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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热奶茶的等待 作者:詹馥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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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跟着微笑,可是却止不住眼角的泪,一低头就直扑扑地一直掉下来。……我已经努力不在乎他了,为什么心里还是觉得很痛苦?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低头双手左右轻轻撮动温热的奶茶,脑子就空空的什么乱想法都被泪水给冲掉了。忽然有一张洁白的面纸递到我眼前,然后有个人在我身边坐下。我赶紧抬头往身边看,啊…“怎么啦?谁惹妳哭了?”阿问挥了挥手中的面纸向我微笑,害我一下子不知所措,赶紧别过头去用手袖擦拭眼泪说:“…没事。”阿问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待在我身边看看四周走动的人,“你跟若兰还好吗?最近都不见你们…。”我喝了口奶茶理好情绪,像是不负责任似的问他。
阿问侧头看我笑着说:“我们很好啊!几次若兰都跑去敲妳的门,说要一块吃火锅,不过妳都不在。呵呵,害她失望极了呢。”我笑着点头说:“…啊,是啊。最近比较忙,呵呵。”是啊,那种平平淡淡地生活不知道离我有多远了,单纯的喜欢和患得患失的心情,也都比现在复杂纠结的状态还要好很多。只要负担单方面的心意,远比双方痛苦绝望的爱恋还要好解决,没有多大包袱需要一肩扛起的必要,随时收手都可以。
“谢谢妳。若兰都告诉我了,说妳还帮我说话…”阿问有点不好意思的向我道谢,「…我觉得阿问很爱妳,也很担心妳…。」忽然想起那天一时脱口而出的话,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够得到幸福。“过一阵子毕业后,我和若兰就会搬回南部去了,我们再找个时间一块吃火锅?虽然夏天快到了,热呼呼的火锅不适合吃。
怎么样?”看样子他们之间没有问题了,虽然若兰跟我说她是个没办法只喝热奶茶的人,可是我知道像阿问这样的一杯热奶茶,始终还是若兰的最后选择。…我想他们两个那么相爱,到哪里都应该不会分开吧。呵呵,他们终于也定了下来不再改变,很开心。
“不知道怎么一回事,那天回来就没来由地跟我说一句话。”阿问歪头思索着,“什么话?”我喝着热奶茶笑着问,“呵呵,她说我是她的热奶茶。…听起来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听到阿问这么说,我忽然想起那个下雨的晚上,黄子捷用苍白的微笑和颤抖的声音对我说:「…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是…妳的热奶茶。…所以,请妳不要再等待了…」就在一剎间,我感受到热奶茶对我的意义多重要。
“妳的热奶茶呢?”阿问倾身问我。我想我早该知道,打从第一次见到阿问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他的确是天使。阿问的话让我有了无限的勇气。每一次都是给我打头棒喝般的提点,是啊,我不能呆坐在这里!有个温柔调皮的好男孩志愿当我的热奶茶,即使是一个爱自己比爱别人多的我,也没有任何怨言啊。
“阿问!我要先走了!”我背起包包跑向宿舍停车的地方,“记得我们火锅喔!”阿问一脸像是什么都知道的笑着对我说。就像在告诉我千万不要让自己遗憾喔,我停下脚步回头向他挥挥手,向我的天使道别。
去医院的路上,我满脑子都在想等一会看到黄子捷要好好地看看他,如果可以我再也不隐瞒自己的感觉,我要告诉他这一切不是同情,绝对不是陷入八点档泡泡剧里的莫名入戏太深…。赶到医院我冲进住院大楼,等不及电梯就爬楼梯上去五楼,我心里还想要告诉黄子捷说,即使怡君出现阻住,我也不再退缩。
嗯?怡君?我放慢脚步因为我彷佛看到黄子捷的病房前的那个人是,怡君…。
在我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怡君看到我就气呼呼地上前打我一巴掌,然后大声骂:“妳干嘛来这里!谁要妳来的!”子扬和梅芬从病房走出来,“妳干嘛乱打人啊,妳才是不请自来!”梅芬拉着我到她和子扬身边,我哪里管脸上痛不痛直抓着梅芬问:“…黄子捷怎么样了?”看到一脸支支吾吾的梅芬和子扬,我想冲进病房看他却又被怡君挡住去路说:“子捷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妳的!”
听不进怡君的任何话,我走进拿依然洁净的白色病房还有新鲜的黄玫瑰,是啊,只要一进来就还能看到总是对我笑嘻嘻的黄子捷。…病床上什么都没有,没有人在病房里?“黄子捷去作检查?还是…”喃喃自语地问,衣橱里的衣服都摊在病床上和一些热水壶小东西,似乎都开始整理要打包之类的。
“他出院了,坚持出院。”梅芬走到我身边说,“嗯,昨天我爸妈从美国回来。我老爸要他去美国治疗,因为在台湾目前是没有医生愿意承担这样大的风险。
…之后老爸看子捷都不说话就想用强的,子捷忽然就发作。医生说,也许再发作一次就不行了。”子扬走到床前开始收拾衣服,梅芬走到我身边说:“对了!妳怎么这么慢。而且手机也关机了…,去妳家找妳的时候,遇到这个泼妇硬是要跟来。”她撇了怡君一眼,没好气地。
其实我早就说不出话来了,满脑子都在想黄子捷为什么要离开医院?“…他去哪里了?这么虚弱的身体还出院做什么啊?”我忍不住有点生气地说,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后来他的状况稳定之后,他说他答应去美国治疗。只不过他要老爸让他在办妥手续去美国之前,不要再待在医院。…唉,子捷难得答应我老爸要去美国,出院就完全顺他的意思。”子扬边说边收拾东西,可我总觉得子扬和梅芬都不愿意告诉我黄子捷在哪里,我回头看怡君想想她不可能会告诉我的便作罢。
“你们不告诉我黄子捷在哪里吗?”我直扑扑地说,梅芬轻轻拍着我的肩膀说:“昨天,他状况稳定之后却一整晚都没有睡,撑着疲累的身体在等妳。…
之后怡君来了,又加上子扬他妈妈说些…话。“什么话?黄子捷对我失望了吗?我看着梅芬要她继续说下去,怡君不耐烦地走我眼前说:”子捷一点都不难过,笑着说不用等妳来了,可以直接出院了!妳死心吧妳!…不过都是妳害的,子捷都不跟我说他要去哪里!“子扬放下手边的收拾工作对怡君说:”这位小姐,妳可以出去了吧。“便把怡君半推出去,关上门之后便摇摇头直说受不了。
“…黄子捷是笑着,不过比哭还难看。只是喃喃地说「说的也是喔,呵呵,我都快死了。还在巴望着她能为我赶来什么,她这人一向就很讨厌我啊,呵呵。」
不知道在逞强什么!害我在身旁听了都难过地快哭了。”梅芬哽咽起来,而我的眼泪早就停不了了。
子扬轻轻地搭住我的双肩,让我正视前方:“我想,即使我们不说。妳也会知道子捷在哪里的…”我转头看着黄子扬的笑容,再看看梅芬擦掉眼泪的眼神提示。我知道黄子捷在哪里?我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可能呢…我的前方不就是病床和那一束黄玫瑰而已,哪有什么呢?
嗯…啊!我大叫出来:“我知道他在哪里,我知道!”梅芬搭着子扬的肩膀笑说:“妳看!还说你们不适合,你们在一起绝对速配的!”笑着点头要去找黄子捷,子扬挡住我的去路体贴地说:“妳看起来很累,我载妳去吧!”
就在我看到那一束黄玫瑰的时候,…是的,我已经知道黄子捷在哪。
我看到那一束黄玫瑰的时候,…是的,我已经知道黄子捷在哪。
“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好看。”子扬单手开车,空出另一只手去摸梅芬的额头。嗯?我忽然察觉到子扬跟梅芬两人之间的莫名情愫,在两人眼神的交会中迸裂出一丝丝的温暖,舒服自在而不黏腻。什么都没有点破的我,扬起了浅浅的微笑。“哇——这里好美喔”梅芬惊喜地摇下车窗喊着,子扬将车停在三合院前:
“是啊,美吧,这里是我外婆的家。”在三合院的前厅,外婆跪在菩萨前面念佛经,听到后边有人进来便转过身,看到子扬更睁大了眼睛,放下手边的佛珠与小木槌。老人家紧紧抱住子扬说:“子扬?我的宝贝,你终于回来了啊——”“外婆。您好不好啊?”外婆紧握着子扬的手连声说好,眼泪也一直往下掉。“子捷又病了,让人真心疼。我每天吃斋念佛就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可是……你可要好好地照顾你哥,知道吗?”这时,外婆注意到在门口站着的我,便起身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说:“我记得你啊,你来看子捷的吧?他一大早就推着轮椅出去了。
大概是去花圃了吧。前些日子,他特地把花圃整理了一番。你们去陪陪他吧。”
梅芬走到我身边用眼神暗示我出去,子扬也微笑着对我说:“去吧。”再上前扶住外婆说:“来,外婆,我跟您介绍,她叫梅芬啊。”我微笑缓步退出屋内,转身走向那片有着美丽回忆的花海,有雏菊、白百合和黄玫瑰的花海……令人惊讶的是,映入眼帘的不再是三块自成风格的花圃,雏菊和白百合都不见了,眼前是一大片几乎融成一体的黄玫瑰。没有看到黄子捷的身影,我一边环顾寻找他的踪影,一边顺着花圃的小径走过去,结果被空轮椅绊住。这家伙又不怕死地乱来,他现在的心脏负荷不了随意走动。我走到花圃岔路,左边是满山摇曳的竹林,风吹过来的沙沙声引领着我转过去,这段上坡的小路有点颠簸,我的老毛病差点都被逼出来,喘不过气。走出这片竹林,哇!好美。一池绿澄澄的湖水就静谧地坐落于此,竹叶被风吹得一阵一阵地散落在湖面上,湖边左侧有棵超级大的樟树特别显眼,我终于看到眼前惟一真正特别的脆弱灵魂,黄子捷。他躺在铺满竹叶和樟树叶的地上,安安静静地用单手枕着头,另一只手挡在额头和双眼上,身边还散着几枝黄玫瑰,他是睡着了吧?没打算吵醒他,我坐在他的身边看着前方的风景,一支钓竿被架在分岔的树枝上,浮标在湖面上一点动静都没有,难怪黄子捷要睡着了。忽然“噗通”一声,湖面上的浮标没入水里去了,我起身拉住被扯动的鱼竿,天呀,有鱼上钩了啊。谁知道这湖里的鱼有这么大的力道,我忍不住叫了出来:“啊啊,,怎么一回事啊”眼看差一步就要摔进看不见底的湖里去了牎怎么办……一只大手拦腰抱住差点摔进湖里的我,另一只手把鱼竿拿过去。“你是傻蛋啊?摔下去我可救不了你啊”黄子捷将我拉到一边,没想到鱼线刚好被鱼扯断,只剩一根细线飞飘在空中。黄子捷耸耸肩把鱼竿架回到树枝上。我现在才真正看到黄子捷在呼吸,体会到他的生命正在运作。我忽然有了莫名其妙的感动,感动到眼泪都快溢出来了。黄子捷轻拭我的眼泪再拨动我额前的头发,注视许久,害我尴尬得不得了,倔强地别过头去说:“看……看什么啊?神经病”不等我说完,他略略颤抖地抱紧我,再轻声地低头在我耳边说:“我好想你,真的好想。”
被黄子捷抱在怀里,我听见了他脆弱的心跳声。那讯息是要告诉我,此时此刻,他的温度暂时不会消失……我轻推开黄子捷:“你干嘛勉强出院啊?不是才发作?
真是任性。”说完我转身走向樟树边。差不多有一分钟没有听到任何回应,我回头看黄子捷在干嘛?他侧身对着我,双手插在口袋里闭眼仰天。他侧脸的弧线,隐隐约约地与湖光山水共同勾勒出一个完美的世界。真的以为他是天使,有别于阿问的那一种。“干嘛盯着我看?爱上我啦?”他调皮地回头,拉拉衣服上的红色连衣帽戴在头上向我走来,暧昧的余味回绕在我的心头,可我相信黄子捷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因为心里有鬼的人是我。“神经,怎么可能啊?臭美”啊,我是怎么了?只要听到他向我自信地提问就忍不住想骄傲倔强地反驳。他一边表情丰富地吐吐舌头,一边坐在樟树下说:“啊真惨,都不知道被你拒绝过几遍了。
来,坐下吧。这里很舒服。”“喂喂,你还没有回答我啊?”我指的是出院一事。
“我不叫‘喂’呀,我叫黄子捷,都不知道还能再叫几遍了,还乱喂喂叫的,真可怜啊,大小姐。”他边说边回头用指尖点点我的额头,一点也不在意。我的心头忽然纠结抽动了。
黄子捷笑着看我又望向前方的湖水:“从小到大,每一次被送进医院,我都能知道自己出院的时间,因为,我太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即使再胡来我也会在真正倒下之前,乖乖地打针吃药接受治疗。我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即使要接受痛苦的治疗也不要紧,可是我却不希望做白费力气的事情,所以,在出国治疗之前,我不打算待在医院。”黄子捷很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害怕,明明差一步就要摔下悬崖了却丝毫不为所动,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轻松简单。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提自己的事情。“我在下赌注啊,你不知道啊?我的病在台湾能被治愈的机会不大,再待在医院里也没有用。说到底,病万一要发作的话,最多也只是拖延几十分钟或者几十秒钟的生命罢了,没意义。听说我爸他已经安排好了,所以,之后我也许要在美国的医院里待上好长一段时间,我——”“可是,一直待在医院里比较保险吧!再说,以后等你好了,就可以不用再去医院了啊——那不是更好吗。笨蛋,不论是待在美国或是台湾的医院,还不是都一样”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要不是看他是病人,我真想把他脑袋打开来看是不是构造上有问题。
“不一样。”黄子捷轻抚着我的头再顺势拉近他的胸膛,让我再度听到他的心跳,“不一样的。是赌注。你现在听着的心跳早已不受我的控制了。我不希望当你以后回忆起我的时候,只记得医院的消毒水味。”我面对着黄子捷坐好,用力认真地说:“你不会死的。”“别担心啦,我没事,我还有心跳。”黄子捷笑着拉起我的左手放在他的左胸口,想让我安心。我红着眼眶别过头去没有说话。也许是看我没有反应,黄子捷突然淘气地说:“其实啊,我是因为护士小姐打针下手太重,而医生一点情趣都没有才逃出医院的啦。何况让怡君知道我住院就不好了。
你们俩要是为我打起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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