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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园的恋情 作者:陈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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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有些问题。老杨两只有力的大手卡紧益母草,送到铡刀底下,丁家干把铡刀压下来的过程中,老是要打晃,不是人打晃,就是铡刀打晃,或者,铡刀锋利的刀刃在接触益母草的瞬间,铡刀要跳一下。稍微对农活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丁家干的犹疑不定,很危险,一刀下去,能把老杨的手指或一个手腕铡掉。可老杨却浑然不觉,依然按照自己的节奏往刀口下送草。
  我知道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们两人配合多年了,已经习惯了,不会出现我想象中的不幸事件的。就在铡草的声音在我耳边不停响起的时候,大白牙跑来了。我看到大白牙从小桥上跑过,往我们干活的水泥场上跑来了。
  大白牙脸都跑白了,她胸前的大乳房上下窜动,感觉很累。她没有喊,也没有叫,一直跑到丁家干身边,把双手按在丁家干的肩膀上喘气,大口大口的。
  丁家干被她焦急的样子吓住了,冲着铡刀喊,什么事什么事!
  大白牙没答他话,一把就拉走了丁家干。
  什么事什么事……丁家干一边走一边说。
  大白牙还是没说什么事,而是一直把他拉到场边上,趴在他耳朵上说几句什么。
  丁家干又跑回来了,他涨红着脸,对老杨,也是对我们说,我操……操他家二姨奶的,我说我心里怎么老是疙疙瘩瘩的,真出事了,老杨,你领着大家干,我到小崔庄去一趟。
  丁家干跟着大白牙急匆匆走了。
  老杨望着他们,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还是那样似是而非的笑。
  小胡望着他们,说话了,什么事啊,这样急啊?
  他们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好事。小胡是自问自答。小胡所说的好事,听起来并不是什么好事。小胡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挺朴素的样子。要不是下巴上有一块冬瓜子一样的胎记,长相还应该算不错的,但是那粒冬瓜子没有放正,斜在下巴偏左的地方。说是下巴,还不如说在脸上。讨厌的是,那粒冬瓜子和左嘴角差不多连起来了,颜色也和嘴唇差不多,给人的感觉就像嘴巴拐一个弯,向下延伸而去。
  不过,她的身材还是说得过去的,她和许多女青年一样,扎着两根又粗又长的辫子。
  大白牙急成那个样子了,老杨,你说说小崔庄能有什么事? 小胡说,她的好奇心很重。
  你不是说没什么好事吗,小崔庄能有什么好事?
  我是说小崔庄有好事。
  什么好事啊,乱七八糟的。老杨点到为止。
  看来,老杨不想跟小胡说下去。
  小胡撇撇嘴,说,我看也是,大白牙就不是什么好人,她一个寡妇,天天晃着屁股,甩着大奶子,往我们植物园跑,和丁家干黏黏糊糊,我看着不顺眼,小崔庄的男人又没有死绝,丁家干又老又怪,没一点人形,稀罕他一个斜眼的! 他天天晚上把电视搬来搬去的,把小崔庄的人都引来了,小崔庄什么人没有啊,偷鸡摸狗,流氓闲汉,占全了,崔园长也不管管,照这样下去,我们植物园迟早会出事。
  老杨嘴角上的笑容扩大了一圈,他抽出一根烟,说,歇歇再干吧,小陈、小胡、大李、徐师傅,歇歇吃袋烟,就这点活,不着急。
  老杨的话,似乎不想小胡再说下去。小胡也果然不说了。大李和徐师傅在下石子棋,老杨也跟过去看了。小胡还想说什么,她意犹未尽地看我一眼,觉得跟我说也没劲吧,我一个新来的小屁孩,能懂什么呢? 小胡便起身走了。
  我去一趟宿舍。小胡走到场边上,才回过头说,我去去就来。
  没有人答理小胡。
  我觉得小胡有些孤独。
  谁不知道大白牙和丁所长那档子事? 小胡是明知故问,这个小女人呀! 下棋的大李意味深长地说。
  老杨城府很深地抽着烟,看着远去的小胡,把嘴里的烟吐成一根线。
  短短的几天里,我就感觉到,植物园有着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或者暗涌着许多不确定因素。我有这样的感觉,就像小胡说的,植物园迟早会出事。我想起那天夜里遇到的那对鸳鸯,那个高高的男青年,确实就是小谢。我第二天就知道他是小谢了,他是我们植物园开手扶拖拉机的,难怪他身上有一股很浓的柴油味。那天他把手扶拖拉机停在食堂门口,在食堂门口的大水池上洗手,他手上有许多油灰,打了许多肥皂也洗不干净,他干脆把油手放在水池上蹭。小胡出来洗碗,便笑着说,小谢,干吗呢? 小谢说,修修手扶拖拉机,弄了一手灰,洗也洗不下来,你瞧我这手上。小谢举起一双乌手。小胡说,修手扶拖拉机啦? 你要进城啊? 给我带点花线。小谢说,胡姐又要纳鞋垫子啊? 小胡说,是啊,我家那位又来信了,跟我要两双鞋垫。小谢说,胡姐你真有福气,你家那位在部队上当干部,一定还要升官。小胡说,升不升就由他了,他现在是连级干部,我就想他早点复员,我们一家也好团聚。小谢说那是那是。小谢看到我时,跟我笑笑,说,你就是小陈吧,挺年轻的,不错不错,要不要坐我手扶拖拉机进城玩玩? 我领你去看场电影,吃碗杂烩汤。你在药材所那边是吧? 跟丁斜眼干也不错,有咱们胡姐照顾着,他也拿你没办法。小胡说,我能照顾他什么啊,小陈人家高中生,有文化,人又老实,没问题的——人家才没时间跟你进城啦,小陈要上班,是不是? 哎,别忘了,给我带点花线。小谢说,不忘。小谢又说,有没有信要我带去寄? 小胡说,信我才不让你寄啦,我自己寄,放心。小谢说,哟哟哟,还怕我偷看呢。小胡在小谢肩上打一拳,说,你死滚吧!
  因为小谢给我印象深刻,我便有意注意他,他似乎很忙,经常开着手扶拖拉机出去。植物园就这一辆手扶拖拉机,什么事都离不开他,他人缘也特别好,跟谁都笑脸打招呼。不过,晚上看电视的时候,我就一次也看不到他了,我想,他是不是又跟那个穿裙子的女孩去盐肤木树林里约会了呢?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那个女孩看起来是那么漂亮,尽管我只在夜里看过她一回,而且也没有看到她的正面,但我依然感觉到她的芳香四溢。小谢正在谈恋爱,可他为什么老是夜晚才约会呢? 我从没看过小谢白天和那个姑娘一起出现过,况且,我也没看到有穿裙子的女孩来找他。小崔庄有许多人过来看电视,每到晚上都是成群结队的,可看电视的人堆里,没有一个穿裙子的女孩。当然,我也没有再在夜晚碰到过他们的约会。他们一定还在约会,我想,只不过,他们为了躲避像我这样的冒失鬼而更加隐蔽了。因此,我看到的小谢,都是开着手扶拖拉机的小谢。这不,突突突的声音又从桥那边传来了。
  小谢的手扶拖拉机上站着小胡,她从宿舍回来了。
  大李和徐师傅还在下棋。老杨看一眼由远而近的拖拉机,说,不下了,干活了。
  手扶拖拉机开到水泥场上,刹住了车。小胡从后车厢跳下来,大声地说,小谢,我差点给你颠死了,下次不坐你这破拖拉机了!
  小谢把油门放小点,说,你说什么?
  小胡说,你去死吧,不理你了! 你成心要颠死我! 你别想我再送军装给你穿了!
  我不是成心的啊。
  那你就是有意的!
  小胡的生气,一点也不像生气。
  小谢打着哈哈,说,等我开小轿车时,我带你跑北京上海,保证一点都不颠。
  小胡嗔怒地拧着鼻子,也有点可爱。
  小谢又快乐地对我喊道,小陈,我送几张画给你。
  小谢要送画给我,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不知道他要送什么画给我。我看到他掀开屁股底下的工具箱,从箱子里拿出厚厚的一卷画,说,给你,拿去糊墙。
  他送画给我,原来只是让我糊墙。我接过他的画,感谢的话还没有说,他就开着手扶拖拉机,突突突地走了。
  中午下班比较早,也许是因为丁家干去小崔庄还没有回来吧,群龙无首,大家干活都没有什么积极性,尤其是小胡,老是心事重重的,刚到十一点,就说要下班,她的话说到了大家的心里,所以,大家早早就回来了。我在宿舍里,打开小谢送给我的画,原来是许多张《常见中草药图谱》,彩色的,厚纸,很好看,和园部办公室墙上贴的宣传画一样。这些画,用来糊墙确实是好东西,又可以观看、欣赏,又可以学习中草药知识,可谓一石三鸟。我想起这几天我们所干的活,是把益母草改成小包装。
  我就在图谱上找益母草。我很快就找到了,绿色的杆状上,叶子很茂密,有针尖大的紫色小花。图上的益母草和现实中的益母草不太像,不过,仔细看看,还是像的。图下的说明是这样写的:“益母草,又名野麻,或小胡麻,为传统药材,系唇形科草本植物,生于山坡、路边、荒地,夏秋季割取全草,晒干供药用。治月经不调,痛经,水肿尿少,肾炎水肿。益母草的种子也供药用,名茺蔚子,治目赤翳障,头晕胀痛。”这就是我们天天忙活的益母草了。我觉得这些宣传画对我很起作用,我能了解许多植物知识,可以做一个合格的园艺工人了,我也可以在同学们面前吹吹牛了。为此,我觉得,小谢对我还真不错。同时,我又觉得,小谢对我不错,还不是因为我无意问发现了他的秘密? 看来,他和那个女孩的约会,并不是正当的,否则,他为什么要如此遮遮掩掩呢? 他对我好,无非是想堵住我的嘴,不让我透露他的秘密而已。
  吃饭的铃声还没有响,我决定给侍红写信。
  如前所述,侍红是我高一的同学,她是石湖乡粮管所所长的女儿,因为开学第二天,我撞了她一下而喜欢上她了。那天下着很大的雨,我在教室的走廊上准备往宿舍冲,我一步冲出去就和往走廊上冲来的侍红撞到了一起。
  侍红尖叫一声,摔到了地上。我以为她会很生气的,会骂我的,可她在学生的哄笑声中爬起来了,红着脸,居然对我灿烂地一笑,跳上走廊,钻进教室了。侍红那天穿着红色的的确良衬衫,扎着长辫子,衣服都叫雨水淋透了,屁股上也因为被我撞倒在地而沾上许多泥浆。我后来走进教室看到她,她瑟瑟地坐在课桌前,整理着课本,等着上课,好像把先前的事忘记了。我感到歉疚,对不住她似的。此后我开始注意她,开始喜欢她,她走路的样子、她说话的样子,都让我着迷。她家就住在粮管所的院子里,她每天中午放学回家,或者上学,都要沿着供销社的墙根走。供销社的墙根是一溜阴凉,她是为躲避中午太阳的曝晒而行走在墙根的,只有我知道她这个秘密,因为我偷偷看过她几次,在没有阴凉的地段,她都是要拿一本书挡住脸。我决定到植物园当工人的那天,首先想到的,就是要和侍红分别了,也许从此再也见不到她了,我特别地伤感。我自然也想到给她写信。我想我上班第一天就给她写信,可一直到今天,信还没有写。我觉得她一定在等我的信。我给侍红写信,告诉她,我在植物园上班了,我把我知道的,植物园里许多植物的名字写了长长的一串。我着重介绍了益母草,我当然没有把益母草的药用价值告诉她,我觉得对她说月经啊、尿少啊太不合适了。我只是对她说,这种草,我们学校的操场边上也有。我怕侍红不认识,照着图谱上的益母草,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棵,不像,我又画第二棵。我从小学到初中,图画课一直很优异,画什么像什么,可这一次,我却怎么也不能逼真地画出真实的益母草,我画了好多棵,从中选一棵最像的,和信一起装进了信封。在信上,我还热情地邀请她放假来我们植物园玩,我会介绍她认识更多的中草药。
  我由于集中精力写信而忘了中午吃饭的铃声,当我想起来,拿着碗跑到食堂时,食堂已经关门了。我饿着肚子回到宿舍后,又把信读一遍。我心情很好,沉浸在爱情的幻想里。侍红看到我的信会怎么样呢? 她会脸红吗? 她会恼羞成怒吗? 她会给我回信吗? 她会不会说我画的益母草不像?
  这封信,我是请别人帮我带进城里寄,还是我自己寄? 要是请别人带,我就请张会计。
  不知怎么,我觉得,只有张会计,才能让我放心。
  有人来了。我听到走廊上的脚步声。我赶快把信藏到了抽屉里。
  小陈在不在?
  是张会计的声音。
  我答应着,莫名地紧张起来。
  张会计走进屋里,跟我又是灿然地一笑,说,中午怎么没看你去吃饭?
  我知道张会计住在县城里,早出晚归,中午饭是在食堂吃的。我不想告诉她我是因为写信忘了吃饭的,但我还没想起来要说什么。我看她一眼,就赶快把目光躲开了,因为张会计的笑意还在脸上,她的笑,特别是那灿然的样子,真的很像我的同学侍红。张会计看我没有话说,又说,这间屋子还可以吧,东西够用是吧,没有更好的屋子了,我看这间还行。
  她帮我收拾宿舍,帮我准备生活用品,我已经感谢过她了,她吃过午饭,到我宿舍来,肯定不是要我再感谢她一次,说不定她有别的什么事。因为屋里只有一张椅子,我只好起来,坐到床上,让她坐椅子。可她并没有坐,却是扶着椅子站着。她在屋里打量一圈,看一眼小谢送给我的宣传画,再次看一眼我时,依旧一笑,只不过比刚才要浅了许多,可以说,是灿然一笑的余韵。
  我说,张会计有事啊?
  这句话一说出口,我就知道我说错了,太愚蠢了。
  张会计愉悦地说,没有事,刚吃完饭,没事,转转,我等会儿要到办公室去看书。
  张会计又跟我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还问我下午干什么,问我生活习不习惯,间或地说几句植物园里的情况,她的口气都是随意的,散漫的,甚至带有几分温情,很好听,然后,她就跟我招呼一声,走了。第五章  自杀
  小崔庄出了大事了,毫无预料的。一个叫豆叶的年轻媳妇喝了半斤敌敌畏,自杀了。幸亏发现得早,被村里人按倒在大粪池里,灌了一肚子大粪。大粪池里蛆虫蠕动,臭气熏天,豆叶神志还清醒,让大粪水一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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