我已经退休了,可是似乎比退休以前还要忙,忙一个学报的编辑工作,我还是中国动物保护协会的秘书长,此外,还要看一些人送过来的论文。
我带的研究生和我的关系、感情都不错。我觉得,带研究生,除了对他们的学习研究进行指导以外,还要关心他们的日常生活和工作。
我们的师生关系都很融洽的。你看,他们大都是离开了家的青年人,在生活上一定都有这样那样的困难,而我记得1995年以前,大家的工资都非常低,于是我就和学生经常沟通,帮助他们向上打报告,根据学生的实际情况,给他们争取一点补助。比如有的暂时没有房子,我们也想办法解决,给他们临时安一个窝。因为我是老同志、“老资格”了,所里面人缘比较熟悉,我出面反映情况,领导很快就解决了。所以呀,我的学生和我的感情都不错!
最近20多年的改革开放,我们动物所受到的最大的影响,就是研究人员很少有机会,,参加过去那种大型的野外科学考察活动了。
当然小型的科学考察还是有很多。这个变化和影响对目前我们的动物研究很重要,这也是一种困境。现在我们要出外考察,都要写申请书给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会,去竞争课题,申请专项资金,可是,我们这样的研究,一般比较难争取到资金支持,也就没有能力进行考察了。
我个人的看法,对于动物研究搞动物分类工作,还是要吃皇粮,因为物种的鉴定工作一般都是特别基本的工作,需要资金的支持,而现在的课题经费的申请制度,对我们是一个制约,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能力进行大规模的野外科学考察了。
几十年过去了,你看,那个时候,我们国家还没有一本《中国动物志》,这是一个最基本的东西。所以,当时我们必须要从头做起,这个从头做起,就是要从动物研究到动物标本的基本空白,到可以把中国国土上的动物分布的大致情况摸清楚,这是我们的基本目标。
几十年过去了,可以说,这个目标是达到了。
但是我们和西方一些国家的动物研究差距还是有的,主要在动物分类理论与方法上,西方国家比我们跑前一步,比如运用 DNA技术进行分类研究等等。我们的研究技术是紧紧跟上的。
你看我们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这两层楼的动物标本收藏,数量、种类都是亚洲第一。尤其是一些啮齿类动物,昆虫等等,都是相当丰富的,在世界上,这个标本馆,大约可以排到20多位。这就是我们几代中国动物研究学者的基本成果。
可以说,这几十年,是我国动物研究的全面展开和取得了广泛成果的最好的时期。
冯祚建关于科技人才的培养
冯祚建先生于1986年晋升为副研究员,在培养科技人才方面因受名额分配的限制,仅于1993年开始招收研究生。现已培养的硕士、博士、博士后共9名,另有在读博士生2名。他们均已成为各工作岗位的骨干力量,其中在中科院动物研究所从事科研工作的3位,重点研究大熊猫、小熊猫涉及其他有蹄类的生态、行为、保护遗传及分子分类等,工作成绩突出,现已进入中科院生命与科学技术部青年科学家研究小组行列,曾获得一笔科研奖励资金。冯祚建先生长期在青藏高原从事科考与研究工作,具有求实创新和拼搏奉献精神。在与主管野生动物的政府部门及有关协会的工作交往中,又具有团结协作精神并能模范遵守职业道德。他在本职岗位上做出了显著成绩,同时为我国野生动物保护事业的发展,以及社会主义物质文明的建设做出了贡献。
(冯先生爱人的补白):
你问我眼中的他,他呀,首先我觉得,在生活上和工作中,他要求自己都挺严格的。他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把家里都弄得整整齐齐的,是个很严谨的人。他还帮助我干了很多家务,早晨一个人出去锻炼,会到早市给我带回来一些菜。 其次,我看他就是一个工作狂,尽管他不同意我的这个说法,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嘛!过去一出去考察就是半年,一跑就是30年,虽然现在不怎么跑野外了;但是他一般每个星期六、星期日,都还要到所里去呆着,不是工作狂又是什么!
比如今天倒是个特殊和例外,因为今天下雪了,路太滑,现在他等着雪化了,就又去单位了。你要是晚过来,他就出门了。
我可是知道他,一旦忙起来,经常不吃午饭的。还戏说自己是为了减肥,你看他多会给自己找理由!
他2000年得了一次Jb脏病,就是累的,所以呀,后来我经常在生活上、饮食上、个人卫生上,给他一些提醒,叫他注意,不要太玩儿命了。
我们最苦的是什么时候?哎呀,过去的事情,都记不清楚了,我印象最深的还是 1976年的唐山大地震,他当时在西藏的阿里,我当时在北京一个人带着两个小孩,很艰苦,也非常担心他,给他发电报,告诉他这边的情况,怕他担心,他一直没有收到电报。
他的业余爱好就是收藏烟盒,我不让他抽烟了,但是允许他收藏烟盒,因为一般的人一旦退休了,会比较失落,有一个爱好就好些,可以转移一下视线。看来,他一时间还闲不下来呢。
我对他就有一个要求,就是能够像很多老夫老妻那样,可以陪着我经常在附近的公园散步,我很羡慕别人那样的!我已经买了公园的年票了,就看他如何表现了。
旅游?是啊,我是很希望他能陪着我经常出去看看,就跟着旅行社走,比如桂林、黄山什么的,可是你猜他说什么,他一听就摇头,觉得这些风景区,都不如他见过的那些没有名,但是无比美的地方,你看,他自己看够了风景,还给我泼冷水说风凉话呢。
荆棘之舞
■ 格 致
体 育 课
当我低下头看不见自己的脚尖的时候,我肚子里的入侵者已长到了至少八个月。他凭靠雄健的长腿,跑在了一个军团的最前边。他抢到了那个惟一适合人类居住的大房子,进门后就把门关死了。
这个乘我不备擅自闯入的生命令我恐惧。他在不断地生长,不断地长出大的、还有小的枝杈。当他长成一株荆棘后,如何从我的体内走出来?
这似乎是个十分简单的问题。成千上万的人已经演算完了这道类似1+1=2的简单试题。但当这个简单、答案也早巳给出的算题摆在我的面前时,我仍然十分紧张,并怀疑那个被无数人验证了的解。
这不可能!这是我的质疑。我的依据是巨大的肚子同细窄的产道之间悬殊的比例差。它接近一头大象和一条蛇的比例。我只要一把这两个规格的东西放到一块一想,立刻就头晕。
已有那么多的人证明了蛇可以吃了大象,而且是整个吞不咬碎。只有极少的人没能吃下大象,大象卡在那里,上不来下不去,最后蛇死了大象也死了。我就是那个吃不了大象的蛇。我对此深信不疑。我将难产并会因此死掉。这一信息来自我的童年,在我十二岁的时候。难产带给我的恐惧,紧紧地尾随着十二岁的我,寸步不离,它同我一同成长。我因此害怕长大。像输送带上的罐头,被推动着向前。而前边是什么,我早巳知道了。我努力向后挣。我生命力量的大部分被我用来抵抗生命的前行。我的脚被动地向前,而我的身体则徒劳地向后倾。
我想找到一些支持,找到同我一样害怕甚至恐惧生育的人。我去公共浴池洗澡,在那里可以碰见怀孕的人。每遇到一个,我都凑过去搭话,先问几个月了?再问想要男孩还是女孩?最后问你害怕不?没有一个人说害怕,没有一个人对生育怀有我那样的恐惧。尤其是怀孕的女人,一下子变得什么都不怕了,而以前看见一条小虫她也会惊叫。我至今记得一个年轻的孕妇,她的脸上还有稚气,不会超过二十岁。当我把话题转到害怕上来时,她说怕什么?并吃惊地看我。这说明1+1等于几,在她那里十分简单,而且她的妈妈早已求出了解。她对此深信不疑,认为没有再演算一遍的必要了,到她解答这道题的时候,把现成的答案抄上就行了。这还说明,我是个痴呆儿童,有严重的智障,在极其简单的问题面前惊慌失措,只能对那聪明的同学怀着无奈的敬仰。
看来,我较常人在某些方面的能力要低得多。我做教师的时候,班里有一个男孩,永远不知道在1+1的等号后边写上几才是对的。他在所有问号后边的手足无措,同我现在的状态是多么相似。困扰他的是数字,困扰我的是被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不计的细小的危险,轻微的疼痛。
到了预产期,虽然肚子里还没有什么动静,我就收拾好东西,徒步走到医院,要求住院。我觉得医院对我有利。当我肚子里的那个人开始攻打我的时候,那些穿白衣服的人和医院的高墙都将成为我的抵挡刀箭的掩体,他们会保护我。在那些等待的时间里,我想好了对策。这个办法其实就是遇到狗熊的办法——装死。我请求将我全身麻醉,然后在我的肚子上开辟出一条宽广的大道,让我肚子里的人,大踏步地走出来,从而废弃那条狭窄的古老的小路。
医生以及我的丈夫都被迫接受了我的要求,并按照我说的做了。在那些用来抵挡我的拥有重兵的疼痛的药品里,有一支杜冷丁,在我清醒之后,我第一次领略了杜冷丁的迷人魅力。有半个月,我几乎无法闭上眼睛,我对病房那枯燥的环境突然有了了解观察的欲望。我每天大睁着眼睛,凝视那些药瓶,输液架,角落的一只逃过了无数次清扫的可乐瓶。而对我的(?)孩子则不想看。我费了多少心思才同他划清了界限,他是我丈夫的,寄存在我这里几个月(他想寄存的时候曾遭到我的顽强抵抗,最后我输给了他),现在我把他还给他。他把他放到我这儿的时候,几乎称不出斤两,而我还给他的时候,已经有三千六百克。这就是他一辈子即使把挣的钱全给我也觉得仍然欠着我的债。八年过去了,我一直没能忘掉那支杜冷丁,如果我手边有的话,我一定控制不住再试一次。上一次我因不了解没有仔细咀嚼就吞下了它。即使这样,它令人震撼的香味仍在我的舌尖滞留不去,让我无限怀念。
当我从麻醉中醒转过来,看到的是停止了战争的战场。虽然地上有血迹,但除了我自己心跳的声音,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战斗结束了,厮杀结束了。我被从战场上抬下去。那实际上是我对自己的战争。我的对手是我的恐惧,我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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