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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6年第01期-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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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不会是白送的吧?光给人家一条金项链,无缘无故的……” 
  梅芬呛住了。 
  “这位大嫂,恕我直言,我觉得你的这个东西不寻常……” 
  梅芬的脸色又变得慌慌张张的了。要是在以前,那就是说她面对着红卫兵,或者是面对着某一个就要来临的运动了。可现在她面对着的只是一个怪诞的老人,面对着他诡谲的把自己给窥视着的目光。在她的印象中,一个能够把一块黄金拿在手里敲敲打打摸摸捏捏的匠人会揣测人们的各种隐私,会透析世间的许多秘密。 
  果然老头子停下了手中的活,还把悬在额上的眼镜摘了下来。 
  “请问你认识乡下一个叫金坤的干部吗?……我想你应该会知道的……要不,你会知道他的老婆吧……那是个非常泼辣的女人……” 
   
  十六 
   
  两个人抱着头哭。是英仔先哭出来的。“哇——”的一声,好像有一盆水倒了下来。梅芬让自己强忍了一阵。如果不是英仔的号啕大哭,梅芬或许能够坚持到最后。还好有上了栓的门板把她们的哭声给关得紧紧的,不然会让四邻以为梅芬家里又出了什么大事。 
  光炜好几次走到了门前。他差点就要把门板给敲几下了。可是他还是回到了他刚才站着的地方。让她们哭个够吧。又没有别的人在。其实他又何尝不想让自己也哭出几声来。会哭的不单单是女人。 
  后来沉寂了。听见了不时地夹杂着哽咽的话声。接着是窃窃私语。接着门打开了。 
  “光炜,你过来一下。” 
  没想到是英仔叫他。英仔手里拿着一条金项链,正是梅芬在老头子那里打的两条中的一条。她把它挂到光炜的脖子上。 
  “这不,跟光炜多相配——”英仔退后了一步,把光炜给端详着。她的两只眼睛红红的,还有一颗泪珠沾在她黝黑的脸颊上。只是她的神情却变得很沉迷,像那次光炜把那东西拿到乡下时她把光炜给打量着的那样。片刻之后,她才回复了原来的样子,并且赶紧补充说道: 
  “这是你妈给你的……什么时候姨妈也能够给你这么一条该多好呀——” 
  梅芬就对光炜说:“那不是你的,那是妈给凤珠的。凤珠结婚的时候咱们连一句贺喜的话都没说呢——” 
  光炜连忙把那金项链取下来,还给英仔。英仔却执意不收。 
  “还提凤珠干吗?都已经过时了……” 
  英仔一点都掩饰不住自己的沮丧。她的话也好像是跟凤珠生气似的。 
  推搡了一阵,弄得有点僵。梅芬想了一下,转身去把另外一条金项链拿出来。 
  “我怎么会没给光炜的呢?瞧这……要是那一条给光炜也行。那这一条就给凤珠。反正两条一模一样的……” 
  英仔又有点发呆。她觉得梅芬好像是在变着戏法。确实是两条金项链,确实是一模一样的。而且梅芬还说随便哪一条给凤珠,随便哪一条给光炜都行,好像没有分内分外的区别。这么说梅芬是那样地把凤珠给看在眼里……两条金项链在英仔的眼前晃动着,一会儿交叉着,折合着,一会儿又分开了,成了根本不相干的两条……突然间英仔清醒了过来。 
  “梅芬姐,你这是用那东西打的?” 
  话一出口,英仔就觉得自己真的笨得要命,她怎么会问出这根本不用问她也应该明白的问题。该死的,她被漂亮的金项链给弄得眼花缭乱的,一心一意只想让光炜给戴上的话会多么风光,竟然忘记了去想梅芬不用那东西去打的话还会有别的什么。难道会有谁比她更清楚梅芬的家底。 
  梅芬答不上话来。 
  “梅芬姐,你怎么用那东西去打?” 
  英仔居然把梅芬给追问了。她把自己都给忘记了。她忘记了自从送到梅芬家以来,她从来没有一次用这种语气对梅芬说过话。不用说是过去,解放几十年了,她对梅芬从来都是俯首帖耳的,她从来没有当过一次翻了身做了主的丫头。 
  突然间她的眼光和梅芬碰在了一起。 
  “这小丫头真可爱……你怎么生,生出了这么一个宝贝娃娃来……”梅芬低下头来,把抱在英仔怀里的凤珠轻轻地捏了一下,“看你,你和金坤都黑不溜秋的……” 
  “遗传阿姨的,有你这么一个白皙的姨妈……” 
  “来,让阿姨抱一下,阿姨还真想有一个女孩呢!” 
  梅芬才抱了一会儿,又有了野心。 
  “怎么样,送给阿姨做媳妇怎么样……” 
  英仔惊呆了,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到她发现梅芬真的是这么说时便赶紧问道:“这行吗?就我家这小丫头……” 
  “英仔,以后别这么说话,”梅芬有点紧张,“让政府听见了……” 
  “听见了也不怕,”英仔反而安慰梅芬,“金坤是土改队的。金坤就是政府。”看看梅芬仍然没有转忧为喜,英仔就继续说道,“金坤可听话呢。只要我能答应他……” 
  英仔终于打住了话头,她那黝黑的脸有点羞红。 
  当场就进行了龙凤配。英仔是迫不及待的,梅芬也看不出是逢场作戏。光炜被牵过来了,让他去亲凤珠的脸蛋。光炜一点也不温柔的,乱来了几下把凤珠给惹出了哭声。 
  英仔急忙去哄凤珠,竭力使她破涕为笑。倒是梅芬不计较现场的气氛,还说嫁出去的女儿都是哭哭啼啼的。一边说一边把绣花包从柜子里拿了出来。 
  “这是我家光炜的聘礼。要是这两口子真的有缘分的话,就像这两个连在一起的喜字……” 
  那是一块端端正正完好无缺的四方体。不但两个喜字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底下也没有一个被挖开的洞。 
  这回是英仔怯步了。 
  “梅芬姐,这是姐夫给你的呀……” 
  “是呀,正因为是他给我的……” 
  梅芬终于浮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可那笑容转瞬就消失了。她的脸又变成平常的那个模样。那个时候她已经开始把慌慌张张的神情固定在自己脸上了,她当然不会去听信英仔说的所谓金坤就是政府的傻话而让自己忘乎所以的。 
   
  十七 
   
  英仔就要回乡下了。梅芬怎么也想挽留的。现在什么顾忌都没有了。英仔就是住上一个半月的也不会有人来干预的。况且两个人的话匣子还没打开呢。该哭的都哭了,接下来总有苦尽甘来的几分甜滋吧。 
  可是梅芬看出英仔有心事。不是梅芬的话,别人是看不出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英仔还是小时候的那个丫头那样让她了如指掌。英仔何尝不想让自己在梅芬身边多待一阵呀。她说家里还有一些活儿放不下手就像过去她想拉梅芬一起去看大戏的时候会说家里这么闷热,怎么不出去走走一样是一种借口。 
  是那条硬要英仔收下的金项链把英仔给压在了心里头。梅芬有自己的想法,那是她的一厢情愿。撇开什么纪念不纪念的话题不说,单说那条金项链值多少钱也会把英仔给吓坏的。这些年来梅芬可谓是历尽千辛万苦,可是英仔也看不出有一点好光景。看英仔来的时候提的还是那几棵白菜几根萝卜的,梅芬想的就不单单是礼轻意重。还有就是那件已经褪色得不能再褪的红本地衫了。这些年梅芬家这么颠簸着都没像英仔那么破落的。天底下的贫下中农千千万,若是都像英仔那样的那还了得。 
  倒想听英仔说一下自己。说不定这丫头也有一本难翻的账。都把凤珠嫁了,嫁了那么好的人家不沾点光才叫怪呢。 
  “下一次来再聊,下一次我要住下来……” 
  “下一次你要把凤珠也带来,还有金坤……” 
  英仔变了脸。 
  “凤珠我……我去叫……可他啊……” 
  “他怎么啦,最后一次见金坤到现在,不止过了十年。他没来,我也得去看他才对……” 
  “梅芬姐,你就别提他了,他那不要脸的……” 
  “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梅芬故意把话题岔开了,“我得亲口谢他呢,你们夫妇俩为了光炜的事……” 
  “这跟他一点都没有关系!”英仔断言道。看样子她是要把天功据为己有了。就算她在替老林老婆祝寿的宴会上最终挺身而出,可是要不是金坤那阵子的步步为营,苦心经营,怎么说英仔只能算是一个婆娘。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然而这样说了,英仔还不能消气。只听见她又愤愤然地补了一句:“他干什么?他干的没有一件是好事!” 
  梅芬也就不再让英仔为难。英仔有那种心意,梅芬难道还会有别的话说吗?其实她还苦于自己无法明说呢。什么都通透了,英仔也该会宽松一点吧,否则看英仔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首先是梅芬心里难受。 
  留是留不住了。梅芬就要光炜借一辆自行车把英仔送回家去。每一回英仔都是走着来回的,这一次梅芬非得光炜出面效劳一下不可。也该让光炜尽一番心意了。有英仔这样的姨妈算他有福气。而且现在路也好走了,也让大伙明眼看一看亲戚之间就是这样堂堂皇皇地你来我往的。 
  骑到了城外,光炜刚要使劲,英仔却从自行车上溜了下来。 
  “行啊,姨妈已经够享受了。你回去吧,你就是把姨妈送到家里,还得回来……” 
  英仔的话怪怪的,让光炜听了摸不着头脑。英仔就喜欢光炜这副愣愣的样子。小时候光炜的这副模样是傻傻的,傻得可爱。现在这副模样却憨憨的,憨得惹人。 
  看完了光炜愣愣的模样,英仔才开始说正经话。 
  “梅芬姐给的那条金项链姨妈留下来了。留在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 
  “什么?”光炜大声叫着。可是英仔却不理会,继续自己的话。只不过这个时候不是光炜,是她变得愣愣的。 
  “姨妈怎么能收下那东西呢?那是你娶媳妇用的。梅芬姐也真有点不像话,成双成对的东西,怎么把它们给拆开了……” 
  怪了一句梅芬,接着又去开导光炜。 
  “光炜,娶媳妇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够草草率率的。要把对象看好。看她待在你身边的时候是两个连在一起的“喜”字,就是不在你身边也是两条扭在一起的金项链……” 
  说着,也不去理会变得愈发糊涂起来的光炜,又补充了一句:“还有,长相也要细看,别看了一个塌鼻子的……” 
  这样说完了,才去说自己。说自己老了,变相了,说话流口水。 
  光炜调转了自行车的把手。这么重要的情况当然也得早一点去向梅芬报告。可是刚要疾驰,又被英仔把后座椅一拉。 
  “等等,还有一件事。” 
  这回光炜真是有点进退两难了。 
  “跟金项链放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小东西。那是给你的!是姨妈给的……不,不是姨妈给的……” 
  突然间英仔翻口了。光炜只好问不是姨妈给的,那是谁给的。英仔答不上来。想了想,只好改口说:“那好,就算是姨妈给你的,可是那东西太小气了,拿不出手来呀!光炜,什么时候姨妈能给你一条像样的金项链该多好呀!” 
  梅芬给凤珠的那条金项链果真被英仔留在床头柜下面的抽屉里。梅芬只好骂道这丫头还跟过去一样有心计。一边骂一边问光炜还有一个什么小东西。光炜答不上来,也被梅芬骂了一句。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骂得理直气壮,一点也不慌慌张张。骂声还没有落地,却听见“当——”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弯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了一个戒指来。 
  很小的一个戒指。造型也很简单,什么图形都没有,就那么一个小圈子,好像过年时买给小孩子玩的那种。不过是金打的,真的金,很纯的。 
  梅芬望着那戒指望得出神。一会儿她才清醒了过来。 
  “光炜,你快去找药铺里的那个伯伯,去借把秤回来……” 
  一边说,一边把戒指在手掌里掂了掂。光炜正要动身,却被梅芬用另一只手拉住了。 
  “别去了,别称了,还称什么,是两钱。肯定是两钱,一点都不会错的!” 
  梅芬把那句话一直重复着,声音也越来越大。 
   
  责任编辑 晓枫
故乡的云
哈 南 
  那一年来日本,大到棉被、电饭煲,小到牙刷、筷子,能塞的都叫我塞到行李中去了。那个时候的福建移民不是赤手空拳得在危急的情况下能够跳海游到彼岸,便是尽量地超重,携上所有的辎重,再押上一个淘金的梦。 
  不该带的带了,该带的却留了下来。 
  十二年后的一天,我忽然听到了一首歌。 
  天边飘着故乡的云,它不停地对我召唤。 
  那么老的,对我来说却是全新的,如同第一次听到一般。十二年来,我的耳畔从来没有响过这一首歌。 
  我一愣,看着天边的那朵云。 
  归来吧,归来哟—— 
  我惶恐了。那是一朵飘幻的云,那是我始终没有写成的小说。 
  加油站的闷热的中午,水泥地面的热气像一炊刚刚出笼的小笼包。日本人都跑到空调房里去了,我却在坚守岗位。这样我就能够放心地摊开信纸,填上几个字,甚至几行。看到车子来了,我迅速地把它揉成一团,塞进口袋,不让人看出一点破绽。于是我的信纸一开始就是皱巴巴的,那上面有楷书、行书、草书,甚至有事后连自己也看不懂的文字。 
  远方的人儿,现在你知道了那么美丽的有着樱花和富士山图案的邮票为什么会贴在那么肮脏那么污秽的信纸的上面。邮戳一盖,封印了不该泄露的心绪,而那居然是我十二年间最为重要的文学创作活动。 
  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 
  我因此潜入了一个在日中国人举办的文学周会。我蜷缩在角落里。一个上海女孩子走到我跟前说她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嫁给了日本人。在守着丈夫的寂寞的时光里她看完了所有奥斯卡奖的录像,希望找到一个能够对此进行交流的伙伴。我咬住了嘴唇,没有勇气告诉她如果是讨论国产战斗片什么的,我或许还会从记忆中打捞出几片业已残破的银幕。 
  席间来了一位福建籍的女作家。我终于拗不过自己走过去对她说我们是老乡。我应该再说一些什么,仅仅暴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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